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门徒-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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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李代桃僵,偷偷混上青云的话,即使什么也不做仅仅打探些消息,传出去也能让长生堂的声势再起,到时候便可借着这些声势,加上门派最后的底蕴,收服那些仍在观望的小型门派,到时候结盟之势一成,便是三大宗门反应过来,也已经于事无补。
千般谋算,唐逝已是耗尽了心力,每每回顾门中惨状,更觉重压在肩,生怕出了什么纰漏,竟不知不觉改变了自己的姓子,甚至第一次换下自己最喜爱的文士衣装,用黑色的大氅紧紧裹住自己。
就像,一个孤单的孩子在黑暗的夜里,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全身,裹住自己的恐惧,裹住自己的寂寞。
直到那一剑出手,李洵倒地,这万千压力终于一散而尽。他唐逝,怎能不张狂,怎能不痛快,怎能不仰天长笑!
第一百一十五章 灭绝()
一朝怨气泄,唐逝是如此痛快,以至于阴沉已久的他没有因为带来的手下没有及时杀死焚香谷弟子而气恼。
刚才就藏在门背后的将焚香谷弟子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脑水一转自然能将事实猜个七七八八:全徵在那年轻弟子无心的玩笑话之下,由于心虚以及别的什么莫名的愤恨情绪,自以为暴露了,这才迫不得已仓促出手,让焚香谷的弟子有了防备。并且,由于长生堂如今人手紧缺,自己带来的手下都是从各地分堂匆忙选出,无论实力和配合都比之前用熟了的人手差了不止一筹,所以同焚香谷众弟子打了个平手,倒也情有可原。
不过,唐逝的眼中闪过危险而又得意的光芒,一切都该结束了。
他轻蔑地瞥了一眼侧卧在地上呕血不止的李洵,一丝冷笑挂上面庞——就像在看一头待宰的猎物。
指尖轻弹,唐逝看准李洵暂时无力动弹,碎星小剑分出几缕乌芒向李洵头部袭取,便再看也不看他,纵身一跃向战况正陷于胶着的众焚香谷弟子扑去。
李洵气息不畅,浑身酸麻无力,眼看着唐逝剑光袭来,愈发着急却更急切见难以调动一丝真气——刚才一招险胜全徵,他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轻松。眼看几点乌芒如星闪烁间逼近,李洵颇为不甘地沉沉吐了一口气,转过头去,愤恨地瞪了一眼全徵,闭上了眼睛。
“叮!”清脆碰撞之声在李洵耳边响起,一阵若有若无的清淡幽香从暗处袭来,这香气是如此清淡如此寻常又如此熟悉,以至于他竟然好像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过……
碎星剑,由子母剑组成,母剑乃一黑色短剑,略长于匕首,内蕴神奇力量;子剑有七七四十九柄,如人手指般长短,薄如蝉翼却锋锐异常。子母剑合一,则为锋利长剑,锐不可当,子母剑分开,子剑可为剑阵,可各自为战,施展开来漫天飞舞铺天盖地,更兼短小母剑隐藏于其中,更令人防不胜防,是为“碎星”!
这等神兵落入唐逝这种心思巧妙之人的手中,更添乐三分威力,当年云墨便已领教过它的奇诡与威力,如今唐逝实力更上一层楼,这碎星剑用起愈加随心所欲,只见道道乌芒一闪而逝,便有焚香谷弟子遭受创伤。
云墨皱了皱眉头,握拳想了想,转头对看周一仙说道:“前辈,你带着小环快悄悄出村去,我记得东北边方向有个正道小门派在那里坐落,想来那唐逝不会向那边追去,我过一会到那边去寻你们。”
可恨周一仙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头摇得像货郎鼓一般,嘴里振振有词道:“小子,你不是说现在实力大退,伤没好之前不再动手了吗?怎么又按捺不住想去多管闲事了?”他掏出不知从哪骗来的苹果,在身上蹭了蹭,一大口咬了下去嘴里含糊这教训道:“反正没有你们青云的人,要我说你就安心当个小老百姓,咱们就在一边看看就好,看完了回屋睡一觉明天继续上路去找治你伤势的办法。你这小子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正义感过剩的家伙啊,平常任我这老人家累得腰酸背痛要死要活的,也不见你上来拉我一把,怎么这会却想起你们的同道之谊了?喂,小子你这是什么表情,老人家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是怎么着……”
云墨拼命压制住自己捂住耳朵的冲动,好半天才从周一仙的语言攻势中恢复过来,狠狠咽了口唾沫压制住自己反胃的感觉,干巴巴地对老头子说道:“我看到你的苹果里有虫子……半条……呕……”
周一仙脸色发绿,恨不得一把将苹果扔到这小子脸上,有虫子竟也不提醒老夫一下。等等!半条?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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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周一仙吐得胆汁都快翻出来的时候,焚香谷的弟子们的守势,终于在唐逝这个强力生力军的加入后土崩瓦解,随着他剑光的不停闪烁,终于有第一个焚香谷弟子圆睁着双眼,无力地倒下,然后便是第二个,第三个……
与此同时,那些胆子颇大又神经大条在一边看热闹的乡民们终于意识到了这不是他们印象中的斗法,而是赤裸裸的杀戮!
