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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倾影江山-第29部分

小说: 倾影江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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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皇宫东直门口,叶瞳急忙从车上下来,正欲进得宫门。却迎面被宫门口的侍卫拦住,呵斥道:“什么人竟敢私闯宫门?!”
  叶瞳冷眼一扫,“闪开!我有要事要见皇上!”
  那侍卫闻言,又喝道:“皇上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快走!”
  二人正争辩之时,一名年轻稍大的军官自东直门内踱出,皱眉道:“皇宫重地,何故如此喧哗?”
  方才那侍卫一见那军官,对他耳语几句后便躬身退到一旁。那军官回过眼来,先是上下打量了叶瞳一番,后开口道:“你是何人?为何硬闯宫门?”
  叶瞳冷冷看他一眼,道:“你们贵妃娘娘的弟弟!”
  那军官心头一沉,“那……岂不是叶家的小公子?……”
  叶瞳轻皱下眉,不耐道:“少啰嗦。快进去通报一声,说我有要事求见。”
  那军官沉思片刻,终是作了揖转身进了宫门通报,过了半晌复又出来,“皇上召你觐见,叶公子请随我来。”
  一通搜身检查过后,叶瞳随着那军官进得宫门,绕过幢幢雕梁画栋,终于停在一座宫殿前。方才带领的军官躬身退下,叶瞳便一人走进了殿内,跪地叩首道:“叶瞳叩见皇上万岁。”
  亦岚轻撂下朱笔,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腕子,开口道:“起来吧。朕问你,你从前一向与你爹不睦,前些日子怎还拒绝了所有抚恤加爵,执意去守孝三年?”
  叶瞳站起身,道:“回皇上话,从前再多怨气恨意,总归是过去的事了,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爹。身为人子为亡父守孝三年也是理所应当。”
  亦岚听罢,轻一点头,“听他们说,今日你有要事要向朕禀告?”
  隔了半晌,叶瞳缓缓点头:“是。忠宁侯是冤枉的,我知道是谁害死的我爹。今日求见,便是要向皇上禀明此人。”
  叶瞳离开宫殿后,亦岚独自在殿内思忖了许久,后沉声道:“来人!”
  这时一黑衣男子自窗外飞入,单膝跪地道:“皇上有何吩咐?”
  “方才有人向朕禀报,说谋害叶大人的并非忠宁侯,而是另有其人。你吩咐下去,让一百二十四名暗卫全部去调查此事。”
  那人有些讶异,“全军全部调查此事?请皇上三思!”
  亦岚摆摆手,道:“无妨。只是此时务必要加紧调查。从婉贵妃和那个阿碧身上查起,还有叶瞳,看是否还能从他身上查出些线索。”
  “是。属下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七。孑然(1)

  
  四十七、孑然(1)
  直至今日,沐言和文澄被流放刚好两个月,一路上风尘仆仆总算到了岭南。押解的差役显然不愿在此地久留,将两人送到当地官府,又将判决文书换成回文,之后便返回了京城。官府本应验明沐言文澄正身后安排他们在当地服三年苦役,谁知官府的人却是对他们十分客气,还说明日就可以放他们走。文澄心下疑虑,找了个人一问才知岭南一地法度松弛已久,加上有人花了大价钱为他二人赎了身,官府这才行了个方便。文澄面上虽未表现出来,然而心中却满是讶异。岭南荒凉,他与沐言以前从未来过,更不认识此地的什么人,那么替他们出钱打点官府的人又究竟是谁呢?
  次日清晨,官府将沐言文澄二人放走,刚走出衙门就见一对寻常夫妻在衙门口等候。看他们出来,那女子立刻拉过旁边的男子迎上来,道:“侯爷!”
  沐言已有两月未听过这称呼,如今再听不由得微怔一下。他抬头看那女子,才发现她竟是从前岚凌殿的宫女,不禁惊道:“兰钰?是你打点了官府放我们出来的吗?”
  那女子跪下来郑重向沐言叩了一个头,道:“前些年先帝爷驾崩,宫中要选宫女殉葬。是侯爷求皇上免了我们这些宫女的死,又留奴婢们在岚凌殿侍候。后来兰钰又得侯爷授意被放出宫来,不用再过宫中提心吊胆的日子。兰钰从小被选入宫成为宫女,原以为以后会老死宫中了,不想此生还有机会嫁人。从前在侯爷宫中侍奉时侯爷给奴婢们的赏赐就颇多。侯爷大恩大德,兰钰只想帮侯爷做上一点事报答一二。”
  沐言怔了一下,没想到多年前一无心之举在今日会换得这样的回报。他勉强笑了一下,道:“我早就不是什么侯爷了,现在只是朝中一罪臣,还能得你冒险接济,除了一句感谢之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了……”
  那男子在一旁道:“公子是钰儿的救命恩人,此番报恩也是应当的。我和钰儿听闻您被流放至此便立马从黄姚赶来了。岭南荒僻难找落脚之地,我和钰儿在黄姚还有一处客栈,公子若不嫌弃,就在我们的客栈暂时住下吧。”
  沐言犹豫一下,还是低声道:“那便有劳了。”
  亦珺进得御书房,殿内是意料之外的空荡荡。亦岚身着龙袍稳坐在龙椅上,安公公在一旁整理批好的折本。见桓王进殿,安公公一躬身便退了下去。
  亦珺撩衣跪地道:“臣弟参见皇上。”
  亦岚一抬手,示意他坐到旁边凳上,低声道:“亦珺,你无须多礼。朕交给你的事办得如何了?他……现在怎样?”
