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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人间惆怅客-第96部分

小说: 人间惆怅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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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子墨道:“你多行不义,早晚要自食恶果。”

    赤尸神君不再与卫子墨废话,怪叫一声,纵身扑上,手中已多了一截骨鞭,卫子墨也亮出天刀,眼见他的骨鞭打来,急忙将刀一横,却觉那骨鞭打在刀上,传来一阵森森鬼气,不由得遍体生寒。

    沈宛对容若说道:“听说赤尸神君这骨鞭是以九九八十一人的肋骨制成,沾满了尸气,阴毒无比,他修炼的又是灵山派的天尸大法,内劲里含着尸毒,不可不防。”她故意将声音提高,让卫子墨听到,卫子墨听了沈宛的话,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运足内劲,抵御赤尸神君的掌风。

    赤尸神君恶狠狠地瞪了沈宛一眼,又狞笑道:“知道了也没用,今日这臭小子是必死无疑了。”

    他可不顾什么比武规矩,一心想要卫子墨的命,一双火眼紧盯着卫子墨,瞧他体魄强健,根骨奇佳,心想若是把他练成僵尸,必定极为受用。当即奋力催动骨鞭,那骨鞭共分九截,此刻被他舞动,每一截都蓄满了力量,迎风抖动,偏偏各自的方位、角度又都不一样,让人难以捉摸。

    卫子墨但觉眼花缭乱,四面八方都是鞭影,白骨环绕,妖舞叠出,犹如地狱变相,鬼魅横舞,心里微觉胆寒,于是抱元守一,稳扎稳打。

    容若见卫子墨只守不攻,不觉担忧,道:“子墨先前受了那么重的伤,如今出战已是勉强,我担心他撑不了太久,还是让他快些下来吧。”

    卢雨蝉道:“赤尸神君的手段似比左护法更高明,单看他的鞭法,无影无形,圆转如意,的确厉害无比,但骨鞭虽能将尸气发挥得淋漓尽致,却是沉重有余,轻灵不足,九截骨鞭连在一起,转折处终又破绽,倘若能”

    她一句话尚未说完,曲静幽狠辣的目光已向这边瞟来,“卢姑娘,比武规则里可说明了,旁人不能相帮,你如今以言语相助,岂不是违反了规则。”

    卢雨蝉生性老实,让她这样一说,便闭口不言,然而她刚才的几句话卫子墨还是听到了,刀法一变,由厚重迅猛变为轻灵柔韧,专向骨鞭衔接的破绽处寻去。

    原本赤尸神君占得上风,可卫子墨既看出他武功中的破绽,自是不能放过,每每在骨鞭回转之时趁势打压,冷刃锋利,削去了赤尸神君大半的威力。

    他刀法凌厉,内外兼修,不畏鞭上的尸气,欺身直进,倒将赤尸神君的攻势暂时压住。赤尸神君老眼精光一闪,枯瘦的手轻轻颤抖一下,那鞭子忽然一个转折,钉向卫子墨背心,卫子墨有所察觉,急忙将天刀甩到后背,护住后心,左手用上金刚指的功夫点向赤尸神君的咽喉。

    他这一招拼的就是一个快字,倘若他能在骨鞭打在自己身上之前拿住赤尸神君的咽喉,他便胜了,如若不然,他只能负伤。

    胜负只在一招之间,赤尸神君显然没料到卫子墨如此果勇,不禁错愕,但随即与他比拼起来,骨鞭灌注了内力,速度更加急进。

    眼见胜负将分之际,突见容若短笛横扫,将骨鞭撞了开去,同时伸手拉住卫子墨,带他退到了一旁。

    卫子墨心里一急,道:“纳兰大哥,我就快赢了,你怎么这时出手。”

    容若道:“就算你赢了,也非要受伤,我宁可你输,也不愿你再受伤。”

    卫子墨重伤未愈,倘若又生新伤,便是铁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了,容若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众人眼见容若如此仁厚,无不感动。卫子墨更是眼眶一红,道:“是我没用,帮不了纳兰大哥。”

