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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医生-第6部分

小说: 医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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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威胁了。
  雷诺终于从外围挤了过来,挡在岳胜前面,恶狠狠地:“ 死老头,你嚣张个屁,你真下得去手啊,你不配当他的……” 下面的话被岳胜猛地捂住了,呜呜的声音,意思却在。
  雷诺掰着嘴上的手掌挣扎,岳胜急了,就手拿身上有些脱落的绷带,作势勒住他的喉咙,其实只是横在脖颈上的手臂内侧用力,凑在雷诺耳边呵斥:“ 你别乱说话!”
  以他现在的造型,两个人亲昵的姿势,投射在杨兴瞳孔里,就完全是另一种解读了。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有了媳妇忘了娘啊!
  怪不得,说好了来解约,又干起了南辕北辙的事,拍拍拍,拍这种有伤风化的照片拍上瘾了是吧?我家的孩子怎会如此爱慕虚荣,一定全是被旁边这混蛋教唆坏的。
  杨兴暗自咬牙,喊我死老头,没家教的东西,有其母必有其子。
  他手比脑快,伸出手掌,把两人硬是拽了开来,顺手将雷诺推出老远。不是我棒打鸳鸯,实在是你遇人不淑,家长的威严一端起来,目露凶光。
  “ 你给我以后离那小子远点!”
  
  乱糟糟闹成一团的时候,高层主管闻讯赶到。听导演大概说了情况,棚里的现场一目了然,拍拍手就叫人把合约拿来了,措辞严厉很不满。
  “ ……条款写得很清楚,你们完全可以照程序走。提前通知,也好让我们有所准备。你们知道这个棚,一天的运作要多少钱吗?这么闹,今天的进度全打乱了,大家都被动。”调转脸问保安:“ 客户的产品有什么损坏?”
  杨兴看他做戏,不禁晒笑:“就是个橡皮艇而已,这么容易就坏,那是质量不过关。”
  主管脸上挂不住了:“对不起,我们这是专业kayak。请问您从事什么工作?”
  杨兴对自己的职业一向骄傲,昂然回答了,主管微笑:“ 也许医学上您是权威,但推广产品上,您未必是。客户在我们这儿,就跟病人在你们那儿,是一样的。再无理的要求也得尊重和安抚,不是吗?”
  产品目录刷得展开,红色的价标,超大字体很显眼。
  杨兴为之变色。
  主管趁胜追击:“ 如果你们执意单方解约,违约金和今天的棚内损失,我可以让会计给你们好好算算。”
  岳胜忍不住拽杨兴衣袖:“ 你回去吧。”却被猛地甩开。
  杨兴人前吃了瘪,无从发泄,看着岳胜更是火大。瞥见旁边一架服装,上去随手抓了两件,扔过去,吼:“ 你还不把衣服穿上,还嫌丢人不够?!!”
  岳胜表情屈辱地慢慢低下头,也不离开,径直当着众人面套上长裤。他单脚站立不稳,雷诺及时撑住肋下,冲着主管嚷:“ 他的违约金,我付了。不就是8万块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杨兴耳边响了个炸雷一般,两目圆睁,眼镜都差点爆框。定了定神,劈手夺过主管手上的合约,快速翻阅着,找到相关条款,手指逐行移动。文本上蝌蚪一样游浮起落,他闭上眼睛。
  人生过半离了婚,他差不多是净身出户,车房一样没要。为了爷俩儿有个保障,好不容易攒了点积蓄,贷款买了现在的房子,首款付完,就没剩下什么了,还要月月缴贷。猛地冒出这么大一笔开支,简直始料未及。
  但是,等等。
  他忽然想到什么,心思电转,已然有了主意。
  “ 你这个合约,不能算数。”吸了口气,大声说:“岳胜,还没到正式法定工作年龄。”
  
