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人手札-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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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顾臻可能喜欢自己的念头让他太欢喜,欢喜得几乎要流泪了。
方哲在办公室里绕圈,绕得小吴两眼昏花,小吴幽幽地说:“老大,求您别转了,再转我这眼睛都要成陀螺了。”
方哲说:“小吴,你觉得你秋姐怎么样?”
小吴摇摇头,说:“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方哲皱眉,小吴赶紧更正,“一日不见兮;也不咋地。”
方哲犹豫了一阵,说:“你觉得顾臻怎么样?”
小吴想了想,竖起大拇指,“国朝谋略无双士,翰苑文章第一家。”接着又叹口气,摇摇说:“可惜是个雷罐子。”
“此话怎说?”方哲问。
小吴说:“只要碰上他,不炸得个血肉横飞四肢残废都不行。”
方哲点点头,“灭火靠消防,扫雷靠工兵。原来如此。”
方哲一下子心情就舒畅了,连脸上也有光了,小吴的话简直比SK…II神仙水都管用。
小吴幽幽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哲一天心思都没在工作上,于是提早两个小时下班,开着车就往顾臻家跑。
这条街还是原来那个样子,自己曾经火急火燎地找遍了每一家店,那情景还历历在目。
小区的植物还是老样子,没有多一棵杨树也没有少一棵桃花。甚至连门卫大叔还是原来的那个。
“李叔好。”方哲笑着问侯。
门卫也笑,“哟,方哲啊,你又当顾先生的编辑啦?”
方哲摸着头笑,脸上有点热,说:“哎,算是吧。顾臻他在家吗?”
门卫说:“在,在,好几天没出来了。”
方哲一愣,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方哲坐电梯上楼,站在楠木大门前时心情有些忐忑。
该如何跟他说?
顾臻,那天说的话太重了,你别放在心上。
顾臻,我和那女孩其实什么也没有。
顾臻,我不怪你不辞而别的事了。
顾臻,这五年来,我一直在想你。
顾臻,我还是喜欢你的。
顾臻……我们重新开始吧。
方哲给自己鼓了鼓劲,按响了门铃。
门铃响了没多大一会,脚步声响起,门咔嚓一下打开了。
方哲深吸一口气,“顾臻,我……”
方哲的话卡住了。
面前的男人,不是顾臻。
“你是……”他皱着眉想了一会,接着恍然大悟地笑了,“你叫方哲吧,我还记得你。”
方哲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打结了,“你、你是张云……咳,张教授……”
男人穿着一件宽松的靛蓝色浴袍,头发随意地往后拨,显得凌乱又优雅,他抱着手臂淡淡地微笑,有种中年男人的韵味。
这种形似梁朝伟带点尼古拉斯凯奇还有点像刘德华气质的中年大叔范,除了张云宥那个黄金大叔以外还有谁能完美演绎?
方哲的目光顺着他英气的面庞往下滑,浴袍是不整的,胸膛是半裸的,下身目测是空荡荡的。
这他妈不是事后是什么?!
方哲说:“那个,那个……张教授也刚来啊?”
张云宥说:“哦,我在这住了好几天了。”
方哲最后一点希望也被扑灭了。
“就、就是顾臻前几天给我打电话来着,我没接着,就想看看他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那啥,顾臻他没事吧?”
张云宥微笑,说:“淋雨吹夜风,着凉了,有点急性肺炎。打了针,现在没什么事了。”
方哲皱起眉头,急问:“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张云宥说:“下大雨那天跑到山上去了,电话打不通,好在车里的卫星导航还开着,我才找到他的。”
方哲心里咯噔一下,“下大雨那天?礼拜六晚上?”
张云宥眯起眼看他,笑容仍然挂在嘴上,但却显得有些冷淡了。
张云宥说:“是礼拜六晚上。”
方哲心里面难受极了,自责和内疚简直要把他吞没了,他低着头站了一会,说:“我能去看看他么?”
张云宥笑了,说:“太迟了。”
方哲猛然抬头,看见张云宥冷笑看着自己的眼神。
张云宥说:“你有过机会,是你自己弃权了,现在游戏已经进入了下一关,你已经出局了。”
方哲呆住了,竟不知道怎么反驳他。
张云宥眯着眼笑,说:“你以为他还会等你么?你别太高估自己。我会赢,不会再有下一局了。你没有机会了。”
方哲一时间口干舌燥,连话也说不出来,转过身慌慌张张地跑向电梯,脚步和呼吸都不稳了。
方哲跌跌撞撞地跑出小区,坐进车里。
他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世界,多么地造化弄人。
他爱他时他负了他。现在他想再挽回他时却已经永远地失去了他。
如果那个挡在他们之间的人是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别的人,他都不会害怕。
但那个人是张云宥。
是顾臻曾经深深爱过的人,是顾臻曾经苦苦求索却不得的人。
顾臻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流了那么多的眼泪,证明他在顾臻的心中地位有多么的高。
现在张云宥回来了,他横在了两人的面前,就像一座直插云霄的山,别说迈过去了,顾臻甚至连看也再看不见他了。
方哲有种深深的悲哀感。
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他终于了解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方哲陷入了无尽的颓废。
水鸟拎着火锅食材来看他,笑道:“果然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方哲,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去找顾老板了?”
