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之妖Ⅰ-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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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出意外了……”
猫妖铃语气低沉地接下了鬼妖妖的话。
而对方也并不在意，只是耸了耸肩，然后似是无所谓的语调，实则看透一切生死的淡漠语气道，
“是的，只是这个意外绝对不是你，不、是你们……绝对不可能预料得到的。”
绝对不可能。
看着猫妖铃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自己，这模样像极了很久以前他也经常露出的眼神。只是曾经，那是因为稀奇，而此刻，是为了求解……鬼妖妖十分愉快地再次用恶劣的语气告知：“这是很少很少有的事，无论是在人界也好，还是其他种族也罢。但是人类好像还没有给它定义，而在暗族，有人曾将它称之为
——‘死者的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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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一切的罪都不需要你来承担（一）（）
“死者的吻痕？”
猫妖铃重复了一遍，接着却看到自家大人趴在矮柜上一只手却伸到了沉睡中少女的脖颈上，好似怀念又有趣一样，在那覆上了黑色纹路的肌肤上画着圈圈。
同时，好像觉得还不够打击人似得，她说道：“是的，因为在曾经的魔族有过一个传说……
——‘被亡灵所吻之人必将踏入冥界与之相伴’
也就是说……有这样痕迹的人，无一例外全都死了”
然后她将视线从少女的脖颈上移开，扭过头，果不其然看见了自家小宠物陷入了更深的绝望之中……然后鬼妖妖便感觉自己来到这所学院真是收获颇丰
她极力忍耐着在内心笑了好一会儿，才告知：“当然，那只是传说而已。在我看来，这无非只是一种执念而已。”
耷在头顶的一对猫耳瞬间就立了起来，猫妖铃那黯淡的眼底好似有点点点星光，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一样，他小声询问……
“执念……？”
于是鬼妖妖也不卖关子很‘善意’地解释：“也可以说是残念，一种渴望。只要这种渴求达到了极点以至于在死去的那一刻灵魂也被束缚的话，那么这就会化成促使它愿望诞生的某种力量存在。”
她的话，让猫妖铃想起了自己所杀死的那位杀手……那眼中流露出的稀少感情。
他突然惊醒了一样意识到了什么看着自家大人。
然后对方歪了下脑袋微笑着，“就比如说……
‘即使死亡也心甘情愿渴望达成自己奉使之人的命令’之类的呢”
所以，你也已经明白了吧……
这就是为什么，明明在【祈祷】的结界内，明明对方已经死去，千代鸟音却依旧会受到伤害的原因。
因为，那并不是攻击，也不是恶意，仅仅只是某种渴望而形成的力量罢了
“只不过……”轻晃着双腿，鬼妖妖突然话锋一转：“人在死的那一刻都会有执念，而能够真正造成实际伤害的少之又少，所以这样的事才很少发生，以至于人们意识不到。而像这样没有任何转变直接出现‘吻痕’的，除了这份执念是在太过强大以外……想必也有着另一种力量在背后推动吧……你们被预言了，不是吗？”
猫妖铃听着自家大人的话一时有些发愣，然后在整理了一番思绪后他逐渐明白过来，睁大眼睛，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您是指……预言促使了这一切发生吗？”
“是的。”
对于猫妖铃的理解能力，鬼妖妖一直都十分的满意。
“预言可以派上很多用，但是也有很多时候会成为枷锁，它所形成的力量虽然微弱，但是随着它一步一步的灵验也将化为能推动这一切的强大力量。”简短的解释了一番，她笑眯眯给出了一个友好的建议：“所以啊，如果妖你想救这个女孩的话，不妨去试试将预言的源头抹消吧？”
这只是鬼妖妖很随意的一句话。
但是却让猫妖铃陷入了很深的抉择之中。
抹消……预言的源头，也就是那个名叫罗娜的女孩的话，鸟音就可以活下来吗？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兽化后的利爪，眼中由迷茫化为了空洞。
这双手，已经沾染了两次人类的鲜血。所以，就算再去夺取更多的生命他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只是这样真的好吗？
杀死罗娜，让千代鸟音活下来。
而假如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才交到的朋友是因为自己活下来而死的话，醒过来的千代鸟音又会怎么样呢？