    容若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这样说,你已尽力了,纳兰大哥心中感激。”

    曲静幽道:“既然纳兰公子出手相助,这局便是你们输了。如此,我要掀最后一块玉牌了。”

    容若微笑道:“左护法请便。”

    沈宛看着曲静幽脸上自信满满的神情,心中讶异:“为何她每次总能抽到我方实力最弱之人。倘若这次她能抽到杨大侠或爹爹出战,那便最好不过。”

    曲静幽踌躇一番,随手掀开一张玉牌,妙目一转,落在席锋扬身上。席锋扬愣了愣,失声道:“难道是我”

    “不错,此番出战的正是席公子。”曲静幽又对杨镇枭道:“不知杨大侠抽到的是何人?”

    杨镇枭面色一沉,显然失望已极,道:“是贵派的掌门人。”

    曲静幽十分夸张地笑道:“哈哈哈,好一个奇妙的对阵。昔日盈袖山庄的庄主曾败在掌门人手中,今日轮到席公子来自取其辱了,依我看,这场比试席公子不妨乖乖认输吧,也不必再比下去了。”

    席锋扬“呸”了一声,抱着剑走了出来,冷笑道:“你这女人可真够烦的,像只乌鸦一样在这里哇哇乱叫,扰人心情。”

    曲静幽一听,脸色变得青紫,席锋扬也不顾她杀人般的眼神,来到沈宛身前,神色肃穆地道:“沈姑娘,你放心,席某不是自私的小人,此战定会尽出全力。”他又看了看容若,并未言语,转身走入场中。

    沈宛心里顿生涟漪,吹皱一池春水,想当初她对这终日笑嘻嘻的少年十分反感,然而经过一番相处,她才发现其实他也有可爱的一面。只是她心里只有容若,此生定要辜负他的一腔深情了。那日盈袖山庄的喜宴上,她当众拒婚,令他颜面扫地,然而再见面后,他依然痴心不悔,这让沈宛原本的愧疚更深、更痛。她忍不住喃喃轻叹:“席公子真的是一个好人。”

    容若眼神深深,道:“他的确是一个飞扬洒脱之人,我们”他一直觉得对席锋扬有所亏欠,今日又见他不计前嫌出战,只觉心中愧疚更深,就算终其一生也无法偿还欠他的恩义。

    席锋扬来到场中,团团作了个揖,笑道:“闻听掌门人武功高强,小子不才,前来讨教一二。”

    他一向自命风流,捕获了不少少女的芳心,然而癸阴瞳却对他视若未见,淡淡地说道:“你先出手吧。”

    席锋扬露出了绅士般的微笑:“还是掌门人先请吧。”

    癸阴瞳也不和他客气,身形一动,已掠到他身侧,云袖如花散开,带起一股冰寒之力,恍若日照之下沉落的冰雪,他的黑衣之上花影缤纷,炫目夺神,席锋扬仿佛失了神智,堪堪定在原地。

第124章 梦里寒花隔玉箫(5)() 
眼看那衣袖就要拂在他面上,沈宛大喊一声:“小心!”席锋扬这才醒悟,向后跳开一步,虽然让了过去,但仍觉面颊生疼。

    席锋扬急忙拔剑,斩向她的衣袖,谁知宝剑却反被衣袖拂了回来,他出身盈袖山庄,最擅长的武功便是“云掌风袖”,谁知癸阴瞳这流云飞袖的功夫比他不知强了多少倍。

    只见癸阴瞳脚下莲步生花,曼妙无俦,身形旋转,云袖飘舞,攻势凌厉迅猛,席锋扬只得手挽剑花,向后飘退。

    癸阴瞳一路压制着席锋扬,他的剑法每到半路,便被癸阴瞳的云袖压下来,无法完全展开,而癸阴瞳仿佛化作了一道龙卷,长袖衣袂翻飞翔舞,带起满地落叶围绕着她纷纷飞舞,宛如秋夜的精灵扇动着透明的翅膀,纷扬零落成漫天的蝶蜕。

