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妾身求抱大腿-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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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住的近,不还是得隔着一堵墙。假使两个人心在一起,那即便相隔万水千山也彼此牵挂,但若心不在一处,就算一榻而眠,也是同床异梦。
其实敏敏这样费心,不还是为了我好。她再怎么任性,只要不伤害旁人,我都会由着她去,因为我知道,其实她同我一样可怜。她随阿史那离开突厥,与所有的亲人咫尺天涯,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机会见面。她的世界,孤孤单单的只剩下阿史那一人。
下午我和敏敏在园子里瞎逛的时候,遇到了达奚镇和齐轨,我随口问候了一句太傅的身体,谁知这孩子心眼真直,一点都没理解我的客套之意,仔仔细细的同我说,“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家父最近身体确实欠佳,不过正在恢复中。”额,我只能把医生整日挂在嘴边的话拿来用,“多吃清淡多喝水,不要抽烟少饮酒。”
这是我第一次和齐轨在休闲时见面,忍不住多问了他两句,我只是纯粹的好奇,能让厍汗姬嫁给皇上之后还念念不忘的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同他说了几句,我觉得他身上确实有着不同与常人的气质,该有的礼数都有,但是作揖时丝毫没有畏手畏脚的意思,他和达奚镇站在一起的时候,气场比达奚镇还足。不过达奚镇可是个彻彻底底的富二代加官二代,不拼爹,靠实力,也是很难得的。
晚上,一个嬷嬷带着一群丫头来伺候我,替我放好洗澡水,铺好床褥,点好火盆。等嬷嬷忙完,我把所有人都支了出去,独留敏敏和她,想问问她关于李琦的事情。
我让敏敏取出一包钱给她,希望能把她买通。谁知她吓得发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皇后娘娘,您可折煞奴才了,这要是让我家大人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您问话,奴才一定照实回答,这钱奴才是万万不能拿的。”
原来问话这么容易啊,不过李府的家规真是森严,教出来的下人都这么清廉,如果周朝都是这样的大清官,该有多好。
☆、往事
我将老嬷嬷扶起来,让她坐着说话,她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吓得连连摆手将我扶回了凳子上坐下,口中还念念有词,“皇后娘娘,使不得。”最后,老嬷嬷弯着身子,同我讲完了这个悲伤的故事。
李琦是李贤最小的孩子,从小就是出了名的美人坯子,浓眉大眼,肤白墨发,标准的东方美女。她自小和宇文邕及宇文宪一起长大,整天黏在一起,好的就像一个人。
李琦身边没有同龄的女孩子,整天和男孩在一起玩,渐渐的混的像假小子一般。这在移步移香的古代,可不是什么光耀的事情,李贤和他的夫人都很着急,女儿这个样子,可怎么嫁出去。
但李琦毫不在意这件事,她说,她今生只会嫁一个人。
李琦几乎是打记事起,就喜欢宇文宪,她毫不隐晦自己的感情,这是整个李府上上下下全都知道的事情。宇文宪爱念诗,李琦即便讨厌念书,也逼着自己学诗词歌赋,宇文宪爱吹笛子,李琦便跟在身边仔细的听,听完了之后便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吹出来。
她还为了宇文宪学跳舞学唱歌,做一切事情哄他开心。
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想象,整日里温文尔雅的宇文宪,面对热情似火的李琦时,是个什么模样。不过电视剧看多了,猜也猜得出来,最后肯定就是被感动了,生死相许呗。
李琦总是毫不避讳的说,“我今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嫁给二哥为妻。”
宇文宪每每听到这句话,从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微笑无言,但眼底,氤氲的是无限的爱怜。
每个人都以为,他们会成为很幸福的一对。
有一天,李府突然来了一群人,说要接皇子回宫,当时只接走了宇文邕。
李琦那时刚满十一岁,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在古代人的眼里,女子十三岁便可成亲。
从那时起,李琦渐渐意识到,总有一天,宇文宪也是要离开的。他不属于这里,他的家在长安。李琦一直隐约的听父母说过,长安城的皇宫,是个充满阴谋和暗杀的地方,在那里生活的人,都不会快乐。
