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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敛群芳-第19部分

小说: 敛群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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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你看,我连你的两个宝贝都带来了,不如我们一起叙叙旧?”
  
  崔锦的下巴被赵辞抬了起来,视线前方就是挨站在一起的杜梦楼与雪舟。崔锦只觉身下一凉,裤子便被一齐褪到了膝上,从腰至膝间尽是赤/裸地暴露在了杜雪二人的面前。
  
  赵辞的手来到了崔锦腿间,开始温柔地抚摩起来,他的唇贴在崔锦的后颈上轻轻一咬,便感觉怀中的人僵硬得犹如石头。仿佛耳语的声音道:“这滋味如何?庄主觉得满意么?”
  
  杜梦楼的面无表情,雪舟的迷茫和胆怯,都尽数落在了崔锦眼中,他脑中一片空白,简直要晕厥过去。
  
  “你杀了我!”
  
  赵辞止不住地低笑起来,柔声道:“你这么说,我可是会心痛。崔锦,我喜欢你,怎么舍得杀你?”
  
  说到这,赵辞用力地握了握崔锦那依旧绵软的事物,似乎有些无奈道:“不舒服?”
  
  崔锦几乎就要崩溃,渐渐颤抖了起来,小声道:“我当你是知己好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能……”
  
  笑容凝固在了赵辞脸上,他忽然有些不耐烦,草草整理好崔锦的衣裤,将人从怀中推了出去。
  
  崔锦踉跄了一下却是没有跌回地面,僵直地站在那里,简直像是个木头人。
  
  赵辞站起身,朝属下施令。黑衣人很快点起了一根香,白烟袅袅升腾。
  
  一把软剑自赵辞腰间抽出,剑光一闪划开了崔锦手脚上的束缚,赵辞将剑用力插/进地面,柔软的剑身闪动出耀眼的银色寒光。
  
  “杜梦楼,本王答应过你的,绝不食言。不过这块免死牌到底该给谁?还是由崔庄主决定吧。”赵辞对杜梦楼言罢,又转头对崔锦温柔笑道:“齐人之福不是谁都可以享的,本王给你机会,救你心中所属意之人。”
  
  此言之意已十分明了,救人既杀人。
  
  “你只有一柱香的时间考虑,你若犹豫不决,本王也愿意为你代劳。”赵辞言罢便坐回了轿椅,一手撑额,微眯起了双眼。
  
  “哥哥……”雪舟似乎挣扎了许久,看前方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才小声道:“我……我的脚有点点疼,我能不能坐一会?”
  
  杜梦楼渐渐松开了雪舟的手,这才发现自己的脚也快麻得失去了知觉,他点点头,先坐了下来,然后拍了拍雪舟的屁股,雪舟就很自觉地坐在了杜梦楼腿上。
  
  杜梦楼把布包放在雪舟怀里,解了开来,拿出布老虎给他,又拿了一个馒头。
  
  掰下一小块,杜梦楼把馒头喂给了雪舟,他的动作很慢,看着雪舟嚼咽下后才喂进第二口,“好吃么?”
  
  雪舟摸着布老虎的脑袋,“恩”了一声点点头。
  
  “馒头有什么好吃的?”杜梦楼笑了笑,指尖拭了拭雪舟嘴边的馍渣,轻声道:“我总给你吃这些,什么时候才能把你养成一只胖老鼠?”
  
  “哥哥,我要是长不成胖老鼠了,你还会喜欢我吗?”雪舟在杜梦楼腿上扭了扭屁股,如果听到哥哥说不喜欢,他就要这么一直扭下去。
  
  杜梦楼没说话,抬起头亲了亲雪舟的脸蛋,雪舟很高兴。
  
  赵辞忽然轻笑一声,简直像在看一场有趣极了的戏。他斜睨向崔锦,淡淡道:“你倒是养了两只感情不错的宠物。”
  
  崔锦仿佛灵魂出窍,对赵辞的话没有半点反应。
  
  一柱香已经燃尽了三分之二,崔锦没有动作,赵辞也不催促。
  
  杜梦楼又一口口地喂着雪舟吃了第二个馒头,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钱袋,和剩下的馒头一起放回了布包,紧紧地扎好了。
  
  “还疼么?”杜梦楼探出手摸上了雪舟的脚踝。
  
  雪舟摇头道:“不疼啦!”
  
  杜梦楼推扶着雪舟站了起来,将布包挂在了雪舟的肩头,雪舟抱着布老虎,看了看前方的那些人,又看着杜梦楼道:“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啊?”
  
  “很快。”
  
  红色的星火已经快燃到了尽头,白烟仿佛是人的灵魂,随风飘散在这荒芜的山间,从此与天共存,与地长在。
  
  赵辞终于站了起来,走向那把插/进地面的软剑,将之拔起。
  
  杜梦楼同时转身挡在了雪舟面前,他的视线静静地描绘着雪舟的容颜,从眉到眼,从眼到鼻,从鼻到唇,然后温柔至极地吻上了雪舟。
  
  雪舟想要加深这个吻,杜梦楼却适时退了开来。
  
  已经能听到身后接近的脚步声,一声、两声……
  
  “还记得那个雪人么?”
  
