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知道了-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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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那目光在宋弥尔身边四名宫女身上流连,目光一顿,指了指朱律,“艾那瞧着这位女官容色最为姝丽,想来往日在宫中也最受皇后娘娘喜爱,所学定然最多,艾那不愿意占便宜,便就这位女官吧。”(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三百二十二)第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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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那短短一句话,又是给自己找台阶,又是挑拨离间,心计可见一斑。
指明朱律是女官,这倒可以理解,方才沈湛已经说了,皇后身边这四位一等大宫女,本就是女官的配置。艾那不说宫女,而说女官,自然是想将与自己比试之人身份抬高,叫自己不那么难堪。
而后头的话便有意思了,先是说朱律容色姝丽,岂不是说其他三人都不如朱律漂亮?又说因此皇后最为喜爱朱律,岂不是说其他三人不得皇后青睐?再推断出朱律会的东西最多,不是说其他三人不如朱律?
一来二去,倘若宋弥尔的宫女心思浅、肚量小、不团结,论中一个,都叫这四名宫女之间产生了矛盾。长久以往,也埋下一个祸患。
宋弥尔这才高看艾那公主一眼,在这样被压制的环境下,还能生出这般的心思,便是挣扎着也要挑拨一下,倒是叫人另眼相看。
朱律却是这四名宫女中容色最盛的那一个,只可惜她脸上寸长的伤痕,还未完全消散。她被艾那点名,从宋弥尔身侧微微站出来几步,容貌完全暴露在大殿辉煌的灯火之中,在灯火的映衬之下,本来已经很浅的伤疤却显得分外狰狞,大殿之中一片哗然。
宋弥尔一怔,接着漫出心疼,她倒是未曾想到这一点,在宋弥尔的心目中,朱律的颜色本不因这一道疤痕有所增减,可如今灯火一照,她以旁观者的角度才看得分明。听见下头那无端的议论和喧哗之声,宋弥尔心中疼痛难当,更是气愤,她低声叫住,“朱律,若是······本宫换浴兰她们上场也成。”
朱律微微一笑,眸中有不灭的光彩,“主子,朱律不在乎的。”
宋弥尔闭眼叹息,转过头去,睫毛之间有零碎的泪意。
“弥儿······”沈湛悄悄握住了宋弥尔的手。
“湛哥哥,我愿意代替朱律去比试的。”阔别年余,宋弥尔终于在沈湛面前露出了她的脆弱。
这是她的软肋与终生的悔意。
“弥儿,朱律她不需要我们的同情。你且信她,也信你自己。朕相信,她也愿意为你去比试,去挡风雨。朕也愿意。”
底下艾那听见四周的喧哗,心中自是得意。她方才就看得分明,那叫朱律的宫女,容色有瑕。也不知道大历的皇后怎么想的,这样的宴会上,却将一个容貌有瑕疵的女子带在身边,真是不怕大家笑话!她以己度人,自觉今日过后,这宫女恐怕要恨上自己的主子,心中愤懑之气,不由得吐出些许来。
朱律从台阶之上翩然走下,迎上艾那。她褔身行礼,“朱律见过艾那公主,却不知公主愿意纡尊降贵教朱律些什么。”
艾那斟酌片刻,“分开比试也没什么意思,既然朱女官说是讨教,倒不如做些有意思的。事之一二、技之一二、馔之一二,互相映衬类比,何如?”
她抬首向沈湛与宋弥尔解释,“皇后娘娘身边女官,定然是五蕴皆通。本不做比试之意,艾那却有个主意,事、技、馔其中一二,互相做衬,比如,艾那取事中焚香,朱女官便取馔或技中一项,要求所做的效果,要与艾那所焚之香互相映衬,交相辉映。这样,也不简简单单是枯燥乏味的比试。更加有看头。”
艾那耍了一个小心机,不是说,皇后的侍女很厉害么,若是艾那先选了一项,就好比焚香,朱律则不仅要知道艾那焚的什么香,作用是什么,还要在短时间内,想出一个与艾那焚香呼应的东西,或是相对、或是相衬。这个条件对被选择的那个人要求极高。
“此举三局两胜,前一局胜利的人,便能成为下一局的主局,有优先选择权。”
艾那补充道。
按照惯例,艾那定然是先选择的哪一个,若她选择刁钻,朱律不一定能赢,如此恶性循环,朱律岂不是输定了?