方哲把脸贴在桌子上,闷闷地说:“我造孽,我作死,请给我一刀痛快吧。”
水鸟说:“嗨——我早就知道你会去找他,认识你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个你?”
方哲把头埋在手臂里,“对对对你鸟哥料事如神,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儿,你别寒碜我了行不行?我就够难受的了。”
水鸟敲方哲的头,说:“哼。让你再凶你鸟哥我,让你再不听我的话。说吧,都发生什么事了?”
方哲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显得很是委屈。
水鸟说:“你也别太沮丧,以后别自己瞎指挥,听鸟头军师我的,保准你迅速攻下顾家军的碉堡!”
方哲闷闷地说:“没戏了。都晚了。”
“怎么回事啊?”水鸟问。
方哲说:“他和张云宥在一起了。”
水鸟手里的塑料袋啪唧一下掉到了地上。
方哲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他不要我了……”
方哲哭了,水鸟一时也手忙脚乱起来。
安慰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只能翻来覆去地让他别哭。
方哲拽着水鸟的衣服抹眼泪儿,水鸟咿呀哀嚎,“妈呀我的新驴(LV)啊!哎哟别擦领子上,这儿有纸!得得得,你真能糟蹋我,给你擦给你擦都给你擦!”
方哲嗷嗷哭了一阵,水鸟实在哄不住,最后说:“求您别哭了,我给您钱还不行么!”
晚一些的时候任秋也来了,三个人围着电磁炉打火锅,水鸟还特意买了大学时期常吃的康师傅牛肉面,任秋表示所有的青春都蕴藏在康师傅里了,吃得格外地香。
方哲默默地低头吃面,吃着吃着又开始掉眼泪。
任秋吃了一惊,问他怎么了?
方哲眼泪一直在掉,口齿不清地说:“别管我,伤怀了。”
水鸟说:“现在哭个屁,我还有个礼物要送你。眼泪都收收,待会再哭。”
方哲硬生生地把眼泪都憋了回去,泪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打转。
又吃了一阵,门铃响了。
方哲的心提了起来。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他还是期待了。
水鸟这人总是不靠谱,或许他这回靠谱了一次呢?
水鸟站起来打开门,肩上立刻就挨了一拳。
“你小子!想死你胖哥了!”水鸟硬生生挨了下熊抱,小脸立刻就憋红了。
方哲惊叫出声:“二胖子!”
二胖子扔下被挤成一条的水鸟,呼哧呼哧地跑向方哲,方哲往边上一闪,躲过了致命一击。
二胖子看着方哲,眼睛慢慢地红了。
“方小哲……”二胖子眨巴着眼睛,“让胖哥一顿好想啊!”
方哲笑了,走上去抱住了二胖子结实的身子。
方哲笑道:“混帐东西,不声不响就跑非洲去了,怎么带个小黑妞回来啊?”
二胖子说:“嗨——别提了,人黑妞儿还嫌我肉不够结实,嚼起来没口感呢!这不,没法了,还是得在咱们大中华内部消化。”
方哲看着他笑,“哟,怎么着啊,还有情况不成?”
二胖子跑到门外,牵进来一个女孩。
“现在给你们隆重介绍,这是我媳妇儿——席思思大美妞!”
方哲和水鸟看清了他身后的女孩,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席宫主!”两人就差没扑在地上磕头行礼了。
席思思莞尔一笑,扬了扬手上的大钻戒,说:“错,我现在是压寨夫人了,你们都叫我寨主夫人吧。”
两人立马五体投地,对二胖子虔诚地顶礼膜拜,“寨主万岁!寨主夫人万万岁!”
二胖子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抬一抬手道:“诸位爱卿免礼。”
水鸟死忠粉崇拜状看着二胖子,说:“胖哥威武,连席宫主这般伟女子也能拿下,实在是我等光棍的学习榜样!是活的教科书!”
二胖子嘿嘿地笑着,说:“那句话不是说么,最能感动人的,不是在盛夏时送你一个zippo打火机……”
水鸟恍然大悟,“而是寒冬是送你的一根火柴!”
