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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人间惆怅客-第58部分

小说: 人间惆怅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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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在那些挥舞过来的刀剑上,发出刺耳的短促声响,一把把钢铁的刀剑剧中折断,落了一地。她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康熙,手一扬,长袖猎猎卷出。

    康熙的眼中映出了那个幽灵一般苍白的少女,仿佛看到一只洁白的鸽子振翅掠过苍茫的地狱冥河,那一瞬,他的心底竟然腾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个少女,究竟是谁?

    然而不等他发问,忽闻耳畔掠过一缕风声,容若宝剑一挺,已和桑梓宁手中的簪子对在一起,桑梓宁右手一抖,簪子脱手飞出,她手无兵刃,只得屈指在容若的剑上弹了两下,这一手“飞花摘叶”乃是灵山派绝学,弹指惊雷,威力绝然。容若剑势一偏,桑梓宁侧身让开,躲过容若迅捷的一剑,但肺腑却已被容若的剑气震伤,身子犹如一只断线的纸鸢,被剑风吹远。

    那一刻,她的面纱仿佛一片轻飘飘的蝶蜕,被风吹走,一张美玉般毫无瑕疵的脸庞,立刻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风穿过她轻灵的身体,发出奇特的声音,仿佛一个美丽无比的风铃。然而她脸上的神情,却是哀怨而羞愧的,仿佛是她一直以来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就这样明晃晃地裸露在众人面前。

    康熙有些惊愕地看着那张美丽清秀的脸庞,面色一变,大声喝道:“你们住手,不要伤害她!”

    众侍卫本欲趁机夹击桑梓宁,康熙一声令下,只得纷纷住手,桑梓宁飘身退到了仇幕华身边,五指一张,气劲卷带,睿琪尚自与仇幕华相斗,未曾提防,已被桑梓宁所制。桑梓宁挟持着睿琪,眼中闪这某种奇异的光芒,轻声喃喃:“你真美,难怪皇上对你情有独钟。”

    康熙见睿琪被制,急忙推开侍卫,上前几步,道:“你不要伤害她!”

    “你是在求我吗?”桑梓宁看着康熙,目光里是一种哀怨之色,“为了她而放下你帝王的尊严,不惜来求我?”

    康熙道:“只要你放了她,朕答应你,立刻放你出宫,绝不为难。”

    桑梓宁冷笑道:“多么感人啊,赫舍里小姐,皇上为了你,居然肯纡尊降贵,或许你是这个世上最幸运的女人。”

    容若看到康熙和桑梓宁脸上奇异的表情,一时迷惑不解,他们两个人,仿佛早就认识一般。

    睿琪看着康熙,眼中流露出一丝感动,桑梓宁看在眼里,却忽然冷冷地道:“但是你也是天底下最可悲的女人,他是皇帝,你永远也无法独自拥有他,而他的心里除了江山社稷,留给你的位置又会有多少?”

    睿琪微微一怔,随即坦然地笑了笑,波澜不兴地道:“或许你说得没有错,可如果你真心喜欢一个人,便不会计较你在他心里的位置,因为真正的爱是完完全全的付出,不求回报。只要他占据了你的一颗心,这便足够了。”

    康熙看着睿琪美丽的微笑,竟然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桑梓宁的每一句话,都宛如一口钟,撞在他心底最隐秘的部位,带来震撼灵魂的回响。

    桑梓宁伏在睿琪耳畔,轻声笑道:“你真傻,总有一天,你会亲眼看到你口中的真爱是多么的脆弱。”说完这句话,她忽然放开了睿琪,转过身,只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

    “君无戏言,皇上既然下令,我也不多做逗留,这就离开。”她拉过仇幕华,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穿过重重亲兵的包围,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一步步走出了乾清宫。

    康熙走过去,拉过睿琪的手,快步走上了御座,转而对曹寅吩咐了一声,让他将一众乱党收押,择日问斩,又命人去天牢将李公公解救出来。婉嫕和卫子墨都受了些轻伤,但并无大碍,康熙看到婉嫕与那个少年颇为要好,当即问道:“这位小兄弟是何人,今日你立了大功,朕该好好赏赐你才对。”他料卫子墨必会跪下谢恩,岂料他依旧昂首而立,面色冷冷,婉嫕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唤道:“卫大哥”卫子墨看到婉嫕着急的样子,不想她为难,便态度恭谨地道:“多谢皇上美意,在下一介草民,着实不敢接受皇上封赏。”说罢恋恋不舍地看了婉嫕一眼,便朝宫门外走去。

    容若看在眼里,知道卫子墨甚有骨气,不愿对皇帝下跪,更不会接受封赏,但他又怕康熙不悦,不过见康熙虽然愣了愣,却笑着点头道:“这个人倒挺有意思的,婉嫕,他是你的朋友吗?”婉嫕点头笑道:“是啊,上次我偷溜出宫,多亏卫大哥救了我呢。”康熙点了点头,又对容若笑道:“容若,多亏你及时将御林军调了过来,否则后果堪舆,你又立了一功。不过一整天都不见你人影,你跑到哪去了?”