不，答案是肯定的。
心底善良并脆弱的她，一定会将所有的错误加注到自己身上，然后愧疚到生不如死吧
但是……但是如果不让她知道这件事的话……
将这件事对少女一直隐瞒下去
猫妖铃沉默着思考着在内心做着斗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挣扎、不知道为什么这看起来很好抉择的问题会在这个时刻变得那么困难。但是直到最后他还是得出了答案。
那是曾经的他一定会去做得最简单的答案。
——即使这样，只要少女能活下来的话……
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了不是吗
得出了答案后少稍稍平息了下来，而就在这时，猫妖铃的脑中却又有什么不受控制地涌入……
那是少女在交到了朋友后露出的最真诚开心的——笑容
他紧缩了兽瞳，突然感觉一阵窒息。
如果，将这一切打破的话……
不……不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感觉到那是不可以的事……
就算这样少女会因此死去也不能做得事
…………
宿舍内……很安静，安静地连呼吸声也听不见。
而在这份沉默的安静下，鬼妖妖望着垂下头的兽人少年，知道他已经明白过来。然后，她听见了一个陷入了绝境后终于露出脆弱的声音……
“大人……如果，不杀死罗娜的话……鸟音……会死的是吗？”
她看着他，看着眼前这绝对不曾见过的场面，仍旧保持着微笑：“是的哟，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吧，这个女孩的心跳就将停止。”
眼前的人影轻轻一颤，接着就好像接受了某种现实一样将头垂得更低。
“不过……办法的话，也还是有的。”
终于等到了最好的时机，将内心一直打算说的给说出后……
面对这本应该让一切扭转的话……
鬼妖妖所看到的，却不是猫妖铃得到希望后期盼的眼神
——而是看到了什么可怕事物一样，畏惧，难以置信，以及濒临崩溃之色
“大人……”
几乎是鬼妖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猫妖铃跪了下来
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这个始终让人感觉高傲目中无人的家伙竟然卑微地双膝跪在地面上，也即使这样是，他也想要阻止女孩说出接下来的话
假如说，千代鸟音的死会让他感到伤心绝望的话……
那么鬼妖妖接下来要说得这话，可能是会让他陷入崩溃的深渊吧
但是女孩依旧没有给他任何机会，而是跳下矮柜走到跪在地面的少年的身前，轻声道：
“如果你请求我的话，那么我可以轻而易举救活这个女孩”
：
207。一切的罪都不需要你来承担（二）（）
鬼妖妖和猫妖铃之间的关系，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跟随者和被更随者之间的主仆关系？十分的简单并容易理解
只是如果要更加深入一点就会发现这简单之中好像还包含了一些正常主仆关系所不包含的极端……
而这极端则是——猫妖铃的眼中只有着鬼妖妖的存在。 w w wnbsp；。 。 c o m
又或者说：只能有着鬼妖妖的存在
这种极端甚至让人感觉有些变/态的思想，幻境妖宅中的另外三位居民一直都认为是鬼妖妖不正常的教育所造成的问题也。
但是猫妖铃一直都清楚这只是他无意识中给自己所定下的束缚
一种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的，心甘情愿被束缚的规则。
而这个规则，是绝对不能逾越的……即使死亡也不可以
但是，当千代家的两兄妹以及夏子莲出现时，猫妖铃就有着这规则要被打破了的感觉……
那让他陷入迷茫的，同时不安的感情……名为——友谊。
他，看了除了鬼妖妖大人以外的事物。
对自家大人以外的人抱有了感情
这是不可原谅的
心中一直有着这样的声音叫嚣着，也因此一直警告着他不能和名为千代鸟音的少女靠得太近，尤其是，不能成为朋友……
但是就是这样他还是不受控制地被吸引着，被有着千代姓氏的兄妹和他们的伙伴，以及那建立在友谊之上的信任。
这造成的结果，在来到威尔尼亚后自然就变成了无意识中的否认。
他，并没有和他们成为朋友……
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安危而已？
——但是这一切，在这一刻，在鬼妖妖说出【如果你请求我的话，那么我可以轻而易举救活这个女孩】时，被彻底粉碎了。
如果，不是朋友的话，还有什么理由要去请求这位大人呢？他本身并没有任何需求渴望也没有这个资格要这位大人抬手啊
猫妖铃可以听见自己一直坚持的规则破碎的声音。