下头已经有人悄悄埋怨,为何皇后要派一个宫女出战这般重要的比试了。全然忘记方才艾那试图要求皇后比试时,她们觉得小小中山国竟然要求大历皇后纡尊降贵,是多么地愤慨了。
这又是艾那的一步棋。
宋弥尔眉头一动,面上却十分淡定,“即是如此,那艾那公主便先请吧。”
第一局。
艾那果然选择了焚香。
香品事先接受过检查,无毒无害,并不与殿上食物香料相生相克,这才放心叫艾那使用。
艾那好胜心起,也没空嘲笑大历小题大做,认认真真洗净双手,拿出准备好的香篆和莲华香炉,按着顺序将香篆丢入温好的炉中,一边解释,“这印香是艾那在闺中所制,以杜衡、沉香、檀香为底香,以藁本、乌沉香与水安息为辅香,配以迦南香与冰片,或煎或炒或烧或煮,以不同的顺序手法入炉,终成此香。此印香做七十二种“佛”之写法,所谓‘爱静窗明几,焚香宴坐,闲调绿绮,默诵黄庭。莲社轻舆,雪溪小棹,心迹双清。’便是这香中真谛。”
不论艾那穿得有多么暴露艳俗,又有多目中无人,她制香、焚香的技艺却很是高超。这香味淡淡不绝于缕,萦绕鼻尖似有似无,放佛听见佛音袅袅,又放佛明台空灵,心生清寂。
这般空灵有佛性的香,倒是不像艾那能调制出来的香品。
座下中山国众人见大殿之上,人人沉醉,不由都喜形于色,露出骄傲的神情。公主就是公主,随便拿出一手,也不是别人能比的。
艾那的香焚得如此之好,这下,便给朱律出了个难题。
香气渐渐淡去,众人才睁开眼睛。沈湛的神色也带了点慎重。
朱律却不慌不忙,行至艾那面前,“公主果然好香,却不知公主这剩下的香料,奴婢能用与否?”
焚香是事中类,朱律只能从馔与技之中选,艾那思虑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与焚香相类同的,何况,便是有,朱律借了自己剩下的香料再去焚香,这不是承认她不如自己,输定了吗?
艾那信心百倍,故作大度,挥一挥手,“你且拿去用吧。不知朱女官,是要写画还是弹琴?”
与焚香相对的,一般能想到的,自然是书画吟诗或者琴瑟唱念。
朱律要去了剩下的香料,很有可能是焚香弹琴。这倒是没问题,只不过,艾那今日焚的香,颇有几分佛性,倘若朱律奏不出有佛性的曲子或是与佛性相对的红尘曲子,那可就是输了。佛性曲子可不好求,可红尘曲又不能有风尘之意,在这短短时间内要想出一首,也不容易。(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三百二十三)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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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作画写字,说来容易,画一幅佛像写一点佛经,定然能够过关,但这样就落了下乘,差艾那远矣。
众人都为朱律捏一把汗。
朱律面对艾那的疑问,轻笑摇头,只道,“艾那公主但看便知。”
座上宋弥尔却心中一动,露出一个笑来,也不能朱律要求,便吩咐浴兰前去准备。她也未在大殿上明说,只等朱律开口。
果不其然,朱律开口不过片刻,浴兰便领着少侍们,抬了一张桌子上来。
众人纷纷翘首,不清楚朱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桌上放着的不是别的,而是数个小盘和一个下头燃着碳火的锅子。小盘里头是或切丝或切丁的蔬菜,跟着两盘子看不出什么肉的肉糜。
这是要做菜?
这做菜,也的确算是中应对方式,事对馔,倒也行。可是艾那公主是焚香,难不成做菜也能做出什么佛性来?
众人默不作声,但看朱律如何操作。
只见她拿了事先预备好的面团,眼明手快,手上功夫不停,一会往面团里头加点东西。又是将蔬菜打成汁,又是将那两盘子肉糜放进去。最后将手上事物揉捏分开,又捏造成了好些形状,再放入锅中隔水蒸煮。
众人这下倒看得明白,有聪明的,便也猜出,朱律大概是用面团做了或是香炉或是佛祖,来与艾那公主的焚香相呼应。不过,即便是这样,那焚香太过出彩,朱律这一局也是赢不了的。何况她还向艾那公主借了剩余的香料,也没说如何用,怕不是在强撑吧?
众人瞧朱律的神色不免就带了些怜悯。
蒸煮不多时,锅中香气散出,却叫看戏的众人皆是一愣,眼中也是一亮。
别的不说,便瞧着朱律用的是普普通通的食材,没什么特别,为何这食物的香气却这般诱人?
