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只狐狸精-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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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妇人撕心裂肺的喊着:“月芽,月芽!你在哪里,你出来啊!”
沈月芽闻言心中一喜,赶紧加快了速度冒出水面,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循声望去,果然就见不远处的河面上,飘着几条船,为首的那乌篷船船头上一个妇人抓着船舷趴着,一个少年撑着竹竿立着,正担忧的盯着水面。
“阿娘,小郎,我在这里!”她朝着船的方向招手,船上的人赶紧看过来。
哪知,月芽娘沈严氏顿时双目圆睁,惊骇大叫:“月芽!”
沈小郎也是满面惊恐的看着沈月芽身后,拿着竹竿的手颤抖着,声音发颤的大喊一声:“放开我阿姐!”
沈月芽扭头往后一看,只见一个人形黑影贴在她身后,双手巴在她肩膀上,就像她背着这黑影一样,也不知道贴了她多久了,她居然一点知觉也没有。
根本看不到黑影的五官,也感觉不到他的重量,沈月芽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说不怕那是假的,她伸手拨这黑影的手,却直接透过去了。
一个幽冷的声音凑在她耳边道:“月芽儿”
沈月芽闻言顿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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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芽再次醒的时候,耳边响着摇铃声,还有一个苍老悠长的声音,正一声声的喊着她的名字。
“沈氏月芽,回家了”
鼻端弥漫着血腥味和香纸燃烧的气味。
她抽了抽鼻子,睁开了眼睛,只是浑身绵软无力,动弹不得,勉强偏了偏头,借着豆大的灯光看清楚了现在的情形。
她正躺在堂屋里,旁边放着香案,上面有一只香炉,里头三支香已经快烧完了,鼎炉边倒着一只花冠大公鸡,一动不动的,只间或发出几声咯咯声。
鸡爪上系了根红绳子,红绳在月芽身体上方飘着,顺着红绳的方向看过去,绳子另一端系在一只摇铃上。
穿着宽大黑衣裳的马神婆正一手晃着摇铃,一边喊:“沈月芽,回家了”
弟弟沈小郎神色凝重,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在碗沿上敲打,马神婆喊一声,他就跟着喊一声:“快回来”
她爹沈大福、娘沈严氏跪在一边烧纸钱,沈大福一脸绷着脸发愁,沈严氏正垂头一边抹泪。
沈月芽正想说话,突然听见堂屋的大门“吱噶”一声响,一阵凉风吹过,桌子上的灯光跳跃了几下。
众人的视线转向门口,沈小郎重重的抽一口气,颤抖的问:“是不是阿姐的魂回来了?”
马神婆低喝道:“不能分心!别到处看!”
屋里陡然安静下来,众人依旧继续之前的事情,不敢松懈和分心,也无人知道沈月芽醒来了。
沈月芽躺着不能动,觉得有些心慌,下一瞬,一股凉意扑面而来,明明眼前什么也没有,她却像是被人盯住了,浑身发毛,倒是生出几分力气,偏开头去。
却见墙面上有一条影子,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人形的影子站得笔直,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突然“它”伸出了手,弯下腰朝自己靠近过来,凉意越发的近了,沈月芽心中大骇,面上一凉,像是被人捏了一下,虽然不疼,但也让她心惊肉跳了。
她咽了咽口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等等影子!
墙上居然没有她躺下来的影子!只有一个光秃秃的床板,连那条捆着鸡腿的红绳子都有,就是没有她!
她猛然打了个哆嗦,只有鬼才没有影子。
突然唇上一凉,沈月芽也不看墙壁了,惊慌开口:“阿婆”
马神婆正背对着她,她的声音又极小,完全淹没在那摇铃声和门板的“咯吱”声里,并无人注意。
沈月芽面前明明什么也没有,什么都看不见,哪知道刚张开嘴巴,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唇缝儿就钻了进来。
她想要合上嘴唇,却怎么也做不到,反倒是唇上被狠狠的啜舔,微微发麻。
她被迫仰着头,舌头也不再受她的控制,被一股她看不见的力道吸着,搅着,像是要将她吃了,口中的唾液迅速的分泌,顺着唇角就要流出来。
沈月芽向来胆子大,此时也是又怕又急,只当是有鬼物要吃她,那又凉又滑还看不见、咬不住的东西肯定是那鬼的舌头,已经吃到她的嘴里来了,正咬她的舌头,她快不能呼吸了。
也许不等肚子肠子被鬼吃了,她就窒息而死了。
像喝了凉水似的,一股凉意,从口腔往下,一直凉到她的肺腑,最后在下腹处不动了。
她唔唔了几声,声音被堵住了,又无法摆脱,浑身也动弹不得,虽然不疼,也吓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掉了一会眼泪,对方总算是放开她了,下一瞬,沈月芽的眼角凉飕飕的,对方去吃她的眼角了她刚呼了一口气,她顿时又凝住了,吓得眼泪都止住了,浑身不住的颤。
这时,一股冷气在她耳边吹动:“小没良心的。”
声音若有似无,沈月芽浑身僵硬又紧张,觉得自己的耳朵肯定是被冻住了,可下腹处突然升起一股暖意,她浑身一松,像是被解除了束缚。
猛然坐了起来,一边大口的喘气,一边横臂用力的将唇边的口水给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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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
“月芽!”
