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炮邀到老相好-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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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炮邀到老相好》作者:江贺
☆、情人结 01
充满动感的电音舞曲不断刺激著耳膜,舞池里无数躯体贴著摆动,带著挑逗的、勾引的动作,喧闹的音乐不停敲打寂寞心房,人们跳著叫著,想在扭腰甩头的动作中也一并甩掉抑郁,醉在酒和炫光霓虹的幻境里,只求一夜欢梦。
这是一间著名的男同志酒吧,周末人潮不意外地淹满整个舞池桌位,吧台边坐满等酒的人,和吐不完的郁郁心事。
余子谦左手夹著菸走出厕所隔间,好一段日子没喝了,酒量有变差的趋势,现在走起路都有不稳的感觉,也不知该不该自叹从良太久,几乎忘了夜生活要怎麽过。
一低头,冷冷见著隔壁露出的两双鞋子,加上不时传出的喘息和碰撞声,想来是舞池上看对眼的人,等不及挤出人群离开舞池,便先在厕所来上一场。
「啧……有没有那麽急呀?」太久没来夜店,都忘了年轻时自己偶尔也会这麽玩上几次,当时根本不觉得怎样,现在听到别人办事,他反倒开始尴尬了起来。
不知是酒精的影响,还是适才无意听见的煽情声音,余子谦原本意兴瓓珊的心情指数倒是不争气地向上攀升,一走出厕所,感觉舞池的温度似乎又提高了几分。
「妈的,这冷气是坏了吗?」烦燥地熄了菸,他挤入舞池的人群中,藉著紧贴舞姿的摩擦碰触,试图稍减生理上的寂寞难耐。
「唔……」
身後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摸了上来,试探性地在腰上滑了一圈,他满足地发出呻吟。
手的主人於是更加大胆,直接伸进余子谦的裤头。
低腰牛仔裤的铜扣一松,便几乎要顺细瘦的曲线滑下,余子谦忙伸手扯住,喘了口气:「喂喂……」
他是想来夜店解解闷的没错,但这种事原不在计划中──
察觉到本人意志不坚的阻止,那只手於是停住不动,另只手却故意将余子谦的T恤撩上来,随意轻刮了几下。
「啊──」微带隐忍的呻吟立刻没节操地轻飘出口。
於是那只手从善如流地自腹部一路往上爬,在胸口轻轻摩擦,身後的男人凑近余子谦耳垂轻啃,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叫道:「我们出去,嗯?」
余子谦犹豫了约莫两秒,点了点头。
就如同夜夜上演的常态,男人与男人相搂著挤向出口,原本试探著的手在裤管内又开始动了起来。
虽然没什麽人会注意,余子谦还是一手拉紧了裤头,免得在舞池上演现脱现卖的戏码,不过另只手已经往後伸,勾住了陌生男人的颈子。
※
「啊啊……」身体被人自後方猛力攻占,余子谦一面忍著久未逢霖的刺痛,一面享受被填满的快感。
廉价宾馆的小房间只开了盏夜灯,他们在愰惚间忘情叫喊,即使不知道彼此的名字,两具胴体仍激烈地交缠,彷佛相爱了几百年。
不知是谁先睡著的,只是当两双眼睛同时默契地睁开时,已经日正当中。
床垫上重量的转移告知两人对方都醒来的讯息。
「呃……不好意思,请问你有表吗?现在几点了?」即使一晚激情如火,天亮以後便是陌生人,何况都正午了。余子谦礼貌地加了敬语,询问趴在自己身上,同样刚睡醒的一夜情对象。
後者抬起脸,两人惺忪的目光对上,同时眨了眨,然後一起带著不确定感地僵住。
「展克翔?」
「余子谦?」
「…………………………」
不知道沉默了几世纪後,展克翔轻轻开了口:「呃,我的表在外套口袋里,压在你的枕头下面。」
「咳,真是抱歉,」余子谦动了动,抽出枕下的外套还给展克翔,後者掏出手表。
「快十二点了。」展克翔看著表道。
「嗯,谢谢。」酒醒後在不熟的地方醒来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但当发现身上趴著从前睡过的对象,而且还是分手多年的初恋男友,这倒是还没遇过……余子谦无言。太阳穴隐隐作痛,不过他还是礼貌性道了谢。
「干,我们真的醒了吗?或许该再睡一下?」道完谢後满满的不对劲感终究让他说出了真心话,余子谦半带逃避地自我消遣。
「我觉得认清事实比较有男人的担当……」展克翔语带心虚地接话,顺便坐起、离开余子谦身上。
眼看场面即将有再度陷入沉默的危机,展克翔当机立断,「有点饿了,要一起吃个饭吗?」
没办法,他造业在前,只得先出手的先开口。
「那就走吧!」
※
速食店里的光线明亮,四周摆设乾净整齐,展克翔拿著零钱在柜台前排队,余子谦坐在桌边喝著饮料发呆。
总觉得此刻的静宁舒适都像在比照昨夜的纸醉金迷,窗明几净变成炫光霓虹、流泄的轻音乐转为刺耳电音,余子谦深感头又痛了起来。
可以牵托是宿醉的缘故吧?
