穿越三从四德-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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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挽了头发,随她去前面谢恩。
廷珑送莲翘去了,见小丫头们还光顾着围着东西看热闹,有差事的也不去做,心想,也确实该规矩规矩她们了,刚要出声,又想着大喜的日子里先放一放,便只叫紫薇替莲翘将东西收起来,及至见人人脸上似有不舍之色,便笑道:“赶明儿你们出嫁时,都比着莲翘的例送你们出门子,就别舍不得了,都去干活。”
小丫头们叫姑娘说的不好意思,笑嘻嘻的散去各人做各人的活计,廷珑才又转身去了厨下监工。
芍药带着莲翘回去,见老爷正和太太说话便先叫她在外间稍等,自己进去回禀过了,才领了她进来。
莲翘垂着头进了里屋,见太太坐在临窗的椅上,便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谢了太太的赏。姚氏等她磕了头,笑微微的嘱咐了两句往后好好过日子之类的话便仍旧叫她回去。
张英见进来谢赏的是跟廷珑的丫头,等她出去便随口问起配了哪家小子,姚氏回道:“配了成贵的大儿子,就是廷玉身边的乔木。”又叹息道:“我原本见她是个心细有担当的,打算以后留给龙哥儿陪房,偏龙哥儿要将她配给乔木,我打量着龙哥儿年纪小,万万想不到这些,保不齐是莲翘那丫头人大心大,撺掇着她主子来跟我讨情,这样看来,那孩子这一点上就不好,留下也难免在深闺里活动小姐的心思,她既然有心要去,龙哥儿也舍得,我就点了头,索性龙哥儿还小,再挑老实合用的也来得及。”
张英听了就点了点头,道:“成贵是跟我的老人儿了,他这大儿子我冷眼看着也是个心地老实的,这些年从未挑拨着廷玉淘气,我想着往后廷玉自立门户也可带了他在身边办差,他成亲,倒该厚厚的赏些银子给她办酒席。”
姚氏听了就笑道:“这些事还用老爷想着,我拨给新房时就早早的赏了银子给成贵家的办酒,就是莲翘,我虽疑心她撺掇主子,为了给后来的丫头看,也赏了嫁妆给她添妆。”说到这忽然想起一事,便道:“乔木和莲翘两个成了亲就要去城里头管铺子呢,廷玉身边也该再添个跟着的人,老爷往后留心看哪家的孩子实成些,挑一个两个上来。”
张英答应了,又问道:“这些日子我忙,也不知那铺子准备的怎么样了?”
姚氏就笑道:“倒还顺利,也多亏以然那孩子,这些日子又是找铁匠打炉灶,又是寻店铺的,没少跟着操心,那铺面选的也好,就在东市方家的茶楼左近。”说着扑哧笑了出来,道:“那孩子还说,铺子开起来就是光做他家的生意也能维持。”
张英听了先是点头,及至听了后面一句,又道:“胡闹,开这铺子本是要叫廷玉历练历练的,如此倒像是专为赚方家的银子了,万万不可,跟廷玉说,若是存着这个想头,这铺子便不用开了。”
姚氏就笑着劝道:“老爷别急,这些道理他自然是知道的,哪能真靠着方家过活。我说这个,不过是喜欢以然这孩子的心。”
张英细想也笑着点点头,道:“难为他小小年纪就如此知道感恩图报。”
姚氏听了侧过脸去看了老爷一眼,见他果然一无所知的样子,就笑道:“我瞧以然那孩子对咱们龙哥儿十分上心呢,但有大事小情就鞍前马后的忙个不停。”
张英听了却疑惑道:“咱们龙哥儿有什么事要他费心的?”
姚氏见说走了嘴,店铺的事原跟老爷也只说是廷玉要开的,就随口揭过道:“就是说这么个意思。”
张英点点头道:“我当初就瞧着以然好,稳重踏实自不必说,性情也温厚,不会亏待了咱们孩子。只你说恐怕维信媳妇儿有别的打算,又怕孩子嫁过去吃苦,我觉得有些道理,才熄了念头,你如何又改了主意。”
姚氏自然不能实打实的跟老爷说,是知道了方家正准备叫以然当家,玉清又有上京的打算,才活动的心思,只笑道:“这些日子也没见着更合适的,我又知你素来喜欢那孩子,就思量着这孩子也有些好处,一来,到底是知根知底的;二来,他又是同龙哥儿一块长大的,自小的情分十分难得。”
说着又对张英一笑,道:“又兼大嫂昨儿跟我说起她们老爷子很是中意咱们龙哥儿呢!我想着她既然说这话就是定准的了,虽不知玉清如何打算,却到底漫不过老爷子去。玉清就是要强些,好歹咱们是世交,有老爷子在上头,又能难为咱们孩子到哪去?话说回来,姑娘嫁到哪家还能没个公婆管束呢?”
张英也点了点头,道:“谈婚论嫁最主要还是看孩子人品才干如何,以然若是个成器的,旁的都是末节。”又问道:“你说那孩子对龙哥儿的事十分上心,莫不是看出来他对咱们龙哥儿有意?”
