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人家-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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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看着整整一篮子鸡蛋有点蒙了,看看水叔,他依旧是那一副沉默寡言的面容,连走路微驼的样子都没变。
她都不记得他有多久没和她说过话了,更别提主动上门来,还送东西。
大家虽说都住在林家坳但相处交谈并不多,即使水叔是离她家最近的一户人家,偶尔出门的时候出了桃花林看到他,她甜甜地打招呼他也不过是点点头哼了一声。
这样的情况在林家坳这几户人家中十分常见,既然大家都住在这么偏僻隐蔽的山坳中多少都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不搭理也是可以理解的,只要大家相安无事就好。
所以这次水叔来送这么多鸡蛋显然让林晚很意外。
林虎倒是十分欢喜地说到,"谢谢水叔!"
而水叔意外地还摸摸他的小脑袋,咧嘴笑了一下,看的林晚很纳闷。
但既然送来了那就收下。
林虎拿着鸡蛋欢喜地进屋了。
水叔忽然看了一眼另一边站立在暖阳中的白衣少年。
他侧对着他们,东面的阳光耸松地笼罩在他的身影上,染上了一圈淡黄的光晕,有一种很不真实的存在感。
水叔稍稍打量了一下站在一边的白衣少年,十分认真的询问这是谁。
尽管林晚觉得更奇怪了,水叔向来不是好奇别人事情的人,怎么今天竟然如此这般,但她没有多想还是赶紧对着他介绍起来,"水叔,这是我才相聚的哥哥。"
趁着水叔打量他的时间,林晚看了下白衣少年的眼色,征询自己这样说对不对。
见他神色淡然,这是默许她这样解释了。
哪知道水叔却看看他又看看林晚说到,"你哥哥?我看不象,你们长得不象,"又看看林虎,"而且和虎子也不象!"
"我们是同父异母。"林晚赶紧说道。
"叫我苏夜就行!"白衣少年微微点头说着。
这是林晚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苏夜,她第一反应这是不是个假名字。
忽然意识到自己掩饰说他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但现在他竟然告诉别人他不是姓林,而是姓苏?
林晚赶紧改口说道,"说错了,是同母异父,呵呵。"说着装着一副口误的尴尬样子。
水叔点点头这才离开。
早餐里,每人一大碗的青菜粥里磕下了一个鸡蛋,原本林晚还会以为白衣少年会嫌弃她这样图省事的做法,但他竟然几口喝下。
倒是林虎反倒嫌腥,不肯大口地和,还是林晚逼着他赶紧喝下去的,其实这样的做法才是最营养的。
一吃完早饭公子苏夜竟然对着林晚说道,"做一只新澡桶!"
林晚愣了,这人真是……
尽管面上已经恭敬从命,但心里不断咒骂他,就因为她用了一次他的澡桶他就要她重新做个新的吗?
她用一次那木桶是能有多脏,他就那么嫌弃她。
再说,叫她做做一个,说得多轻松似的。
她还只有十三四岁啊!
还是个女孩子。
他怎么就确认她会做呢?
"怎么,不会做?"他挑了下眉头说到。
林晚不敢确定自己不在的时候,林虎有没有告诉他,家中的木碗木勺子木桌子椅子,都是她自己做的,所以犹豫着不敢回话,但她真不想再次受到什么惩罚,脱臼的痛她还记忆犹新。
"公子,我把你澡桶里面的重新刨一遍行吗?"
说着她在大门后面拿出一个刨子,在门板上做示范的样子,两手拿住刨子两边的把手用劲一推,那门板就被刨起了一长条木刨花。
这样做其实已经是刨出了个新澡桶的。
苏夜看着她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
林晚怕他不肯赶紧又说道,"公子,你刨好了再放在太阳底下晒,绝对干净着。"
她以为他还在觉得她用过了就很脏。
最后苏夜轻哼了一声,"弄好!"
林晚终于安心了,他这是同意了。
到了晚上她弄完晚饭又开始烧水,十分恭敬地喊他去沐浴。
看着他进了灶房,她一关上房门就对着林虎说到,"快走。"
林虎本来吃饱了正有些米糊了,一听瞪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她,"姐,咱们去哪儿?"