八年前的一个冬天,宇文宪十五岁生日的时候,又有禁卫军来到李府,他们说当今的皇上死了,朝中正在选继承人,而宇文宪就是候选人之一。除了这件事,他们还说,大冢宰将某个将军的千金许配给了宇文宪,即便是街头行讨的乞丐,也知道宇文护是周国最有权势的人,这件事,肯定是没有退路的。
不管是让李琦离开宇文宪,还是让她做宇文宪的小妾,都是一种伤害。以李琦的性格,那是非得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可,不然宁可青灯古佛。
我还是蛮佩服李琦这一点的,她的血液中,没有流淌古代女子的懦弱。
禁卫军来的时候,李琦刚好不在家,李贤知道如果宇文宪悄无声息的离开,女儿一定接受不了,就算天涯海角也会追去,只有宇文宪亲口同她道别,这事才能结束。他恳求禁卫军,让宇文宪过完生日再离开。
宇文宪到底是皇子,禁卫军不敢冒犯,便同意了这个请求。
这日晚上,天上的雪出奇的大,李琦很晚都没有回来,家里人急坏了,派许多家丁出去找,最后在城南的一个瓷器铺找到了。
她正在缠着一个瓷器师傅教自己做瓷器,作为宇文宪的生日礼物。李琦舞刀弄枪的时候还挺厉害,做这种细致活便有点笨手笨脚,身边散落的全是失败的半成品,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做好了一个,正在炉子里煅烧。
虚惊一场,把李贤和李夫人气得哭笑不得。
回到家中,所有的人聚在一起为宇文宪庆生,饭桌上,大家看起来很轻松,其实都在考虑,要怎么同李琦说宇文宪将要离开的事情。
不管他们说的再怎么含蓄,也一定会伤害到她。
过完生日已到深夜,远处等着的禁卫军早就不耐烦了,他们肯定在原地一直踱来踱去,第二天清理街道的人发现了他们留下很多深深的脚印。
李琦将做好的礼物交到宇文宪手里,他打开来看,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小羊,而羊是宇文宪的属相。
这个小羊只是个很小的礼物,在贵族人的眼里,几乎不值一提,但足以使宇文宪整理好的话,哽在喉咙无法无法言语。
李琦不是傻子,看大家拘谨的样子,她很快就猜出是出了事。她拉着宇文宪问,到底怎么了。
宇文宪很久才说出口,“我要走了。”
大家本来以为她会生气,会大哭大闹,没想到的是,她只沉默了片刻,就笑出声来,道,“没关系,我和你一起走,正好去长安看看大哥。。。。。。爹娘,你说是不是。”
李贤和夫人皱着眉头说不出话,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李琦半笑半惑的问,“怎么了,爹,娘,你们是不是不答应,可是我想和二哥一起走。”
宇文宪突然狠了狠心,郑重道,“我要成亲了。”
李琦先是愣了片刻,尔笑了起来,道,“二哥别开玩笑了,你和谁成亲啊,你认识哪家的女孩子,真是会打趣。”
宇文宪接着李琦的话,中间连丝毫的空挡也没有,“我真的要成亲了,宫里的禁卫军就在外面等我,我回去以后,要娶一个大将军的女儿。”
李琦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环顾了四周,看清大家脸上的表情,才确定,宇文宪没有骗自己。
李琦之所以能这么快相信这件事,还不是因为宇文宪从小的性格所致。他从来都不会开玩笑,所以说的话比较有可信度。
李琦抓着宇文宪的手,急得眼泪不停地往下落,她不停的央求道,“二哥,你和禁卫军说,说你不回去,我求你跟他们说,你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大将军的女儿,更不喜欢她,你不可以娶她。”
宇文宪面对李琦的哭求无动于衷。
李琦突然怒吼了一声,“二哥,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喜不喜欢我。”
宇文宪眉头皱了皱,眼神倏然冰冷,道,“不喜欢,从来就不喜欢。”
李琦瞬间收住了哭声,目光呆滞的望着他的脸,许久才反应过来。她将小羊从宇文宪手中抢过来,狠狠的摔在地面上,转身跑开。
家里的下人慌忙跟着跑了出去,当时还是中年妇女的老嬷嬷追上了李琦,劝她回家,她边跑边喊,“我不回去,我去求那些禁卫军,别把二哥带走。”
一行人边跑边喊,夜晚变得噪杂起来,不远处的一辆疾驰的马车朝李琦驶来。驾车的人勒马的速度已经很快,但雪天路滑,马儿由于惯性,根本就无法停步,直直的撞到了李琦的身上。
雪地上绽开一朵红色的寒梅,为肃杀的天地增加了许多色彩。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想吐槽,什么嘛,跟演韩剧似的,一个有情说不出,将喜欢藏在心里,一个热情似火,结果出了车祸。一点也不感人,还挺无聊。
宇文宪连李琦的葬礼都来不及参加,就被这群禁卫军带走。我终于可以理解他的悲伤,那种让喜欢的人走得那么遗憾,却连她的葬礼也无法参加的悲伤。人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和爱的人一起苍老,可是爱已逝,人未老。
他回到长安后,不知为何,最终是没有娶那个将军的女儿。
