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眷红尘(完整版+番外)-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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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在大红的宫门前伸手道:“张大夫,请。”
缓缓踱进去,弯曲的回廊,琉璃瓦,汉白玉,道旁种满奇花异草,香气扑鼻。转过拐角,走到一处水池边,低头看水里,水中忽然映出一个衣饰华贵,风华绝代的女子,眉眼是那样的熟悉,头上顶着高高的凤冠,腰缠玉带,足蹬珠履,冷汗登时刷的流了下来。这不是在破庙的睡梦中见过的情景吗?正想细看,幻象忽然消失了,水中倒影依旧是紫衣的清秀少年,来不及多想,太监在前道:“张大夫,请进。”
慌乱地抬起头,收敛心神。一咬牙,绕过水池,跨步进去。只见明黄的卧榻之上,躺着一个面如金纸,气息奄奄的人。哮喘之人,最忌躺卧,否则一旦发作,呼吸不畅,便可一夕致命。我走到床边,忙叫太监拿了一床厚被来,卷成一个卷,轻轻扶他起来,让他靠在被卷上,太子睁开眼看看我,太监在一旁道:“这是刚请来的大夫张好古。”我忙跪下道:“草民给太子殿下请安。”太子微微点头,不再说话。
我站起身,太监端来一张矮凳,我谢后坐下,把手按在脉上,心中默诊了一番,又凑前把耳朵贴在太子胸前,听他肺中呼吸声极粗,喉间呼呼作响。便凝神暗想,果然是哮喘,只是不知是什么引起的。
于是我对太监问道:“太子这病何时起的。”
太监低声道:“太子小时便有此病,只是近来发作越甚,发作起来时情况十分危急。”
我点点头,忽然看到太子床上铺着一张白色的虎皮,我轻轻在虎皮上摸了摸,十分柔软,借着窗外阳光,可见虎皮上扬起一道灰尘,慢慢上浮。我忙问太监:“这张虎皮何时铺的。”
太监道:“是三年前皇上赏的。”
我又道:“太子病症是否从三年前便开始频繁发作。”
太监惊道:“正是。”
床上太子闻言也微微抬头看我,眼中射出惊诧的光芒。
我心中大喜。原来是过敏性哮喘。找到病因就好治了。
我转身对太监道:“拿笔墨来。”太监应声出去,须臾捧了过来。我起身坐在书案上,挥笔写了方子,交给太监道:“照方抓药。”见太监转身欲走又道:“太子房中所有有毛的东西都要拿走。包括那张虎皮。”
太监惊道:“为何。”
我笑道:“太子的病就是因此而起。把这些病因去了。再将我开的药服上一周,自然会有效果。”
太监依言叫来几个宫女,把毛皮收了去。
我也起身告辞出来。
走到房外,只见阳光明媚,不觉已快入夏了,回想来到这个时空,已有几个月。这其间经历的事,经过的人,给我留下的又岂是伤痛或是快乐可以说清的。
举步向前行去。一个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只见花丛中跑来一位俏丽的妙龄女子,忙侧身让到一旁。她见了我,向太监问道:“贾恢,他是谁?”
前面引路的太监道:“郡主殿下,他是给太子看病的洪都解元张好古。”
我忙躬身道:“给郡主殿下请安。”
郡主略点了点头,又飞也似的跑了。我跟着贾恢穿过曲折的回廊,到了宫门前,贾恢将一大包赏银递给我,带着笑意道:“张大夫,这是今日的赏赐,若是太子殿下贵体康复,还有重赏。”
我忙从赏银中挑了两大锭,悄悄塞到贾恢手里,躬身道:“多谢公公。”
贾恢不动声色地将银子推回我手中,轻声笑道:“东宫里不兴这个。”
想不到这太子宫里的太监,倒比朝堂之上的官员要廉洁得多,由此可见太子的人品当在众人之上,与外界传闻并无二致。
我看着他的目光登时多了几分敬意,急忙拱手道:“多谢公公提点,小民懂了。”
贾恢敛起笑容,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铁中原刚刚抵达京城,得知父亲病重消息,不及休息,急急进了宫,先往父亲的寝宫走去,一边问太监道:“大夫来过了么?”太监躬身道:“回禀皇太孙,是一位极年轻的大夫,来看了病,开了方子,又嘱我们撤去皮毛,方才走了。”
铁中原急步迈入太子宫中,到父亲床前探视,一边问道:“父亲可好些了,”太子睁开眼,微微笑道:“刚服了煎来的药,好些了。”
铁中原闻言大喜,见父亲背后靠着厚厚的被卷,忙道:“这是为何?”