  雪舟笑着点点头,“记得!”
  
  杜梦楼摸了摸他鬓边的头发,唇角弯起柔和的弧度,轻声道:“我们再玩一次那个游戏,好不好?”
  
  “好!”雪舟开心地回应道,他还清楚得记得那天早上哥哥给他的惊喜!
  
  “听话。”杜梦楼看着雪舟亮晶晶的眼睛轻声说着。
  
  雪舟最后看了杜梦楼一眼,充满期待地闭上了眼睛。
  
  一、二、三……闭上眼睛,再睁开……
  
  一阵轻风拂面,雪舟缓缓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拿着软剑停在三步之外的赵辞。
  
  “哥哥?”
  
  雪舟不明所以地向四周望了望,不见杜梦楼的踪影,他转身朝后看去,山风带着“呜呜”之声迎面刮来。
  
  “哥哥?”
  
  雪舟又小声地唤道,没有人回应他。
  
  他茫然地望着眼前的层层云雾,望不见尽头;他迟疑地向前走出几步,脚下的路尽了,可路的尽头依旧是层层云雾。
  
  雪舟有些无措地摸着布老虎,小声道:“咦?你也不知道哥哥去哪了?”
  
  “呵呵……呵……”赵辞的笑声在身后响起,几乎有些癫狂,“好,好一个杜梦楼,可惜啊,可惜。”
  
  雪舟像是反应了过来,忙转头问道:“你知道我哥哥去哪儿了吗?”
  
  赵辞的脸上仍挂着笑容,心情似乎很好,“他不要你了。”
  
  “我哥哥不会不要我!”
  
  赵辞转身向前,背对着雪舟边走边道:“我原本不打算留你的命,现在改主意了。杜梦楼为你这样一个傻子丢掉性命不值得,不过本王佩服他。”
  
  赵辞带着人马一路向山下离去,将雪舟独自留在了山颠。
  
  雪舟坐在崖边,等着哥哥,等了许久也不见哥哥出现。他摸着布老虎花花绿绿的屁股,和两只缠着发丝的耳朵,想起不久前自己还在哥哥的怀里吃着馒头,不久前他还跟哥哥一起逛街市,哥哥给他烤红薯吃,晚上抱着他睡,早上抱着他醒,哥哥给他买好吃的,给他堆雪人……哥哥摘了一把小野花送他,哥哥说要他……
  
  雪舟抬起头看向了远处的云雾,他的眼底似乎空无一物,又似乎包含了太多太多数不清的东西。
  
  雪舟觉得有点冷,他无意识地仰头向上望去,天真高……他忽然想起了做过的那个梦……哥哥不见了,雪人也不见了,只剩下烧得破破烂烂的布老虎,那个梦里的天空就如现在的一样……那么高,那么高……
  
  人生如何这样漫长,何时才是个尽头?
  
  “哎……”雪舟从肩头放下了布包,然后抱起布老虎亲了亲,再亲了亲,小声道:“他不要我了,我也是要去找他的……”
  
  “哥哥一定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太远了,所以我不能带着你……”雪舟摸了摸老虎的小耳朵,笑着安慰它道:“等我找到了哥哥,我一定回来接你!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听话。”
  
  雪舟最后亲了亲布老虎,将布包挂在了老虎的身上。
  
  他站了起来,一步步向前走去,脚下是茫茫不见底的云雾。
  
  布老虎布贴的黑眼睛望着雪舟的背影,血盆大口,小尖牙,却不是个笑模样,仿佛是咧开嘴哇哇大哭的小孩。
  
  雪舟静静地看着脚下,他面无表情,黑色的眼瞳仿佛深潭一般,这样的神情从不曾出现在雪舟的面庞上,那是只有杜梦楼才有的,是一种深沉的绝望后的麻木……
  
  雪舟闭上双眼,探出了身体……
  
  一阵幽幽的笛声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似乎近在耳旁……那笛声清脆动人,仿佛仙境之音……
  
  忽然,一道飘逸的白色身影犹如飞仙般仿佛自天而降,急速地追随上了雪舟下坠的身体,几不闻的一声叹息幽幽响起,“哎,靖芳啊……”




31

31、第 31 章 。。。 
 
 
  第三十一章
  
  当杜梦楼醒来时,落入眼底的是遥不可及的夜幕,月儿还未出来,只有金色的星子一眨一眨地闪着亮光。手心下是湿凉的草叶和柔软的泥土,丛生的野蒿扎得脸颊又疼又痒。他试着牵动手指,庆幸自己还有所知觉。
  
  这崖有多高,杜梦楼无法可知,他只记得坠下时身体承受了几次的冲击,或许是斜生峭壁的树冠,或许是攀缠的滕蔓。可即使如此,从那望不到顶的地方落下,能活着,都是一种天大的幸运。
  
  若人一生的运气有限,杜梦楼想,自己这一次只怕是用尽了。
  
  很好,一次就够了!
  
