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有云也有毒-第2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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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天行伤势最重。外伤倒在其次,关键是头部受到撞击陷入昏迷。大夫那意思是,7天之内如果醒不过来,就够呛了。。。。。。
这句话的效力无异于“断肠散”,一句话几乎击碎了一个家。
泪眼朦胧的沈长歌无语问苍天。
多年前长子巫山滑雪,头部撞到岩石就差点儿醒不过来,后来进行了吓死人的开颅手术才好起来。
那段日子整日担惊受怕,求神拜佛,以泪洗面,不堪回首,看来现在她必须再经历一次了!
不管巫天行曾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或者令她难堪、令她伤心的事,现在她唯一的心愿,就是他能够好起来,还有什么比一家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在一起更重要的呢?为此,哪怕让她搬出豪宅去住筒子楼都可以。
医生说巫天行现在还有意识,准备对他采取三管齐下的治疗方法,三管就是物理治疗、高压氧治疗和亲情治疗。
后者是医生和病人家属一起采取包括视觉、听觉、味觉、嗅觉、触觉等刺激来唤醒患者,家人要做的就是多跟病人说话,给他以外界刺激。
于是沈长歌赶走了护工和家丁,自己衣不解带地守在医院里,拉着巫天行的手跟他扯东扯西唠家常:“天行啊,咱们花园里那只印度环鹦鹉会说新词语了哦,前天我路过的时候,它竟然一个劲儿地管我叫‘美女’,把我给笑的呀。。。。。。不过后来我发现,哦,原来它管谁都叫美女呀,对着男家丁和大海它也叫‘美女’,你说好笑不好笑?”
沈长歌轻轻抹去自己不知是笑出,还是哭出的眼泪。
而巫天行静静躺在那里,不悲不喜,毫无反应,也不知道他能听到不?
医生说他有意识的。。。。。。沈长歌没有放弃。
“对了,你还记得小宇吗?以前你的一个老部下。昨天他回s市来办事了,我不在家,他们跟我说,他专程来家里看你来着,还带了你最爱喝的太平猴魁,他家里有亲戚是茶农,专门种这个。小宇还说啊,等你好了,他年年都让亲戚给你快递最新鲜的太平猴魁来。”
回答她的依旧是病房里骇人的寂静。
沈长歌每天身在大宅里,身份尊贵,还有那么多家人和家丁陪伴,日子原本过得应该很是优渥和舒心。
但此刻她忽然发现,自己竟是那么的孤独,孤独得像个空巢老人。
儿子们有他们自己的家庭,或者喜欢的人,或早或晚也都会离开这个家的。而家丁们就更不用说了,合同到期不续的话就该走了,回到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家。
所以看似热闹的巫氏大宅里,真正能够跟她共白头的就只有巫天行,若是他不在了。。。。。。沈长歌不敢想。
不过,寂寞不寂寞还是次要的,最关键的是,她很爱他,虽然她一直清楚地知道,自己却并不是他最爱的那一个。
沈长歌:“对了天行,我也打算开始学国际象棋咯,将来等你出院了,我可以陪你下个过瘾,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没有任何回音。
以前她问他问题的时候,有时他在看平板或者看报纸,也不马上回答的,沈长歌都习惯了。
但是此刻,她前所未有地热烈盼望着,丈夫的眼皮能抬一抬,或者哪怕手指能稍微动一动,一小下就好,就能给她以莫大的希翼。
都说人生有3大错觉——有人敲门,手机震动,他/她喜欢你。
所谓错觉,还不是潜意识里太期待这件事情发生了?
也许人生还有第4种错觉,就是生命垂危的病人忽然好起来了。
有很多次,沈长歌坐在巫天行的床头,恍惚觉得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或者觉得有人在轻抚自己的肩头,可是睁开眼一看,丈夫还是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几乎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于是她再次陷入了极度失望之中。
巫山:“给我查!我要车祸的真相。”
不久,属下给巫山带来了真相,那就是参加全球商界领袖经济论坛晚宴的嘉宾当中,有人竟然提前点名要吃大角鹿的肉!
这人恐怕不是一般人,主办方不敢得罪,悄悄弄了两只来,结果其中一只竟然在屠宰刚开始没多久的时候逃脱了!
厨房的后门正对着一片树林,林子不大,它之所以存在,是因为这个地方常年接待最尊贵的嘉宾,为了给他们创造一个“绿色会议环境”、给外籍嘉宾留下“我国是一个坚决主张植树造林的绿色环保国度”的印象,而专门种植的。
主办方不敢声张,因为大角鹿虽然不是国家珍稀保护动物,但也是市级保护动物,吃它的肉无疑会引起民愤的。
所以只是私下派人出去找,可是林子都踏烂了也没找到,倒真没想它会夜半时分幽灵一样出现在了巫天行的车前面!
