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人手札-第2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水鸟转过头来看他,表情很局促,轻声说:“小方哲,你不准生气。”
方哲看着这样的水鸟,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不生气。”
果然,水鸟缓缓地继续说:“我姐的丈夫……是顾臻。”
沉默。
沉默。
沉默……
水鸟用眼角偷瞄方哲的脸,方哲表情淡淡的,像是在神游。
似乎没有要爆发的迹象,水鸟松了一口气。
突然,方哲伸手抓住水鸟的领子,喊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水鸟大惊,死死护住方向盘,高声尖叫:“别——别晃了,这是高速!高速!危险呐——你不是说不生气么,你骗子啊你——”
作者有话要说: 发到这里的时候本书已经写完了这种事我会说吗?*^…^*拿着全书的存稿贴文的感觉不是一般的舒畅啊~
☆、一个萝卜一个坑,坑大的装的萝卜就大
方哲家中。
方哲洗过澡出来,水鸟穿着帅气的赛车手服鼻青脸肿地坐在沙发上,像一株蔫了的豆芽菜。
方哲怒哼了一声,水鸟一个激灵,开始哀叹低唱:“小白菜呀~~好可怜呀呀~~三岁时候~~没了娘呀~~~”
方哲走到他面前,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霸气十足地唤:“水鸟!”
水鸟唰唰拍了两下袖子拜倒,“奴才在!”
“听说你有本要奏?”
水鸟哆哆嗦嗦地发颤音:“正是~~”
方哲端起午后奶茶,“有屁快放,无屁退朝!”
水鸟哆嗦道:“奴才请求主上为臣姐辩护……”
方哲手一抖,奶茶泼了出来。
水鸟赶紧又说:“当、当然这只是一个提议,还得看主上的意思,要、要是主上不愿意,就把奴才当个屁放了就成……”
方哲伸出一支手指,颤巍巍地指向水鸟,“你~~你可知道顾臻如何对我的?”
水鸟沉重地垂头,“奴才知道!”
方哲的手指颤得更浮夸了,“你可知道我对顾臻是什么态度?”
水鸟悲痛地,“奴才知道!”
方哲一副琼瑶剧悲情女主角悲怆欲绝的模样,“你知道~~知道还来问我这个问题?”
水鸟也深感自己干的事太不人道,诚心诚意地说:“对,你一心想忘了顾臻,我还来给你整这事,实在是太混账……”
方哲一拍扶手,决然而立,高声说:“真是太够义气了!知道我恨不得饮其血嚼其骨,给我找了个这么好的复仇机会,我怎么能不好好把握呢!”
水鸟瞠目结舌,方哲一捋头发,捧起水鸟的手,眼中精光大作,说:“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把握机会,不让他赔到破产绝不罢休!”
水鸟瞪大眼,眨了眨,愕然至极,“嗯?啊,啊?”
方哲仰头把午后奶茶喝干了,一溜烟蹿进房间里换上衣服,冲出门去了。
水鸟后来知道,两天后的侵权案庭审,方哲小同志如获神助,在法庭上就跟赵云附体一样,挥舞大刀如入无人之境,让对方毫无辩驳之力,让小吴同学对方哲的敬仰程度又加深了十个百分点。
水鸟叹道:只要遇到和顾老板有关的事情,方哲总是这么有干劲。
方哲刚结束上一场官司,马不停蹄,立即就把顾臻的妻子约了出来。
田源二十九岁,打扮起来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之女,戴着一副范冰冰范儿的墨镜,端端正正地坐在麻辣烫摊前,让店里的人频频回首。
方哲摆出职业微笑,说:“田小姐大名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非同一般,不是池中之物啊。”
田源皮笑肉不笑,说:“哦,那得看是什么池了。有的池子能养小鲤鱼,养不了大鲸鱼。有的池子能养鲸鱼,却容不下小鲤鱼。方律师,你觉得,我丈夫是什么池子?”
方哲一怔,说:“田小姐说话太高深,我听不明白。”
田源冷冰冰地笑笑,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精亮的眸子,说:“方律师,我丈夫不是什么假山流水的小鱼池,他是海,只有像我这样的鲸能够在他身边存活。如果是鲤鱼,就不要想着跃龙门了,就算跳了过去,最后也是死路一条。你听明白了吗?”
方哲敛起了笑容,沉默半刻,又轻笑,说:“田小姐,你想多了。我不是什么鲤鱼,我是一只旱鸭子,别说大海了,靠近水的地方我也是不会去的。现在我们能谈谈这场官司了吗?”