    人群里沈剑轩低声道:“好快的身法,却不知席公子能否应付。”

    骆绮芳道:“二哥,我看灵山掌门步法美妙,如同舞蹈一般,真是好看极了。”

    沈剑轩道:“舞虽好看,却是一支葬魂之舞。”

    癸阴瞳已然快到极致,周身劲气如潮,带起落叶纷飞,已将她的身影完全遮住。

    席锋扬仍在后退,却不再狼狈,他挥剑全力一刺,却发现以自己的内力,根本无法洞穿那一片落叶结成的屏障。

    他眉峰一挑,眼神明亮,忽将宝剑升到高空,然后随着他双手霍然催动,凌空倒贯而下。这一击,强烈得似乎破开了整座灵山的碧气,直透地脉深处。

    他已算准了癸阴瞳头顶处的空门,猝然发难,果然如他所料,癸阴瞳不再前进,落叶轰然溃散,仿佛无数愤怒的蝴蝶冲击而来。

    席锋扬早有准备,使出梯云纵飞至高空,人已化作一道景天长虹,一双手幻出万重光影,层层压下。

    癸阴瞳眼神一动,双手忽然举过头顶,如盛开的花蔓,织成一道血莲,莲瓣舒展,层层裹住了席锋扬的宝剑和拳劲。

    沈剑轩眼中精芒一闪,道:“不好,她施展了万法写意。”

    仿佛应承了他的猜测,席锋扬的拳劲受阻,随即全数反弹,好在他有所防备,又出了数拳将之前的拳劲全部抵消,然后反手握住宝剑,一路狂攻之下,却连癸阴瞳的一缕发丝也未曾碰到。

    武毅夫似乎看出了门道,道:“这万法写意似能将对方的功力全部反弹,如此一来,席公子岂非处处掣肘。”

    沈剑轩面沉如水,道:“灵山掌门年纪虽轻,武功却强,这一局,席公子恐怕要败了。”

    骆绮芳急道:“那该如何是好,倘若败了,容若与宛儿就要永远留在灵山了。”

    她的话尽数落在席锋扬的耳中,他已施展了全力,却连癸阴瞳的一片衣袂都碰不到,情急之下,已别无他法,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见癸阴瞳冷若冰霜,当即无赖地笑道:“掌门姐姐生得这般美,倘若多笑一笑,全天下的男人可都要为你倾倒了。”

    癸阴瞳高居灵山掌门之位,平日里教众对她敬若神明,何曾遭人如此嬉戏,当即面露不悦之色,招式微微放慢,席锋扬见她已被自己言语所恼,于是变本加厉地笑道:“在下一辈子也没见过掌门姐姐这般美丽的女孩子,如若掌门姐姐不弃,我们不妨交个朋友如何?”

    他口中虽嬉笑不羁,出招却愈发凌厉,长剑犹如天外流星,飞闪而过,四周剑影重重,剑意森森,剑圈越收越窄,悄无声息地迫进癸阴瞳身侧。

    “你在胡说些什么!”癸阴瞳本已露出怒色,却见席锋扬笑得灿烂无邪,脸上全无冒犯之意,便当他是无心之言。

    席锋扬浪子本性,加之容貌俊朗不凡,嘴甜如蜜,最能捕捉女孩子的心意,他继续笑容可掬地说道:“灵山景色虽佳,却未免寂寞了些,哪比得上外面的千丈红尘,锦绣繁华,掌门姐姐难道不想下山走走吗?倘若掌门姐姐下山,那么全天下的女子可就惨了。只因天下的男人一见掌门姐姐这仙子般的容貌,眼里便再难容得下其他女子。”

    场下众人见席锋扬喋喋不休,不知他在做什么,白璎珞却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拉着沈宛的手说道:“宛儿妹妹,你看这厮,天生就是一个浪子,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了拈花惹草,他就算是死在人家手里也是活该。”