    容若将自己昨夜夜探回雁楼以及身陷杨起隆军营之事说了出来,康熙听得一阵后怕,但听说容若逃出来后便立即让父亲调遣军队去镇压城外杨起隆的叛军,康熙拍手赞道:“这次虽然冒了险,但有所收益,杨起隆的叛军总算被我们彻底剿灭干净了。”

    容若道:“杨起隆却并非真正的朱三太子,真正的朱三太子朱慈涣乃是杨起隆手下的谋士朱先生。朱先生假意拥戴杨起隆,实则是利用他作为幌子,为自己的谋反铺路。”他回想起在军营之中朱先生不顾杨起隆被自己挟持而突放冷箭,便是为了借由自己之手除去杨起隆,好取而代之,只可惜事与愿违,他的黄粱美梦,终究还是付之一炬。

    婉嫕看着卫子墨扬长离去的背影,发了一会呆,又马上想起了来历神秘的桑梓宁,不禁“呀”得一声低呼出来,那张美丽而冰冷的脸庞,渐渐与脑海中幼年一个玩伴的容貌重叠起来。她喃喃道:“三哥哥,那位桑姑娘,会不会是”

    康熙点了点头,微微沉吟,半晌才缓缓地道:“容若,你一定很好奇,那位桑姑娘究竟是何身份,为什么如此恨朕?”

    容若点了点头,不敢说破,他知道,这是皇上的秘密,任何人都不便询问。康熙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飘忽,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良久才慢慢地说道:“其实桑姑娘也是满人,她本是易亲王的女儿宁格格,也是朕小时候极为要好的玩伴。易亲王为国捐躯,皇奶奶见宁格格弱小可怜,便将她养在宫里。那个时候宫里的小孩本就不多,朕闲来寂寞之时,便与宁格格玩在一起。我们两个小孩很投缘,在一起时总是玩得特别开心,有一次朕生病了,宁格格她不眠不休地守在朕的床头,可等朕的病好了,她却病倒了”他的脸上渐渐泛起温和的神色,似乎陷入了遥远而美好的回忆。

    “原来是她!”听到此处,睿琪皱了皱眉,“可是我听说宁格格在七岁那年患病夭折,怎么会”

    康熙叹了一口气,露出沉痛的表情,低声道:“宁格格患病不假,只是她患的却是罕见的疫症,宫中太医束手无策,非但不能医治她的病,还说如果宁格格留在宫里,这疫症还会传染给其他人。朕当时知道宁格格病了,心里十分着急,好几次想要过去看她,可负责看护朕的马尔泰太妃却百般阻拦,她怕宁格格把病传染给朕,便瞒着朕偷偷把宁格格送出了宫,朕自从宁格格患病以后就没有见到她了,心里十分惦念,只是每天祈祷她的病可以快点好。可一个月以后,宫外突然传来消息,说宁格格去世了,马尔泰太妃便命人将宁格格葬在了西郊的墓园里。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朕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于是就跑去西郊的墓园,谁知却看到宁格格的墓不知被什么野兽给损坏了,当时朕气急了,狠狠地责罚了那群看守墓园的奴才,之后又一个人在墓园里呆了三天三夜。那三天里,朕不吃不喝,心里只是想如果朕坚持去看一看宁格格,是否她的病就会好了。在她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朕却没有陪在她身边,朕还曾说自己是她最好的朋友,永远不离不弃,可到头来朕还是背弃了自己的誓言,让宁格格一个人在死亡的边缘挣扎,到最后,朕竟然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

    康熙声音哽咽,十分疲倦地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虽然朕不知道她有什么遭遇,何以流落江湖,但今日见到她平安无事,朕也可以宽心了。”

    容若听着这段故事,仿佛真的看到那些曾经擦肩而过的惆怅漫过岁月的河流,带着震撼心灵的疼痛,从彼岸涉水而过。有些事情,无论过去多久,想起来的时候,心仍然会很痛。

    处理完宫中的事务,容若匆匆忙忙地回府,他挂念着卢雨蝉的伤势,匆匆赶到了卢雨蝉的房间,远远的,透过茂盛的芭蕉叶,有两个影子的轮廓投在窗纸上。

    容若一愣,悄悄走了过去,忽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宛如午夜花开,撞击着他的耳膜,他一愣,整个人定在那里。

    顾贞观道:“宛儿,你既然走了,便不该回来,你回来也只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

    沈宛道:“大哥,这些方子你记好了,服了我的冷香丸,卢姐姐的伤便无碍了,只是她这次受的伤太重了,康复后须当好好调理身子,你将这些方子交给容若,就说是薛太医开的。我能为他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卢姐姐心地善良,美丽温柔,为了容若可以连命都不要,她才是真正适合容若的人。”

    顾贞观叹息道:“你若想留下来,大哥替你做主,你根本不喜欢盈袖山庄的席公子,又何必非要嫁给他。”

