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知道了-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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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突然被沈湛抱了起来,横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宋弥尔还来不及惊呼,却是沈湛亲手为她割开了脚上的牛皮筋。
宋弥尔伸出手紧紧抓住沈湛的衣襟,心头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
“弥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一起遭受这种灾难,沈湛将宋弥尔的绳索解开之后,低低喊了宋弥尔的名字,竟是将宋弥尔紧紧抱住了,他头埋在宋弥尔的颈间,半晌没有说话,宋弥尔却是觉得,这一刻的沈湛却似乎有些脆弱。
回想今日短短几个时辰发生的事情,宋弥尔心头也百般滋味,更是对沈湛涌起了一种难言的酸涩。实话实说,如今沈湛抱着自己的这个姿势,自己并不好受,她整个人都圈在了沈湛的身上,整个身子都没有着力点,又被沈湛紧紧抱住,整个人姿势别扭得紧,可是宋弥尔却依旧反手将沈湛也抱得紧紧,她从未觉得有哪一刻,比起这一刻与沈湛的心贴得更紧。就好像两个人有了共同的紧密联系的东西······
不过片刻,沈湛就松开了宋弥尔,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了拍,便又提起来放到了一旁,继而站了起来。
宋弥尔只觉得心中突然一空,只听得沈湛对朱律说:“朱律?你可善武?”
朱律不过迟疑了一瞬间,紧急关头,自己若是想救出主子,也没发隐瞒,当即点了点头,“回陛下,奴婢是宋家的家生子,从小有师傅教了些功夫,本来就是常伴主子左右保护主子的,后来主子仁厚,入宫时也将奴婢带了来。”
这种半真半假的话最是不容易识破,沈湛也只是点了点头,“你可有把握从这里逃出?”
“奴婢这就是察探!”朱律转身轻步往门的方向走去。
宋弥尔这才撑住地上,准备用力站起来,沈湛顺手拉起了宋弥尔。“陛下,我们之前是被迷了吗?”
宋弥尔迟疑地问道。
她有些后悔叫浴兰回去了,若是浴兰在,恐怕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有什么迷药能迷得了浴兰呢?
对了!迷药!宋弥尔心中一跳,悄悄在自己的广袖里摸索着,摸到一个圆形的硬物,鬼工球!宋弥尔紧紧将鬼工球握住,这里面有迷药,万一,万一待会用得到呢?
宋弥尔心头乱跳,她不知道外头是个什么情形,也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她更是第一次遭遇到这样的情况……宋弥尔强制自己镇定下来,关注朱律的动静。
“别怕,有我在。”
沈湛在一旁握住了宋弥尔的肩膀。宋弥尔心下一定,不由自主地往沈湛旁边靠了靠。
张南光也摸索着站了起来,她声音发颤:“陛下,娘娘,我们这是……”
“闭嘴,站在一边。”沈湛粗暴地打断了张南光的话。
宋弥尔看不见张南光的表情,也想得到她现在脸色定然惨白,也还是个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人,本来身处险境,自己有沈湛安慰,她却被呵斥,宋弥尔心中有些复杂,若是沈湛同样安慰她,恐怕自己心头更难受,可沈湛呵斥她,自己有些欣喜,又有些为自己这种小心思的不堪,她想了想,松开了鬼工球,抽出手轻轻拍了拍已经嗫嚅着站在了自己身边的张南光的手背。张南光瞬间反握住了宋弥尔的手。
她的手冰凉,手心却又有冷汗,冰冷冷湿漉漉,张南光许是也意识到自己的手,单独的时候不觉得,握住了宋弥尔柔软干燥又肉嫩的小手,才觉得自己的手有多糟糕,张南光讪讪地松了手,小声道,“嫔妾逾矩了。”
“无妨。”宋弥尔摇了摇头,看着朱律的身影走了回来。
“情况如何?”沈湛开口问道,他声影沉着,遇着了这般的险境也像是丝毫不曾慌乱,不由得就叫人有了几分安心。
“回禀皇上,”朱律斟酌道,“四面的窗户都被封死了,用的是鸳鸯钉,非蛮力无法破门破窗,但奴婢查探不到厢房外头情况如何,若是用蛮力······”朱律有些迟疑,“若是惊动了外头的看守,怕是不好。”
这是算上她,堪堪不过两人会武功,她并不知道陛下武功如何,但她自诩功夫不错,沈湛是帝王,总不会全拿出时间来练武,总不会好过她的,可这里有三个没有武功的人,总不能将张南光就这样丢下吧?
用蛮力冲出去是不可行的了。
“房顶如何?”