  这话一出,全场静了一下,跟着哄堂大笑。
  “是真的。”杨兴语气急促地解释了来龙去脉:“。。。。。。我是他的主治医生,必要的话,我能到医院找到当时的手术和治疗记录。岳胜的心理康复师也可以证明,他的心智现在能到什么水平。”
  导演边笑边摇头:“你不如干脆说他是个弱智好了。艾妈,这也能想得出来,我又一次低估了人类的想像力。”
  主管本来已经笑得直拍大腿,听了这话指着岳胜挺不起腰来,杨兴还在分辩,更让他忍不住夸张地拭了拭眼角,对众人示意安静。
  “杨大夫,你好好看看最后,有身份证复印件的。”
  杨兴有了不太好的预感,旁边自然有人不由分说地强行翻到了最后一页,岳胜潦草的签名和身份证上面目全非的照片,散发出冰冷的陌生气息。
  出生年月那栏被人用手指重重地点指着,伴随着鄙夷的强调。
  “看清楚拉?白纸黑字。没到法定年龄,怎样?要告我们啊?”
  杨兴半张着嘴巴,反复说着:“这管什么用,这管什么用?”也不知道是在说服谁。
  主管怒极反笑:“官方证件都不管用,那你说什么管用?谁知道你是不是利用职务之便,开个什么证明,能起法律效应吗!”
  “你们可以去查,他现在这个样子是个治疗史上的奇迹。事实是,当时他真的出了车祸,颅脑重创的记录,一直在案,看身份证怎么能。。。。。。”杨兴的声音被迅速淹没了。
  嗡嗡的议论声,无法准时下班的抱怨,和对杨兴岳胜的耻笑,汇成了一个灰色的旋涡。这旋涡是如此巨大,以至于杨兴认真而严肃的解释变得笨拙且荒诞。
  雷诺感觉自己被轻轻推开,侧过脸,岳胜一动不动地站着。
  他赤着脚穿着长裤,上半身还缠着绷带,手里紧紧抓着上衣,拳头缩紧把布料捏得皱成一团。眼睛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那小块地面,颌骨近乎痉挛的咬合动作,在雷诺这个角度看得异常分明。
  说不担心是假的。
  雷诺分不清自己是懊恼还是不忍或者同情,也许各种都有,他想安慰岳胜,却发现语言只是徒劳,手轻轻放在对方肩膀上,能感到肌肉控制不住地微颤。
  岳胜浑身撒发出的阴郁气场太过强大,连雷诺都察觉到,这大概已经到了他可以承受的边缘。
  
  杨兴终于发现到底哪里不对了。
  自己手把手教过岳胜写名字的场景电光石火般回闪,他不敢置信地猛地看向岳胜。
  如果不是别人代签,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
  “这个名字。。。。。。是你自己写的吗?”
  岳胜抬起眼来。
  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这一眼,千山万水。
  他眉头微微动了动,脸上便没了任何表情,然后重若千斤般地点了点头。
  杨兴不敢相信,眼神迷茫又犹疑:“你都。。。。。。想起来了?”
  这话问得小心翼翼,因为害怕伤到了自己。
  岳胜一言不发地把上衣抖了一下,低头专心致志地穿上。那是件质料不错的亚麻衬衫,民族风加撞色。没系扣子,几乎是裸着胸膛,他歪过脑袋,把额前的头发全用手撸到了脑后。虽然仍是普通的站姿,但下巴扬起的样子,拉远了的视线焦距,都弥漫着一种杨兴完全无法接受的异样感。
  “对。”
  “你胡说!!!”杨兴激动地叫了起来,不说别的,老魏就不会骗自己。
  岳胜的声音低得有些带起了共振:“我已经告诉过你很多次了,是你自己不想听。不用那么麻烦的,我不想再当你儿子了。。。。。。”
  杨兴象不认识对方了一样,心如果是件瓷器,这个时刻也一片一片地裂釉了。他简直是求饶地看着岳胜,可他的逼视完全得不到任何回应。岳胜的眼睛投向虚空,好像那里才是他的告解对象。
  “这个游戏我不玩了,因为,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3

