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有云也有毒-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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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瞅了瞅她:“哦,怪不得呢,我看你们俩既不像搞对象,又不像父女,没想到是师生关系。他那胳膊是怎么弄的呀?”
小白不想就此事接受采访,于是简单说:“受伤了呗。”
老太太:“不是,我是说,今天跟平时又不一样,今天是裹着纱布回来的,现在人在家呢,我刚才看见他进去了,你再敲敲门。”
听老太太这么一说,小白感觉不妙,赶紧又去敲。
孟君遥在里面也听见了隔壁老太太的话,想装家里没人看来还装不成了,只好起来开门。
尽管他尽量笑容满面,行动自如,把自己的伤势描述得非常非常轻微,就跟被蚂蚁吻了一下差不多,但小白又不傻,看着他因失血而苍白的脸色,还有伤上加伤的胳膊,心里还是像刀割一样疼。
在过去许多年的岁月里,这个男人以他并不高大的身材、并不宽阔的胸膛,努力为自己挡风遮雨,处处维护自己,可现在在他最困难的时候,自己却不能好好地守护他照顾他,还让他一再受伤!
小白恨自己没用。
“我真没事,”孟君遥宽厚地一笑,“今天外面真热啊,我去给你拿点喝的。”
小白赶紧说:“你坐,我自己拿吧。”
孟君遥:“没关系,我知道你爱喝什么,早就准备好了。”
他慢慢地走向厨房。
小白见客厅里的画架上有一幅未完成的临摹作品,画的竟然是一个鸡蛋!
鸡蛋是最初级临摹的麻豆之一,孟君遥这样艺术大师级别的来画,显然不怎么符合他的水平。
但这只鸡蛋画的手法显得十分生疏,立体感、空间感、质感都不怎么好,显然是孟君遥用左手画出来的,如此来说已经相当不易。
处于如此境地还百折不挠地从头练习作画,白云暖对他充满了敬意。
转眼的工夫,小白听到厨房里面“咣当”一声,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小白吓得连忙冲进厨房,脑子里想象着人晕倒在地的画面,担心得不得了。
还好,只是玻璃瓶子碎了,里面的饮料淌了一地。
孟君遥倒没什么事,不过颓废地站在一旁自责:“现在我怎么连个瓶子都拿不住了?”
小白一下子认出,那饮料是自己最爱喝的一种玻璃瓶装无核橙汁,老沉老沉的。
打开的柜门里,这样的橙汁还码放着整整两排。
原来孟君遥用一只手拎了许多回来,专门给她准备着!
虽然这个男人话不多,但他的所作所为却总是撼动着小白的心灵。
小白扶住他的左臂:“去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吧。”
孟君遥:“你不用扶我,我又不是不能走。”
小白只好松开了手:“那好吧,我来收拾这些。”
“别收拾了。”
孟君遥叫住刚准备弯腰捡碎玻璃的小白,语气有些不大对头。
小白:“为什么?”
孟君遥的目光前所未有的灰暗:“小白,你以后别再来管我了,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小白心里“咯噔”一下,这句话给她的打击,比这段时间以来的任何打击都要大,因为意志的消沉,比肉体的损伤更可怕!
但她知道,孟老师受的打击更大。自己的首要任务应该是开导他,帮他重新树立起生活的信心。
尽管她平时并不擅长开导和劝说,但现在责无旁贷!
孟君遥:“你正值大好年华,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工作,在学习,在谈恋爱,在享受生活,老往我这里跑干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寻短见,但你以后也别再来打扰我。”
“打扰”两个字扎心了,尽管她知道他是故意那么说的,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
小白鼻子酸酸的:“不,我偏要管你,就像你以前管我那样。”
“你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除了给我增加压力还能起什么作用?你离我远远的,我反倒自在些!”
现在是小白不爱听什么,孟君遥就故意拣什么说。
小白:“你希望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我绝对不会离开你不管!”
孟君遥少有地板起了脸:“我不用你管,管你自己该管的人去!”
以前他连对她大声一点说话都没有过,就更别说用这么伤人的话吼她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伤害她的同时,他也狠狠伤害到了自己。
但是小白谅解他。
孟君遥:“好了,你赶紧走吧,我要休息了。”
小白还是没理,坚持先收拾地上的残局。
孟君遥怕她扎手,很用力地一把拽起她的胳膊,恶狠狠地说:“我都下了逐客令,你还不快走?”
