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从四德-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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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哎呀!这几位哥儿姐儿面相生的好尊贵,必定是府上的几位公子了,得此麟儿凤女,夫人真真好福气呀。”
姚氏就笑眯眯道:“贵宝号这一向生意可好?你们东家可有一阵子没去我们府里了。”边说边往店里走去。
那人称薛朝奉的大掌柜就如虾米似地躬身在前面领路,答道:“我们东家年前去了南边,这一向都是我们少东家当家,东家走的时候交待大少爷,什么时候闭着眼睛摸出真假来,什么时候才准去各府走动。”
姚氏就笑道:“这就是你们东家的周全了。”
薛朝奉将姚氏一行迎进大堂,安置在客座上才转身吩咐小伙计:“去店门守着,歇业半日,莫叫人冲撞了贵人。”
廷珑随姚氏进门,就发现这珍宝斋里陈设极其精致,完全按照大户人家宅院布置。掌柜的引她们进来的是一间堂屋,一进门就看见墙上挂着一幅楹联,中间是一幅《听琴图》,下面摆着一张紫檀翘头方桌,一边一把圈椅,两侧一溜七八张扶手椅,和那翘头方桌具是一样材质;及至看到那案上供的花瓶乃是宋代官窑的白瓷,恬静冷美,温润如玉,胎薄光照见影,才知道店面装饰竟然都是真品。
惊讶之余不由暗叹这店家财大气粗。
略一走神的功夫,那掌柜又满面笑容的托着一个漆盒过来打千,轻手轻脚的呈到姚氏桌前,嘴里说道:“这是我们少东家亲自剖的一块籽玉,劳夫人掌掌眼。”
姚氏托在帕上看了半晌,道:“这羊脂玉也就罢了,难为这手艺。”
那掌柜就一副难得遇知音的样子道:“怪道人都说夫人是雅人,再难有这么内行的了。”
廷珑不由一笑,又多打量了这掌柜的两眼,感叹销售做到这种程度怕已经不是货物好不好的问题了。
姚氏听了也是一笑,道:“几个孩子吵着要来逛逛,有什么小玩意儿,拿出来给他们顽。”
那掌柜的笑道:“夫人今日真是来着了,刚配齐的一套案供,我带着两位小少爷去书房瞧瞧。”说着引着廷玉和以然进了右边书房,又吩咐伙计进去伺候。自己托着个八角漆盒出来,仍放在姚氏前面的桌上,摘去盒盖,露出个透明的物事。
那掌柜的笑眯眯道:“请夫人和女公子来瞧瞧这个。”说着把那透明的物事掀开,原来是个盒盖,和盒子连着,可以随意支撑角度,里面镶了一块巴掌大的八角水银镜。
姚氏看做得精巧,招手唤廷珑过去,廷珑走到姚氏身后,看那漆盒中套的透明物事竟是个用水晶磨得妆盒,里面装着一套头面,簪、环、钗、钿、步摇、凤冠、扁方、梳篦俱全,映着剔透的水晶,流光溢彩,华丽璀璨。
那掌柜的笑着说:“这套头面件件都是难得的,小姐请看……”说着伸手拿出一个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那凤嘴衔珠最下面的一颗是个小指肚大小的红宝石,稍微变换角度,那宝石就折射出一圈醉人的光晕。
掌柜的抬头看姚氏的眼色,姚氏只笑眯眯的看着,廷珑目光却放在一串黑曜石的手串上。
那掌柜的就又把那件拿出来,道:“大小姐好眼光,这黑曜石虽算不得入流的宝石,却胜在辟邪挡煞,最为佛家看重,这么一串十四粒皆没有瑕疵的也不多见。”
廷珑将眼睛停在什么上面,那掌柜的就使出浑身解数讲解一番。却见这大小姐一句话不说,一手不伸,待十来样东西都说完了,还是淡淡的样子,又看姚氏也只在一旁微笑看着。
这薛掌柜的不得已只好出言相询:“大小姐看这套头面怎样?”