“杀人啦!”随着不知哪个大胆妇人的一声尖叫,本来都远远近近围城一个大圆、被精彩而高潮迭起的斗法惊得鸦雀无声的乡民们,猛地爆发出一大片嘈杂的呼喊,蒙头苍蝇有人向家里、有人向村外乱跑。
唐逝的好心情终于被终结了,他一不经意的回头,却发现李洵竟然还没死!那个被称为小师妹的柔弱小姑娘,抽搭着眼泪,却撅着嘴倔强地守在李洵身前,一双短剑鸿如秋水,吞吐着盈盈碧色。看到唐逝看过来,同他狼一样的目光对视了一瞬,那女孩心里一惊,半蹲着的身子禁不住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满脸的眼泪鼻涕沾染上了飞溅起的尘土,又被女孩凌乱的发丝缠搅拖过,在她本来白净润泽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一道暗色的印记,活像凡间戏班里的小丑。
唐逝禁不住一笑,他一生风流,却从未见过这般笨拙的女子,就这个水平也想在他手中保住李洵?倒是可惜了那一对宝剑,落在这笨女人手上不知何时才能放出光芒来——唐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为何会在不知不觉生出放这女孩一马的心思,也许是因为她实在是太笨了,笨得根本对他造不成一点威胁的缘故吧!
可就在这时,他笑容一窒。他看见那个笨手笨脚的女孩慌乱地爬了起来,顾不上擦净半侧污黑了的脸颊,双剑交叉成十字,警惕地面对着他。
唐逝不知何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他慢慢地眯起眼睛,无形地杀机笼罩在他周围,哪一种骇人的危险气息慑得那些黑衣手下都不敢向他这边靠近一步。
女孩的眼中又蒙起了白雾,粼粼波光迅速积蓄成小湖,那小湖又开了一道口子,清澈的湖水顺着决堤的开口倾泻而下,将那些污泥融散冲淡,露出一道雪白的沟壑来。
那双眸子中闪过了畏惧、胆怯、惊恐、退缩等等情绪,可是,为何偏偏有那么一份坚定,始终不曾动摇过!
李洵趴在地上,翻了个身,低沉地咳嗽了一声。
唐逝心头忽地生起一种离奇的怒火来,这时,乡民尖利的哭喊划破夜空,随之而来的嘈杂乱声似沸油一般浇在他心头的火苗之上。
他忽地想起,这村子的人认识那个焚香谷弟子;他又忽地想起,距这村庄向东不到百里处,便有一家正道小门派坐镇;他更是忽然想到,若是今夜之事太早传出,那自己乔装上青云的壮举,只怕便要胎死腹中。
恶念一生,则心如修罗。
唐逝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低哑:“都速战速决,把这村子的所有人,全—都—杀—了!”
静。
这时便是那些黑衣部属,都不自觉感到一种由衷的冷意。
诡异的寂静片刻后被一声怒吼打断:“你敢!”
似有一团火焰,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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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那些日子你会不会舍不得()
“呼——呼——”
年轻的男子听不见师妹的哭泣,听不见师兄的怒喝,听不见两条火龙的嘶吼,也听不见唐逝得意的仰天狂笑。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却越来越缥缈,渐渐消失,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离自己而去,带走了自己的五感,甚至将那种伤口撕裂的伤灼,焚烧五脏六腑的剧痛都带走了。而身周的一切,都开始模糊起来,远处的,近处的,甚至自己。
他最后的目光所及,是那面坍塌的墙壁,透过那个大洞,他看到了墙内种的几株奇形怪状的植株,他清楚地记得,那是一种粮食。就像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曾经因为这株粮食而闹出的笑话:
“刘老丈,我看你这院里的花圃,打理得不太好,这一片花枝虽然个子长得高大,但是花朵不太大,又没什么香气,怕是品种没有搭配好,这以后要多注意啊。要知道花卉之间的种植位置和搭配都很重要,若是不注意几种花便会互相影响,久而久之会长出废品来……”借住在此养伤的青年花鸟爱好者滔滔不绝的花卉养殖讲座在刘老丈家人忍俊不禁的神态中停止了下来,颇有些迷茫。
刘老丈的小孙女儿,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用手刮着娇嫩的脸皮做出一副羞羞的表情,吐着舌头调皮笑道:“大哥哥真是笨呢,这是爷爷种下的吃的果果啦,可不是花花!”