    沈宛怅然地道:“只有我嫁人了,他才会死心。在别人的眼里,我一直是个小妖女,我和他在一起,是不会有好下场的。爹爹和娘亲就是最好的例子,我不要重蹈他们的覆辙,只要他今后能够幸福,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容若一直站在窗外,此刻蓦然推门而入,大声道:“没有你,我怎么可能会幸福,宛儿,既然你回来了,就不要走了。”

    屋内顾贞观和沈宛没料到容若这么快就回来了,二人双双一惊,容若快步走过去,一把握住沈宛纤细的手腕,好像怕自己晚了一步,她就会再次离自己而去。

    “宛儿,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了。”欢喜和痛心的神色奇异地交织在他的脸上,他眉间的刻痕,皱得让人心疼。“如果你离开,我发誓,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找到你。”

    沈宛的手腕微微吃痛,别过头,不去看他哀伤的目光,却又觉得近在咫尺的一双眼眸宛如浸润了三生三世的思念,悠长得让她无法逃避。

    “容若,不可以”她忽然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眼中弥漫着淡淡的泪水,正色道:“我已经要嫁给席锋扬了,我们不可能的,容若,忘了我,忘了我”

    容若刚要开口反驳,忽见沈宛细白的柔荑犹如午夜兰花,缓缓绽放,一层幽幽淡淡的光芒钻入鼻息,他登时觉得意识涣散,眼眸越来越黑。

    “宛儿”他用尽所有的意念去对抗那如潮的睡意,痛苦地摇着头,仿佛连精神也陷入了虚幻中,眼神是那么幽远,就像是隔着彼岸的沧桑。

    眉间的刻痕越来越深,越来越痛苦,他的身体正如同被海水淹没的礁石,一点点塌陷、崩溃他感觉那些幽幽亮亮的光芒触在脸上,犹如冰冷的泪滴。他的膝盖一点点弯曲,慢慢跪倒在地上。

    再也无法承受了漫无边际的黑暗席卷而来,一点点吞噬了他眼前的世界,他想要伸出手,触摸一下那个美丽的影子,可是却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的眼前化成了千万碎片,被风吹到了天边,再也回不来了

    终于,他完完全全地倒下了,妥协了。

    “容若,对不起,对不起”沈宛俯下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纤手温柔地抚摸过他的脸颊,然后毅然转身,穿窗而去,一抹雪白的影子掠上窗外的墙头,微微侧了侧首,月光下,乌发如墨,素颜如雪,清婉而明丽,随风飘然而去,轻盈得如同一只翩然化去的白蝶。

第76章 六曲屏山深院宇(1)() 
物换星移,流景纷飞,转眼间夏季已过,清秋时节,白露初零,寂静的江面上落满了红叶,在夕阳的映照下化为连绵的金色。

    一艘乌篷小船在大片支离的残荷中悠然穿行,雨后的阳光透过小小的船窗,照亮了少女姣好的面容,略显单薄的身躯跪在船头,从枯萎的莲蓬中采摘莲子,她身旁的少年白衣翩翩,眺望着满江风物,水光潋滟,映出远处的山光,也映出他眼眸中隐含的一抹忧伤。

    直到小小的篮子已被莲子塞满,少女明眸闪烁,露出满足的微笑,将篮子抱在怀里,对着茫茫秋江怔怔出神。

    “好可惜,所有的莲花都已经枯萎了。”少女望着被夕阳晕染成淡淡金色的残荷,微微叹气,“似乎越是美丽的事物,生命就越是短暂。”

    白衣少年淡淡地笑道:“它们明年还会再开,你若喜欢,明年的夏天,我陪你一起来这里看荷花。”

    “好”少女露出欣喜的微笑,然后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安静而温婉,仿佛一脉通透无尘的清泉。

    少年有些出神地看着她娇羞的笑靥,记忆中忽然泛起了另一个影子,那么清晰,却又那么模糊,仿佛一道带着夕阳余晖的剪影,朦胧了整个江面。

    “呀,你看,那里还有一朵。”少女眸光一亮,兴奋地指着一朵藏在残荷深处的莲花,那朵莲花似乎开得太晚,半掩在大堆的枯枝中,突兀而脆弱。

    残阳返照,满江闪耀着金色的波光。

    她有些吃力地向前倾着身子,纤细的手指一寸寸滑过水面,将它摘下,爱怜地捧在手中,低头轻嗅着。

    然后,她缓缓将莲花放入水中,让它随着江水飘远。

    少年有些奇怪,柔声问道:“为什么不回去把它插在瓶子里。”

    少女浅浅地笑着,新月般的眸子缓缓弯起:“我不想让它困在泥淖中凋谢,更不想把它插在瓶子里等它风干,我想要让它随着水波慢慢飘走,飘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它需要的是自由,只有相忘于江湖,它才能开得更美丽。”

    一时间,少年陡然怔住——相忘于江湖,是否真的可以获得解脱?

    彼岸的那个人,此刻是否快乐、幸福?

    仿佛是宿命一般,那朵莲花,最终飘离了他的视线,消失在远处苍茫的烟水间,再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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