众人正疑惑间,又见朱律点燃了艾那公主剩下的焚香,竟将那香就这么丢进了锅子里。
现场一片哗然,好几人都不顾礼节,就这么站了起来。
也不过片刻,朱律熄了火,将锅中的食物拿了出来。
盘子不太,东西太远,众人都未曾看清盘子里究竟是什么,但先问到了味道,先是浓烈的食物香气,而后又渐渐散发出艾那公主所焚印香之气息,更奇妙的是,这食物与印香味道并不冲突,反而颇为契合,有一种人间烟火与缥缈仙境之感,当真叫人如梦似幻,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误闯了仙界佛界的凡人,还是逗留了红尘的仙客。
宋弥尔与沈湛看着呈上来的盘子,皆是会心一笑,宋弥尔朝朱律眨眨眼,眼中竟是赞赏和欢喜。朱律也不多言,微微翘唇,朝宋弥尔做了个微不可察的鬼脸。
沈湛命安晋端着盘子,绕场一周。众人这才看清盘子究竟是个什么内容。竟有种竟是如此、原来如此、本该如此之感。
那盘中不是别的,正是一尊小小佛像。佛像一手持一香炉,身前有狮子、白象,后有狮子蹲踞,有双龙从盘边缘飞起绕承佛像,佛手中之香炉,三脚正立于佛前二兽头上,香炉为莲华台,上头还有数根立香,正燃烧一半,袅袅冒着白烟。
整具造型神态盎然,栩栩如生,那香炉与艾那拿出的莲华香炉有七分相似,却更为精致,上头立香还冒着烟气,更是令人啧啧称奇。
半个时辰前,无人敢想象,这竟是就在这大殿之中,由一个宫女随手捏出来的。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食物,香气特别一点罢了。谁曾想这造型也另有乾坤。
只听朱律娓娓而谈:“《金光明经》卷二于佛前行祈拜供养之时,手擎香炉;后世之柄香炉,即袭此遗风而来。在《珠林》中有记载‘天人黄琼说迦叶佛香炉,前有十六师子、白象,于二兽头上别起莲华台以为炉,后有师子蹲踞,顶上有九龙绕承金华,华内有金台宝子盛香。佛说法时,常执此炉’(注),此盘中造物,便是应承此景,又承艾那公主之佛香而来。所谓香品,源自大历国土之上,已有数百年历史,常以香供佛、道、心,或作祭祀、静室、提神养心之效,奴婢以苏合香混艾那公主之佛香,喻有慈悲佛法万重。又以食物为佛之供养,意为世俗红尘,百炼千般,皆有佛性,皆具道心。”
根本不用再评比,这一局,明显是朱律赢了。
艾那公主焚香虽好,但在技艺上,比不过朱律的匠心独运,在心思上,又比不了朱律的百转千回,甚至朱律这道馔中蕴含的深意,也不是艾那公主简单的佛香能比的,若说艾那只显摆了与佛有关的皮毛,而朱律这一手,却是已经出具佛性。
“这不算!”艾那惊声尖叫,“你以馔应对,可这盘中佛像,又不能吃!如何得算?再说,我方才分明见你往里头放了肉糜,佛前如何有荤,你输了!”
朱律未曾开口,上头宋弥尔轻笑,“艾那公主自中山国来,许是不知,大历祭祀也需要用到食物,这盘并不是为了凡尘俗世,而是佛前供奉。至于所谓的肉糜,艾那公主许是误会了,那看着像是肉糜,只不过是混了蔬菜汁的豆腐与腐竹,朱律并未有放肉糜的意思,只不过艾那公主想的是肉糜,便也看做是肉糜了。”
早有少侍将朱律剩下的“肉糜”分别呈给了使臣、妃嫔与宗室朝臣众人分辨,有人大着胆子捻了少许品尝,果如皇后所说,这不是什么肉糜,只不过是豆腐豆筋等物。
艾那脸色惨白,这一局输得彻底!
而中山国使臣一处,也早已没有方才那胸有成竹、不可一世的气焰,连一个小小婢女都比自己公主强,他们凭什么觉得公主能够顺利入宫,成为万中无一的贵妃?
其实也不怪宋弥尔与沈湛故意打压中山国众人。这回,中山国前来朝拜,本就是害怕大历趁机攻打中山国,前来伏低做小的。却不想他们太过自信,觉得自己献上个什么,大历都铁定要欢欢喜喜接受。又觉得虽说自己主动和谈,但自己仍旧是不得了的,自己放低了姿态,大历也该礼让三分。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自信,大历又不曾亏欠中山国,凭什么要让?就好比蚂蚁遇着了大象,蚂蚁不得不绕道,却还跑到大象面前说,我为你绕道,你便该向我伏身低头一样。
中山小国,大历还当真不放在眼里!(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三百二十四)第二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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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局。
朱律赢了第一局,便该朱律出题。
朱律静静站于大殿之上,无风裙自不动,她面带微笑,向座上沈湛与宋弥尔褔身行礼,“陛下,娘娘,奴婢才疏学浅,实在不知要如何向艾那公主讨教,奴婢斗胆,想请陛下娘娘为奴婢支招。”
此话一出,中山国众人脸色也缓和了些,总不能真叫一个奴婢出题为难他们的公主吧。
座上沈湛与宋弥尔了然一笑。这便是打一棒给一个甜枣。
叫他们吃些苦头,而后稍微对他们好一点,他们便感激不尽了。
国与国之间的博弈,与人和人之间,也有不尽相似之处。
宋弥尔点头微笑,沉思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