    沈宛但笑不语,容若却说道:“白姑娘,你误会席公子了,他只是在扰乱掌门人的心神,掌门人虽然为人冰冷,但毕竟还只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天下所有的女孩子,无不希望别人夸赞自己美丽,掌门人也不例外,席公子说了这一番话,掌门人便再难对他下杀手了,这实是最聪明的法子,若换了是我,万万也想不到。”

    白璎珞道:“纳兰公子你是正人君子,他却是个浪子,怎可相提并论,我倒要看看最后他究竟能不能得胜。”

    癸阴瞳见他说得这么风趣,脸上冰雪般的神情也渐渐融化,只是她早已忘情弃爱,不会再笑,否则天下任何一个女子听到席锋扬这般奉承,都要忍不住会心一笑。

    这些话,从未有人对她说过,倘若她赤瞳流转,望向容若,见他站在沈宛身旁,二人丽影相谐,任谁看了,都忍不住赞叹这一对璧人。

    席锋扬见癸阴瞳分心,忽然纵步上前,宝剑虚晃一招,剑势下挑,削掉了她的一片衣袖,癸阴瞳看了看他,也不说话,席锋扬却做出恼恨的表情,十分懊悔地说:“呀,都怪我,怎么这么粗心,险些伤到了掌门姐姐,我可真是该死。”

    他虽这样说着,手里却并未松懈,将一套断水剑法使得愈发迅疾,剑身轻颤,凝结了点点秋露,返照着煌煌日光,折射出万千丽彩。

    一道炫目至极的阳光照在癸阴瞳的眼睛上,她不得不别过头去,席锋扬忽然身形一动,拔地而起,迅速窜到癸阴瞳身侧,削下了她的一缕发丝。

    “掌门姐姐,对不住了。”他忽然收剑后跃,将发丝绕在指上,嬉皮笑脸地道:“多谢掌门姐姐承让。”他终究是惜花之人,未曾真的伤了癸阴瞳,只是斩断了她的一缕发丝。

    癸阴瞳看着那一缕萦绕在他指间的青丝,淡淡地道:“你赢了。”

    席锋扬长舒一口气,来到杨镇枭身边,朗声道:“此战两胜一败,你们还有何话说。”

    曲静幽的脸已经变绿了,尖声道:“你这小子耍无赖,否则以掌门人的功力,怎会输给你。”

    席锋扬道:“可事实就是你们的掌门人也败在我的剑下了,众目睽睽之下,也容不得你狡赖。”

    “你”曲静幽大怒,偏偏无言反驳,最终只能冷笑一声,看着癸阴瞳,道:“就连席百川都败在掌门人手下,区区一个毛头小子,怎会伤到掌门人。莫不是掌门人被他的花言巧语所惑,失了心智!”

    癸阴瞳道:“左护法何必斤斤计较,败了便败了,倘若左护法再这样纠缠下去,别人便会说我们灵山派小家子气。”

    众人见席锋扬获胜,无不欣喜,婉嫕和卫子墨围在容若身边,言笑晏晏,好不开心。

    白璎珞拉着沈宛的手,笑着说道:“太好了,宛儿妹妹,我们终于能离开这鬼地方了。没想到席锋扬那家伙真的赢了,这回算我看走眼了。”

    沈宛微微叹息道:“璎珞姐姐,你的确是看走眼了。因为掌门人并非是因席公子的花言巧语而落败,她实在是有意想让。”

    白璎珞愣了愣,容若听到,也默默屏息,聆听下文。

    沈宛接着说道:“掌门人修炼万法写意,心境早已到了无悲无喜、无怒无乐的境界,又岂是席公子三言两语可以动摇的。”

    白璎珞不解地道:“那为何”

    沈宛道:“掌门人只是让人误以为她受了席公子言语的影响才会落败,她实则是故意放我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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