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眷红尘(完整版+番外)-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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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山慢慢走近我,语气温柔无比:“张大人的琴艺高人一等,书画也在众人之上,不知拜何人为师,学得如此技艺?”
察觉他的靠近,我不自觉的,又往后退了几步,镇定心神,坦然道:“不瞒王爷,下官家境贫寒,自父母亡故后,三餐以粥裹腹,连学堂亦未进过,所学皆出自一位世外高人。”
“哦,有这等事,这位高人现在何处,本王也想去拜访他。”海山笑意淡然。
在一千年以后。我轻叹道:“这位高人在下官赴京赶考前,就已飘然而去,不知所踪。”
“可惜,竟是无缘一会。”海山透出惋惜之意。
见男人沉默下来,我急忙告辞:“下官不敢打扰王爷,先行一步。”
海山微微点头,我如蒙大赦一般,三步并做两步,飞也似地穿过后园的花从,走了。
洞房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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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轿子里,想到几日后的婚事,心中终究有些烦恼,虽然已知木小姐和自己一样,并不中意这门亲事,却不知她会如何作为,也不知自己能否逃过新婚之夜的尴尬。
这时,轿子忽然停了下来,正想出声询问,下人忽然压低声音唤道:“大人,明月戏楼到了。”
“戏楼?”我一惊,旋即释然,大哥定是得知我要娶相府千金为妻的事了,说起来,我也有很多话要对大哥说。想不到的是,我身边的下人亦是大哥的手下。
踏着满园的丝竹之声,穿过等着看戏的人群,下人引着我上了楼上雅间,轻轻推开门,立在门外守候。
门在身后无声地合上,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道:“三弟。”
我霍地抬起头,望到少华亲切的笑容,心里的无奈和酸涩再也止不住,一头扑到他怀里,哽咽道:“二哥。”
“三弟,怎么了?”少华伸手揽住我的肩,语气透着惊讶和关切。咳咳,是大哥在咳嗽。我脸上顿时红了半边,慌忙推开少华,向从戏栏前转过身,含笑望着我的铁桢施礼道:“大哥。”
铁桢笑了笑,眸中掠过一抹复杂的表情,伸手道:“都坐。”
“谢大哥。”我们两人一起坐下。
铁桢亲自提起茶壶,各倒了一杯,问道:“三弟,听说你要成亲了。”
少华急道:“是啊,三弟,你当真要娶木小姐为妻吗?”
我沉默片刻,迎着他们笑了起来,笑容苦涩:“是啊,大哥,婚期就定在几日后。这门亲事,小弟其实并不愿啊。”
铁桢眸光一亮,柔声道:“为什么?”
“木颜横行朝堂十年,文不能治国,武不能安邦,只知贪吝钱财,荼毒百姓,祸害人间,要我做他的女婿,真比杀了我还要痛苦。”我咬牙愤愤道。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让人不由不信,少华拍桌怒道:“说得对,此种恶人,人人得而诛之。”
铁桢招手示意他坐下,沉默片刻,忽然叹了口气,轻声道:“是他迫你的吗?”
我笑了笑,笑容里掺杂了些许无奈:“大哥,还是你明白小弟啊。”说完将在相府逼婚一事,备细说了一遍。
铁桢听完,不禁皱起眉头:“三弟,这哪是许婚,分明是抢亲嘛。你若是不愿,大哥可以设法为你谋一个外放的职位,送你离开京城,如今关西大旱,正需要一个二品巡抚使,前去安抚百姓,以你之才,足可胜任此职。”
我迟疑片刻,轻声叹道:“大哥,此事万万不可,上次太子殿下举荐我为刑部尚书,已让海山生出疑心,若再举荐一次,后果难料啊。大哥别担心,小弟自有办法,大不了娶了她便是,木颜虽贪吝奸诈,他的女儿却是兰质慧心之人,未必知晓此事,娶来为妻,也无甚大碍。”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却是忐忑之极啊。爹娘的案卷已经由快马送往江宁县,结果如何,很难预料。
铁桢疑惑地看了看我,轻声道:“三弟当真如此想的吗?”我苦笑点头。
少华伸手握住我的手:“三弟,大不了把官辞了,这相府千金却是娶不得啊。”
铁桢则道:“三弟莫非是担心叔叔一家的冤案?”
