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雨飞花 by玉隐+追忆篇[碎梦琴伤]+篇外篇[最爱艳阳天]-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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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门主虽然想到琴中必有机关,但做梦也没料到竟会是如此厉害的暗器。
所有中针的人立即毙命。因为针上淬有剧毒,见血封喉。
天女散花针之所以被称为是暗器之王,就是因为它有着如被激怒的毒蜂般的强大杀伤力。而这种暗器,也只有天地宫的人能做出来。
就在暗器喷出的同时,风摇柳已然出手。她挥戟斩向外围的人。她的唯一目的就是把在场的所有烈火门人杀光。
银针!鲜血!
只一盏茶的功夫,烈火门的人已统统变成死尸。不是死在天女散花针下,就是死在风摇柳的月牙戟下。
百里雪燃不忍道:“他们与我们无怨无仇,为什么你要把他们全部杀死?”
风摇柳反问:“你说琴中剩下的是什么?”她笑了,血光下显得有些诡异,“所以我们要把在场的人全部杀掉,这样就没有人知道是我们得到了朦胧剑。”
百里雪燃心头突然笼罩上一层恐惧,风摇柳那样的笑容真的很可怕。
月弯如钩。钩在天边。
映在地上一抹淡淡的凄凉的光。
百里雪燃突然问风摇柳:“你想不想看朦胧剑?”
“想,不过……”
“不过,你们已经来不及了!”一条幽灵般的人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二人面前。与此同时,百里雪燃和风摇柳同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初闻,甜甜的,但仔细品一品,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苦味。
百里雪燃惊道:“离魂散!”
来人笑道:“可惜你们知道得太晚了。”
“许一峰?你竟然没死?”风摇柳很吃惊。
许一峰怪笑:“我为什么会死?”他一把从百里雪燃手中夺过七弦琴。“哈哈!没想到朦胧剑最后还是到了我许一峰的手中,真是天意啊!”
百里雪燃和风摇柳没有反抗,因为中了离魂散的人是不会动的。
烈火门的人已经拆掉了一道穗,所以许一峰便毫不迟疑地伸手去拉剩下的一道穗。当白穗拉到一半时,他突然脸色大变,倒地而亡。
惨淡的月光照在他惊愕的脸上。他不敢相信就这样死去。不过,他毕竟是死了。这倒应了一句话:阎王叫你三更死,你便不会五更亡。
七弦琴的四周弹出数十根钢刺,泛着淡蓝色的光。
风摇柳走到许一峰的尸体前,挥戟斩下了他的人头。看见百里雪燃眼中的惊愕,她缓缓道:“其实我并没有中毒,因为我事先吞服了百草丹,离魂散对我起不了作用。”风摇柳边说着边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解药送入百里雪燃口中。
百里雪燃恢复功力后,首先出手点了风摇柳的穴道。他冷冷地问:“你究竟是谁?”
风摇柳却一副无辜的样子:“百里大哥,我是柳儿啊。”
“今晚的事有太多的巧合,让我不得不怀疑你。现在我终于想通了,从你把我装扮成南门信开始,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
风摇柳早料到自己会被戳穿,她只是盯着地上的七弦琴怔怔得出神,然后她笑了:“小文,你的这条计策可高明得很。既灭掉了青龙帮和烈火门,还可以借百里雪燃的手除去我这个夫人派过来的眼线。我当时怎么没有想到呢?怎么就笨到答应了你呢?”
开始下雪。
雪花细细的,轻轻地飘,但冷冷的,宛如冰做成的针,刺在身上,会痛。
少年仰望夜空。他的眼睛如天边的星星,寂寞而美丽,静静的,你能感觉到他那冰封的眼神中一抹淡淡的哀愁。少年回首看着黑衣蒙面的武刀:“托你办两件事,可以吗?”
“请说。”武刀的话很简短,仿佛在隐藏些什么。
“给晚秋带一封信。”
“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女?”
“是她。”聂小文看着黑衣人的双目,那双眼睛已经起了某种微妙的变化,“另外一件事,请你去救风摇柳。”
“救她?为什么?”
“因为我想还她一个人情。”
“一定办到。”武刀向前走了一步,他和聂小文靠得更近了,“不过你要付出代价。”
“你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都可以,只有我的命不能给你。”聂小文淡淡地笑了,“因为它从一开始就已经不属于我了。”
“我要你的心。”武刀轻轻地说。
聂小文拉过武刀的一只手臂,抚到自己的胸口,柔声道:“我的心就在这里,等着你来拿。”
武刀却抽回了手:“你为什么从不问我是谁?”
