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毒-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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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渊虽是女子，却也是大将之才，一切以大局为重，容不得秦衔胡来。秦衔挨了打，心里虽悲痛，却也听程渊的，把丧服整理好，跪到棺木前。
生身父亲惨遭不测，自己却没能在他身边，是大不孝。千灵门遭敌人侵袭，自己却没能护主，是大不忠。秦衔背上不忠不孝的罪名，心中愧疚。
夜里，秦衔在屋里买醉。程沐涯在门外站了许久，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无论怎么安慰，都有人会不好过。程沐涯只能看着天上的月牙叹气。程渊只身来到秦衔的屋子，看到程沐涯在望月伤怀，蔑视道：“大哥二哥还好意思称自己是男人吗？为了儿女私情，便乱了方寸。”
“小妹你怎么能这么说？”程沐涯不乐意，“你若是经历过儿女私情，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程渊不屑地从鼻子里出了口气道：“你让开。”程沐涯如此细心之人，居然没有看到程渊眼中闪过的，那无奈与忧伤。怎么强悍，程渊也是女孩子，怎么可能没有儿女情长？只不过以大局为重罢了。
门刚关上，程沐涯就听到屋里传来摔碎酒壶的声音和程渊的吼声。程沐涯叹了口气，坐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将随身带的酒葫芦打开，喝了几口，却没有酒了，便去水池边往酒葫芦里装些水，呆呆地盯着那酒葫芦晃起来。
秦统最宠程渊，三个人自小就都知道，程沐涯一心江湖，是个停不住脚的浪子。若是让他来管理千灵门，千灵门必然大败。秦衔虽是亲生，却没有大谋略，也难成大事。程渊虽是女子，却凡是深思熟虑，气魄宏伟，将来必成大事。若让程渊嫁给秦衔，可以辅佐秦衔，千灵门前路有望。秦统一直深知这一点，于是在自己还健在的时候，就让秦衔发誓，此生必娶程渊。可是知子莫若父。秦统也怕秦衔哪一天，会因为方歆瑞而离开千灵门。于是死前撑着最后一口气对程渊说：“若将来秦衔难成大事，杀了他，由你来带领千灵门。”知道程渊答应了，秦统才放心地离开。
可程渊与秦衔一起长大，又嫁给了他，就算不念夫妻之情，兄妹之情也难以让程渊动手杀他，可以做的，也只能是将他逐出千灵门，对外宣称他已死去。
父亲遭人陷害，秦衔悲痛欲绝，却也不能对千灵门的事坐视不理。只得匆匆继承门主之位，恢复千灵门元气，以备为父亲报仇。一夜之间，秦衔仿佛变了一个人，对外冷冷冰冰，对千灵门的地位尊卑尤为重视。门规更是严格执行。并迅速向外扩张势力。程沐涯不知道这是程渊的主意还是秦衔的主意，无论是谁的，程沐涯都不想再在千灵门待下去，受这束缚，便匆匆辞别了秦衔，回雨湖去了。
方歆瑞在雨湖，虽然毒已经解了，但是仍然昏迷不醒。找大夫来看，大夫也说不出什么。程沐涯只得看着方歆瑞的睡脸，悉心照顾着。竟觉得就算方歆瑞这辈子不醒过来，一直睡在自己身边也是好的。秦衔自继承门主之位以来，就没有见过方歆瑞，怕是不敢见吧？见一面说不定那好不容易下的决心，就动摇了。也许是程渊不允许他出千灵门，程渊一认真起来，那自身的气魄就能让人惧怕三分。
可偏偏不巧，秦衔与程渊成亲的日子，方歆瑞醒过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程家兄妹有意而为之，竟让方歆瑞来了千灵山。秦衔听到方歆瑞来了，深知自己不能见他，可是多日未见，那思念早已成了钻心的毒药，在心里折磨得自己快要断气了。终是忍不住去匆匆见他一面，将那决绝的话说出口，秦衔心里又何尝不是如刀绞般痛？