廷珑微笑着说:“这水晶盒子做得着实精巧。”
那掌柜立时不言语了,弯着腰,从下往上偷眼看着姚氏苦笑。
姚氏也不说话,端坐着品茶。
廷珑见那掌柜的殷勤,有些不忍,道:“我这有一块玉佩,穗子磨坏了,你这店里可有现成的璎珞来配?”
那店家躬身上前取到手里细看,半晌才说:“难怪大小姐看不上小店的门面,原来随身佩的竟是前朝宫里出来的好东西现下店里却没有配的上的,不如稍等两日,叫匠人打一副金项圈来配它,挂在胸前也仔细些,不比缀在腰上容易磕碰。”
姚氏听说也道:“使得,就打副项圈吧,再嵌上几个吉利字,讨个彩头。”
那店家就把玉佩还了廷珑,自去跟姚氏商量花样和镶嵌。
半晌廷玉和以然两个过来,伙计在后面捧着一对青铜镇纸,姚氏就起身对薛掌柜的说:“项圈做得了打总到账房去支银子吧。”
那掌柜的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连连鞠躬道:“谢夫人厚赐”。
赶在前面去打门帘,亦步亦趋的将张府众人送上车轿,转过街看不见了才吩咐伙计重新开店。
京城游(下)
廷珑本以为“逛逛”是像逛商场似地出来玩,却不想跟姚氏出来逛街就是在一个接一个的铺子内堂里喝茶,只见识了几个谈吐不凡的掌柜,灌了一肚子的热茶下去。
过了未时,姚氏将各色礼物打点妥当,就问廷珑:“咱们先回去还是等等你哥哥?”
廷珑一听要回去,不知什么年月才能再出来一回,就摇着姚氏的胳膊说:“哥哥们去哪逛去了,咱们去寻他们呀?” 姚氏也不违拗她,叫了起轿往东市去。
这东市却是京城里有名的小商品批发零售集散地,吃食用度无所不有。廷珑从纱窗往外看,感觉活泼泼热闹闹的市井气扑面而来,很有几分清明上河图里的意思,沿街摆着卜卦相面摊子,剃头匠人就在路边做生意,木工手艺人也当街接榫制器,远远的见一群人围着的必是耍猴戏的或是练杂耍的……廷珑这才觉得终于见到了她心目中的古代商业区。
不一会,廷玉和以然就跟着去寻他们的随从来到姚氏轿前。
廷珑立刻掀开轿帘,眼巴巴的看着他俩。廷玉刚说:“这里人多拥挤,太太莫下来叫人挤着。”廷珑立刻就撅起嘴来,瞪大眼睛看着廷玉。
廷玉对着廷珑眨眨眼,又说:“前面有个捏面人的,手艺好生精细,我说了妹妹的样子给他听,倒是捏了好几个仙女出来,就是和本人不大像,正好妹妹来了,叫他看着真人捏一个给太太瞧。”
廷珑立刻转回身可怜巴巴的看着姚氏,姚氏笑道:“那就带你妹妹下去走走吧,好生跟着,别叫人挤散了。”
廷珑大喜,自己撩开轿帘就跳了下去。廷玉和以然笑眯眯的看着她,姚氏坐在轿里忙说:“我的猴儿,可别这么慌慌张张的,看冲撞了。”
廷珑答应一声就跟着廷玉两个钻进人群里,去寻那刚才做面人的小摊。那捏面人的生意十分兴隆,前面围着几个孩子,廷珑就跟着廷玉两个在后面排队,姚氏的轿落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好容易轮到了,廷珑就问那手艺人:“一个面人多少钱?”
“五文钱”
“给我们三个,每人捏三个不重样的,给你四十文可使得?”
