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知道了-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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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什么,柳疏星没有说明,但谈话的二人如何不知,“弄月幼时被我在雪地里捡到,从此便跟在了妾的身边,许是这样,才叫了弄月······”柳疏星语气幽幽。
“你是说,弄月在你幼时就跟了你,此话当真?”沈湛凝声问道。
“是,陛下,弄月跟着妾的时候不过十岁,转眼却已过了九年······”柳疏星放在把住沈湛臂膀的手,转身望向远处,神情颇有几分寂寥。
身后静默了几分,好半天沈湛才上前一步,微微揽住了柳疏星,“不必担心。”
说罢,沈湛并无他话,转身便走,一点多的表情都奉欠。
但看到沈湛远去,柳疏星却是松了一大口气。
她剧烈的心跳渐渐平复。陛下说不必担心,也就是陛下给自己的承诺了。所以···这是过关了吗?
柳疏星指甲抠着树干,一点点翘起了嘴角。
······
沈湛走后,柳疏星并没有立马离开。她在树干上靠了一会之后,又提起了裙摆,却不是朝外,而是朝路径的更深处更暗处的宫室走去。
“你终于来了。”
柳疏星刚刚走近一座黑漆漆的近乎荒废的花圃,一个声音便在花圃后头响起。
柳疏星也一改方才在沈湛面前难得流露出的脆弱之美,神情傲慢,又带了几分冷冽。
她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说话之人藏身的花圃前头,一瞬不瞬地看着暗处。
“主子说了,下面一步怎么走,贵妃娘娘可得多多配合啊!”
暗处那人,明明是如银泉般冷冽的声音,却因为他未曾掩饰得好的得意而变得有几分难听扭曲。就好像精致的瓷盘上面豁开了一个裂口,清澈的冰层下面发现了一片脏草。见柳疏星不搭话,暗处那声音又发出一声娇笑:“怎么,今日无法在娘娘您的宫里边商议,娘娘不习惯么?”
竟是柳疏星宫里边,在暗处与柳疏星对话那人!
“呵!真是可惜!”柳疏星不接那人的话,反而来了一声嘲弄。
“你可惜什么?!”
那人还是有些紧张。
“可惜你啊。”柳疏星神情傲然,刚才哭过的眼角还微微泛起的红色,在如今的境遇和表情下,反而为她戴上了一些凌人的媚意。
“今日本来是你的大好日子,本该恭喜你的,可是,见你如今还在这儿与本宫对话。本宫也就不知道,该不该再对你说恭喜了。”
“你!”
暗处那人十分激动,大踏步从花圃后头迈了出来。她神情气氛而急切,原本就只清秀的脸庞更加地难看,之前在大殿上冷漠而英气的气质也因为她这幅表情动作而消失殆尽,难看至极。
这个人,赫然就是刚刚被封为梅玉容的弄月!
奴婢就是奴婢,还真是上不了台面!
柳疏星见弄月这幅样子,不禁又有些失望,本就摇摆的心不由得又动摇了起来。
她面上确是不显,这弄月刚刚封了个玉容尾巴便翘起来了,想想她往日那些张狂的试探,想必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若是今日不大打压打压她的气焰,恐怕自己找来的不是个帮手,反倒是个愚蠢的对手!
柳疏星这般想着,脸上却露出诚恳的表情,“说起来,本宫确实该好好恭喜你”,柳疏星很是认真:“恭喜你筹谋了这么久,终于能够站在亮出与本宫对话了。你家主子知晓了,想必也十分欣慰。”
“你!”弄月眼睛瞪大,刚刚那股子张狂劲儿霎时便没了,自己演另一个人演了十年,终于更大大方方地现出来了,可是,自己依旧要叫面前这个人娘娘!朝她行大礼!
不过,自己才露面就得了个玉容,多恩宠几次,什么妃位不都是手到擒来?到时候还怕主子觉得自己不如这女人,处处要叫她压制自己一头吗?!
柳疏星见弄月的神色变化,就猜到她在想什么,冷冷一笑,似不经意般:“方才本宫见过陛下了。”
什么?!
陛下不是留在宣德宫了吗?!
弄月自诩了解柳疏星,更不会怀疑她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她只是突然第一次觉得,封了妃嫔离了柳疏星,自己好像便什么消息也听不到了。陛下与她见面!多好的机会!若自己还是在柳疏星跟前那个弄月,会不会有机会……弄月打住自己的念头,态度却比刚刚恭敬了两分:“娘娘,陛下他,他有没有说什么?”
柳疏星既然在自己面前提起陛下,必然是讨论了关于自己的事情。
一霎那,弄月涌出一股无力感:明明已经是妃嫔了,可是为什么却还不得不巴着柳疏星走?