小白的内心和情绪仿佛变成了两套完全不相干的系统,就像一套是苹果,一套是安卓。
心里知道孟老师是故意这样的,其初衷是怕拖累自己;但毕竟还是第一次听他往外赶自己,所以情绪上委屈得无以复加。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你倔我也倔,于是咬着嘴唇坚持要捡那些碎玻璃。
孟君遥越是拉她,她动作幅度越大,最后干脆赌气地大把大把去抓那些玻璃!
手掌一下就被扎破了,渗出血来。
可是因为心太疼了,手都感觉不到了。
但孟君遥感觉得到,因为破的不是他自己的手,而是他此生最爱的女孩的手!
他赶忙拿起她的手查看,一脸的心疼和紧张毫无掩饰,刚才装出的凶狠粗暴全不见了:“疼不疼?我给你拿碘伏和纱布。”
孟君遥尽自己所能用最快速度取来药箱,小心翼翼帮她手掌消毒,眼里满满的心疼。
第219章 眼里无风起浪()
孟君遥和白云暖都没想到,此时此刻有一个人正趴门外听得津津有味儿呢。
隔壁那老太太刚才没走,因为总想搞明白对门儿这俩人到底什么关系,看着也不像普通的老师和学生啊。
女学生天天往男老师家里跑?这也不成体统啊!
不对,说不定还有猫腻,弄不好是条很有质量的八卦哦。
这老太太每天只有3件事可做——给老伴做饭、跳广场舞,还有就是全力以赴对付游说她买基金的那些人。
她刚才听着听着,就听到男的吼女的了,要赶女的走。
老太太一激灵,以为这就要开门了,赶紧麻溜地闪到一边儿,为了更好地掩护自己,顺手抄起旁边一把笤帚装扫地僧。
可是扫得地皮都薄了一层了,咦,这女学生怎么还没出来呀?
老太太自问自答:“哦,打是亲骂是爱,肯定是女的舍不得走呗。”
那这会儿俩人在干嘛呢?会不会正上演限制级画面呢?抓心挠肝儿地好想知道呀!
忍不住又凑过去听听。
这一次听到的内容,将给老太太波澜不惊的生活增添许多谈资。
她听到所谓的女学生带着哭腔说了句石破天惊的话:“我不走,我偏不离开你,我要嫁给你!”
艾玛,老太太一把捂住了嘴。
瞧瞧瞧瞧,就说这俩人关系不纯吧,看样子是师生恋,就是不知道这老师成家没有?如果成了,那可就劲爆了嘿。
老太太正听得热血沸腾,忽然有个声音幽幽地问:“听够了没有?”
老太太下意识地“蹭”一下闪开了门,继续扫了半天地才敢慢慢抬头,一看又是个年轻姑娘。
秋林观察她半天了,见她有点鬼鬼祟祟的。
“我我我是担心他俩出什么事,呵呵,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嘛,我关心一下邻居,关心一下。。。。。。”
老太太说完,扫帚一丢赶紧脚底抹油溜回家了。
对门屋里,气氛不同寻常。
孟君遥缓缓却又坚定地推开小白说:“不,我不要你因为可怜我而嫁给我。”
他望着小白伤心欲绝的脸庞,其实不知有多想吻她,从头到脚,吻遍她的每一寸美好。
他甚至想过,只带着小白和画具,两个人跑到一个无人的小岛上共度余生,一起写写画画,一起吹吹唱唱,去它的红尘世俗,去它的功名利禄。。。。。。但是,先不说是否有这样一座与世隔绝的小岛,至少他不会这样不负责任的。
同情、心疼、责任、报恩,是这种种情绪促使小白下定决心说出了那一句“我要嫁给你”,她也在心里默默地跟巫山道了个歉。
不过她是认真的,并非说说而已。
如果孟老师的胳膊永远也好不了了,她情愿照顾他后半生,只要他不嫌弃。而跟巫山的缘分,看来只有下辈子再续了。
小白故意放狠话激孟君遥:“以前你拒绝我,美其名曰配不上我;现在你又拒绝我,说我是可怜你。为人师表者,要是看不上我就直说,用不着找各种各样的理由!”
“对,事到如今我也跟你说实话吧,”孟君遥也狠了狠心,一字一顿地说,“我的确是看不上你,你白云暖今非昔比了,以前你勤俭、朴素、清纯,现在你傍上了首富。被那种人玩过的女人,我怎么会还想要呢?再说,我也不敢让你跟我过苦日子穷日子,否则恐怕撑不了两天你就得跑,还不如一开始就别祸害我!”
小白听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眼里无风起浪,泪水快要奔涌而出。
不管孟君遥说的是真话假话,她实在听不下去了,一个女人的自尊,一个无比关心他的女人的自尊,受到了严重的碾压,痛得有如万箭穿心一般,最后,她只能选择转身夺门而去!