“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我实话实说。
铁桢立起身,在房中踱了一阵,脸上露出坚决的表情:“三弟放心,这桩案子,大哥无论如何,都要帮你。若是江宁县不肯翻案,大哥就命人赶往江宁,设法将你叔叔一家救出,暂避一时。”
我心中大为感动,一揖到底:“大哥深恩,小弟粉身碎骨,无以为报。”
铁桢急忙扶住我:“为朋友两肋插刀,本是情理之事,你又何须谢我。相府这亲事,你若实在不愿,不如辞了吧。”
少华也道:“哥哥听闻这位相府千金生得十分美貌,性情也颇贤淑。只可惜出自相府。并未三弟良配。”
我沉默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这门亲事,我已想好办法应付。无论如何,都要待到爹娘安然无恙,方能放心离去,更何况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大哥待我如此,我受之有愧啊,轻叹一声,我拱手道:“小弟今日想问两位哥哥一句话。”语气十分郑重。
铁桢和少华对视一眼,微笑着答道:“你问吧。”
“两位哥哥,你们信不信我?”这是最关键的,若是娶了木秀珠为妻,在外人眼中,我就真得由身体而至灵魂,都归于海山一党了。
铁桢沉默片刻,露出笑容:“我信,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信你。”
少华看了他一眼,很快答道:“我也信你。”
“大哥,二哥。”有感于他们语气中的坚执,我眼中涌出泪花。不管将来如何,有他们这句话,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
因为状元公家中并无长辈,按相爷的意思,婚礼在女家举行,新房亦设在女家。伴着震耳的鞭炮声,我拉着红绸那头的新娘,慢慢步入前厅。
厅中早已聚满了前来道贺的宾客,全是朝中各部官员,连九王海山都亲自驾临,送来的贺礼堆成了山,皇上皇后,还有皇太子也送来了贺礼,恩宠之浓,令人眼羡,足见木相爷在朝中根基牢固,权势熏天。看着眼前这一片浮华,我心中却觉可笑。所谓树倒猢弥散,如今木颜得势,这些官员自然前来拍马逢迎,若有朝一日,木颜失势,只怕这些官员都要视他为瘟疫,避之不及吧。
心下虽如此想,脸上却溢满了笑,人生如梦,亦如戏,人人皆是戏中角色,或喜或悲,或笑或怒,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呢?随着司仪的高喊,拜了三拜,将新娘送入洞房后,我依旧回到前厅,还未立稳,早有官员提着酒壶迎上来,向我笑道:“来来来,新郎倌,干了这杯酒。”
我自知推不过,一笑饮干,开了个头,后面的再也挡不住,只得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我的酒量本来不大,这样连喝数杯,已有些熏熏然。这时,又有一个官员笑道:“张候爷,短短数日,先是金榜题名,今日又抱得娇妻在怀,真是双喜临门啊,这杯酒,我敬你。”听他声音熟悉,却已分不清面目,心中暗道要糟,再这样喝下去,自己怕是顶不住了,急忙摆手道:“对不住,兄台,我已经不能喝了。”话说出口,舌头已有些转不过来。
对方有些不悦,朗声道:“状元公,这就是你的不是,方才周大人,陈大人的酒,你都喝了,今日我刘某人的酒,你却不肯喝,未免太不给我面子了吧。”我这时才听出,原来是兵部尚书刘守义。此人性子直快,粗旷不羁,又极要面子,自己不喝他敬的酒,确实不妥,只得苦笑一声,正欲接酒杯,早有人抢先接了过去,含着笑,温润的声音道:“刘大人,这杯酒,本王代他喝了,如何?”
刘守义的声音顿时小了几分,呵呵笑道:“即是王爷代酒,那可是给了下官天大的面子,下官那有不愿之理。”
“是吗?那本王可就喝了。”温和的声音里透出些许笑意。
我醉意朦胧地睁开眼,向着声音的方向拱了拱手,笑道:“多谢这位兄台。”
“看来新郎倌是真得醉了,来人,把他扶到新房去。”蒙蒙的雾气中,那个微笑着的男人轻轻挥了挥手。立刻有两个丫环上前扶住我,将我一直扶出了前厅,到了回廊上,一股冷风吹来,酒渐渐醒了几分。路边是微弱的虫鸣,不知不觉,已快入秋了么。
回廊的尽头,就是新房,贴着大红喜字的房门紧紧地闭着,我挥手摒退下人,缓缓踱过去,轻轻推门,门从里面拴上了,不禁笑出声。这位木小姐,看样子比我还要烦恼得多啊。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又怎么开心得起来。只是那个她爱的男人,也许根本不值得她爱。
又伸手在门上敲了两下,无人应答,只得提高声音唤道:“夫人,是我。快把门打开。”话音刚落,门呀地一声开了,出来一个梳着双髻,面容清秀的小丫环,向我拜道:“姑爷。”
我笑了笑,作势要进去,丫环伸手拦住门:“姑爷,我家小姐有话,有一道题,若姑爷答得出,这洞房的门就是开的,若姑爷答不出,就怪不得小姐了,这西院中有一处客房,姑爷就先在那儿安歇吧。”
想不到这位木秀珠小姐这么知情知意,知道我想上楼,已经给我预备好梯子,真是天助我也。我一愣,旋即大喜道:“好啊,一言为定。”说完自知失言,急忙笑着补充道:“我可是堂堂状元公,还有什么题能难得住我。”
丫环看了我一眼,咯咯笑道:“姑爷听好了,双手推开窗前月。请问下句?”