无论换了哪个司机,三更半夜看到满身带血的大型野生动物上马路,都会吓一跳的。
巫山攥拳:“继续查,看看是谁点的这道菜!”
看看是谁为了满足一时的口欲,残害保护动物,还几乎要了老爸的命。
巫氏商业风波刚刚平息没多久就发生这种事,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家丁老文在巫氏大宅里四处散播消息:“你们说这少夫人是不是有点儿扫把星的意思?自从她嫁进咱们巫氏之后,这都出了多少事儿了?而且件件是大事儿!她没嫁过来之前,咱们日子过得多安宁啊是不是?”
家丁们有的觉得老文言重了,有的也觉得有那么点儿邪乎。
很自然的,小白的身世被重新扒了出来:“听说少夫人以前是孤儿院长大的,会不会是天生带煞呀?为什么会进孤儿院啊?会不会是父母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遭了天谴?”
老文:“就是说啊!以后咱们大家都绕着少夫人走吧,指不定还会给咱们大家招惹什么麻烦呢。”
反正现在沈长歌已哭晕在病房里,没有老夫人给白云暖撑腰了,大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然而小白听不见这些,也不想听这些。
相比起躺在医院昏迷不醒的巫天行,她那点儿伤就已经不算什么了,而且她本来也快好了。
知道家里最近事多,巫山心情不好,还得公司医院两边跑,所以不再腻着他,而是自己努力做康复训练,想要尽快好起来,减少他的后顾之忧。
而且自己好了,就也可以去医院看望伯父伯母了,伯母这种时候一定很脆弱,一定很需要安慰吧?
小白按大夫嘱咐的,脱了袜子用脚趾尝试抓地上的毛巾,伤腿使不上劲儿,累得满头大汗;面对墙尝试屈膝触墙,腿弯不下去,痛得直掉眼泪。
不过医生说了,练习的时候疼是正常的,必须要克服才能进步,如果实在做不了,就在练习之前用热水泡一泡腿脚。
心里抱着“我要快点好起来”的执念,小白的康复进展突飞猛进。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来到了出事后的第7天,也就是医生口中所说的至关重要的一天。
过了今日,如果巫天行还不苏醒,就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即便还有生命体征,也将终生成为植物人,那样,对一个家庭的伤害依然是巨大的。
这天,家庭成员都来到了医院,不用再坐轮椅的小白也一瘸一拐去了,大家都围在病房里悲伤而焦急地等待着。
然而时间分秒流逝,巫天行好转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他好像浑然不知,自己正面对着生与死的抉择。
正在大家焦急的时候,病房里悄悄飘荡起了动听的歌声,这歌声既陌生,又熟悉,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这还是儿子们第一次听母上大人唱歌,小白就更不用说了。
没想到沈长歌的声线柔和婉转,且满怀情感,非常打动人心,让巫海都自愧不如。
也许巫海的好嗓音正是遗传自母亲吧。
只听沈长歌坐在丈夫床头轻声哼唱: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
她一边唱,一边红了眼圈。
为什么在如此特殊的时刻,母亲偏偏要对着昏迷的父亲唱这样一首歌呢?
“再等”好理解,等父亲醒过来嘛。
可是,谁始终是一个人?
难道这首歌对父母有什么特别的深意吗?