  
  杨兴长这么大,记忆中只有两次灵魂脱窍的体验。一次是眼睁睁看杨阅被绞进车轱辘底下,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他面无表情地站着,因为能流动的血液都忽然静止了,所以听到不堪的议论和猥琐的推测,也没有什么羞愧感,脸上红都不红。
  他内心相信岳胜不是在撒谎,签名流畅,跟以往的笔迹再不相同,联想到岳胜最近奇怪的表现,原来如此。呼之欲出的答案,不怪岳胜,是自己太迟钝了,连老魏这心理医生也当得太不称职。
  只是在这个时刻听到这样的表白,除了滑稽和讽刺,好像也没再剩下什么。
  决定收养岳胜的时候,是没想过将来的。
  因为凡他设计过的将来,无不被一一打破,自然这次也不例外。这么一想,如此嘎然终止的父爱又白白虚掷了一次,也就可以接受了。
  他本来还想最后表个态,毕竟四年的时光,就这么扔在水里,好不甘心。可看看岳胜的表情,坚决地,持剑的勇士般,不惜为爱而战,就心灰意冷起来。
  不管在外人眼里,自己跟岳胜的相处是多么古怪,他问心无愧。可要是岳胜完全恢复了以前的记忆,那么一切也就宣告终止了。再说什么“ 只要你回来,我们可以重头来过” 似乎也毫无意义。
  猛地面对意想不到的现实,他象动车脱节一样,反应不能。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紧紧闭上嘴,转个身,狼狈又仓惶地在众人的指点和嗤笑中,讪讪逃走。
  没想到临到门口被好事者一把拽住,戏谑地说:“ 喂,人家那还等你回话呢,这可是告白,你们俩真爱演,平常关起门来也这样吗?”
  杨兴挣扎了一下,没挣脱。
  旁边有人吹口哨:“ 这年头,同性恋花样才多,当着大庭广众玩背德和失格,情趣啊。”
  杨兴被一枪爆了头,再扭脸的时候,两眼通红,指着岳胜撂下最后一句话:“ 你给我滚!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岳胜一直站着,泥塑一样,周围的嚷闹,他人的侧目,甚至有相机的快门声,也无法让他从真空中抽离。
  意识回来的时候,已经喝了很多酒。
  他眼睛转转,诧异地看看手里的啤酒,一侧脸发现雷诺在旁边,暗自庆幸。四下黑暗,隐隐听到海浪的声音,不由奇怪:“ 这是哪儿?”
  雷诺伸出肩膀揽住他:“ 吓死我了,你可算说话了。你刚一言不发地,到处乱走,也不理我,然后自己买一堆酒喝,还打车说随便开,根本拦不住。”
  岳胜身上没钱,穿的是道具服,想了想,已经知道是谁付的帐了。周围的沙地上躺了几个空瓶,他条件反射地尿急,走到一边,拉开裤子晃着圈撒。
  云中有月,雷诺的声音顺风而来:“ 你还行吗?”
  他尿完抖了抖,转回来,“没问题”三个字还没说完,就栽了个大跟头,啃了一嘴沙。
  雷诺又好气又好笑,拉起那个笨重的身体,半抱半搭地回到原来坐的避风处,凑在月光下看他拿啤酒漱口。
  “ 你感觉怎么样啊?”
  “ 恩。”岳胜嘿嘿地笑起来:“ 挺好,……飘。” 他伸开手臂:“ 我觉得我能飞。”
  雷诺有点忧郁:“ 你是能飞了,我怎么办啊,也没钱打车了,给我们拉这么一个荒不拉几的海边,怎么回去啊。”
  岳胜摆摆手:“别,别怕,我带你……飞回去。”
  他又作势要飞,被雷诺死死拉住:“ 你这不叫飞,叫精卫填海。”想了想又忍不住说:“你那也不叫告白,叫自杀式袭击。”
  这个评语一语中的,岳胜膝盖中箭,立刻大字型倒在了沙滩上。
  雷诺一晚上跟下来,暴走酗酒吹海风,三陪得早就有些光火,啤酒怎么管饱,饿得直磨牙。
  过了半天,岳胜才叹了口气:“ 那怎么办呢?我能试的都试了,……我……真的……已经没路走了……” 
  他脸上的轮廓被月光折射得异常柔和,侧过来看着雷诺。
  “ 不知道你能不能看见,就这儿。” 他在胸腹上画了大大的一个圈。
  “……什么?”
  “ 破了个洞呢。”岳胜皱着眉,却微微笑着:“ 我这里啊,但是,一点都不疼,真奇怪。飞的时候,会漏气吧,哈哈哈哈。”
  雷诺脸部抽搐了一下,摇摇头,无可奈何地掏手机搬救兵。 
  
  夜深风重,海边冷得让人发抖。饥寒交迫的时候,一辆suzuki jimny的大灯远远射来,不一会就下了路,直照眼前。V兰从车里下来,逆着风,一脚深一脚浅,步履艰难。 
  雷诺本来是试试,没想到V兰还真的二话不说就来了。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种太过明显的利用,只好打个哈哈。
  “ 你发他的照片给我,我就想,也许,你还没睡。”
  “ 恩,我整理照片呢。” V兰也不拆穿他,凑近岳胜耸耸鼻子,酒气太重,点点头:“ 他今天说我爱你的时候,很入镜,画面非常好,表情什么的,我抓拍得特别满意。”
  岳胜没反应,过了一会,才哈得笑了一下。
  雷诺着急:“ 你就别伤口上撒盐了。”
  V兰很不屑:“ 这杨兴长这么大,记忆中只有两次灵魂脱窍的体验。一次是眼睁睁看杨阅被绞进车轱辘底下,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他面无表情地站着,因为能流动的血液都忽然静止了,所以听到不堪的议论和猥琐的推测,也没有什么羞愧感,脸上红都不红。
  他内心相信岳胜不是在撒谎,签名流畅,跟以往的笔迹再不相同,联想到岳胜最近奇怪的表现,原来如此。呼之欲出的答案,不怪岳胜,是自己太迟钝了,连老魏这心理医生也当得太不称职。
  只是在这个时刻听到这样的表白,除了滑稽和讽刺,好像也没再剩下什么。
  决定收养岳胜的时候,是没想过将来的。
  因为凡他设计过的将来,无不被一一打破,自然这次也不例外。这么一想,如此嘎然终止的父爱又白白虚掷了一次,也就可以接受了。
  他本来还想最后表个态,毕竟四年的时光,就这么扔在水里,好不甘心。可看看岳胜的表情,坚决地,持剑的勇士般,不惜为爱而战,就心灰意冷起来。
  不管在外人眼里,自己跟岳胜的相处是多么古怪,他问心无愧。可要是岳胜完全恢复了以前的记忆,那么一切也就宣告终止了。再说什么“ 只要你回来,我们可以重头来过” 似乎也毫无意义。
  猛地面对意想不到的现实,他象动车脱节一样,反应不能。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紧紧闭上嘴,转个身,狼狈又仓惶地在众人的指点和嗤笑中,讪讪逃走。
  没想到临到门口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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