那手艺人就着手做了起来,口中连连说道:“使得使得。”
等捏好了,廷珑细看,见自己那三个小人神态各有不同,衣饰鲜明,细节上也不含糊,连她头上插的一对半弧的银梳都能看出来,就十分满意。回头示意,早有跟着的人数了四十个大钱给了那摊主。
廷珑抓着那一把面人也不给旁边跟着的人,径自随着廷玉和以然往前面逛,只见路两旁店铺林立,好长一段路上酒店、茶馆、点心铺等百肆杂陈,远处的药店招牌上写着“福生堂发卖道地南北川广生熟药材”,店面柜台后面坐着个白发苍苍的坐堂大夫,背后有排列整齐的药柜;药店前边挨着一家门脸不大的制鞋店;再往前走是一家敞着门的驳骨店,廷珑路过的时候只听一阵高亢的杀猪似的嚎叫,连着街上一对摇着芭蕉扇经过的老夫妇都吓了一跳。再往前走人就越来越少,也没有正经的店面,只在路两边摆着几个零散摊子。
廷珑拉着廷玉又走几步到了一个卖吃食的档口,见都是些油炸的面食就没什么胃口,耳听见传来一阵如诉如泣的曲子,又循着声音找到一面大遮阴伞下,下面站着一个拉二胡的艺人,廷珑见他打扮的干干净净,像个读书人的样子,知做这样的生意不容易,不等他作揖磕头,就跟廷玉拿了二钱银弯腰搁在那人前面的铜罐里。
再往前走以然就拉了廷玉一把,微笑道:“前面就是粥厂和人市,天不早了,太太还在前面等咱们,改日再带着廷珑妹妹出来逛,今儿个先回去吧。”
廷珑听见前面是粥厂人市,知道是赈济灾民,买卖人口的地方,见身后跟着三五个随从,又有二哥哥和以然两个陪着,便执意要去看一看,廷玉拗不过她,只得跟着。以然游目四顾,快走了两步赶到廷珑前面。
廷珑走近,见粥厂还未到施粥的时候,早有饥民分男女两处,在木栅围起来的大锅前拿着家什等候。那些饥民本呆滞着眼神等着开赈,见这一行人过来,都穿着绸缎衣裳,便有两个机灵的窜出队伍跪着拦住廷珑几个的去路,伸手拉扯着求小少爷发善心施舍一口饭吃,跟着的家人一愣神的工夫,又从后面窜出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围了上去,将廷珑几个团团围住,那几个家人急的要命却被越涌越多的人推挤着靠不到前面去。
几人一被围住,以然便将长衫下摆撕了下来,蒙住廷珑头脸,自己站在前面挡着,拉开架子,廷玉知以然每天走一趟拳,有些功夫,又见几个随从正往这边挤,才略安心,将廷珑的头脸揽在怀里。廷珑头脸遮着,被廷玉捂在怀里,又是害怕又是喘不过气来,不想首善之地光天化日之下竟至被人拦住去路,强要施舍,正懊悔刚才不听话,就听以然高声道:“几位朋友往后靠靠,银子在我这里,还请先让出一条道来,行个方便叫我兄弟先退出去。”
话音刚落,廷珑就被拖着往后退去,直走了有二三十步,才听见家人七嘴八舌的叫“少爷”,心知安全些了,又担心起以然来,挣扎着从廷玉怀里拱出来,就见刚才他们退出来的通道已经又叫人堵得严实,心里急的不行,正担心,就听见哗啦一声像是银钱落地的声音,人墙就往前面拥去,正想着舍了钱,以然就能出来时,突然又听见长声凄厉惨叫,顿时悬心,廷玉使了个眼色,就在背靠着他们围着的家人中分出两个往前面挤去,廷珑瞪着眼睛看两人奋力钻了进去,半晌,人墙又分出一条路来。只见那两个家人一前一后的围着以然出来,以然单手押着一个高个的瘦子,另一只手就扣在他喉上,那瘦子两条膀子软软的垂在身侧,没有骨头似地晃荡着,后面跟着的人紧张的盯着那瘦子,显然他是这些人的小头目。