林晚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悄悄说道,"咱们和哥哥捉迷藏,看他一会儿出来能不能找得到咱们。"
林虎一听来劲了,闪着眼睛点点头。
林晚带着他悄悄拔开大门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闪电紧跟在后,两人一狗猫着腰往南面的高坡走去,已经快要经过菜园了。
林晚觉得自己心脏砰砰直跳得就要弹出胸腔了,她暗暗告诫自己不要慌,按照昨晚自己估摸他沐浴的时间算,这会儿他应该才入水。
她觉得应该有足够的时间逃离。
只要她和弟弟坐上木筏子,带着闪电快速下滑到那个地方就好。
等到他洗完出来发现她们不见的时候她和弟弟已经躲进了自己几年前早就布置好的那个山洞里。
只要进了那个山洞她和弟弟绝对安全,就是任那个苏夜武力再强也难以奈何她们。
作者有话要说:
9、盘查 。。。
第九章怪异大叔的背后……
就在林晚带着弟弟林虎和闪电快要走过菜园,眼见着那边的高坡就在那边了,她心中更加紧张急切了,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可就在她转个弯,却发现高坡上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他面对着匆忙赶来的林晚慢慢迎了上来,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这么匆忙,是要去哪儿?"
正是林晚以为还在沐浴的白衣少年苏夜。
一看到他,林晚心中就是一沉,他不是刚刚走进了灶房沐浴吗?怎么会在这里!
眼神中的慌乱一闪而过,便迅速镇定了下来。
林虎已经先她一步说话了,"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啊,我们想和你捉迷藏呢!"
林晚连忙跟着说到,"是啊!"
"回去吧!"他淡淡地说到,眼眸瞟了她一眼。
林晚仿似轻松平常的样子对着林虎和闪电说到,"走吧,家里多暖和啊!"
林虎欢呼着带着闪电象家里奔去,她一抬腿准备走就感觉到身后阴风阵阵,他就在她的身后。
林晚还在慌乱地想着什么,忽然身后一阵风动,左边手臂顿时一痛,熟悉的脱臼痛感。
"自找的!"
他说到,然后就那样眼眸黑白分明地看着林晚。
她已经痛得眉头紧皱,话都说不出来,渐渐蜷缩在地,眼带哀求地看着他。
可他就那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痛,眼里幽冷的星光,分外清亮,眉间流淌的冷冷杀气丝毫不损他的俊逸出尘。
林晚脚软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中深刻地展露着她的痛楚,直到看到苏夜白衣飘然地离去,她的眼中这才展露出一丝狠意,望着他的背影,她狠狠抹了抹脸。
这天晚上林晚是僵着半边身子睡下的,稍稍一动作臂就疼得厉害。
即使是到了第二天早上他仍旧没有要接好她左臂的意思。
吃早饭时往青菜粥里敲鸡蛋的时候林晚都是用一只手完成的。
林虎终于发现她左臂的不能动弹,"姐,你手怎么了?"
她悄然地瞥了一眼那个正在悠然喝粥的始作俑者,淡然地说到,"没事,昨晚摔了一下,过会儿就好了。"
就在这山坳深处的木屋里,三人一狗就这样看似平静地生活着。
而在离此不到一个时辰路程的另一面山上却是一片飒爽之气。
高头骏马驰骋着,紧追野鹿群之后,马上人拉弓射箭,一射中,立即有身手矫健的随冲上前去捡取猎物。
这里正在进行着连家一年一度的年关狩猎活动。
四方城的城主连巍然每年这个时节都会带着全家上山打猎,他们在城外这外山上圈下了一片山林,是专属于连家的牧场。
连城主所谓的全家打猎也不过就是他和儿子连年真的上马拉弓射箭罢了,连夫人都是坐着软轿子上山软轿子下山,自始自终都没有脚踏实地地走在这苍茫的山野之中。
但她总好过留在家中的人,那就是连碧,连城主的千金,因为从小身子娇弱,总是病痛缠身,三天两头缠绵床榻,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不会在这样寒冬季节上山打猎。
此刻连巍然显然盯上了一头跳羚,那明亮的肉桂棕色正在闲适啃着地上的草根和嫩桩,不时抬起脑袋竖着较窄的双长耳,睁着乌溜溜的眼珠查看周围。
连城主正聚精会神地张弓,蓄势待发。然而跳羚是十分警觉的动物,即使隔着大段的距离它还是察觉到了危险,立即弓背弹跳。
跳羚天生善跑跳,这一跳能跃出两三丈的距离,所以连巍然一夹马肚奋力追赶,不一会儿就将身后的侍卫和儿子连年等人甩开在身后十几米的距离。
眼见着他的箭头再一次对准了待捕的猎物,忽然耳边闪过削利的风声,一道蒙面黑影两臂伸张,御风而行,来势汹涌,角度刁钻,而他手中的长剑又快又冷,就那样眼见着直逼而来。