“有这个必要么?”很淡很冷漠的回答。
“小文,你的心我一定会来取的。”撂下这句话,武刀飞身离去。
聂小文看着武刀远去的背影,真的是很熟悉的人啊,应该是他吧。
“焰姐,我收到了聂小文的信。他告诉我朦胧剑就藏在他那乘轿子的横梁上。”晚秋有些激动地说。
“太好了!我现在就去找人夺剑。”
“焰姐,这会不会是一个骗局?”晚秋有些担心。
“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整垮他的机会的。”谢焰狂笑着奔出去,她仿佛不知道外面在下雪。她的全身被狂热的复仇火焰包围着,什么也感觉不到。
十一
“柳儿,你的心里是喜欢聂小文的吧。”百里雪燃落寞地说,“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呢?”
一颗流星划过。
本来是很美的。
但在风摇柳的眼中却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无奈地从高空坠落。
“你为他生,也可以为他死。尽管他一再耍弄你,你也会甘之如饴。就算他的眼中没有你,只要能够见到他,听到他的声音,你的心里也会幸福无比……”
“我明白了。”百里雪燃突然飞身离去。
“你真的能够明白么?”
雪还在下。像漫天飞舞的白蝴蝶。
忽然一个黑衣蒙面人出现在百里雪燃面前。这个人来得悄无声息,仿佛是随着雪花从天边落下。
“阁下是……”百里雪燃下意识地问。
来人不答,却反问道:“你为什么不杀风摇柳?”
“你不觉得爱一个得不到的人,比死更痛苦吗?”百里雪燃深情地说。
“难道你也经历过这样的痛苦?”
“是啊,这的确是一种痛苦。”
“你爱上了风摇柳?”
“曾经沧海难为水。”百里雪燃幽幽地说,“如果我先遇到的是她,或许会爱上她吧。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现在也只是伤心而已。”
“难道,你爱上了他?”黑衣人双目突然迸出两道寒光,“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让我替你结束这痛苦吧。”
百里雪燃忽然发现黑衣人身上竟没有一片雪花,整个人像在一个透明的罩子里。他当然也察觉到黑衣人的杀气。但是他不想死,就算再痛苦,他也决不会选择死亡。如果现在就死了,他怎么能够甘心?他毫不迟疑地抽出越王钩朗声道:“动手吧。”
一阵风卷着雪花漫天飞舞。
风止。
百里雪燃与黑衣人对面而立。
蓦地,百里雪燃前胸的衣襟片片飘落。
碎片落在地上,地上没有血。
“你只用了十招。”百里雪燃声音轻颤,“你究竟是谁?”
“你以为我会是谁?”
“不用兵器,十招内赢我,以这种身手,阁下一定是武刀。”
“就算是吧。”
“你为什么不杀我?”百里雪燃心里清楚,刚才那一掌武刀完全可以致他于死地,但他只是震碎了他前胸的衣襟。
“因为我忽然想起有人说过,你是个人才。”黑衣人仿佛轻轻地笑着,只是隔着黑布看不到。转身,离去。地上了无痕迹。
就这份轻功,百里雪燃便自愧不如。
只一个武刀的功力就远在他之上,还有阴狠的四煞,神秘的天帝,再加上心计过人的聂小文……推翻天帝宫简直是痴心妄想。然而百里雪燃不会就这样放弃,隐隐的他觉出这中间总有些不对的地方。
他慢慢地在雪地里走着,思索着下一步的对策,却根本理不出头绪,直到他遇到了谢焰。
“你是百里雪燃吗?”谢焰微笑着。
“是。”百里雪燃直截了当地回答。就算来人是青龙帮金银帮或是天帝宫的,他根本不在乎。反正已经无处可躲,干脆就直面人生吧。
“真是很爽快呀。那我也不多说。告诉你一个秘密……”谢焰压低声音,“朦胧剑就藏在聂小文所乘轿子的横梁上。”
百里雪燃发觉眼前的这个少女神情有些古怪,但是他没说什么。这世上奇怪的人很多。“那可真要谢谢你了。”
“我会安排你和聂小文见面,你替我斩断他的双腿。到时剑归你,人归我。”
“你既然计划得如此周详,为何不亲自动手?”
“因为任何一个女人看到聂小文都会心软的,我怕自己会下不了手。”谢焰开始笑,笑得是那么的开心。仿佛她已经看到聂小文被斩断双腿的痛苦样子。她想,那时就算他爬到她的脚边,苦苦哀求,她也不会理睬他的。
百里雪燃苦笑,又是一个美丽而绝望的女人。
“聂小文:十二月初七晨,梅花林。有要事。晚秋。”
十二月初六晚,聂小文接到这张字条。
就在同一天,谢焰找到百里雪燃。“十二月初七早上,你去梅花林就能见到聂小文。”
“你怎么知道他会在那里?”
“因为有人约了他。”
“他就一定会去赴约吗?”
“当然,因为约他的那个人,他一定会到。”
“是你?”
“当然不是我。”谢焰的眼中含着一股浓浓的幽怨。
“那么约他的人会去吗?”
