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难忘之续前缘-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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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窄水深不可乱动,却见他已斜斜的栽了出去。
凤弦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身子往怀中一带。风将一片云彩吹来挡住了明月,满湖未开之莲花婆娑舞蹈,似要在顷刻间吐蕊绽放。一只青蛙扒着荷叶探出了小脑袋,圆圆的眼睛一闪不闪的,瞧着不远处相拥的两个人。
芳华听着那激烈的心跳声,眯着双眸道:“我是妖怪呢,你同我好就不怕蜚短流长?”凤弦轻声答道:“不怕,要做妖怪我们一处做。若有人胆敢大放厥词,我便抓了他回洞府吃掉。”芳华忍不住在他怀中笑得一阵乱颤,仰起脸望着他喘吁吁的道:“你倒诙谐的很。就不怕家里人知道吗?”凤弦俯视着他,深深的被那双眸子给迷住了。芳华轻轻摇了摇他道:“怎的又不说话了?”凤弦将那小小的冲动往下压了压,含笑道:“世人的眼睛都瞎了吗?如此美瞳怎么便是妖怪了?”芳华拿了自家的衣袖,与他拭着脸上的水道:“你为什么喜欢我?”凤弦握住他的手道:“因为你是芳华是……是守真。那梦里的泊然与守真,不是极恩爱的一对吗?你了,你又为什么喜欢我?”芳华斜他一眼道:“真是皮厚,哪个喜欢你了?”凤弦也不恼,双手搂了他的腰笑道:“既不喜欢,你抱着我做甚?”芳华嘟了嘟嘴,正要推开他去,却被凤弦搂得死紧,颔首赔笑道:“你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呀?我晓得你心里是喜欢我的,若不然……怎么肯让我……让我一直抱着你了?”芳华红着脸道:“快些放开手吧,让人看见成个什么样子?”凤弦环顾四周道:“此间枝叶茂盛哪里便看见了?”芳华瞪眼道:“难怪要将我引到这里,原来竟是别有用意呢。”凤弦怔了怔,慢慢松开手道:“在你心里,我便是那只图欢好的淫徒吗?”
芳华见他又是沮丧又是失望的垂首而立,拉着他面对面的坐下道:“一句玩笑罢了你也要当真?我……我有件事要问你,望能如实相告。”凤弦见他态度凝重,没来由的心下有些发虚。芳华踌躇片刻,盯着他的双眸道:“太子喜欢你是吗?”凤弦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可以隐瞒甚至狡辩,但稍作犹豫之后却承认了。
芳华对此十分满意,故意试探道:“无论身份姿貌,我都无法与他相提并论。听爹爹说,太子不因身份显贵而安享清福,他勤习武艺使得一手好刀,军中难有敌手。我却是多病多灾,只怕寿短命……”话未讲完便被凤弦捂住了口。只见他摇头道:“我晓得你不肯轻易信我,这倒也无妨,正所谓日久见人心。我与太子一同长大,他便如我亲哥哥一般。我与他已然说得很明白了,他亦再不提及此事。”芳华微微一惊道:“你倒老实,便不怕他说出去吗?”凤弦道:“太子眼睛毒得很,是他自己看出来的。你且放心便是,太子绝不是那起小人。”芳华望着他似笑非笑的道:“果然存此邪念已久。”凤弦莞尔一笑接着道:“你为何要与他相比?这世上只得一个芳华,你也许不是最好的,却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我喜欢的是你,哪怕当真有一日你变成妖怪,我也愿随你回洞府去。”