  杜梦楼并不清楚到底在这崖下呆了多久,是事发的当日,第二日,还是第三日?他闭上双眼,深深地吸入一口带着青草香的空气,有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几乎煎熬内心的急迫焦躁。
  
  回想此前种种,杜梦楼竟觉恍如隔世。他没有十足的信心宁王会履行承诺,只能赌。就象当初与李新府打的牌局,置之死地而后生。他赌宁王在达成目的后便能安享其成地做一个赢家,赌自己的选择能让他感到心满意足,赌雪舟在宁王眼里是一个连杀都没有价值的傻子。杜梦楼之前希望他能够赌赢,现在他必须赢,因为输不起,若输了,那这幸运就不再是幸运。
  
  他心里想着雪舟,眼底几乎有些泛潮,他想得快要发疯。
  
  杜梦楼紧紧地阖起眼,咬着牙,开始一点点拼凑回这具痛得即将散架的躯体。所幸这痛虽来得强烈,可除了左手有些使不上力外,其他地方的知觉倒都还在。
  
  提着口气,杜梦楼曲肘坐了起来。
  
  视线在四周环视一圈,杜梦楼忽然怔住!
  
  在离他不出十步的地方竟然还躺着一人,而那人正沉默地注视着他,一双眼睛阴冷的犹如埋伏暗夜的蝎子。
  
  杜梦楼与那人只对视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好运原来不是好运,只是侥幸。杜梦楼忆起失去意识时最后一次的猛烈撞击,似乎就是那一次才得以缓冲了坠落的速度。
  
  杜梦楼深垂眼帘,艰难地翻身撑起了身体。辨识清方向后,他一步一挪地朝前走去。
  
  走出十丈远时,杜梦楼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的背影在夜色中仿佛一团浓重的黑雾,阴郁,压抑,沉重地令人喘不过气。他足足站了盏茶的功夫,然后转身向回走去。
  
  那人的眼睛依旧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他,杜梦楼却不再与他相视,弯腰解下那人的腰带时,杜梦楼清晰地感觉到了周围变冷的空气和那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杜梦楼左手无力,他用右手和左肩的力量硬是将那人拖在了背上,腰带捆绑住两人的身体,杜梦楼反手将那人拖稳了些,站了起来。
  
  那人的身形要比他高挑精壮,分量也着实不轻,若是以前杜梦楼肩负如此的重量,只怕是有些吃力。可现在不同,他心有牵挂便能忍受无尽苦楚,生出无穷力量。
  
  他背着那人蹒跚而行,至此仍有将那人扔下不管的冲动,然而为何不遵从内心的想法?杜梦楼不愿深想,既然在一瞬间做出了选择,那就贯彻到底。
  
  接下来的路途漫长而艰辛,从山崖落下或许只需眨眼的功夫,可要沿着崖底寻路走上去,却是几天几夜的光景。
  
  好在这崖底流淌着一条尚未干涸的小溪,细细的水流轻抚过光洁的鹅卵石,一直蜿蜒向遥远的山外。
  
  杜梦楼蹲在溪边,洗了几颗青青绿绿的野杏子,他先吃了几个,然后拿着剩下的来到了那人身旁。
  
  那人只是看他,对嘴边的杏子无动于衷。
  
  杜梦楼见他不吃,也不勉强,将那杏子送进了自己腹中。
  
  那人低哼一声,朝杜梦楼微微仰起下巴,杜梦楼顺着他的视线明白了他所指为何。
  
  杜梦楼将那人半拖半拽地挪到了小溪近前,那人十分地不满地瞪视着杜梦楼,躺卧在地上一动不动。杜梦楼想了想,右手舀起一小捧水,送到了那人唇边。
  
  那人甚是屈尊纡贵地喝了起来,水尽时,唇无意地贴上了杜梦楼的手心。
  
  两人几乎是同时一齐地皱了眉,杜梦楼撤回手,那人别开了头。
  
  杜梦楼一言不发地重新背起了那人,继续上路。
  
  一路上,杜梦楼很少真正地休息,实在疲惫不堪便闭目养神片刻,他非是强撑着不睡,而是根本无法入睡。只要一阖上眼,眼底便全是雪舟那张充满期待的脸庞,耳中是一声一声的哥哥,杜梦楼想念,担心,这种感觉几乎要将他溺毙。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的无能,无力,他的小傻子不知正在哪里受苦。
  
  而在杜梦楼假寐的时候,那人却是盘膝运功。
  
  杜梦楼曾察看过那人的身体,皮外伤不少,或许还折了哪处的骨头,不过真正的重创只怕是内伤。
  
  他不懂这些,即便懂,也不打算出手相助,他能做的就这么多。
  
  整整没日没夜地赶了三天路,杜梦楼终于回到了镇上。
  
  他将那人背进了一家镇郊的医馆,那乡野大夫看到两人时吓得腿都发软,也不知这两人什么来路,不知到底是遇着了什么天大的灾祸,竟能弄出这样一身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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