“自然不会。到时只有你和他,还有那乘白色的轿子。”
百里雪燃没有再问:“我知道该怎么做。”
十二月初七。
晨。
天色如雾,寒风似针。
冷风从北方吹过来,带来了北方的酷寒,也带来了北方的哀怨。
梅花林里充满了寒冷而潮湿的梅花芬芳,泥土里还留着残秋时的落叶。
晨雾中的梅花看起来冷傲,凄凉。
林中停着一乘白色的轿子。轿旁站着一位白衣少年。
聂小文知道晚秋不会来,他当然知道。
不过此时他的眼里居然有一丝笑意。
谁也想象不出这种笑意有多么凄凉,多么痛苦。
他的脸上却没有一点表情。
他就算心里有痛苦,有感伤,也决不会露在脸上。
无论谁若受过他所受的痛苦和折磨,都已该学会将情感藏在心里。
各种情感都藏在心里。
但情感却像酒,你藏得越深,藏得越久,反而越浓越烈。
百里雪燃也来了。
他们都如约而至。
百里雪燃什么都没说,开始拆轿子。
聂小文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阻拦的意思。
很快的,百里雪燃拆下轿子的横梁。奇怪的是聂小文居然没有一点吃惊的表情。百里雪燃已经从横梁中取出那柄镶着宝石的带着白穗的朦胧剑。没有一点危险。
不过,这恰恰是最大的危险!
有风,风还是很冷,冷得像刀,刀一般刮过聂小文和百里雪燃的脸。
聂小文没有看百里雪燃,只是在数着梅花。
一朵,一朵的。
甚至每一瓣他都要数清楚。
百里雪燃慢慢地拔出朦胧剑。他的心跳得很快。他渴望已久的东西就要出现在眼前。
有多少人为了它而送命?他不知道,不过现在他为他们惋惜。
因为所谓朦胧剑只是一柄普通的剑,充其量不过是一把锋利的剑而已。根本不能与醉月刀或者任何一把有名的利器相提并论。
“这就是朦胧剑?”
聂小文淡淡一笑:“这世上根本没有朦胧剑。”
十二
没有太阳,天灰蒙蒙的。
百里雪燃似乎已经明白了。明白了一切的起因。突然,他抛开“朦胧剑”,缓缓地抽出越王钩:“聂小文,你犯下如此大的杀孽,究竟为了什么?是为了天帝宫吗?还是想要成就你个人的野心?”
“都不是。”
百里雪燃认真地看着聂小文的脸,劝道:“我真的很欣赏你,咱们不如归隐吧。”
聂小文的脸上没有答案,他淡漠地说:“我也很欣赏你,也很想就这样归隐。但是我不能。”
“难道你就如此执迷于江湖争斗,如此喜欢血腥杀戮?”
聂小文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我,不是为自己而活。”
百里雪燃轻叹,带着失望与惋惜:“既然这样,你必须死。只有你死了,江湖中才会有片刻清静。”
“难道你只求那片刻清静吗?”聂小文反问。他从树上折下一段梅枝,枝头还开有几朵冷傲的寒梅。“那么请动手吧。”
聂小文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很随便的,但百里雪燃却发现聂小文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毫无破绽的,让人无法偷袭。
百里雪燃本就不相信聂小文不会武功,可直到现在他才看出聂小文不仅会武功,而且武功很高。他自然不敢有丝毫松懈,敢不用兵器对付越王钩的人,除了武刀,就只有聂小文了。
所以他一出手便使出了最厉害的一招。他想全力一击,抢占先机。
不过,他一出手,就知道自己错了。
但是他已无法收回已出手的招式。
招式已使出大半,聂小文还没有出手。
因为没有阻拦,所以百里雪燃没有变招。
聂小文仍没有出手。
越王钩的锋芒尽现,这是最辉煌的部分。
但往往最辉煌的部分,也是最接近结尾的地方。
聂小文出手了!
花瓣飘飘洒洒,化为一片淡淡的烟雾。
虚无的,纯洁的。
百里雪燃的招式已全部用尽。
花瓣迷乱地向他飘来。
他想变招,但已经晚了。
一根树枝不知何时穿过花瓣,抵在了他的咽喉处。
枝上已没有梅花。
花瓣悄然散去,打着旋飘落在地上。
带着香气,带着忧伤。
“你只用了一招。”百里雪燃不相信这是真的,他甚至不知道聂小文是如何出手的。
聂小文没有说话,只是收回梅枝,随手扔到了地上。
“你为什么不杀我?”
“因为我们需要你。”
“你们?”百里雪燃有些迷惑。
片刻。
“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聂小文平静地说,仿佛他等这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刚才那一招的名字。”
“飘雨飞花。花在天上飞,雨在心中下。”
雪花从云端悠悠旋落。
纯洁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