她压住内心的情绪,两眼期盼的望着柳疏星。
“别用那种表情,一点都不像,你们演的那谁,嗯,月影?”柳疏星一皱眉,又似笑非笑地“教导”着。
弄月一惊,背后出了层冷汗,她怎么就忘记了这茬!
自己从未告诉过柳疏星,自己是扮成了谁来接近陛下。
说到底,柳疏星是与自家主子合作,自己不过只是枚棋子,并没有与柳疏星硬碰硬的底气。自己只不过…想吐口气罢了。柳疏星真要追起来,看在主子的面子上,自己不死,怕也要脱层皮!
主子才不会为自己出气!权衡一下便知道谁更有安抚的价值!主子只会怪自己没有在坦白虚实之间处理好!
弄月的额角鬓边都渗出了一层薄汗,她不由自主就弯了腰,身子一躬,语气也低了下来:“娘娘您也知道,奴婢只是个跑腿的,凡是都做不了主。主子叫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得做什么。我这人心思浅,也没有什么脑子,那里想得通想得到那些弯弯绕绕的呢!”
弄月一说完就想打自己一个嘴巴子,一副奴婢的嘴脸怎么就改不掉!难道柳疏星她们这些人就是天生主子?为何自己不由自主地便想卑躬屈膝?
“是吗?”柳疏星也不拆穿她,只话锋又一转,“陛下问本宫,你与本宫的关系如何。看起来,陛下很是在意这问题。”说着柳疏星嗤笑一声,却带了几分欢喜得意,“也不知陛下是怎么了,似乎认定你是我柳家逼着我送出来固宠的,似乎若是本宫与你关系不好,陛下态度就不一样呢。”
弄月一愣,继而微微强撑着挺起了身板,但语气却带了一丝恳求,“那,娘娘,您…您怎么说?”
“本宫怎么说?”柳疏星手帕掩唇眼波一转,“本宫说,你本是本宫贴身宫人,将本宫伺候得很好,本宫一日都离不得你。如今你成了陛下的人,本宫既舍不得,又为你高兴。但愿你能跟着本宫一起,好好伺候陛下呢。”
“哦,对了”,柳疏星点点下巴,“让本宫想想,你家主子先前对本宫说了什么,在不破坏他计划的前提下,一切由本宫作主?唉,不知道这世上还会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长得像月影的人呢?”
弄月一惊,后退一步,眼中神色变幻,最终放弃了挣扎,一抬眼已是感激的表情,她慢慢地伏身跪下,给柳疏星行了个大礼:“往后,还请贵妃姐姐带着妹妹,妹妹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一百一十九)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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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宣德宫的路上,沈湛却也没闲着。看起来,他似乎比刚刚出宣德宫的时候,更心是满怀。快到宣德宫的偏门,安晋去前头探看有否闲杂人等,沈湛负着手站在路上,沉声道,“来人。”
几乎是沈湛的话音刚落,一个暗卫就从沈湛身侧阴影处窜了出来,单膝跪地听候差遣。
“去查查,梅玉容什么时候去的柳家,因为什么事,这些年她可有与什么人联系过,平时在柳家,谁与她关系最为紧密。”
那暗卫点点头,一个跃身,人便没了踪影。
沈湛捏了捏眉心,疏星啊疏星,你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
沈湛不紧不慢回宣德宫的同时,身在宣德宫的宋弥尔也正认认真真地在小厨房做着吃食。
说是自己下厨,但厨房里的人哪里敢真让自家的主子动刀子呢,都是主子要做什么菜,厨子们便动手洗净了食材,再按照主子的意思,切成主子需要的形状大小。
宋弥尔这里还算好,她不动刀,只不过没有做墩子,该自己动手的地方她绝不含糊,她本来就是个吃货,论起做出符合自己心意的美食,哪里有自己动手来得清楚?倘若是不动刀的前奏,宋弥尔也是会自己亲自下场的。
那些只站在厨房门口,甚至喊了个宫人向厨子复述自己的要求想法,厨子做好了菜便说是自己亲自下厨的做法。宋弥尔根本不屑一顾。
“面对美食都作假的人,她的人生还剩下什么真实存在的意义呢。”
面对美食,宋弥尔总保留着无限的热情与天真。
此时此刻,宋弥尔准备做的,是一道民间小吃——葱油酥饼。
吃了一晚上的大餐,为了达到宴会的标准,那些吃食都是精致可口,但不管饱的。
而中途上的酸辣寿面,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也并没有吃得高兴。以己度人,被众位宫妃“群狼环伺”的沈湛,想必也没有吃得开心。
这个时候,再做做一桌子宫廷专有的精致菜肴,想必二人恐怕都没有动筷子的心思。
不如来一些民间小吃,既能填饱充饥,又因为粗犷反而能在今晚格外获得喜爱。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宋弥尔她,自、己、想、吃!