他低着头不敢将头抬起，没有出声，也什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一旦说了，代表着背叛；保持沉默，依旧代表着背叛；而否认，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他最尊敬的人此刻站在他面前，询问他……
“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呢？妖？你想救这个女孩的不是吗？回答我……”
脸上有了冰凉柔软的触感，是鬼妖妖的手，将他的脸强硬抬起，然后他看见了自家大人那永远分别不出真实情绪的脸。
猫妖铃的视线顿时无处可藏，那一直敛着感情的酒瞳此时惊慌无比又泫然欲泣，让鬼妖妖产生了一种自己在欺负小动物一样的莫名感觉，但是接下来，他还是用最颤抖细小的声音说出：“是的……”
仅仅只是两个字，却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因为……
回答了，是背叛，是不允许的事。
而对自家大人不诚实了，同样是不允许的事
所以，即使是背叛了，他也必须得诚实地将这一切所承认
听到了猫妖铃的回答，鬼妖妖默默将手放开，看着他再次低垂下头，那是兽耳好似恐惧一样耷在头顶，就连猫尾巴也使劲地蜷缩在背后。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的平静：“呼唔，真是意外呢。你竟然会对他人上心什么的？”
“是……”
跪在地上的兽人再次颤了颤身躯，声音好似哭泣一样……
“因为……是朋友。”
终于承认了这一切……
“啊，是么，明明之前说过不需要朋友的，却很快成为朋友了吗？”
完全忘记同样作为明明先前就知道这一切的人，刻意用着最打击人的方式提醒道，接着却又好似不在意一样询问：“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请求我呢？请求我……救救你的朋友”
——果然，还是来了。
低着头，猫妖铃痛苦地将眼睛闭上似是不愿面对，又更像是在面对内心感觉剧烈的挣扎。
——抉择，的时刻
但是，再次睁开眼，他的酒瞳上却糊上了一层朦胧的阴影。
那是，很快就呼之欲出的，从未变过的答案。
——已经背叛过了鬼妖妖大人……不能再背叛了。
所以……即使是朋友也好，即使千代鸟音会死去也好……
他也，不会再去洗刷自己的罪恶了。
【真的，是这样吗？】
那个奇怪的声音再次出现，但是猫妖铃却好像已经完全无法去注意了。
他用着最空洞的声音恭敬对着那最尊敬的存在回答道：“您不需要救她，因为她的生命还不至于需要您出手。”
而在这话说出后，猫妖铃感觉好像有什么开始麻木了。然后这种麻木感逐渐蔓延至身躯，心灵，以及灵魂。
以至于那本就违心的话语说出的瞬间某种疯狂掩盖了内心一种失去的疼痛……
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并好似无动于衷的女孩……
——睁开了名为【眼】的存在。
她的【眼】前——是一个有着红酒般色泽的、美丽极致的、炽热的……纯色灵魂
而此刻，这灵魂，逐渐蔓延上了一丝阴影。
这份美丽被沾污的景色，竟然让她兴奋到战栗起来
但是，她张嘴出声……阻止了阴影的蔓延，阻止了这明明让她很快乐的肮脏蔓延。
“好啊。”
她的声音，让猫妖铃一愣。抬起头，半响也没回过神来，“大人……？”
“我说‘好——啊’”
拖长了音大声重复，女孩笑得……好像十分开心？
熟知自家大人那口是心非的性格，猫妖铃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惊慌起来，“不，大人您并不需要……”
但是他的话马上被打断了，“不是需不需要，是我准备救她。”
鬼妖妖的回答让猫妖铃惊愕，睁大眼睛一脸呆傻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而在对方的眼中，那染黑了灵魂的阴影一瞬间被粉碎消散了。
她阖起了【眼】。
“可是……为什么？”
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他有些惊慌有些宠辱若惊地问道。
然后，猫妖铃感觉到头顶传来的触感，自家大人轻轻揉着自己的脑袋，最后象征似得拍了两下。
“是对你的奖励，为你优秀的表现。”
“……表现？”
依旧呆呆愣愣的表情，他没听懂地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完全没有理解到底为什么自家大人突然转变了态度以及语气。
但是，鬼妖妖也没有打算解释什么，答非所问一样将他的手拉起，然后再伸出自己的另外一只手，平放在一起，好像对比着什么，一会儿后，她轻喃：“果然，颜色不一样了呢”
听到她的话，猫妖铃下意识地看去，接着就发现他的手背的肤色要比自家大人的更加深一点，或者说——有血色一点健康了？
但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