我默想良久,笑道:“一时答不出,容我好好想一想。”
丫环道:“那么,对不住,姑爷请回吧。”转身欲走,我急忙伸手拉住她:“这客房在哪里,还请姐姐指引,而且外面这么凉,就算不让我进洞房,这锦被花席总要给一床吧,最好再来一壶热茶,我也好坐下来慢慢想啊。”
丫环掩嘴笑道:“你等着。”很快进去,带着另一个丫环出来,一个抱着被褥,一个提着茶壶,在前引路,一直走到回廊尽头的客房前,轻轻推开门,将被褥和茶壶一并塞到我手里,笑道:“姑爷请。”不待我言谢,飞也似地走了。走出老远,还能听到她们俏皮的笑声。
我不禁摇头笑道:“这两个丫头,看我以后怎么治你。”大步进房,将被褥铺在席上,见窗外月光极好,索性提着茶壶信步走出去,倚在长廊上,一边喝茶,一边看院中夜色,此时西院空无一人,只有淡淡的月光,洒下银色的清辉。原来木颜只有一女一子,长子木寅已经娶了妻室,住在东院,次女木秀珠住在西院,老爷夫人则住在正堂。
夜已经深了,想起方才的题,忍不住笑了笑,轻轻走下石阶,拾起一枚小小的石子,掷入荷花池中,咚的一声轻响。望着徐徐漾开的涟漪,轻声吟道:“一石击破水中天。”
身后忽传来一声轻笑,似有若无,飘渺不定。我吓了一大跳,一时竟不敢回头,好一会方大着胆子问道:“谁?”
笑声止了,一个黑影从屋顶上飘下来,月光洒在他脸上,眉如弯月,目如点漆,涨得通红的脸,显示他也喝了很多酒。
我轻呼一声道:“许知远。”
许知远轻轻笑了一声,一只手执着酒壶递到我面前:“来,陪我喝酒。”说话间一股浓浓的酒气袭来。
“深更半夜的,将军待在相府,莫非也想学鸡鸣狗盗之徒?”知道是他,我胆气渐壮,只是因为被他吓了一跳,心里气不过,一把推开眼前的酒壶,出言讥讽。
许知远并不答话,四处望了望,忽然一伸手抓住我的腰带,不待我惊呼出声,提着我一径上了屋顶,在屋脊上坐下,笑道:“这好,没人打扰。”
我不满地站起身,将腰带摆摆正,冷冷道:“我要睡了,快送我下去。”
许知远斜了我一眼,忽然笑道:“新郎倌明明答出来了,为何不说呢?”这个冷冰冰的男人,笑起来倒十分明朗,恍如春风吹过,冰雪融化一般。不过,我现在可没心情欣赏帅哥。手指点着他,愤愤道:“偷听,偷看,亏你还是个将军。”
许知远收敛笑容,轻轻哼了一声道:“彼此彼此。”
我恨声道:“那次偷听,是你逼的,别赖在我身上。”
许知远并不答话,提起酒壶,狠狠灌了一口道:“不进洞房,是因为惧怕王爷吗?”语气中分明透着忧伤和颓废。难道……
我眼珠一转,忽露出痛苦状:“非也,非也,其实在下和木小姐一样,早已心有所属了。”说到这里,有意顿住,目视南方,摇头轻叹:“她如今一定在等我,我答应过她,金榜题名之日,就是娶她进门之时,如今誓言都化作烟云散,有情人却成不了眷属。悲哉,痛哉。”
许知远猛地抬起头,紧紧地盯着我,脸上表情变幻了好一阵,忽然冷笑道:“即如此,为何要答应这门亲事?”
“许将军以为,我能拒绝得了吗?张好古不过一介草民出身,在京城无根无基,飘若浮萍,更何况,我曾在爹娘坟前许下誓言,将来定要出人头地,以告慰他们在天之灵。若违背誓言,必遭天打雷劈。可是如今……”略一顿,接着道:“这位木小姐心中亦没有在下。却不得不强自凑合啊。”
许知远沉默片刻,忽然叹息一声,冷冷道:“是吗?”
“你不信,那就算了。”我抢过他手中酒壶,给自己灌了一口,险些呛到,慌忙抚了抚胸口,将壶递还给他,口中喃喃道:“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许知远目视我良久,不禁面露感慨之色,将手中酒壶提起来,轻声道:“想不到,张候爷和在下……。”说到这里,猛地顿住,轻叹一声,又灌了一口。
果真如此。这情字,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啊。其实说心里话,这位许将军和木小姐倒象天生的一对。奈何天意弄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忽想到少华,他不是那个喜欢她的浩宇,他的心里,也许从来就没有过她吧。
两人都沉默下来,各自想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