虽说是民间的葱油酥饼,听起来不过是街边小吃,没什么特点,可是要能做得好吃,却是要花一番功夫的。
葱油饼嘛,最重要的便是面了。
要将面和得柔软而劲道,可是十分考验厨子的功夫的。
而宋弥尔连这一步都亲自上手。
本来就是老饕,宋弥尔揉起面来简直得心应手。加沸水、过冷水、搓、揉、拌饧,面团的表皮光滑地细腻,一旁站着的厨子看了都连连点头。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见皇后娘娘下厨了,可每次一见,自己这种大师级的,都还能领悟点东西。倒不是说宋弥尔做菜已经完全超越了厨艺大师,而是比起大师们通过传承而来的精益求精,宋弥尔的做菜方式由她四处吸收学习、也有她自己琢磨思考,站在一个高高在上的宋家姑娘和皇后吃货的位置上,她更灵动,也更具个人特色,而这一点,却是御膳房的,因为传承和皇室规矩而渐渐做菜中规中矩的大厨们需要学习的。
油酥的材料也好做,面粉、葱花、五香粉、辣椒粉和盐混合,加上方才精心炒制的碎牛肉与玉米,混合均匀后将滚烫冒烟的辣油倒入,迅速顺时针搅拌,拌成油酥。
又将油酥均匀地裹在分好的面团里,再在锅里头倒满油,将做成了饼一片片地倒进油锅里滚了一圈,迅速地捞出,在刚刚有些金黄色的饼上面又涂了薄薄一层蜂蜜,再换成平底敞锅,将成型的薄饼放上锅中小火慢煎,等到薄饼慢慢成焦脆的深金色,饼的边缘也浮上了好看的焦棕色,宋弥尔才不紧不慢地将薄饼从锅中捞出。
再另起一锅,将有烧辣,把鲜红的干辣椒放进锅里一过后迅速捞出,那滚烫的油立马有了辣椒的香味,又在捞出的薄饼上撒上葱花,将那辣油倒在了葱花上,只听得“呲——”的一声,葱香味混着肉味迅速蔓延开来,整个厨房弥漫着香气,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咽了咽口水。
又将细软的白棉布放在盘底,把葱油饼放了上去,多余的油汁便慢慢地被棉布给吸收,葱油饼便不会太油,刚刚合适。趁着葱油饼要吸油放凉,宋弥尔又指挥着厨子将锅洗净,做了个干煸香辣牛肉,烧了个小菜豆腐羹。
她挽起袖子将在厨房忙忙碌碌小半个时辰的成果装了盘子,指挥着浴兰一并端去乾初殿的靠着水榭的半敞开式偏厅去,刚好今夜有风有月,再备一壶青梅酒,小酌一二,人生啊,真是再好不过了。
宋弥尔满足地眯了眯眼,惬意地靠在围栏边上等着沈湛的到来,却没有半分的心焦不耐,她甚至翘着脚,哼起了今日弄月表演的拿首采莲小调。
“主子,”守在一旁的朱律艰难地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食物上移开,酝酿了半天才有些不自在地开口,“主子,陛下去了这么久,你就不担心陛下去了哪里吗?毕竟······”
朱律话没说完。
宋弥尔已经接口,“毕竟这宫里又多了个梅玉容,不是吗?”宋弥尔从围栏边上转了个身,一脚踏地,一脚在座位上支起,手撑在支起的腿上,伸出食指,做了个“嘘”的动作,似笑非笑地盯着朱律,“瞧你这般不自在,这话不是你想问的吧。”
朱律脸色一僵,梗着脖子,“是淑节嬷嬷让我问的。”
宋弥尔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朱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淑节嬷嬷。倒不是淑节嬷嬷凶神恶煞,也从未折磨过她,相反的,就是淑节对她们太好了。朱律无父无母,淑节这种关爱,日子久了,朱律自然就舍不得对不尊敬淑节嬷嬷。
可朱律又从小受了主子熏陶,又在江湖上野了好几年,本来就是个热爱自由的性格,她对皇权、身份没有别人来得这么深刻,叫她看来,主子自己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是了,大不了搞一场事故,然后带着主子走去江湖,哪里比不得皇宫要好?
所以,一旦遇上淑节,她就有点怕怕的。一方面是对淑节的尊敬,一方面是自己的本性。
这回,淑节担心宋弥尔,又怕管多了宋弥尔烦,所以便托了朱律,看看宋弥尔心情好坏,反复叮咛,一定要好好注意主子的情绪。却不想不过一句话,朱律就将自己卖了。
“淑节姨母就不该找你,若是找清和,保证完成任务。”宋弥尔笑着调侃。
“淑节嬷嬷也不喜欢清和呀·····,谁不知道,她管得比谁都多嘛······”朱律一冷,如今自己这几人,与清和都愈加疏远了。清和是没坏心,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和清和相处起来越来越别扭,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