太子道:“是张好古嘱我这样。”
一旁的贾恢言道:“张大夫本是洪都解元,生的眉清目秀,言语有礼。”
铁中原点了点头,又坐了一回,见父亲神态倦怠,急忙告辞出来,走到树荫下,伸了个懒腰,张嘴呼吸了一下清新的空气,正要向前走,忽听远远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铁哥哥,铁哥哥。”
铁中原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雍容华贵,模样俏丽的少女正朝他飞奔而来,不由苦笑了一下,见她跑近了,欲扑入他怀中,忙闪身躲过道:“玉真妹妹,你来做什么。”
玉真嘟起小嘴道:“哥哥,我来看你不成吗?”
铁中原笑道:“你没看哥哥很忙吗。”
“再忙也要陪妹妹出去走走,你这几日不在,妹妹想念得紧。”
铁中原见她这样直言不讳说出,不禁苦笑了一下,轻声道:“哥哥还有许多正事要办,不如等下次吧。”
玉真闻言急道:“哥哥每次都说下次,上次到江南许久,也不带妹妹去。”
“哥哥是去江南查访民情,带着你如何使得,况且妹妹千金之体,也受不得风餐露宿之苦。”
玉真嘟着嘴道:“哥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你也是万金之体,尚且可以离开京城,四处游历,妹妹又有什么苦吃不得。”
铁中原心中有事,不想和她纠缠下去,皱了皱眉,正想借故遁走。身后一人笑道:“看她这些日子想你都想瘦了,你便陪她到御花园走走吧。”铁中原回头见到一位年约四十来岁,衣饰华贵,风韵犹存的宫装女子,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彩女宫嫔,忙躬身施礼道:“给皇后娘娘请安。”
女子轻启朱唇,淡笑着道:“不必多礼,去吧。”
铁中原无奈,只得躬身道:“是,娘娘。”转身带着玉真去了,走到御花园中,玉真兴高采烈,拉着他的手,不住地问他江南的风土人情,又抓着他的袖子一路飞跑,铁中原一直轻蹙着眉,也不答话,由着她笑闹。这时玉真忽然低下头,指着他腰上那半块玉佩疑道:“哥哥,你这玉佩是从哪来的,另外半块呢?”
铁中原低头一看,却是那日在杭州城得的半块刻着飞龙的玉佩,另半块现在孟浩宇手中,心中一动道:“这块玉佩,是一个朋友送给哥哥的。好看吗?”
玉真早伸手从他腰上解了下来,拿在手里左看右看,好一会才道:“是什么朋友,为什么送半块玉佩给你,另外半块是不是在他那里?”
“是哥哥一个过命的好朋友,这玉佩象征我们的情谊。”铁中原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见玉真依旧拿着玉佩不放,急忙到她手中轻轻取回来,随口哄她道:“你若是喜欢,哥哥下次去江南,给你买一个更好的。”
玉真喜道:“那真儿先谢谢哥哥了,等哥哥买了玉佩,真儿也要和哥哥一人分一半。”
铁中原忍不住摇头道:“好好的玉佩,为何要分成两半?”
玉真娇声道:“一半带在哥哥身上,一半带在真儿身上,这样,哥哥无论到哪里,都会想起真儿。”
“又在说傻话。”铁中原轻声叱道,把半块玉佩依旧系回腰间,抬起头,望着远处高耸的宫墙,眉头轻蹙,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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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 权 归 原 作 者
再遇海山
这日一早,我随同赶考的士子,一起寻到考场外,这里早已挤满了人,几个差官模样的人,穿着青衣官服,指挥士子排队入场,我杂在人堆里,四处张望,一眼望到雷子其,忙向他点头示意,雷子其微笑还礼。
这时身后忽传来一阵喝道声:“让开,让开。”
众人转过身张望,只见一大群随从模样的人,拥着一个衣饰极为奢华,相貌俊美,脸色青白,双眼浮肿的年轻公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差官立刻上前推开人群,恭恭敬敬地将他们让进了考场。
“这是什么人啊,这么大的排场。”身后一人压低声音道。
另一人低声答道:“是木丞相的大公子木寅。想不到他今年也来参加大比。”
“有木丞相在,高官厚禄唾手可得,他又何须经此一道。”
“呵,这你就不知道了,所谓缙绅虽位极人臣,不由进士者,终不为美。若能高中状元,登上龙门,岂不比靠他爹举荐要来得光明正大的多。”
“哼,看他的样子,脚步虚浮,脸色青白,定是个酒色之徒,肚中能有多少货色,也敢妄言状元登科。”
“有木丞相在,又有何不可呢?”