夜里，大家闹得都有些醉了。秦衔怕秦钰因为自己儿子的事，会趁机对方歆瑞不利，便灌了自己一壶酒，假装烂醉，来到方歆瑞的房间。只有方歆瑞一个人在屋子里，满身的忧伤。秦衔心里的思念喷涌而出，再也忍不住，便假借醉酒，将方歆瑞扑倒。
当时以为，一切都回不去了。秦衔也下了决定，这一生都不能与方歆瑞在一起了。可是，只要活着，总还会见面的。方歆瑞认定自己的师父是千灵门害的，要杀了秦衔。若是当时秦衔没来千毒门寻程沐涯，估计方歆瑞会与侠客山庄联手，使千灵门的名字在江湖上成为传说。
爱之深，恨之切。方歆瑞直到现在，还想杀了秦衔。让秦衔死在方歆瑞心里和现实里。那样的话，心里的秦衔就会一直爱着自己了。
程沐涯在两个人之间，想帮助或是想陷害谁，本以为都很容易做到，却是难以成功。若是相爱了，外界的一切，都成了虚幻之物。任凭弱水三千，他们两个也不会回头看一眼。
千灵门将秦衔逐出门派，秦衔终于得了解放，便一心奔向千毒山了。
☆、灵毒
灵毒
千毒山经过徒弟们的打扫之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方歆瑞抱着秦慕音，来到千毒山。看到恢复一新的千毒山，难免伤怀。叫方慕臻把烈焰拴好，便将那孩子放在门外的地上，便不再理他。
方慕臻认识这孩子，看到师父把他带回来了，便将那孩子抱在怀里，微笑着去哄他。可能是那孩子饿了，一直哭个不停。方慕臻便叫小师弟去厨房熬了米粥，用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喂给那孩子喝。
方歆瑞看到方慕臻正在喂那孩子吃东西。叹了口气道：“你若是喜欢这孩子，就把他养大吧，记着，千万不要让他被千灵门的人夺了去。”
方慕臻不解：“师父此话怎讲？”
方歆瑞却不回答，只望了望远处道：“你把我让你保管的毒拿来吧，今天就用得到了。”
方歆瑞取来一壶酒，犹豫良久，将那毒药全数倒进酒壶里。悠悠的叹了口气道：“，如此药力怕是我也撑不了几时，能用一壶酒结束两个人的命也是好的。”说罢，就拿着酒壶离开了院子。
方慕臻怕方歆瑞会想不开，便跟随在身后。方歆瑞一心寻死，全然在自己的世界里，身后跟着人，也顾不得了。直到来到师父坟前，方歆瑞将那酒放下。才意识到方慕臻跟在身后。方歆瑞回过头问道：“你跟来做什么？”
“徒儿……”方慕臻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回去吧，若是有人来千毒山找我，你就说我在这儿。”方歆瑞跪在师父坟前，不再说话。
赶了几天的路，方歆瑞早已疲惫不堪，身上那套衣衫，也脏乱不堪。方慕臻远远离去，看到方歆瑞跪在师父坟前，像是一个分外破落的流浪汉。
方慕臻一直看不懂方歆瑞的世界，但他知道方歆瑞和秦衔都相互爱得深切，可为何爱得深切的两个人要如此相互折磨呢？
果然不出所料，秦衔很快就赶来了。他下了马，就问方歆瑞在何处。
找到方歆瑞的时候，他正在坟前喝酒。那单薄的身子，仿佛马上就要被风吹倒。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又明显起来，秦衔走近他不知该怎么开口。
“你来啦？”方歆瑞头也不抬，“可否愿意同我一同饮一杯酒？”说着，到了一杯酒递给秦衔。秦衔也没想什么，便一饮而尽。看秦衔喝了酒，方歆瑞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便苦笑道：“你我在天山相遇，卷在抢夺雪莲的浪潮里，却没有一个人是为了雪莲。初次相遇，还以为你同那些江湖中人有些不同。到头来才发现，也不过是为了解药，才会与我结识。当初只怪我傻，没有明白，师父送我下山时，说我是个宝的真正含义。不过也苦了你，费尽心思地骗我……”