  亦珺一拱手道:“回皇兄话,臣弟已在暗中安排了人一路跟随。那些人传回消息说他已经抵达岭南。只是……一路上吃了不少苦,路上需要多次打点差役,带的盘缠用光后好像还当掉了几件衣物。这些事,臣弟派去的人不好出面相助。但好在两个押解的差役除了要钱之外,尚未做什么过分之事。毕竟能对一个削爵失势的侯爷这样,也算客气的了。”他话一出口立马觉着不妥,忙又躬身道:“臣弟失言!望皇兄降罪。”
  亦岚摇摇头,忽然自失的一笑,“你没有失言。在判决文书上批下‘准奏’二字,把他置于水深火热中的毕竟是朕自己。即使要怪也怪不得别人,不是吗?”说着,将手中白瓷杯放到桌案上,继续道:“现在朕已将事情都查清了,你派去的人也不必再在暗处了。让他们……把他接回来吧。朕已决定好了。待他回来,朕就把这皇位传给你。”
  亦珺惊得猛一激灵,忙跪地道:“皇兄不可!退位之事岂可儿戏?皇兄当年为继承大统付出了多少臣弟心里都清楚,所以臣弟是真的不敢觊觎皇兄辛苦得来的皇位的,皇兄国事繁忙辛劳只在一时,臣弟定当全力在旁辅佐,但求皇兄万不可生禅位之念。”
  亦岚站起身来,似是疲累地轻叹口气,道:“亦珺,陪皇兄去御花园走走吧。”
  御花园内,亦岚在前方缓行着,亦珺则在其后默然跟着。突然,亦岚转身道:“当年父皇就是在这御花园内与朕商议传位立储之事的,今日朕也想在此与你一同商议此事。你放心,皇兄绝没在试探你是否有二心,而是真的有意传位于你。”
  亦珺摇摇头,仍是推辞道:“皇兄说的这些臣弟心里都明白。但即使皇兄执意传位,臣弟无能也难担此大任,还望皇上三思。”
  亦岚轻笑了笑,只觉现在的亦珺像极了当年的自己,他轻拍一拍亦珺肩膀,“你担得起。你以为皇兄今日做的这决定就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吗?你性情沉稳,又有贤能治国之才,如果真能传位于你,算是了了皇兄心中顾虑,也算是为我蟠云举荐了一介仁德圣主。”
  亦珺沉默半晌,再开口时仍是艰涩为难:“皇兄谬赞了,臣弟不才不敢继承大位……皇兄如今尚在壮年,又已册立了皇后与贵妃娘娘,要添上几个皇儿也是指日可待之事。现在就议储未免为时过早了。”
  亦岚摇头,轻轻笑道:“不会——朕自娶她们以来,就从没有碰过她们。朝中王爷居多,能担皇位重担者却只有你一人。祖制规定皇帝无子嗣才可传位于其弟。皇兄既已决意传位与你,就必要保你今后名声……所以,皇兄是一定不能有儿子的。”
  “皇兄……”亦珺声音有些颤抖,皇兄为他即位之后不受人非议说他这皇位是从侄儿手中夺取,便宁可没有儿子——原来皇兄早已为他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亦珺稳了稳心神,继续道:“臣弟还是认为不可……”
  “亦珺,朕心意已决,不必再劝了。朕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回府去吧。今日皇兄与你说的这些你再好好考虑,做好决定后随时来找朕。”
  亦珺本还欲说些什么,如今也只得低头道声“臣弟遵旨,先行告退”,便退出了御花园。
作者有话要说:  从前一直觉得不可为了感情抛弃一直以来的抱负。以前别人问的时候我也会回答如果只能选一个,我会选事业不要爱情。现在再看看,如果真有这样一份感情,我也愿意做和亦岚一样的选择。(*?︶?*)

  ☆、四十七。孑然(2)

  
  四十七、孑然(2)
  亦珺退下后,亦岚又负手立在御花园望着天边红云沉思许久,突然却又清冷一笑。打定了心中那个念头后,立刻大步向婉贵妃宫中走去。
  亦岚来到婉露殿前,止住了要进门通传的宫女,亲自推开殿门踏入殿内。
  婉露原在殿内刺绣,当下回头正对上皇帝冷若冰霜的脸,不禁狐疑,却还是放下刺绣一福身,温婉笑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亦岚并不看她,只面无表情吩咐道:“其余人都退下,朕要和婉贵妃说几句话。”
  殿内宫人退下后,婉露缓缓走到亦岚身边:“是有什么事让皇上不顺心了吗?”
  亦岚紧盯婉露一双秋水,目光深邃如潭:“婉露,你可有什么事是瞒着朕的?”