田源挑起眉,接着又垂下眼笑了,说:“别急,先上几串麻辣烫再说。”
这一顿饭,田源似乎吃得很是尽兴,好端端一气质大美女,穿着上万的装束坐在麻辣烫小吃摊前,吃得满头热汗,最后在包里掏了半天,摸出来一张二十块拍在桌上,甩一甩头发说了一句“不用找了。”接着带着方哲扬长而去。
麻辣烫摊主很郁结,深情凝望着美女远去的背影喃喃有声:“少给了十块钱呐——”
方哲刚回到家,水鸟的电话就来了。
方哲语气不善:“你姐姐简直就是盛开在中国土地上的一朵奇葩,不继续在美利坚祸害别国同胞真是一大损失。”
水鸟赔笑,说:“情敌相见,洽谈得如何?”
方哲啐了一口,“谁和她情敌了?你别站错立场。”
水鸟笑了笑,说:“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的。”
方哲哼一声,说:“是她让你来雇用我的?”
水鸟支吾了半天,干笑着说:“嗯……我姐这人嘛,就是占有欲太强,就爱把男朋友家底都翻一遍,以前的男朋友都是被她这毛病吓跑的。”
方哲说:“这么些年来,苦了你了啊。”
水鸟泫然欲泣,“还是小方哲懂我……哎,你们把事情都说清楚了吗?”
方哲说:“都明白了。”
听田源和水鸟的讲述,大概就是顾臻以妻子没有尽到j□j义务为由,提出要与妻子离婚,这在水鸟看来是“牵强附会,无理取闹,用膝盖都能猜到他是在找借口”的。
当方哲询问田源有否尽到j□j义务时,田源微微一笑,说:“我赚的钱比他多一倍,这还不够么?”
方哲当下无语凝噎了。
金刚白富美,又是一个金刚白富美!
田源把意愿说得很清楚:一,不愿离婚。二,如果不得不离婚,要求对方赔偿三千万损失费。
方哲问她,顾臻所有的资产有多少?
田源说,不动产、股份、理财产品、储蓄,外加一架直升机、一艘私人轮船,以及高级家具及个人用品等,大概是六千万人民币。
方哲吞了口唾沫,心里忿忿不平地想:居然还有直升机,实在是欠揍得很啊!抓起笔狠狠地把仲裁申请上的“赔偿三千万”划掉,用力地写下“赔偿六千万人民币”。
连田源都诧异了,方哲只是阴测测地笑,说:“只是让他吃点苦头。”
水鸟听罢,笑道:“顾老板可不会坐以待毙,你们这么漫天要价恐怕会适得其反吧。”
方哲哼一声,“不这么做难解心头之恨。而且我有能赢的把握。”
田源的仲裁申请很快交到了顾臻手上,顾臻随便瞄了两眼,目光最后定格在代理律师的名字上。
方哲。
顾臻把文件放下,过了一会又拿起来,再看了一遍。
代理人后面工工整整地写着:方哲。
顾臻顿时有种世事无常的感觉。
曾经和自己交往过的人,居然成了妻子的代理人,要向自己敲诈财产。人活在这世上,真是什么事都能发生啊。
五年过去了,那个一口一个喜欢的少年,现在是什么样子?
在一边等着的律师有些诧异。这个一直心不在焉似乎感觉很无聊的委托人看着分明是敲诈的仲裁申请居然笑了,而且笑得这么温和。就像沾了一嘴血的狮子突然学猫叫一样,让人看着颇感背脊发凉啊。
顾臻对着仲裁申请看了半天,抬起头对律师说:“没有什么理由,你被解雇了。就这样。”
那可怜的律师瞬间石化了,看着顾臻拂袖离去,不留下一片云彩。
顾臻直接拒绝了仲裁申请,坚定地要求离婚,把诉讼提到了法庭。
方哲拿着法院传单,嘿嘿冷笑,“顾臻啊顾臻,让你再嚣张,小心打掉了牙齿和血吞!”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不要~法律要被你们玩坏了~
双方又准备了半个月,终于开始了庭审。
空调仍然在呼呼地吹着,室内温度明显有些过冷了。但方哲的脑门上却布了一层热汗。
走马灯闪到最后一幕,叮铃铃铃铃,落幕了。
哗啦一下,六魂归位,方哲像被打了一巴掌一样,一个激灵回到了法庭现场。
顾臻和妻子田源离婚诉讼的法庭现场。
顾臻陈述完,回到原告席上坐下了,嘴角弯弯的,似乎在笑。
审判官问:“原告当事人,没有诉讼代理人吗?”
顾臻朝方哲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说:“是的。”
方哲盯着他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小吴用肘子碰了碰方哲,说:“这家伙当过律师么,真以为他能做诉讼啊?”