二胖子说:“错,是豪车别墅。”
水鸟噎住了,颤巍巍地对二胖子比了个大拇指。
方哲说:“什么时候结的婚啊,怎么都不通知我们一声,太不够兄弟了。您胖老结婚,就算是非洲大峡谷里我们也开直升机进去,反正水鸟她姐有。”
二胖子说:“能忘了你们么?这不还没办婚宴呢么,回来找你们给我出谋划策来了。”
水鸟咬着衣角,小怨妇状哀叹,“不炫耀能死啊,真是羡慕死个人了,我的真命天女在哪儿呢?”
几个人围在电磁炉边上,锅里的方便面咕噜噜地煮着,热气蒸腾,让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酱料包的香味。
方哲笑水鸟没出息,水鸟炸毛吐槽,二胖子爽朗地喝酒,席思思抿嘴而笑。
似乎一切都和原来一样。这五年似乎只是虚象。
不经意的一瞥中,方哲看见二胖子给席思思夹菜,席思思对着二胖子轻轻一笑。两个人都笑得很幸福。
这五年毕竟还是真实的。
一切都改变了,时光流逝了,少年成长了,有的爱情滋生了,有的爱情灭亡了。
二胖子对方哲举杯,说:“方哲,思思和你是有过故事的,你能祝福我们,对我来说真的太重要了。我要敬你一杯。”
方哲笑了,举起杯子说:“别寒碜我了,我是个不称职的男朋友,你们别怪我就行。二胖子,思思,祝你们幸福。”
二胖子和方哲都喝干了,席思思低下头,眼眶有些红。
吃过了饭,二胖子一胳膊搂着水鸟举着啤酒瓶子侃大山,说他在非洲被雄狮追过跟大老鼠一起睡过觉,那颗大钻石还是从猴子手里抢来的。听得任秋对他是越发地崇拜,看着钻戒的眼睛都放光了。
方哲看桌上饮料都喝完了,站起来走到厨房又取了两支大可乐,席思思也跟着他走进来。
方哲笑道:“恭喜你啊,这都解决个人问题了,我们可都还八字没一撇呢。”
席思思垂眼一笑,说:“那是,你可是这辈子唯一一个甩了我席思思的人,要是让你赶在我前头,我这脸往哪儿放啊?”
方哲说:“二胖子看着傻呵呵的,但比水鸟和我都靠谱多了,你跟着他,没错。”
席思思说:“这我知道。”她顿了顿,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上了酒,说“爱情都是年轻人的游戏,长大了,最终结婚的那个大多不是当初最爱的人,而是最合适的人。”
方哲愣了,说:“和不爱的人在一起,会幸福吗?”
席思思笑了,看着方哲的眼里有些温婉的水光,她说:“我不是不爱他,但不是最爱他。”
席思思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语气变得有些黯淡,“我也曾经以为只要爱一个人,就是上天入地,我也愿意跟着他去。当学生的那段时间,是一个人最轻狂、最放肆的时光,狂傲得心比天高,去疯去玩去爱去挥霍去受伤,但因为年轻,多重的伤几瓶啤酒几顿哭嚎就能痊愈了。”
“但那时光终究还是过去了,走出那个校园,才发现天真高啊,自己这辈子也没法碰到天了。然后,长大了,受的伤虽然也会好起来,但好得慢了,伤口一次比一次痛。所以开始害怕了,爱情比起伤痛来说,太微不足道了。”
方哲看着她,似乎看见了那个在操场上对自己自信地笑着的女孩。
席思思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自嘲,“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人啊,只有在爱第一个人的时候,是在爱别人。以后的爱情,都是在爱自己。”
席思思说:“我已经没办法爱别人超过爱我自己了。”
方哲呆住了,席思思笑笑,碰了一下方哲的酒杯,走回了客厅。
以后的爱情,都是在爱自己。
人是懂得学习的动物,不计后果地爱上,然后受伤,就算是伤口愈合,但疼痛的记忆却不曾消失。所以再不敢放手去爱,只能畏畏缩缩,计算着成本和回扣吝惜着自己的爱。
因为害怕受伤,所以不敢再爱别人。
人是自私的动物。人是先爱自己的动物。
方哲有种无力感。
客厅里传来大笑声、碰杯声。方哲站在厨房,外界的声音似乎都屏蔽了,只听见自己呼吸粗重的声音。
他蹲下来,抱紧了腿。
作者有话要说:
☆、论牛奶和咖啡的必要性
过了几天,任秋给方哲发短信说约好的午饭不能来了,邻居家王姐生病了,礼拜五的时候王姐带的二年级班要组织去游乐园,王姐就拜托任秋带队和小朋友一块去游乐园玩。
方哲说:“反正我最近也没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