  婉露身子不易察觉地一滞,仍是从容道:“臣妾不敢有事欺瞒皇上。”
  “哦?”亦岚冷哼一声,神色又冷下几分:“那你叔父叶大人的死又该作何解释?”
  婉露目中惊诧一闪而过,跪地沉静道:“皇上何故要臣妾解释?忠宁侯已认了罪,是他在箭上淬毒谋害叔父的,皇上不也亲自下了判决敕文吗?”
  亦岚听她提到此事,目中寒光陡盛:“忠宁侯会谋害叶大人?朕一个字也不相信。那个阿碧是你的人吧?忠宁侯被削爵,侯爷府自然被官兵封锁。前些日子朕的暗卫在侯爷府阿碧的房里找到了一瓶毒药,与你叔父中的箭毒恰是同一种。还有她房中蜀锦制的衣物,该是你赏的吧?蜀锦乃宫廷贡品,只有太皇太后,皇后和你才有——婉露,你不要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
  “皇上,臣妾是遭人陷害的。臣妾不曾……”婉露脸色已有些苍白。
  “那这又是什么?!”一个信封被掷到婉露眼前。亦岚声音中已带了压抑不住的怒火。
  婉露一见信上熟悉的字体,脸色刹那变得惨白——那是她亲笔写给阿碧的密函,如今落在皇上手里真是铁证如山无从辩驳了。她这才意识到原来阿碧在撞剑自尽之前就已将一切都安排好了。料到在这之后皇上还会对此事进行探查,便刻意布下重重线索——只为今日为忠宁侯的平反。
  隔了半晌,婉露平静下来。知这一次自己是败了,只跪地一叩首,幽幽笑道:“今日臣妾是败在阿碧身上,更是败在忠宁侯身上。经过今日一事,皇上必定认为我蛇蝎心肠,不择手段。依国法处置,臣妾大概是难逃一死的。不过臣妾也不奢求皇上可以回心转意,全听凭皇上发落。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臣妾只奉劝一句,皇上与忠宁侯之间的事毕竟是废了男女伦常,不为天下所容。即便琴瑟之好,相濡以沫,最终的下场也总不会是很好的。”
  亦岚也轻轻一笑,语气比刀锋还要冷上几分:“知道罪孽深重就等着受国法处置吧。婉露,不管你这是好心相劝还是谶语诅咒,朕的事,也还是轮不上你插嘴的。宫闱之事,朕或许不会在朝上和老臣提及,但是朕以后再不会踏入你的寝殿半步。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说罢,就转身拂袖离去。
  亦岚出得殿门时,并未替她掩上房门。外头冷风吹拂,殿门竟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平添出几分黯然凄凉之感。婉露自地面上缓缓站起,想起皇帝刚刚那番话,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日,亦岚刚刚下朝,正欲回未央宫批折子。刚一进殿门,却见太皇太后正在殿内等着他。亦岚神色一动,忙行礼道:“儿臣给皇祖母请安。”
  太皇太后抬头对上亦岚目光,道:“皇帝是否真有意禅位于桓王?桓王昨日来找哀家,想让哀家来劝劝你。”
  亦岚轻笑着缓缓摇头,目光却是邈远孤寂:“儿臣心意已决,皇祖母真的不必劝了。当初争夺皇位的初衷本是想着只要权柄在握就可保护在意之人,如今看来却反倒是要碍着这皇帝身份委屈他们更多。前些日子云影卫已替朕查明了,谋害叶大人的并非忠宁侯而是婉露,证据确凿。儿臣却不得不为平息舆论亲自判决他。我已让他委屈了太多次,以后再不想他无辜受难了。”
  太皇太后目中掠过讶异:“你刚刚说,谋害叶大人的不是忠宁侯是婉贵妃?皇帝将她如何处置了?”
  “现在还只是将她幽禁冷宫,接下来还要再慢慢铲除其前朝党羽。”
  太皇太后思忖半晌方才开口,道:“既然朝中不少大臣都是婉贵妃同党,那她固然是留不得了。只是毕竟皇室需要颜面,婉贵妃又是叶大人家眷,叶家势力刚倒就发落了婉贵妃,传到百姓耳中对皇室名声也不利。此事还是不要对外声张了吧?”
  亦岚缓缓点头,低声道:“儿臣记下了。”
  太皇太后这时却轻叹一声:“皇帝若还是为难,就派人将那人从岭南接回来吧。其实皇祖母早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也知你要退位哀家是劝不住的。只是桓王虽有治国之才,性情却难免多疑。天家兄弟阋墙乃常有之事,只怕此后……”
  亦岚轻轻一笑,“皇祖母尽管安心,他毕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亲弟弟。桓王贤德,胸有雄才,即位后定会励精图治,善待百姓。之后儿臣会将大权全部交与新帝,安分做个王爷,不再多插手前朝之事。这对亦珺,对儿臣都是好事。”
  太皇太后有些悲哀地望着他,叹道:“亦岚,哀家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禅位之后就再无法乾纲独断,掌万里江山。一切都只为了那个人,你真的考虑清楚了不后悔?”
  亦岚轻笑了笑,跪地咬牙道:“是啊,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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