家人都看过来,又惊又喜。
沈月芽一边擦嘴,一边想要推开搭在面上的那一片冰凉,却只是徒劳。
此时也顾不得跟家人说话,她慌忙看向墙壁。
墙壁上的黑影依旧存在,坐在她身边的空位上,它不再噘嘴了,双手却往前伸,像是摩挲着什么,她心里知道,很显然对方在摸她的脸。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墙壁。
沈小郎手一抖,瞪大眼看着月芽,手里的筷子都落在地上了。
沈严氏惶然的问马神婆:“婶子这是怎么回事?你看那个影子”
她的声音很低,生怕将好不容易叫回来的女儿的魂魄给吓走了。
马神婆浑浊的目光看了一眼墙壁,人与影的动作不一致,她自然是看到了,也看得出那影子正在做什么好事。
她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心里也怕,眼皮扯动,见沈家三人都盯着自己,她尽量保持高深莫测的样子。
语气平平的道:“人有三魂,影子是命魂所在,她受了惊吓,命魂吓跑了,刚刚才叫了魂,影子还有些不稳,等过几日回了神,稳了就好了。”
说完,不太在意却动作迅速的收了摇铃,摸了一张符纸烧了,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没人听清楚的话,又从身上挂着的口袋里摸出一把米,洒在那公鸡面前。
就见这只鸡刚才还半死不活的,现在突然扑腾了一下翅膀,活了。
屋里的沈家三人听了解释,似懂非懂。
虽然觉得影子跟人的动作不一样十分古怪,但见那只据说是帮助引魂的公鸡活了,沈月芽现在的确是醒来了,又松了一口气。
沈大福道:“人没事就好,月芽,可有哪里不舒服。”
沈月芽身体倒是没什么不舒服,也不想让沈大福担心,摇了摇头。
但是对于马神婆的这个答案不满意。
她的面上冰冰凉的被鬼影揉搓着,急的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了一下,心里万分恐惧,声音都有些尖利。
只颤抖的指尖指着那正欺负她的黑影,嚷道:“这不是我的影子!马阿婆,你看他的头发,分明就是个男人的影子,我不管,你叫回来的魂不是我的,你送走!你赶紧送走!”
听她惊恐的说要送走,正摩挲她面上的鬼影一顿,居然收回了手,转头看向马神婆,马神婆顿时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沈家三人怔怔的看着那影子,影子头发高束,可以看出发束上插着一根发簪,有一两绺头发落在耳畔,的确是个男人的。
马神婆揉了揉眼睛,看向墙面,又转向沈月芽。
见她还披散着头发,头顶还沾着水草,又见她嘴巴微红。
马神婆绷着脸,将目光转向沈月芽身侧的一处空位,空荡荡的,她僵了片刻,只含糊的道:“没有命魂,没有影子,你哪里能够活过来,总之活过来就好了。”
沈月芽不满的道:“我是女人,这影子是个男人,影子会变成男人吗?”
影子还会欺负主人吗?
后面那句,她看向现在终于收了手,没有动作的黑影,忍住没有多问,她也看出来了,马神婆也解决不了她的问题。
马神婆懂的并不多,这也是破天荒第一次见,只道:“受惊叫魂这事我又不是第一回做,从没出过岔子,只有鬼才没有影子,这不是你的影子,难道你是鬼?”
沈严氏闻言立即呸了一口:“河神亲自将我闺女送回来的,我家月芽可是活生生的人。”
沈月芽浮上水面的时候,身后有个黑影,当时月亮湾上有渔船,好多人在船上可都看见了。
沈家人脑子转得快,可不想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闺女再被“嫁”一次河神,当即就嚷开了…………
“河神舍不得我闺女跟父母分离,将人送回来了。”
因此沈严氏才说沈月芽是河神送回来的。
沈月芽伸手拉住马神婆:“马阿婆,你看我的手是热的,怎么会是鬼?”