沈长歌翻来覆去只唱这一首,不知疲倦。
418 桃之夭夭逃之夭夭()
关于这首歌的故事,要从40年前说起。
那时巫天行才17岁,鲜衣怒马一少年。
那时巫氏还没有如今这么大的规模,在当地只算个小公司。当时家里家丁不多,满打满算只有2个。
那年出现过一次百年不遇的洪涝灾害,很多地方断水断电,寸步难行。
不过巫家还不错,地势高,家里存货多,也没断电。
巫山的爷爷,也就是巫天行的父亲,听说一位姓杜的男家丁住在不远处路口的家完全被淹了,一家人没地方去,就很大度地让他全家都搬过来挤一挤。
这位家丁有个女儿,名叫杜桃之,时年也是芳龄17岁。
巫天行第一次在家里见到她的时候,她正随意地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卷起袖子在帮忙处理院子里的积水。
改良的中式小外套包裹着玲珑的曲线,莲藕般的手臂洁白无暇,眼神专注而清澈。
虽然说实话并不是国色天香,但一举一动仍是美成了一幅水墨画。
血气方刚的巫天行,一下子就被那俊秀的眉眼和脱俗的气质牢牢吸引住了。漂亮妹子见过不少,没见过美得这么舒服的。
后来聊起来又发现,这姑娘并没有因为自己父亲只是巫家的家丁,而觉得低人一等,她不卑不亢而且满腹诗书,对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见解,不会人云亦云。
漂亮姑娘见过不少,没见过这么有思想的。
这场天灾持续的时间虽不长,但接下来杜家修房子用了大半年,巫家又热情,当然,再加上巫天行想方设法做挽留,于是这对年轻人有了更多相处的机会。
巫天行明明对杜桃之已经欲罢不能,却又很有心眼儿地不去全力追她,而是欲擒故纵——就是对她好一阵,然后忽然冷冰冰;又对她好一阵,然后又在她面前对别的妹子好。
他用他当时尚不太丰富的情场经验,成功撩拨着清纯少女的一颗芳心。
巫天行是学霸,学校学生会主席,校篮球队队长,知识渊博,气质老成,杜桃之对巫天行也颇有好感。
她倒没有门当户对的自卑观念,只是自尊心强。
以她的阅历,实在无法辨别这个忽冷忽热的大男生,对自己到底是真情还是戏弄。
古人对于这种爱情的精妙描述可以从诗经里读到:“终风且暴,顾我则笑,谑浪笑敖,中心是悼。”
是说如果女孩付出了一片真心,却没有收获真情,那么心里便时不时会生出懊恼和自责来。懊恼自责却又不能忘怀,就会转而恨自己没出息。
后来,借住的人陆陆续续搬了出去,杜桃之终于也走了,一向自负的巫天行傻眼了,像失了魂一般。
走路撞过电线杆子;踩过松动的井盖;也曾从背后一路狂奔去追某个女路人,把人家的肩膀硬扳过来一看,失望地发现不是她,结果很可能是挨一巴掌或一粉拳,要不就是被劈头盖脸甩一句“臭流氓!”
煎熬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决定去她们学校找她。
这一次,他不再孤傲,不再欲擒故纵,而是明明白白诚诚恳恳地告诉她:“我要‘擒’的就是你,只有你,必须你,别人不行!我可以像老天爷发誓!”
杜桃之又感动又好笑地说:“谁知道老天爷听到没有,万一他正好睡着了呢?”
巫天行二话不说跳起来又吹喇叭又点炮竹,美其名曰要“叫老天爷起床”。
于是云开日出了,一段两情相悦的日子接踵而来。
可是巫天行的父母也有门当户对情结,而且觉得自己的儿子将来是要干大事的人,应该好好读书好好创业,将来还要把巫氏发扬光大,现在就谈感情为时过早。
杜桃之觉得他父母说得有道理,于是不断鼓励他奋发图强,不要沉湎于小儿女的情爱里。
当时w国的男子大部分还需要服兵役。巫天行去兵役2年,两人如同牛郎织女的日子里,相思寸寸疯长,也是在这段日子里私订了终身。
转眼,巫天行22岁了,他正式跟家里提出要娶杜桃之。
家里还是不同意,为此爆发了第三次世界大战。
之后,巫天行发现杜桃之不见了,隐姓埋名去了不知哪里。他发疯般地寻找,结果只是徒劳。
一找就找了2年,跟父母的关系也受到影响,也许这跟后来他对自己的两个儿子如此严格也有关系吧?
又2年后,已经开始参与管理巫氏运作的巫天行,收到一封没有发信人地址的信,里面以娟秀的字体手抄了一首歌词:
“雨纷纷/
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
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
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
再等。。。。。。”
“旧故里”,一定指的是他们以前为了方便约会,悄悄在外面租下的一间小房子。
可惜连草木深也不存在了,因为那房子已经被拆迁了,片瓦不留,现在已经成了大妈们跳广场舞扭秧歌的地方,每天都热烈地播放着让人哭笑不得的音乐。
巫天行一个大男人,头一次觉得委屈。
“再等”是什么意思啊?
是你等还是我等?
你说你知道我在等吧,也不给个联系方式,也不主动找我,这样等到死也没用啊!
又或者,这段歌词里只有部份内容才是她想表达的?那么到底是哪一部分呢?
也许就是因为自己曾经经历过这样一段所谓“门不当户不对”的感情,所以后来当小白进巫家的时候,巫天行就没有在“门当户对”上做什么文章。
故事再往后就没什么新意了,家里看他年纪不小了,开始催促他找对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