芳华想着自己的那个秘密,忽然笑道:“你这是在对我发情誓吗?”凤弦执了他的手正色道:“誓言不过是轻飘飘的几句话罢了,有心无心皆能说出口,因此不足为信。”芳华望着两人交握的手道:“依你说什么最可信?”凤弦拉了他的手按在胸口之上道:“自然是我的心。”芳华微曲手指轻轻的点了点道:“你不晓得人心是最善变的吗?”凤弦双眸亮澄澄的看着他道:“我说的是我的心。守真,我会让你一点一点感受到的。”芳华见他言语诚恳,感动自然是有的,却又忍不住打趣道:“你的心便不是人心吗?难道是……”凤弦望着他俏皮的模样,笑不得又恼不得。刚刚酝酿好的情绪,再一次被他搅得没了踪影。仰首望月,任芳华在一旁呱噪不停。
(注)尚公主:古时天子之女大臣不敢说娶,只能说“尚”。求尚公主就是求娶公主之意。<a
☆、第十六回 佯酒醉飞鸾痛使苦肉计 闻真相天子触动心头事
话说那时翔奉懿旨,前去寻芳华与凤弦。一路上问了好些人才找到横波湖畔,正瞧见他两个弃船上岸,忙赶上几步拱手道:“二位让小人好找。”芳华正疑惑时鸣怎的过来了?忽见他穿戴不对,仔细一看,
那人同时鸣长得有六七分像,眉眼却比他柔和许多。时翔见芳华一直打量自己,不由笑道:“小人与家兄时鸣面目略有些相像,倒吓着四公子了。”凤弦笑着引荐道:“这位是入内内侍省井副都知。”芳华含笑望着他拱手问好,时翔如何敢受他的礼,慌得上前扶住道:“使不得,使不得,真真折杀小人了!”忽觉手上有些水汽,低头看时见芳华的衣袖湿了好大一块,忙问是怎么了?芳华笑道:“方才我们在那片莲花从中闲话,冷不防一只蛙掉进怀中。我挥袖将它赶开去,因此才弄湿了衣服。”凤弦听得一皱眉,时翔想着忆昔前日同他说起,兄长因晴池之事与芳华闹得有些僵,试探着陪笑道:“四公子要当心了,这湖水深得很,跌下去可不是耍的。若让家兄晓得了又是好一顿唠叨了。”芳华道:“伴伴是为我好才多说几句的,横竖这些年我也听惯了。”时翔见他话中多有回护之意,料着他二人已经没事了,这才将悬了几日的心放回肚中。
凤弦问他有何急事?时翔说,桂圣人要在便殿同方华说几句话,请他快些过去。圣人要召见年轻的男子,这是与理不合的。芳华与凤弦相视一眼,迟疑着道:“圣人要见我吗?都知可晓得是为了何事?”时翔看出了他的心思,想着早就编排好的话,宽慰道:“四公子休要多虑,令堂在时常随郡王入宫,圣人喜她言语爽快因此很谈得来,无人之时便以姐妹相称。那日四公子入宫来,圣人不忍搅了你的好梦,故只在床前看了看便去了。前些时听说四公子病了,圣人很是挂念。今见公子痊愈自然是喜欢的,再说官家也呢,还有什么可顾虑的了?请四公子快随小人见驾,莫让官家圣人等急了。”芳华应了声是,忙同凤弦跟了他过去。
凤弦走了几步故意慢下来,悄悄将芳华一扯道:“平白的怎的又来骂我?”芳华眨了眨眼委屈的道:“我几时骂你了?”凤弦望了眼前面带路的时翔,伸出两指,飞快的在芳华鼻头上捏了一把道:“我是那青蛙,你是什么?”芳华忍着笑,将眼珠儿转了转道:“原是我说错了,你比那青蛙可大多了,该是……该是只蟾蜍呢。”凤弦被逗得哭笑不得,横他一眼道:“如此说来你便是那天鹅喽?哼哼,有怎么瘦小的天鹅吗?莫不是鸭子冒充的吧?”芳华正待反唇相讥,见时翔回头相望,只得冲他笑了笑继续赶路。