以然单手扣着他的喉咙,和廷玉廷珑会合一处仍不松手,只慢慢的往后退,一直退到二胡摊子才立定脚,跟廷玉说了几句话,又对着人群道:“外面就是集市,吆喝一声公差就要过来,我们误闯贵宝地,伤了这位大哥实非所愿,身上还有几两银子愿意全拿出来给这位大哥养伤,几位退一退,等咱们走出去,自然放了他。”那几人互相看了看,便在粥厂路口站住,廷玉将腰间的荷包解下,远远的掷过去,趁着那些人疯抢,一行人快步往后走去,半晌,人渐渐多了起来,回头不见有人追过来,以然才把那瘦高个往路边一推,又脱下撕了前襟的袍子掷在他身上,才往来处走去,夹在人群里,远远看见姚氏的轿子,又拉住廷玉,笑道:“别叫太太看出来。”
廷玉看了看跟随的家人,这几个跟着的家人因叫少爷和姑娘遇险,正担心责罚,听主人发话不许声张,正是求之不得,忙应诺了。廷玉等众人应诺才狠狠地瞪了廷珑一眼,廷珑正羞愧,又见以然一直盯着自己的发顶看,伸手摸了摸,只摸着一把银梳,知是方才撕扯掉了,便把剩下的这把也摘下来,先拢了拢头发,才收到袖袋里。
互相看看都收拾的整齐了,才去会合了姚氏,也不说刚才变故,一行人浩浩荡荡转回西安门里。
吃过晚饭回到自己房里,廷珑仍有些后怕,隐隐的又有些兴奋,叫莲翘把白天买的东西都铺在炕上,挨个检视,到底最喜欢的还是那几个面人,不光自己的那三个,连廷玉和以然的小像也都十分传神,捏在手里把玩个不住。
莲翘好歹哄着撒开手,给廷珑净了面,又打散头发准备睡觉。忽听外面值夜的紫薇叫道:“太太来了。”
就听姚氏在外面问:“姑娘可睡下了?”
廷珑忙在屋里回道:“太太,我没睡呢”。
紫薇掀了帘子,姚氏迈步进门,道:“芍药带着小丫头们去西罩房坐坐吧,把这屋的门开着,帘子搭在门上,姑娘要什么好叫你们。”
廷珑见姚氏这么晚了过来,先遣散了下人,就紧张道:“出了什么事?太太这早晚过来?”
姚氏微笑道:“没有什么事,白日里累着了,反倒睡不着,就来跟我闺女说两句体己话。”
廷珑忙搀扶姚氏上炕,自己矮身跪在踏脚上,垂目道:“太太有什么吩咐,女儿听着呢。”
姚氏用手指把散发掖在廷珑耳后,慈爱的将她扶起来,柔声道:“娘的小闺女一转眼都十岁了,有大姑娘的样了。”
廷珑就顺势偎在姚氏怀里,拖长声音叫道:“太太~ ~”
姚氏揽着她的肩膀道:“珑哥大了,娘有话也能对你说了。”廷珑就抬着眼睛望着姚氏,一脸的迷惑。
姚氏望进她的眼睛里问道:“珑哥今日可是少给了那捏面人的五文钱?”
廷珑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一共要了九个,就叫他便宜了五文钱,并没有少给。”
姚氏用手指点了她额头一下,说道:“珑哥,你记着,我们这样人家的子弟,处事胸襟是第一等的大事,切忌在小处用心!对待下一等的人,态度最为要紧,万万不可与荷担负贩者争利。这些人为着活命不过苦争数文,咱们全不放在眼里,给他便是。”
廷珑开始还睁大眼睛,不知这一番话因何而起。听到这,心里突然有些难受,于张涤清来说讨价还价是个习惯,于这样的高门大户却是要不得的大事。
姚氏看廷珑眼中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