姚氏听了摇摇头道:“少年人,情最难久,此事却做不得准。倒是老爷说的对,还要看看他成不成器再说。”又道:“前儿玉清过来,说老爷子叫以然下个月起跟漕船跑商,看来,这就是要叫他接管起生意来了,正可以好好勘察勘察这孩子可是个有本事,有担当的。”
张英听了一笑,道:“差不多就可以了,别光想着咱们孩子小,大可以再等几年,也要想着以然比廷玉还大一岁,却是不小了,别挑来挑去的再挑成了别人的女婿。”
姚氏眼前闪过以然看廷珑的眼神,想着若是这两年都等不得,那就是撩开手也没什么,却也不说出来,只跟张英笑道:“看老爷说的,以然那孩子就是千好万好,玉清不开口,咱们女家也不能去上赶着他们呀。”
张英听了便不再说什么,只道:“不管成与不成,孩子们都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不拘礼了,你也要管教着些。”
姚氏答应了一声,道:“老爷说的是,前日我跟玉清已是说过的,要叫龙哥儿回家将女孩子该会的本事学起来。这些日子我留她在家帮手,也没叫她去上学,老爷看哪天有空是不是也亲自去跟老爷子打个招呼?还有前儿搬家又送来那么老些东西,也该回些什么。”
张英听了便跟姚氏商量着过两日去方家走一遭,正说着,芍药又回说紫薇来了,姚氏以为廷珑有什么事,忙叫她进来。
紫薇进门笑盈盈的行了礼,回道:“姑娘在房里置了席面要请素来和莲翘要好的丫头们为她送嫁,请芍药姐姐也过去喝杯酒。”
姚氏听了便笑道:“你们原先都是我屋里的,情分不比寻常,也该去尽尽心意,就连明儿也不必当差了,都去送送她吧。”
芍药就忙行了个礼,笑道:“还是太太体恤下面人,我正想着连明天的假一块请了,谁想太太不等我厚着脸皮央求就肯了。”
姚氏叫她说的喜欢,只道:“好猴嘴,快些去吧,别忘了管着些姑娘,别叫她闹大发了,把新娘子醉倒了,明儿上不去轿。”
芍药听了笑呵呵答应一声便随紫薇去了,到廷珑屋子里一看,只见席面已经抬了进来,敞亮的在堂屋摆了两桌,一桌给芍药、芭蕉、紫薇、紫藤这些原先太太屋里的老人儿坐了,一桌坐的廷珑屋里新选进来的小丫头。
莲翘羞羞答答出来,众人便哄着她挨个敬酒,因她没有量,芍药又压着不叫她喝,便只以茶相待,末了敬了一圈,又执意换了酒盏,举杯走到廷珑面前,也不说话,只将那水酒一口饮尽了。
廷珑也忙站起来饮干了自己那杯,心里有些高兴又有些伤感,竟觉得像是自己妹妹出嫁似的。
莲翘敬完了酒才坐下来和众姐妹同乐,因众人都知道莲翘和乔木有情,乔木的爹娘又在府里做着管事,对莲翘来说正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一门好亲,于是满屋子人只有羡慕喜悦的,全没人露出一点悲伤,一直喧闹到上夜,巡夜的婆子三番两次的进来催了,加之芍药也在一边劝着,这才撤下席面,各自歇息。
第二日,众人早早起身帮着莲翘绞面上妆,等到催妆炮响了三遍,不等她掉眼泪便将她送入花轿,小丫头们一路溜达着跟到外院的新房,看着她拜了天地,吃过喜酒,又一路溜达着回来。
廷珑碍于身份不能去送亲,早上送了莲翘出门便有些怅然所失,到姚氏屋里头请了安便絮絮的说些无聊的话,半晌冒出一句:“她本不愿意出去,还是我见乔木用心良苦,硬是撮合了,现在怎么觉得有点后悔呢?”