连巍然不由心头一沉,迅速弃手上弓箭去拔腰间的兵刃,可不等他寒冰剑出鞘,那一道泠冽的杀气直逼胸前,转瞬间那森然黑亮的寒光离他胸膛已是咫尺。
"城主!"身后一声惊呼。
发出惊呼的是随在连巍然马后最前排其中的一个绯衣少年,淡淡的眼,笔直的鼻子,浓黑的眉毛。
衣领和袖口上都绣着黑绸的四方云纹图案,这是连城主主院护卫的统一着装。
随着惊呼这个少年已经先于身边的护卫一步,抛出了手中的弓矢掷向那俯冲下来黑衣人的剑,只是弓矢的速度似乎根本赶不上那剑刺入的速度,但他紧跟着随后掷出一块银亮的东西打在弓矢的身上,使得弓矢的速度更快,撞着那刺入的剑硬生生偏开一寸,而就在这一瞬间连巍然已经拔刀而出。
但那蒙面黑衣人一招没得逞并无任何惊慌之色,从容伸展,衣抉猎猎作响,手腕一抖,长剑迂回斜砍向他的胸口。
连巍然正要回剑隔挡岂料那蒙面黑衣人用作保持平衡的左手忽然一闪,一线细窄光芒,一把袖刀狠绝利落,刺向他的右肩,令人防不胜防。
可袖刀并未刺进他的右肩,有人生生用手臂挡住了这一下,顿时热血溅得连巍然身上青布劲装星星点点。
而那个挡住袖刀的人已经落于马下。
正是最先反应过来,掷弓砸剑的绯衣少年护卫。
连巍然看了一眼身边这个他还不太亲近的护卫,身子迅速后仰,借机撤到护卫的马背上。
他刚想转守为攻,不料那蒙面黑衣人倒坐在他的马上,袖刀插入马臀,那马本就一直在行进,此刻更是狂奔,那黑衣人眼中带着深深的嘲讽和恨意快速远去。
"追!"连巍然一声令下,身后几个先到一步的护卫齐齐向前追奔而去。
而随后赶来的是连巍然的公子连年,对于刚刚那个黑衣人的惊险突袭一幕他惊鸿一瞥,此刻最关心的就是他父亲有没有受伤。
"替他包扎!"连巍然伸手一指后面马下抱着伤臂站立的护卫。
随即阴沉着面容说到,转脸对连年说到,"那刺客狡猾的很,那些护卫绝不是他的对手,你带一队人马散开追击,我会带人封住各个山路出口,我就不信他能逃得了!"
在连家猎场的山上绯衣护卫象潮水一样四下散开,展开地毯式搜索。
快中午的时候林家坳来了一大队人马,全是清一色绯红劲装的男子,带着一股隐隐的肃杀之气,他们一进入桃林闪电就狂吠起来,林晚赶紧上前查看。
从后这些壮实的护卫后面慢慢走出一紫衣劲装男子。
尽管他一身劲装佩剑,但仍旧掩盖不住身上儒雅温润之气,背对着桃林虬枝立于蔚然苍穹之下,唇间带着清润的笑意,和身后那些绯红劲装男子沉寂木板的面容形成鲜明的对比。
"姑娘,请问最近有没有在附近看到什么陌生人?"他彬彬有礼地问到。
林晚看向此刻正在屋前牵着林虎站立的公子苏夜,他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晚。
尽管他和林虎此刻看上去像是在一前一后并立着,但林晚看得清晰,他右手紧紧搭在林虎的白嫩的脖子边上,仿佛只要她稍有不妥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拧断她弟弟稚嫩的小脖子。
而林虎此刻却好不知情,一副好奇的模样看着这些突然来访的人。
林晚看着这些人像是一副受惊的样子,怯怯地说到,"没看到,我们这些天一直在家里没出去过。"
他打着手势招呼身后的绯红劲装护卫派出了几人,有的直接进了林晚的屋子,有的则分头去了屋边头。
看着林晚眼中明显的惊恐,紫衣男子连年语气温和地说到,"不用怕,我们是四方城的人,刚刚有刺客行刺逃走了,我们正在追捕。"
林晚一本正经地说到,"你们是连城主的属下?"
连年点点头,整个四方城的人都知道连家护卫的绯红黑纹劲装服,外山人得到许可可以白天进入四方城买卖东西,所以她知道并不为奇。
"城主没受伤吧?"她小脸上全是担忧和焦虑。
连成笑了笑,他已经习惯了周围的民众对他爹城主的崇敬和维护之心,但想不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也会如此。
"没事。"
"那就好。"林晚再次强调,"你们赶紧去搜捕吧,不要让坏人跑了。"
连年淡笑着站在那里,瞥了一眼大门处站立的白衣少年,凝神仔细看了看说到,"他是谁?"
"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兄长。"
林晚看了一眼苏夜不紧不慢地说到,心中却也紧张万分。
连年并未多问,仅仅是站在那里环视一下,等着那些搜查的护卫,身后已经有几个护卫汇拢过来,显然刚刚是去查看屋内外还有没有人的。
显然此处真的再无他人。
连年正要转身离开,忽然一个护卫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很快两名护卫押着一个灰衣男子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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