“我……”秦衔想说什么，却发觉自己喉咙一紧，难以呼吸。很快全身没了知觉，只留口中最后一口气。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酒里有毒……”便倒了下去，弹指间，没了呼吸。方歆瑞曾在脑中想象了无数遍秦衔死的时候的场景。真正发生了才发现，那疼痛根本就难以忍受。
方歆瑞爬向秦衔将他抱在怀里，紧紧地搂住，像是要将他填进自己的身体里。泪水早已断了线。他吻了吻秦衔的唇，用鼻尖去蹭他的鼻尖，可那鼻尖早已没了气息。
方歆瑞抱着秦衔嚎啕大哭。任哭声撕裂了心肺，也不及秦衔死去，割在心里的痛的半分。方歆瑞抚着他的秦衔的脸哭道：“是啊，酒里有毒，你怎么就，没怀疑呢？”
千毒山专门研究毒物，方歆瑞也毒死了不少人，在他眼中，一个人和一瓶毒药，没什么区别。人本就是脆弱的，只要一瓶毒药，便可以让人一瞬间一命呜呼。生生死死方歆瑞也看得多了，秦衔的死方歆瑞也在脑中幻想了很多遍，可是没想到秦衔的最后一句竟然是怀疑酒里的毒。方歆瑞抱着秦衔心中痛意已经盖过了悔意。可若是可以重新选择一次，可不可以选择毒发缓慢的，让秦衔有充足的时间可以与自己交谈，若是听到他说出自己心里想了很久的话，自己还可以拿解药来救他，可他真的会说吗？千灵门的比自己重要多了吧？
方歆瑞哭了一会儿，便跪着走到师父坟前，深深磕了几个头，呜咽道：“师父，徒儿为你报仇了，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又回头看了秦衔良久，将师父坟前的酒一饮而尽。又给师父磕了几个头道：“徒儿不孝，要追随这混人去了。若是九泉之下与师父您相遇了，师父莫要责怪徒儿。”
说罢，便匍匐到秦衔身边，同他躺在一起，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身上，又搂住秦衔的脖子。微笑道：“我此生作孽无数，怕是不能与你同去投胎转世了，既然是我对不起你，待我到了阎王爷那儿，我愿下十八层地狱，为你我赎罪，你就乖乖喝了孟婆汤，投个好人家吧。”
方歆瑞只觉一阵困意袭来，他知道是那毒药发挥效用了。便撑起身子，在秦衔的唇上落下一吻，微笑道：“多好啊，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我们可以什么都不顾了。”
若是可以重来一次，我宁愿你我不曾相识。当初因你那不同于常人之处着迷，本还在庆幸，你我同时喜欢彼此，到头来才发现，当时只不过是我会错了你的意，你没懂我的情。
程沐涯酒醉后醒来，就听到顺子说，秦衔被逐出千灵门了。问他去处，也没人说得出。猛然想起方歆瑞要杀了秦衔的话，便匆匆去马厩寻了马，快马加鞭来到千毒山。无论两个人当初有怎样的仇恨，如今秦衔不再是千灵门的门主，那仇恨也该化解了吧？程沐涯这样想着，便勒住了马。可还是放心不下，总觉得方歆瑞那个死心眼会想不开。便又在马屁股上挥了一鞭。他怎么也没想到，方歆瑞竟然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给秦衔。
程沐涯冲上千毒山的时候，方慕臻正怀中抱着秦慕音望向远处。程沐涯问方歆瑞的去处，方慕臻也不搭理他，只把程沐涯当成空气。程沐涯顺着方慕臻的目光望去，看到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两个人躺在一起，一动不动。程沐涯一惊，就要冲上去。方慕臻拉住程沐涯的手，缓缓道：“程助灵可曾听说过假死药？”
作者有话要说：好不容易完结了，希望大家支持白三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