他揉了揉两侧太阳穴,视线移向点完餐、正在选赠品的展克翔。
几年没见,他又长高了些,原本宽厚的肩看起来更加沉稳,长腿支起一身比例完美的骨架。以前并不是被他外表吸引的,如今拿掉单纯的爱恋来看,展克翔的外在条件委实算是好菜一盘。
意识到再想下去就要进入该死的回忆模式并触及他刻意遗忘的片段,余子谦硬是将思绪打住,狠狠吸了口饮料。
不一会儿,店员将餐盘同两只玩偶交给展克翔,展克翔转身,扬起手中的粉红色猫状物体朝余子谦笑了笑,这举动一时让余子谦愣了一下。
刚开始时,也是这般情景。
妈的,结果还是不争气想了起来。
刚开始时,也是这般情景。
作家的话:
这是一个关於白目与傲娇,小题大作鬼打墙、分分合合烦不烦的老梗爱情故事。
全文修改後重新连载。
☆、情人结 02
谁没有年轻过?夜店里精虫上脑的雄性动物也曾经是纯情少年。曾经。
所以在黑板上用粗体黄字写著大考倒数○○天、老师们天天恐吓你懒惰一下子、後悔一辈子的青春岁月里,国中生展克翔与余子谦,还是两名身心建全、有理想有抱负的上进男孩(或者只有余子谦是),这是很合理的。
这两位身心建全的国中男孩基本上没什麽生活消遣,天天就是上课发呆下课打球PK回家看电视,或偶尔约到速食店点一杯饮料,拿出彼此的作业开始抄来抄去(其实展克翔的作业并没有什麽参考价值),展同学於是藉著不错的球技赖上成绩优异又正好也爱打球的余同学,在篮球场和速食店建立起深厚的友谊。
忘了是谁先开始喜欢上谁的,只记得国三的某一天,放学後的篮球场上异常安静,只有一颗篮球从某人手中滚下、砰砰砰的几声起落,卡进树下的水沟。
掉了球的人在发呆,双手还维持著拿球的动作,可双唇被另一个人吻著。太阳下他只觉得燥热、潮湿,适才篮球掉下的声响正好敲在他心跳的节奏上,就如同刚听见的话语一般,震著他的情绪。
「你会觉得同性恋很奇怪吗?」展同学一面运球、上篮,一面故作轻松地讨论健康教育课本里的禁忌章节,行铺梗之实。
「还好吧,反正又不犯法。」余同学专心防守、随口回应,手一探抄球成功。
「是吗,那麽,我喜欢你。」展克翔毫不在意被抢走的那颗篮球,用著述说天气的口吻,看著刚抄到他球的余子谦。
「我喜欢你。」展克翔说,我喜欢你。
低头,将口覆上矮自己半个头的余子谦唇上,後者手一松,篮球滚得老远。
南部的气候一向炎热,每过了五月,再热血爱运动的人都忍不住要向阳光投降、埋怨气温剥夺了冲劲和力气。然而短短人生十五年来,两个蠢男孩第一次觉得,夏天是多麽青春美好又幸福洋溢。
他们一起渡过最幸福的炎夏,虽然考上了不同的高中,距离并未使感情疏远,经历南部的凉秋、暖冬,他们依然手牵著手。
展克翔比余子谦小两个月,当他满十六岁时,余子谦正好领到第一份打工的薪水。
十二点一过,他们约在最初告白篮球场上吹熄蜡烛、分享余子谦第一份薪水买来的蛋糕。
「我刚刚已经许好愿了。」舔掉盘子上最後一点奶油,展克翔说。
「所以?」余子谦没有探人隐私的习惯,他只是轻轻搭话,眼望夜空的月亮,享受著和情人并肩仰卧的感觉。
展克翔丢开装蛋糕的纸盘子,一个翻身压到余子谦腰上,露出期待的笑容。
「这个愿望,只有你才能实现……」
余子谦仰头看著展克翔的黑发和夜空融为一体,两颗眼珠闪得比耳边的星星还亮。
余子谦不笨,此时自然知道了展克翔刚许下的是什麽愿望。
他也弯出腼腆的笑容,双手勾起、将双唇送上。
「好啊,大爷我就实现你的十六岁生日愿望。」
※
望著走回对面坐下的展克翔,余子谦没有说话,只随手拿起餐盘里的粉红猫娃娃,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著。
展克翔吃起薯条,无意识地沾著蕃茄酱在餐巾上乱涂。
良久,他轻轻问道:「一阵子不见了,你过得还好吧?」
余子谦笑笑:「也没什麽好不好的,不就是上上课、打打工,有钱时泡一下夜店,没钱就泡几盒泡面罗。」
是啊,有没有人陪的日子,其实在他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就是笑的时候真诚少了点、呆望著星空的夜晚多了些。
刚分手时,回家路上还会不自觉停在中学那个废弃的篮球场,久了,就连校门前那条路也不太经过了。