沈湛突然问道。
朱律一愣,露出一个明悟的表情,飞身便上了房梁。
张南光在她后面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下意识地往宋弥尔的身上看了一眼,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这般厉害,还是不要得罪她为妙。
凡是普通人,都对会武的人有一种天然的害怕之情。张南光家中不是没有武功高强的护卫,她也是有些眼色的,自家那些所谓的厉害的护卫,单是轻功这一招,都输了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侍女。
是了,这朱律又哪里像一名真正的侍女呢,若是不说,恐怕跟普通大户人家的姑娘差不多?
莫不是皇后娘娘专门找来的陪嫁?难道是为了固宠?身边个个侍女都漂亮得不像话······
可是方才这朱律好像说自小就在宋家?
张南光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皇后看起来这般骄傲,她身边的侍女虽说都十分漂亮,哪怕真做一名宫妃也未尝不可,可站在皇后面前,就如同莹润的珍珠与蒙尘的珍珠一般的差别,哪里还需要用得着拿她们来固宠呢?
可谁站在皇后娘娘身边不是这般呢?张南光自嘲地想。
尤其是这一年来,皇后娘娘的面容一天比一天美艳,眉眼都透着光。
如今这宫里恐怕只有柳贵妃,凭着那股子媚意才能较量一二了,可是,这深宫里,不争一争,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张南光心里害怕,没别的事情,竟然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正想着,朱律又飞身下来,语气里透着喜意,“陛下圣明,有一处瓦片是松的,费些力气便可以撬开,只不过不知是不是这几个时辰下了雨,瓦片是湿的,出去的时候可能会损毁衣物。”
“都保命的时候了,哪里还顾及衣物?”沈湛轻笑。
几人来到了那处屋瓦之下。
朱律小心翼翼将瓦片撬开,硬是没发出半点声响。
好在几人身形都偏瘦,沈湛也是属于精瘦型的,没有撬得太多。
朱律走在最前。
不一会几人竟然轻轻松松就落到了院子里。
竟然一个看守都没有!
众人疑惑惊讶地对视一眼,朱律甚至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沿着院子边上往外边走。
只觉得这处树木茂密,呼吸起来十分舒服。
小心翼翼推开大门,竟然也是没有守卫!
难不成,这真是谁绑错了人?
还是心虚就跑了?
这才发现外头竟是一片山林!
林荫遮蔽,依稀可辨天上白日,可重重叠叠的叶子遮了,投射在这山林里边,依旧觉得光阴暗沉,温度也冷了几分。
难怪瓦片是湿的,估计是今晨的晨露。
所以他们是在外头过了一夜?
沈湛的脸色更加冷了,在外头一夜,自己的护卫们都还没有找来,若不是有内奸,那便是大多都罹难了。
不知道伯尹与陆训会有多着急。
“走,出去看看。”
众人也不多在门口逗留,不管是何人何意,将他们放在了这里,当下之急就是要离开这山林。
山林蔽目,不便方位。宋弥尔缩了缩脖子,不由自主地搂了搂双臂,刚刚被瓦片打湿了衣衫,现如今山风一吹,寒意侵骨。
“可是冷?”沈湛拉住宋弥尔的手,两人的帷帽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然至少还能扯下一层薄纱,象征性地御御寒。
虽说山林遮天蔽日,看起来也有几分昏暗,但好歹比屋中好多了。
沈湛这才打量起宋弥尔来,虽然眼底有几分惊惶和故作的镇定,但衣衫未乱,云鬓安好,想来是那些人顾及身份······沈湛舒了一口气,又朝张南光撇了一眼。她方才在地上挣扎,比起宋弥尔不知狼狈了几分,但是好在也是齐整。
沈湛定了定神,朝四周的林子转了一眼,看了看树木密叶的朝向,指了一个方位,“这边是北方,朝这边走。”
众人眼睛一亮,立马朝沈湛指出的方位行去。
脚下密密有许多掉落的叶子,甚至还有野生的杂乱茶树,只不过看上去精神都不大好,想来也不是什么名茶树。
林中偶有清脆的鸟鸣,却又不知鸟在何处,不见小径,众人都踩在生机勃发的草木之上,根茎叶片上的露水,从裙袜之间划过,湿漉漉的,树叶的香气混杂着淡淡的露水清香,宋弥尔的心情就突然放松了下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若不是方才在那厢房小院的记忆太过清晰,她都要以为那不过是一场梦境,不过是今日郊游的一个小插曲。
是了,若不是有方才的那件事,这般与沈湛行走在荒无人烟的树林之间,可不是像郊游?
宋弥尔想起张南光介绍的柳州风土,这恐怕是一座不知名的丘陵小山,比之京城的一马平川更是别有韵味。
可是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想到这里,宋弥尔心情又低落了下来,他们哪里是在游玩,分明是在逃命!
幸而有沈湛与朱律在自己身边。
宋弥尔正在出神,忽有破风之声呼啸而来。
“小心!”