姚氏坐在一旁理事,先前并不肯理她撒癔症,听了这一句却大为吃惊,抬了头仔细察看了廷珑神色,心道,我只当莲翘人大心大了,却不防着是她人小鬼大,竟还知道什么用心良苦了。细细看了半晌又低下头去思量起来,想着那回她哭的蹊跷,只怕……以然的用心她也不是全然不知道的……
莲翘出了门子,廷珑只觉得顺不过手来,每每叫人时还张口便叫“莲翘”,惹得紫薇几个不依,害她说了一车的好话,又凭空许了无数的好处,才安抚下来。
又过了两天,廷珑早上请了安,才吃过饭,姚氏便催着她回房去换出门的衣裳,只说全家去白鹿山庄拜望,还乔迁时的礼,顺便亲带着她去辞方老爷子,说往后不去上学的事。
廷珑虽早知道母亲的意思,却还是有些遗憾再没有机会领教方老爷子那一肚子的医药星卜的杂学了,还有那满书房里头经年积攒下的文章著述,也叫她十分的舍不得。
别别扭扭的踏上平日里走惯的路,守门的老叟见是熟客,只出来按例说一声老爷在听涛院,便任由他们进庄去了。
一行人到了听涛院,以然闻讯下楼来接,先给老爷太太见了礼,又吩咐丫头去后面请母亲过来,自己便忙引着张家一行上楼去祖父房里。等各自见了礼,接过张家带来的两棵老山参,便只在祖父身后立着,若有所思。
原来搬家那日他一时冲动将漆盒塞给廷珑,便不曾再见上一面,开始时还一门心思的盼着见了她,问她可明白自己的心意,及至后来却越想越多,竟一天比一天气馁起来,怕廷珑对他无心,见了那东西要生气,更怕她怪自己轻狂,从此恨上自己。
心里一旦生出这个念头,便像是身上生了跳蚤一般,说不出的煎熬和辗转反侧,只后悔当日里冲动,恐怕她对自己防备起来,再不肯像原来似的对他。
此时乍见了廷珑,便患得患失的跟自己赌起气来,又想去看她的脸色,又不敢去看,只怕看了自己就要伤心。
在座诸人先寒暄了半晌,方老爷子一味责怪张英破费,只说自己身子硬朗,不必用这么贵重的东西滋补,张英则是一再的谦虚不是什么好东西,只盼老爷子用了能老当益壮。
正说着,何氏过了来,又是一番见礼,各自归座后张英才将来意讲明,只道:“今日过来却是为了两件事,一个是龙哥儿,这孩子自小叫她娘娇惯坏了,也没怎么拘束过她,如今渐渐的大了,她娘怕往后寻了人家惹婆家不待见,想着叫她回去学些女孩儿家正用的东西,从此就不过来扰老爷子清净了。二来,就是廷玉也该叫他回去,从前然哥儿在家,老爷子一个两个便一起教了,如今我听说然哥儿就要跟漕船出去行商,想着叫廷玉回去,您老人家也能歇歇。”
此话一出,以然第一个抬起头来,这些日子廷珑没来,他只以为真是因为张家搬家,太太留廷珑在家帮手,此时听说再也不来了,立刻便想到是自己那只漆盒的关系,一时心就从腔子里直直坠了下去,却又不能完全死心,一味直眉楞眼的去看廷珑,想从她脸上看出这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是太太的想法来,虽结果都是一样的,这里的意思于他却是天差地别。谁知看了半天,却只见她端坐在那边,眉目恬淡的没有一丝波澜,竟叫他揣测不出半点端倪来。一时也不知是该为她不曾流露出怪罪他的意思而高兴还是该为她无动于衷而难过。
正愁肠百结之时又听祖父笑道:“廷玉这孩子聪明又极肯下功夫,我是很喜欢教他的,不过,我这里教的到底和出将入相的入世学问有所不同,有时也怕把他教的如廷理一般,再耽搁了这孩子的前程,若是你有空亲自教导他倒也强如我了,就是回去读书也未为不可,只是别忘了叫他一两日便来瞧瞧我这老头子,一来叫我热闹热闹;二来也让他松散松散,免得读书读的呆了。”…
张英听了忙答应下来,廷玉也上前去躬身答应了。
方老爷子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叫他归座,又道:“廷珑这丫头灵秀懂事,含而不露,是个载福之器,你们不要为了往后寻婆家就太过拘束了她,反叫她迷了本心,姻缘一事乃是前生注定,一切都有缘法,最不可强求,那些不识得金玉之质的也绝非她的归宿。”说着又捻须笑道:“在我看来,这丫头现在就很好,若长在我家里头,绝不能叫她终日拘泥于闺阁末技埋没了她。”说完便笑看着张英和姚氏两个。
且不说张英和姚氏听了这一席话如何反应,单说以然,听了祖父最后一句,脸上的笑意就漫了开,看廷珑的眼睛亮了起来,慢慢的嘴咧的已经比瓢还大些。
何氏一边听老爷子说话,一边见儿子脸上已经要开出花来,面上就笑的越来越僵硬,终于在心里头叹了口气,只低了头端茶不语。华人论坛 大
廷珑听方老爷子如此夸赞倒真真受宠若惊起来,只觉得自己当不起这一番话,脸上越来越红。等方老爷子说完又不知该不该上前去谢过他老人家夸奖,忙抬眼去看母亲,却只见她正笑微微的望着自己,就连父亲也看着她满面欣然之色,正有些糊涂,就听姚氏道:“这孩子哪有那么好?淘气着呢,能入老爷子的眼才真真是她的福气。”
方老爷子听了这话笑了笑,又放眼去看张英,见张英面上也一派融融,便大笑了起来,招手叫过廷珑道:“珑儿过来,爷爷问你,你是爱围着灶台转还是想要跟你玉清舅妈一样做个说一不二的当家主母?”
廷珑此时就是再驽钝也听出这话里的意思来,心中顿时涌过千头万绪,一时想起母亲的态度不明,一时想到以然用心颇深,最后又想到自己的本心,沉默中抬眼去瞧母亲脸色,却见一屋子人的眼睛仿佛手术灯一样全都聚在她身上,照的她心慌起来,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