那一排花木从中,飞鸾将目光紧盯在芳华身上,几乎瞪出一个洞来。心下狠狠的道:“左芳华,休要得意忘形。暂且让你快活几日,我倒要看看最终是谁守在他身边。”眼见他们走远了方纵身出来,掸了掸衣服,另觅别路回兰熏殿去了。
俗语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忆昔待底下再没旁人了,这才飘身下来。他虽未见到飞鸾的表情,但凤弦与芳华的亲昵举动,却一毫不差的尽落眼中。负着手踱了几步,暗自思付道:“果然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太子与子叔衙内,究竟是图新鲜闹着玩儿,还是认真的了?无论如何四公子搅进来,便是大大的不妙。太子虽貌若处子,可这心思与手段未免有些狠辣。若他兄弟二人因此而结怨,只怕四公子不是他的对手。一旦太子起了杀心……”忆昔不敢往下在想,急匆匆地往回赶过去。
凤弦在长乐殿门外与芳华分手。一个女官正焦急的张望着,见时翔领了人过来,忙说不必通报了,即刻带了芳华进去。
官家与桂圣人在下面的椅中坐着,芳华目不斜视的行礼参驾。君上见他比前些时瘦了许多,忙命时翔扶他起来,就在面前放了张椅子让他坐下。待殿中的人都退下后,君上才开口道:“身子可大好了?”芳华含笑躬身道:“多谢官家惦记着,臣已痊愈了。”忽见桂圣人眼圈儿红红的紧着看自己,似有悲泣之状。想起方才时翔说的话,心下倒很有些感动,忙起身道:“家母去世多年,还望圣人免悲思保重凤体才是。”桂圣人想着儿子才生下来便被抱走,如今也长得同自己一般高了。若不是因他容貌有异阴阳同体,又怎会让先太后抓住把柄?说自己产下妖孽乃不祥之兆,启奏先帝硬要将那尚未睁眼的婴儿溺毙。若非君上拼死护佑,岂有今日母子相会之期?眼见着儿子不能相认,却还要编些谎话来哄骗与他。一时哪里忍得住又恐芳华生疑,只得用帕子捂了嘴,背过身去抽抽噎噎的哭将起来。
芳华慌得跪下叩头道:“臣一时失言,死罪死罪!”官家起身抚着桂圣人的肩,小声劝解道:“你只顾自家哭得痛快,那孩子还跪着呢。”这话果然奏效,桂圣人胡乱的拭了把眼泪,立起身亲手扶了芳华起来。若不是君上连连的在后面扯她的衣服,她只怕要将芳华搂进怀中了。官家见桂生人拉着芳华的手不放,只得将自家的座位让出,叫芳华坐在她身边慢慢叙话。
桂圣人仔仔细细的,将芳华一遍一遍打量着。那么孱弱的,抱在手中几乎感觉不到分量的小婴儿,他如今就在自己眼前,略显羞涩的侧身而坐。桂圣人极力压制住翻滚的情绪,颤颤地开口道:“令堂……生前与我……与我很是要好,如今看见你便想起……想起她来。当日,我还说要认你做义子呢,令堂也是答应了的。好孩子,你……你……你便叫我一声娘可好?”芳华再料不到她会说这个话,扭头看向一旁的君上,恰巧与君上四目相对。微微颔首思虑片刻道:“臣有一句大胆的话要回明圣人。”桂圣人连连催他快讲。芳华抿了抿唇道:“臣与三哥是孪生兄弟,家母怜惜臣病弱,将三哥交与乳母喂养,却不辞辛劳亲自哺育臣。幼年之时汤药不断,家母便日夜守护在臣身边。大概五岁时家母病逝,乃至今日……”说道这里,芳华眼中薄薄的起了一层水雾。忙低头使力将眼泪逼回去,接着道:“今日臣已长大成人,竟记不得母亲的容貌了,着实的不孝呢。臣这一生只有一位母亲,还望圣人多多体谅。”话音未落,便已然感觉到手中的颤抖。抬眼望去,那个算不上十分美丽的,但却绝对温柔已极的女子,此时正悲痛莫名鲛珠频滴的看着自己。