沈湛与朱律的声音同时在耳边炸响。
她感觉自己被谁扯了一把,慌忙抬头看去,却只见一个黑点从侧面迅速直射而来!
她一个仰倒,那黑点斜插入自己前方的草地上。
是一只箭矢!
宋弥尔心骤停了一拍,像是伴随着她的认识,周围的鸟群突然惊飞而起,接着无数的破风之声蜂拥而至。
那是无数的箭矢!
宋弥尔已经来不及思考,只听得身边沈湛的声音,“跑!”
她被沈湛大力拉起,竟像是半抱着,躲着箭矢背向跑去,“朱律,保护好张嫔!”(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一百四十七)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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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齐力飞奔,只听得身后的箭矢破空之声络绎不绝,听得宋弥尔心中一阵阵的发冷,究竟是谁,竟是要置他们于死地!
宋弥尔如今再不相信这是没有图谋,不知道他们身份人做的莽撞事了,谋害当今天子!她心里面也明白,如果他们不尽力逃脱,今日恐怕就要交待在这里了。今日,他们同身后射杀自己的这些人,恐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宋弥尔脑中思绪翻飞,脚步却不曾停歇,可是她却根本想不出来究竟是谁想要置他们于死地,这是谋反哪!
难道是梁王?还是陛下的兄弟?汝南王?还是晋王?永昌王?宋弥尔眼前浮现一张张脸孔,扭曲着在空中消散,她的心跳得狠,快要提到嗓子里了,只感觉那些箭蛮横地插在了身后的草地里,那些箭矢连犹疑都不曾有,根根都劲道十足。
快些,再快些,逃到前面的密林离去,箭矢许就射不进来了。
可是万一密林里面也有埋伏怎么办?
宋弥尔从未有过这般心惶的时候。
“啊!”
这是突然听见一声尖叫,宋弥尔下意识回头,竟是张南光的裙摆被箭矢射中,钉在了地上。
张南光反应不及,踉跄在地,她去拔那根箭,可是根本就拔不动,身后的箭矢还在不断地射来。
她心下一慌,带了哭腔,“陛下!”
沈湛也转身停下,微微喘着气,他看着张南光面色不善,眉头一皱正欲开口。
“陛下!不要抛下嫔妾!求求您!陛下!”张南光看得沈湛神色,心觉不好,立马哀求道。
朱律上前,咬牙抽出腰上缠着的软剑,挥舞着挡下那些飞来的箭矢。
沈湛瞥了一眼朱律,已经无暇顾及为何一名宫中侍女竟然还藏着一柄软剑!
“娘娘?!”朱律低声问道,牙齿似乎咬得有些用力。她不能催沈湛,只有问宋弥尔,再不决断,她已经撑不了了。箭矢的劲道大,她已经快脱力了。
张南光听见朱律的低问,赶紧用力朝前一扑,将将够住了宋弥尔的鞋面,她将头磕在地上,“陛下,娘娘,求求您们,不要抛下南光!”
“啰嗦什么!”宋弥尔大喝一声,张南光霎时脸色惨白,似乎已经预见到自己被乱箭射死在这里的命运,却听见宋弥尔的声音犹如天籁,“初空,撕掉她的裙摆!”
初空也很是镇定,她对衣物一类非常熟悉,不过两三下就明白了裙子的纹路走向,微微扯动一下,就把被箭矢射中的那一块裙摆给扯了下来。
她顺势将张南光扶了起来,挽住了她,带着她朝前走。
张南光心下震动感激,也懊恼自己为何刚刚脑子就不够用,只知道害怕,拔不动箭矢,却不知道撕掉裙摆。
可是若是自己去撕裙摆,可是也撕不掉吧!自己哪里研究过衣服布匹的纹路呢!
朱律几近脱力,她猛地喘了口气,“陛下,主子,快走!”
沈湛一把搂过宋弥尔,又几乎半抱着,走在了最前头。
张南光被初空扶着,心里头就有些酸涩,同样都是宫妃,为什么有天地之别呢?
迄今为止,陛下从未对自己说过一句在意的话,便是这短短一段逃命的路,陛下也不曾多看自己一眼。可是,张南光不禁在想,若是自己与皇后娘娘一同跟着陛下身处险境,共患难过,以后陛下会不会对自己不一样些呢?
张南光这样想着,心头有事,脚下的步子就乱了,她突然寒毛倒竖,一阵危机感袭来,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肩上一痛,又是一凉,她抬手一摸,手中一片滑腻,“血······”张南光顿时脚下一软,遭了。她心下一寒,自己会不会死?自己这样会不会行动不便?陛下他们是不是真的要抛下自己了?
“我不想死······”
张南光喃喃道,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