我想,一定是宇文邕知道两个人有情,不想宇文宪纠结,所以想办法求宇文护推了婚事。
真是可惜,早这样不就好了嘛。
不过,那时谁又能知道,做皇帝的一定是宇文邕。
我刚听完这个故事的时候,没有太大的感觉,只觉得两个人都太矫情,才会导致这样的悲剧。可晚上睡觉的时候,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李琦和宇文宪的点点滴滴。
一切都怪那个大坏蛋宇文护,哪哪都有他,咸吃萝卜淡操心,整天这里戳戳事,那里戳戳事,真烦人。
想他们的事情想的多了,我就开始失眠,一失眠就想到背后是山,前面是死人,开始害怕起来。一害怕,自然更是无法入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丢丢困意,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又开始在外面吹笛子,这么大冷的天,吵到旁人没什么,就不怕把自己冻死。
我披了件衣服下了地,把窗户推开朝外看,刚闪了个小缝就感受到了阴风满满的恶意,吹的脸上一麻。我吸了吸鼻子,趴在窗台上看了看,对面屋顶上坐着一个玄衣墨发的男子,正吹着笛子,他的衣摆被风吹的曳曳纷飞,发带在空中张牙舞爪。
即便是不看脸,我也知道是谁。
大半夜在院子里吹笛子还没人敢管的,也就宇文邕和宇文宪两个人,宇文邕肯定是不会做这么闲情逸致的事情的,那只有宇文宪了。
听他的笛声,声声悲切,字字泣血,而且还是坐在李琦的房顶,肯定是在怀念她。
☆、劝说
我关了窗子,走回床上继续睡觉。可翻来覆去的没有困意,我想起宇文宪一个人坐在屋顶吹笛子时的背影,好生可怜,反正我也睡不着,干脆寻了鞋子走出去,同他说说话也是好的,算是尽了一个朋友的情谊。
走出房间,冷风吹得我的鼻子都麻木了,耳朵也没了知觉。我这才发觉,我有多么的怀念现代的温室效应,古代的冬天太冷了。
我踏着积雪来到李琦的房前,仔细观察了一番,准备寻个方法爬到屋顶。
爬上窜下的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难,谁让我从小就是个假小子。可自从我十三岁那年,为了摘蒸菜的“肚不扭”,掉进了邻居的粪坑里之后,我就莫名的换上了恐高症,自此发誓做个文静的少女。这些年来,我虽然还是大大咧咧,但是已经不会爬树爬墙了。
时隔多年,重操就业,我多少有点害怕,好在技巧没有忘记,最终也是爬了上去。
我趴在屋顶上,向下看的时候,发觉自己比想象中还要害怕,顿时佩服我自己,刚才到底是怎么上来的,也太牛了吧。我根本就不敢站起来,只能手脚并用的向前爬。边爬边喊,“齐王。”
宇文宪停下笛音,转过身来,看到我时愣了片刻。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估计又是惊着他了,不过看他一脸懵的样子,都能做成表情包了。
他赶紧走过来将我扶正,我顺势坐了下来,长吁了一口气,打死都不愿意再移动半分。我再次发誓,以后绝不爬这么高了,不然让我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唉,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吃一次方便面。
宇文宪以为我是来找他算账的,赶忙向我致歉,“是不是臣弟扰到了皇后娘娘的清梦?”
事实上,他确实扰到了我的清梦,但人家真的不好意思说实话,不然多没有礼貌。刚要摇头说不是,转念一想,他没打扰我,我大半夜的跑来同他幽会,太不合适了,于是摆摆手,很含蓄的说,“没事。”
宇文宪真的算得上冷场王,每次我同他在一块,必是想不起来该说什么,他自己也不爱讲话。
我很是苦恼,我是要干什么的来着,对了,开解他。
不过该说什么呀,天涯何处无芳草?还是算了,估计李琦会变成鬼来找我。
老实说,我还是相信有生死相许的爱情的,但老兄,她死的时候您可没跟着死,八年了,再深刻的感情也该冲淡了吧,何苦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再说了,大晚上的吹冷风自残,李琦就能活过来了吗?
我把老太太塞给我的鸳鸯扣拿了出来,递给宇文宪,用充满鼻音的腔调说,“这个还给你,夫人说让我再戴几日,我觉得还是交给你比较妥当。”
老实说,我只是害怕带死人的东西而已。
宇文宪盯着鸳鸯扣,半天没伸手,我心中忍不住吐槽,你倒是接着呀,老娘手都要冻僵了。
他把鸳鸯扣拿了过去,直接揣到了怀里,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深情的抚摸。可能是睹物思人,不想再看吧。
我突然打了个喷嚏,宇文宪反应过来,道,“皇后娘娘,天黑风大,小心受了冷,还是回去吧。”
那可不行,我爬上来的任务还没完成,怎么能就这么草率的回去,不能白来一趟啊。
我抽了抽鼻子,试探性的问了句,“齐王可是在想李琦。”
他的眉头皱了皱,手指紧握了一把笛子,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