“我看未必,殿试由皇上亲笔御点,任他多大的来头,最多进个三甲,要想做状元,只怕并不容易。”
声音渐渐低下去,终至不可闻。
官场黑暗,由此可见一斑,我摇摇头,随着人流进了考场。
***
礼部大比之后,我荣登三甲,红榜张贴三日后就是殿试。坐在大殿之中,四周寂寂无声,看着手中试题,“论天下时势。”不禁想到去杭州的途中,见到的那些灾民,还有苏堂在马车中对她说的话语。心中感慨万分,旁边的人早已开始下笔,忙收敛心神,仔细想了想,只觉胸中热潮翻涌,豪情万丈。不由奋笔疾书起来。扬扬万言,一挥而蹴,前面的太监宣到:“时辰已到,不得再写,收卷了。”我忙垂手低头,考官走到面前,把卷子收了。转身回去,递给主考官。我随着其他考生,忐忑不安地退到殿外,雷子其早跑过来,向我问道:“怎么样,头三名可有把握?”
我笑道:“雷兄你呢?”
雷子其皱眉道:“我们平日读得都是些古诗杂文,写这样的题目确实有些难度。”
“哼。”一声闷哼传到两人耳边,两人一起回头,只见那日在考场外见到的华服公子,大摇大摆地从他们身后走了过来,看到我们,很快把头一仰,大步走了过去。
好大的架子,冲着他的背影,我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扮了个大大的鬼脸。远远的,听到一个人扑哧笑了一声,急忙扭头看去,却见大殿的回廊空空如也,怪事。我皱了皱眉,拉着雷子其,大步出了宫门。
身后,铁桢从回廊尽头转过来,向一旁使劲忍着笑的皇甫少华道:“少华,你认识他?”
“是啊,他名叫张好古,是属下在来京途中认识的。”皇甫少华满脸通红,艰难地说着谎话。
“原来他就是张好古,想不到年纪如此之轻?”铁桢望着丽君的背影,心中疑惑,这背影怎么熟悉,随即扭头看向少华,见他神情局促,越发添了疑惑,道:“三弟不是和你一同来京的吗?他现在何处?你又怎会认识这位张好古。”
“这个……。”皇甫少华迟疑片刻,不敢再说谎,只得道:“不瞒大哥,张好古就是三弟。他说暂时不要告诉你,所以……”
“是吗?”铁桢又惊又喜,飞快打断他的话:“他怎会成了张好古,你快告诉我。”
“这事说来话长。三弟也是迫不得已,大哥千万不要责怪他。”皇甫少华将来京途中所遇之事,还有丽君所言,一五一十告知铁桢,他本不善说谎,如今终于把实话说出来,心中顿时大大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铁桢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三弟太顽皮了,顶替他人姓氏赴考,是欺君之罪,看来我这做大哥的要帮他圆谎才行啊。”
少华喜道:“大哥,你不怪他?”
“我怎会怪他呢?”铁桢微笑,“他即然不想让我知道,你就暂且先瞒着他吧,而且这些时日,你也暂时不要和他见面。”
皇甫少华迷惑地看着他,铁桢并不解释,轻轻一笑,大步走了。
“哎,好无聊啊。”晚上好好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从房中出来,却发现偌大的客栈空空如也,问了掌柜方才知道,所有的士子都和同乡出去聚会了,自己却是冒名顶替来的,没有同来的同乡,也没有同年,不过他们那些喝酒吟诗的,我也不喜欢,不如一个人出去逛吧。
这样想着,就独自出了客栈,沿着繁华的大街,一直走过去,耀眼的阳光透过枝叶,闪着她的眼,意识忽然有一刻的恍惚,象是突然回到现代,身边是喧嚣的闹市,车水马龙,奔流不息。
不知走了多久,猛抬头,前面竟已到了城门口,高高的城墙下围着一大群人,象是在小声议论着什么。心中讶异,挤进人群一看,只见墙上贴着一张盖着官府大印的告示,却是昨日晚间户部尚书府遭了盗贼,京城府尹下令,悬赏三千金缉拿盗贼。
旁边一人压低声音叹道:“户部尚书府失窃,丢失的财帛定然不在少数啊。”
另一人轻声道:“小贼盗私财,大贼盗国财。一为家贼,一为国贼啊。”
声音很快低下去,渐不可闻。
百姓对朝廷官员竟然失望至此,看来这朝堂果然是腐败不堪啊。我叹息着转过身,却和一双幽深的眸子碰了个正着,不禁张嘴轻呼了一声。
海山看到我,眼中似乎也有一丝讶异飞快地掠过,用疑惑的语气道:“这位公子,我们在哪见过?”眼前这少年,相貌虽陌生,却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象是曾经相识一般。
镇定,镇定。我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收敛心神,施了一礼,淡笑着道:“从未见过。”
“是吗?”海山双眉略蹙,紧紧地盯着我看了好一阵,收回目光,淡淡道:“公子一定不是京城人吧?”
“不瞒兄台,在下是洪都人。”我坦然道,按捺住心中的紧张,眼光掠过他,看着他身后两个腰佩宝剑的青衣随从。
“在下王海山,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海山淡淡道,这时观看告示的人群已渐渐散去,城墙下只剩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