有阵子,朋友介绍认识了新的对象,交往过一段时日,相处得还算不错,分开时,两人脸上都还有笑容。
第一次去同志酒吧,是第二任情人的带领。这个人大了他五岁,是工作中的社会人士。余子谦在那里首度体会夜生活的糜烂荒淫,也多少感到新奇有趣。他享受著整间店里都是同类的包容感,没有人会对同性恋产生异样眼光,举目皆是了然的笑容与外放的情欲。
这段感情不可避免地改变了余子谦的个性,由原本的安静恬淡变得世故,开始懂得以油嘴滑舌的抬杠方式与人自在相处,却不觉把心藏得更深。
第二次谈恋爱,两人的关系并不是单纯的一对一。也许是大了五岁的情人经验丰富、观念较前卫,他们在彼此知情并默许的情况下,各自和不同的对象来往。余子谦也曾和人在夜店的厕所里做爱、醉到在陌生人怀中醒来。当然,醒来时的衣著不可能完整,离开时也不会说再见。
直到他腻了没日没夜的狂欢和不太认真的恋爱。
「我知道和你有过关系的人不只我一个,当然我也一样。虽然有这点共识没什麽不好,但我觉得,既然如此,我们在不在一起好像也没什麽意义。」这是余子谦和第二任情人分手的理由。
对方同意,他们笑著祝福了彼此。
「子谦,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麽,但那也是我找了不少年,仍旧找不到的东西。」他懂,所以他接受这个告别。
「嗯。我们在彼此身上得不到最後的归处,那就结束吧。」曾经自以为找到过,不过也没能守住。余子谦默默地想。
那之後,他专心课业,考上了北部的大学,离开家里到外地生活,认识了新朋友、找到了新工作,只是不再泡夜店、也不再谈恋爱。
余子谦觉得他应该是被诅咒了,不知是谁说过的鬼话「最初也最美」,害得他几乎什麽对象都试过了,却偏偏忘不了最初也最单纯的那一味。
☆、情人结 03
生命总是充满未必美丽的意外,好比昨天。
余子谦正在打工的餐厅门外偷打呵欠,边想著还有多久才能下班,迎面走来一位衣著笔挺看似潇洒有为的男士,虽然号称心如止水,欣赏好菜的本能倒也还是有的。於是他目光顺著那剪裁合宜的西装往上移,越过整齐的领口与端正的下巴,看见一张挺入眼的五官,他打到一半的呵欠瞬间止住。
这可不是自己的第二任男友吗?
男人礼貌打了招呼,说声你变了不少。
「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吗?」那张成熟的脸孔这麽关心地问著。
「没有,我也没有再找了。」余子谦还是笑笑。
「我倒是找到了。」他亮出皮夹里新婚妻子的照片。
同性恋结婚不是什麽令人意外的事,屈服现实步入婚姻的例子社会上屡见不鲜,余子谦意外的是对方的态度,那看似别无所求的笑容真诚无比,差点没把他闪瞎。
「其实你离开之後,我也有好好检讨。不止对你,我连对自己都不够认真,凭什麽能遇到认真於我的人?」不若余子谦的虚应而敷衍,男人的笑发自内心。「子谦,感情是互相的,当年我的无心多少有点起因於你的不够执著……这不是翻旧帐,只是想告诉你,这有可能会是幸福离开你的原因。」
男人离开了,走之前还拍拍他的背,要他好好找个人过日子。
余子谦想起展克翔离开时的表情。
「反正你根本不在乎我吧?」那是种令他费解的不舍、复杂与悲伤交错的视线。
心情瞬间低落起来,余子谦下班的路上点著菸,一根接一根燃烧肺脏的使用年限。积了几年用忙碌逃避去掩埋的寂寞破土而出,涌上胸口,他终於忍受不了,再度重返睽违许久的夜店,试图找个陌生的体温暂时填补那装不满的空洞。
只是这一次并非在陌生人怀里醒来,趴在他身上的,是他小小心灵曾经认定,最初最渴望的归处。
「你也到了台北?」回答了对方的问候,余子谦随口反问。
(下一句话最好别也是我结婚了……)余子谦在心里翻白眼,他默默怀疑,年少轻狂时的所有烂帐都集体约好杀上台北找他放闪光来了。
展克翔抓抓头发,表情有点近似害羞的尴尬。
「嗯,来几年了,本来是和小惠一起来的……」
余子谦点了点头,暗自惊悚。
他知道小惠是展克翔的女友,也是当初展克翔和自己分手的理由,虽然说高中生情侣上了大学还没分手的不多,不过都一起上台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