芳华抑或是被那深深的哀伤所打动,捧了桂圣人的手,在她膝前缓缓跪下道:“臣与家母蒙圣人错爱,若不嫌弃臣愚笨,臣愿高攀认圣人做姨母,不知圣人意下如何?”君上在一旁接话道:“嗯,不攀龙附凤果然是哥哥教出来的好孩子。”又对桂圣人道:“你便依了他吧。嫂嫂去得早,这孩子又三灾八难的。你只当他是自家的骨肉,日后多加疼惜便是,也不妄你们姐们好了一场。”芳华听罢赶着叫了声姨妈。桂圣人虽不甘心,却也晓得不能操之过急。轻轻抚着芳华的面庞,含泪点了点头。拉他起来坐在身边,细细的问了些生活琐事。
那芳华自母亲去世后,还是第一次被个妇人握着手,轻言细语地说话。暗自想来,母亲若还在也会像她一般关心自己的。眼前之人要真是母亲该多好,无人之时还可在她怀中撒撒娇。那种感觉他已经很久不曾体会到了,就算是时鸣的怀抱也不能替代。
君上望着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暗自思付道:“芳华若是知道,我用赵昕三族之性命,才换得废除此法,不晓得他有多失望。到时他会不会因此而不肯相认?我原是有愧于他们母子,不认我也无话可说。月痕(桂圣人之闺名)此生之愿便是要与他母子团圆,我已对不住她,若再受我牵连……”正想的入神,忽觉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抬头看时见芳华含笑立在身边,忙问何事?芳华撩衣跪下,恭敬的叩头道:“臣要替那些无辜之人,谢官家的救命大恩。再有……”芳华有些惭愧的道:“臣那日一时慌急口不择言,还望官家恕臣大不敬之罪。”桂圣人听得脸色微微一变,唯恐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君上始终嘴角带笑,安慰的望了她一眼。扶了芳华起来道:“他们是你所救非我之功也。你那日说的什么话?我……我已不记得了。只是,老臣中有几位因此事而受牵连,大臣们到现在还多有不服。说你不晓政事,进谗言只图讨好与我。又说郡王教子无方。父子二人一味的想促成此事,无非是要在百姓中提高自家的威信,居心之叵测不言而喻。”话说到此,君上凝视着芳华的双眼接着道:“若有朝一日,大臣们叫你在朝堂之上问话你可怕吗?”芳华听罢依旧是笑容不减,从容答道:“若只讲理臣不怕,若要骂人动粗这却难了。哦,臣保举二人定能胜任此事。”君上与桂圣人相视一眼问是哪两个?芳华忍着笑正色道:“便是臣的大哥与二哥。”见君上一脸迷茫,解释道:“若要心平气和的讲理,臣便出面与他们周旋。若要污言秽语,学那市井之徒骂街,便让臣的二哥出面料理。若还敢动老拳,哼哼,臣的大哥自然会不辞辛劳,尽心点拨他们几招的。”
宫中的规矩多礼节繁琐,桂圣人哪里见过这等活泼有趣的少年,忍不住以袖掩口先自笑将起来。君上拍着芳华的肩摇头笑道:“这张嘴也不知随了谁呢?”桂圣人意味深长的望他一眼,招手唤芳华在身边坐下。君上也将座位移过来,帝后二人将他围在中间,犹如家人般的闲话。抑或是血脉相连,芳华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很舒服很亲切。
猛然想起一事待要起身回禀,却被君上按住道:“你在父母跟前也这般多礼吗?我们虽不是你的……你的亲生父母,好歹也是姨父姨母吧。有什么话只管坐着讲,不需如此外道。哦,莫在称什么官家了,也唤我一声姨父吧。”芳华笑着颔首道:“这原是官家与圣人的抬爱,臣自当依从。”果然牵了君上的手,亲亲热热的唤了一声姨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