马神婆“嗯”了一声:“这不就对了,那就是你的影子,只是经过这一番变故有了变化,看你中气十足的样子,也不像鬼。”
沈月芽无言以对。
沈大福也不多问,闷头从身上摸了一吊钱塞给了马神婆:“有劳婶子了。”
马神婆也是这十里八乡知名的神婆了,她说是就是,人醒了没事已经是万幸了,还有不对劲的,只能等明日再去县里、府里找高人了。
马神婆接过钱,脸上多了笑意。
一直处于呆滞状态中的沈小郎见马神婆要走了,突然清醒过来。
朗声道:“男子为阳,女子为阴,我阿姐阳气旺,阿爹阿娘也将阿姐当成儿郎一般教养,阿姐也不输男儿,影子为阳也不足为奇,这次更是河神亲自送她回来,是有大运道的,先前就有道人说阿姐上辈子阴德深厚,马阿婆是不是?”
前面半句还好声好气,说得煞有介事,后半句却多了警告之意,这是叫马神婆出去了别胡说八道。
马神婆收了钱,再说一琢磨沈小郎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对沈月芽“阳气旺、八字好”的命格,马神婆也是信的。
她跟沈家都是一个村的,知道沈月芽的事,这丫头的确是阳气旺,从小到大没病没灾,精力充沛、跟她同龄的小伙子都不如她力气大,村里人办白喜白丧,只要她一去,那阴气都散得丁点不剩了。
此时马神婆也不含糊,点头附和道:“老沈家这个丫头是真阳气旺,也不知道她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现在福泽深厚。”
见马神婆识趣,沈小郎也不拦着她,任由她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自家人了,沈严氏一把抱着沈月芽“儿啊、肉啊”的哭起来了,还不等说上两句话,屋外又闹了起来。
沈大福的弟弟沈大贵在外面喊道:“大哥,县老爷派了人过来了,郑家、周家都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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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严氏闻言拿袖子抹了泪,也不哭了,脸上先前对闺女的疼惜,现在都收敛起来,哑着嗓子恨恨的骂了一声,目光在屋里四处搜寻。
之前为了给月芽叫魂,将家里的锄头、?头都收起来了,那会她心里担心闺女,浑浑噩噩的,也不记得收到哪里去了。
现在只往门口、墙角犄角旮旯看去,如愤怒的母狼一样,恨不得冲出去将门外的人都薅死。
沈大福冲门外应了一声,“就来了。”
又转头对沈月芽道:“月芽,跟你阿娘待在屋里,万事有阿爹呢。”
他说的温和又坚定,面上带了几分肃然,眼底甚至闪过决绝之色,权势在上,要将他的女儿丢入河里送死,他这样的升斗小民,抗争不过,即使心里并不确定能不能度过这一劫,在女儿面前却挺直脊梁,一定要挡在前面。
月芽此时也将黑影的事情抛在脑后了,那影子也没有再对她动手动脚,她现在更担心和愤怒眼前的事情。
再来一回祭河神的事,还不知道能不能爬上来呢,这一急,她赤着脚就从床上下来。
沈小郎赶紧拦她:“阿姐,我请了书院的付先生过来帮忙,他们不敢乱来的,现在谁也不能再将你带走了。”
想起先前阿姐被人冤枉,又丢进了河里,一家人却却无能无力,十六岁的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世态悲凉与无助,恨得眼圈都红了。
握了握拳头,又道:“阿姐,你先歇着。”
说完,就跟沈大福一前一后的出去了,顺手还将门给带上了。
沈严氏到底还是从门口找到了一把锄头,拿在手上,等回头来看的时候,沈月芽已经穿好了鞋子,整理了衣裳,没来得及打理头发,就凑在她身后。
母女二人透过门缝往外看,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屋外。
沈大福背对门口正说着:“谁不相信是河神送我闺女上来,可以自己下河去问问去。”
沈小郎附和道:“说不定河神就把你们留下了呢。”
“对了,听说之前测八字,定好的是灵山县周家的闺女,河神说不定还是觉得还是原配好。”
沈大贵是村长,沈月芽的亲叔叔,虽然心里也有些怕得罪河神,但此时也沉着脸帮腔,将心比心,谁家愿意将活生生的闺女推进河里去呢。
何况他说的也没有错,这祭河神之前就是选的一户姓周的人家的姑娘,月芽也就是冤枉做了替死鬼。
再说,又不是沈月芽所处的灵水县弄的祭河神,是隔壁县里那个不着调的县令弄的。
祭河神这事前朝虽然时有发生,但是本朝以来就基本没有过了,听说有位官员斥责过此举的,一般也都是用的牲畜代替的。
沈大贵一开口,院门口围观的村里人也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既然是隔壁县里的,怎么也轮不到月芽来当祭品!”
“简直不着调乱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