孟君遥知道她一定很痛苦,可他的心里也绝不比她轻松半分。他说那些话的时候,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而且心一直在滴血,刺向她一刀,就等于刺向自己千千万万刀,因为用言语的刀子伤害最爱的人,也会加倍伤害到自己。
今天本来失血多、走路多就很虚弱,小白夺门而去之后,孟君遥的心碎了,只觉得万念俱灰,两眼发黑,坐下之后半天都站不起来。
他想,我现在就是个废人,什么事也做不好,工作也找不到,就让小白这样离开也好,也好。跟她彻底断了联系,她应该不会再回来喽。。。。。。
伸手抹了一把脸,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脸上全是泪水。
可是遭遇8。0级地震,乃至手臂残废的时候,以及之前经历林林总总的人生坎坷时,他都没有掉过泪。
小白失魂落魄地走到了楼门口,看到秋林的那一刻,情绪崩溃,忍不住抱住她放声痛哭。
秋林:“出什么事了?你的手怎么了?”
小白:“不想说,我现在只想哭。。。。。。”
秋林敏锐的目光掠过小白手上的伤,确认只是不重的皮外伤并且没有玻璃残渣之后,也搂了搂小白:“那就不说,哭个痛快,对身体也有好处。”
朋友有好多种,在你伤心流泪的时候,有的摩拳擦掌撸胳膊挽袖子要帮你出头,也有的只是用温暖的怀抱默默拥着你,一言不发鼓励你哭个痛快。这两种都是如假包换的亲朋友。
进进出出的人们免不了多看她俩几眼,心想肯定是姑娘失恋了。
有个热心得过了分的老大爷,还忍不住自作聪明地插了几句嘴:“姑娘,别哭啊,你就这么想,那个男孩子不要你是他的损失,是他眼瞎!天涯何处无芳草,咱再找别人啊!”
小白果然不哭了,愣了一下,心想这位大爷随便一猜还猜得真沾边儿,不过听了他的话她反而更难受了,我不要孟老师眼瞎啊,555,哇哇哇——
吓得越帮越忙的老大爷赶紧88了。
秋林看小白哭得不像要停下来的样子,得想个办法,于是急中生智问:“吃不吃冰淇凌?”
她知道小白不开心的时候,请她吃冰淇凌最管用了。
果然,哭声戛然而止。
小白抽泣了两下说:“我要吃朗姆酒+核桃脆+爆米花+太妃糖彩带味儿的。”
秋林皱皱眉头:“没听说过,有这口味吗?”
小白用手背抹了抹鼻涕:“有哇,这条街走到头拐角那儿新开了一家特色冰淇淋店,我看到有这个口味的,我还没尝过呐。”
真是冰欺凌达人啊。
说着说着,又无法自控地抽泣了几下,伤心过度时都这样。
“哎好,走走走。”
秋林成功安抚住了小白。
甜蜜的味道刺激味蕾,激发脑垂体分泌多巴胺,小白用掉一包纸巾后,果然感觉好多了。
冷静了两天,她总算想明白了,孟老师当时那些伤人的话都是假的,全是为了赶自己走,不耽误自己的时间和前程。
他那个人那么善良,对自己又那么关心爱护,说出那些话,他自己肯定也很难过的。不知道他这几天是怎么过的?
小白更加发疯般地想去看他,甚至上课的时候也溜了号。
可是这一次,无论她怎么按门铃、怎么敲门也没人开了。
最后,还得感谢隔壁老太太出来回答她的疑问:“姑娘,别敲了,房都退了,两个小时前人就走拎箱子走了,房东都来检查过了。”
“走了?”小白觉得五雷轰顶,“去哪儿了?”
“你问我,我哪儿知道?你们年轻人的事儿,老太婆我哪敢管呀?”
老太太还记着那天偷听被秋林发现的耻辱,说完就赶紧关上了门。
不知所措的小白愣了半天,终于想起来打电话。
可是,存心要躲你的人,自然是联系不上的。
她又没头苍蝇般地跑到房东那里去问,得知是昨天刚交的罚金,相当于3个月租金。
至于孟君遥去了哪里,房东却是毫不知情。
唯一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小白一下子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仿佛断线的风筝,失去了方向。
如果线索也算线的话,可以断,那么牵挂这条线却是断不了的。
正在这时,手机响,一看是巫山。
小白没有接,暂时无法面对他。
巫山也不生气,改为发短信:“我好不容易从国外请到一位神经再接专家,他看过孟君遥的病例,说有九成把握把他的胳膊治好。你尽快跟你那个孟老师约时间到巫氏医院来,专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