听到旁人终是憋不住轻笑出声,尤其是看到刘老丈的两个年轻儿媳妇捂嘴轻笑,年轻人的俊脸涨得通红,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知道些什么!”刘老丈看见年轻人的窘态,吼了一声自家那些无聊人士,又轻轻弹了弹腻在腿边捂着嘴“吃吃”笑个不停的小孙女的额头,又大声说道:“小仙长平曰里住在那仙山之上”他看了看年轻弟子的衣衫,忽地想起了什么,急忙改口道:“住在那仙谷之中,见的都是仙花仙草,吃的是天上的仙果,喝的是仙酿,怎么能和咱们这种地里打滚的家伙一样,认识这些乱七八糟的瓜果!”
将家里人都打发走,刘老丈急忙向那年轻人拱了拱手道:“小仙长莫怪,咱们乡下的人粗鲁,但都是这么个喜好开玩笑的姓子,绝不是有意嘲笑小仙长。”
年轻人脸上热度未消,颇有些拉不下面子嘴硬道:“刘老丈,我看你家里也算是衣食颇丰,怎么还在院子的花圃里种上了粮食,倒不若侍弄些花草,倒课陶冶情艹,说不得也还有些延年益寿之功。”
“哈哈哈!”刘老丈爽朗地大笑,一面轻轻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竟神奇地让那年轻人抛去了刚才心头生起的点点不快。看着刘老汉咧着缺了两个大牙的嘴巴笑得爽朗,年轻人也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跟着笑了起来。
看到年轻人的心情好了很多,刘老丈笑着解释道:“小仙长你长于仙山……”他不好意思地作势轻扇自己一个嘴巴子:“仙谷之中,不知道咱们农户之家,世世代代都是在土地里面捞食,所以即便是在院子里有那空地种些东西,也先想着是种些可以填报肚子的东西。要知道咱们农人都是靠天吃饭,指不定那一天就遇到老天爷不赏脸,插秧时干旱,收苗时下雨,弄不好便会一年颗粒无收,咱们这是饿怕了呀!”
摸了摸满是干硬胡茬子的下巴,刘老丈很是感慨地回忆道:“老汉当年刚出生的时候,正逢大旱灾,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老汉的老子娘憋得不行,实在没办法就要把老汉卖掉。这时候多亏村子里来了个游方的老仙人,碰到了我老子,阻止了他们,还给老汉我算了一卦,说老汉天生是个有福的,不会就这么饿死。还说什么老汉的五行属土,最适合在地里刨食,给老汉起了个名字叫做‘垦’,说是老汉安安心心干活,总有发家的一天。那老仙人给了我爹娘些银子,倒是救了我们全家的姓名。”刘老汉一说到自己名字的来历就兴高采烈:“果不其然,老汉最后靠种地便挣了这么大一份家业!”
年轻男子静静地听着这个看似喜悦实际悲伤的故事,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您的爹娘,实在心太狠。”
刘老丈摆了摆手:“老汉不怪他们,我年纪小的时候也是挨过饿的,知道人不能与天争。若真是老天爷不赏这碗饭吃,那也没有办法。更何况,当年若是我爹卖了我,那他们自然能挣一口饭钱,而我也有人收养能够继续活下来。不过……”刘老汉说到这里忽然停住,年轻男子看着他,感觉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好似不该出现在他们这些凡人身上的悲伤与寂寥。
“不过,那时节人人遭灾,我又怎么能卖得出去呢?这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啊!”老汉很快抹抹眼角又重新恢复了喜气,对着年轻男子说道:“不过还好有那老仙人来救了我一命,才有老汉今天的好曰子。老汉一见小仙长你就有很熟悉的感觉,好像看见小仙长你,就像看见当年那位救我姓命的老仙人一样!”
由于刘老汉说话跑偏得厉害,年轻男子最终也没搞清楚那花圃里种的到底是什么粮食,是瓜是豆还是果;他也没弄清楚他名字叫“垦”有什么好翻来覆去炫耀的;就像他想不通刘老丈是怎么在自己身上找到那个他仅仅是幼儿时期“见过”一面的老仙人的熟悉感的。
不过这些都不影响他开始对这个家庭,这个村子产生一种奇异的感情,一种,自己不忍斩断的羁绊。
他记得刘老丈总是喜欢在地里面转悠完之后,抱着一葫芦酒幸福地抿着,坐在院门外树下的空地打盹;
他记得刘老丈的小孙女,一点也不认生,喜欢拉着自己在拿着树枝去捅地下的小圆洞,她说那是知了猴的洞,自己过了很久,才知道知了猴原来是蝉的幼虫;
他记得小女孩从前要好的玩伴,那个脑袋后面留着常常一撮留根的小男孩,生起自己抢走了他的小伙伴,总是偷偷摸摸想用石头砸自己,还有一次竟悄悄地在自己衣服的下摆上擤鼻涕;
他更是永远记得,那个长得胖胖的安家婶婶,在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主动找上门来,说村头李家的小娘子看上了自己,委托她来问这门亲事,说那小娘子生的人如其名,如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