方哲说:“这世上的事只要和人有关,不管是写故事还是打官司,最本质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得人心者得天下。他不会轻易拿六千万开玩笑,不能小瞧了他。”
审判官说:“被告代理律师可以开始陈述了。”
方哲站起来,走到台前,说:“自古以来‘人*妻义务’这四个字被不同的时代的人诠释过,但在这个民主、平等的社会上,人*妻义务究竟是什么?是三从四德?是生儿育女?是操持家务?各位审判官、听证员,女性占有我国人口的二分之一,她们不是男人的从属物,更不是生育的工具。她们有权选择自己的人生,不应被‘妻子’这样的锁链而束缚。她们有权追求自己的理想,而不是理所应当地被繁杂家务家庭孩子所牵累。尤其是像我方当事人田小姐这样有能力有智慧的优秀女性,没有一个男人能够要求她们放弃自己的才能,浪费了她们的智慧,停止对这个社会这个世界的发展贡献自己的能力。”
方哲顿了顿,看向顾臻。顾臻抱着手臂嘴角微翘,浅笑着看着方哲。方哲没出息地岔了一口气,赶紧又提起气,高声继续道:“原告当事人的说法是在践踏我方当事人乃至全国女性同胞的人权及尊严,这是封建思想的残留,是男尊女卑思想的糟粕。希望法庭不要被原告当事人的激进言论所蒙骗,看见事情的本质。”
方哲欠了欠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小吴笑着说:“真有气势,简直跟顾大作家有得一拼。哎——老大,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方哲瞥他一眼,心里骂自己没用,只不过看见了那个混蛋的笑,就让自己心跳得差点连话都说不清。
到了法庭提问环节,田源站到了台上。她这天穿了一套庄重低调的西服,头发干干净净地束了起来。方哲扫了她几眼,意识到她把头发染黑了,还把指甲油都洗掉了,现在整个人朴朴素素,显得恬静斯文,配上一副不做作的谦逊表情,很能惹人同情。
方哲在心里想:果真是老虎下山能装猫,这女人能屈能伸,着实聪明得厉害。
方哲对田源点头致意,说:“田小姐,按照您的说法,原告人……您的丈夫,在婚后不久就开始对您态度急剧转变,在最近的一年中甚至变成了冷暴力,是这样么?”
田源点点头说:“是这样的。现在就算我们两人在同一个房子里生活,一天连三句话也说不上。他从来不主动开口说话。”
方哲暗叹,果然是顾臻的作风。
“那对于原告当事人所说的‘人妻义务’,您是怎么想的呢?”方哲说。
田源说:“自从婚后我们从未聘用过钟点工,从来都是我亲手打扫卫生、伺候他起居。一天三餐都是我做,洗碗拖地洗衣服,他什么都不干,连内裤都是我给他洗的,他心血来潮牵回来的黑背我也毫无怨言地帮他养着。也许我还有什么做得不够好,但他这样说我,我真是……”田源说到这里,用手掩住嘴开始低声啜泣起来。
审判官看向她的表情明显柔和了不少。
方哲又问:“关于那条黑背,听说它似乎给田小姐带来了很多困扰,是这样的吗?”
田源说:“是的。那条狗在我的衣柜里大小便,报销了我价值十八万的衣服,用我的皮鞋和皮包磨牙,咬死了鱼池里的鱼,还吃掉了我的美容营养品……”
顾臻说:“小黄的毛最近光滑多了,原来如此啊。”
审判官说:“原告当事人不要说话。”
方哲说:“不仅如此,因为小黄在小区里总是横行霸道,邻居的狗狗都得了抑郁症,纷纷到田小姐这里来投诉,甚至恐吓田小姐要下毒毒死小黄,逼迫田小姐赔钱,可想而知田小姐的精神受到了多大的损害!而这些,都是因为原告当事人未经田小姐同意就自作主张地养狗导致的。田小姐不但没有埋怨,而且很亲切地接纳了小黄,以一颗温柔的善心包容着小黄,为小黄构建了一个温暖的新家。”
方哲看向审判官,痛心疾首道:“田小姐为原告当事人所做的一切,是多么伟大、多么无私,这份伟大的感情,却被原告当事人说得如此不堪!在座的各位,请问,这是要上辈子修得多少的福分,这辈子才能得来像田小姐这么美丽、温柔、宽容、体贴、还会赚钱的女人当妻子!?”
方哲转向顾臻,看着他的眼睛说:“婚姻的基础是爱情,而爱情的基础是包容。请问原告当事人,田小姐究竟有什么行为在你看来是没有尽到‘妻子义务’,让你无法饶恕包容,以至于要置这份感情于不顾,放弃一切也要逃走?”
这句话问到最后,方哲的声音变得有些急促。
是的,他一直想问问顾臻,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他这么讨厌自己,把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抛在脑后,就在缠绵后第二天,连道别都没有,就离开了。
方哲看着顾臻,想从他似笑非笑的眸子里看出些什么。顾臻靠坐在椅子里,清亮的眼睛也看着方哲。
顾臻牵起嘴角轻笑起来。
视线交汇,有火花迸发。
方哲抽回目光,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