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人手札-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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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臻这个骚包,居然没有穿睡衣!
方哲的耳朵里像是有一个声音在无限循环:骚……骚……骚……骚……骚……
其实这也不能怪我们致力发展祖国文坛兢兢业业的顾臻同志,要知道一直工作到凌晨鸡叫时分,连再多动一个指头都嫌费事,更别说特意换衣服了。
顾臻被人压在身上喘不过气来,难受得边哼边扭,被子彻底被他抖开了,露出大片光洁的胸膛,形状姣好的锁骨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肩窝深得简直可以养鱼了。
方哲产生一种顾臻身上发着万丈金光的错觉,眼睛都要被亮瞎了,看着光条条的顾臻不知如何下手。
门口传来二胖子和水鸟一起砸吧嘴的声音,水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叹道:“岂妃子醉,直海棠睡未足耳!”
二胖子看得馋涎直落三千尺,说话都大舌头了:“方哲,方哲,把那被子再往下剥一剥,赶紧的!让咱哥俩看看现场版的美人春睡图!”
方哲脸上热热的,一裹被子把春光乍泄的顾大作家卷成了个花卷儿,恶狠狠地瞪门口眼睛开成了桃花形的两条饿狼,水鸟哀嚎:“小气!小气!这么宝贝着干嘛!又不碰你的,看一眼都不行了!”
胖子也掺和:“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无中觅有。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下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亏方老先生下手!”
方哲对着两条笑得花枝乱颤的色狼咬牙切齿,“去去去!身为律师有义务维护委托人的隐私权和人生安全,想要甜头先拿钱来!一眼五百,拿货价一口价!”
二胖子啐了一口,皱着鼻子说:“嚣张什么嚣张!垄断主义,坐地抬价,是吾等无产主义革命者所唾弃、鄙夷的!”
水鸟也叫:“对!为了表明你的政治立场,组织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赶紧交出你手中的敌人,否则小心组织拿你开刀!”
方哲看了看被卷成一条的顾臻,又看了看饥渴叫嚣着的同党,作为律师的责任感还是占了上风,突然说:“哎——等等,他好像醒了。”
门口杵着的两人顿时收起了色眯眯的眼神,互看了一眼拔腿往外跑,二胖子边跑边扔下一句,“组织教育我们朋友妻不可欺,方哲我们俩先走了,你好好地金屋藏娇吧啊!待会衡平法点名我们可不管你!”
方哲愣在当地,脑子里眼前闪过一句话:朋友本是同林鸟,大难当头各自飞。
作者有话要说:
☆、变化远比计划快
嘭的一声,楠木大门关紧了,屋子里少了两个闹腾的家伙,顿时安静了不少。
方哲突然意识到自己还跨坐在顾臻身上,赶紧抬腿想下来,顾臻这时突然动了动,不舒服似的轻轻呻*吟了一声,从被子里伸出一只光溜溜的手臂搂住了方哲的脖子。被窝里的温度呼啦一下涌出来,把方哲整个笼进了温暖当中,好闻的沐浴露味道还参杂着一些婴儿的奶香在方哲鼻尖萦绕,让他顿时有些迷糊。
还没反应过来,顾臻半睡半醒中扑楞了两下,就整个缠在了方哲的身上,脑袋还习惯性地搁在方哲的肩窝里,舒服得直哼哼。
方哲的脑袋里像是塞进了一部新中国黑白电影,一会儿是大队的士兵踢着正步走过,一会儿是一个戴红花得小兵高兴地唱着歌儿,一会是黑麻花辫姑娘红着一张脸笑。蓝天、白云、黑土、青山、绿水、红花,五颜六色七彩斑斓地在方哲眼前像胶片一样闪过,最后定格在语文书上鲁迅的文章《少年闰土》中的一段: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地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跨下逃走了。
方哲不知为何突然在想,闰土离开时鲁迅大哭了一顿,闰土呢?有没有再想起过那个笨拙又好奇的迅哥儿?
顾臻一丝*不挂,光滑得像一条章鱼一样贴在方哲身上,方哲身体热得难受,犹豫了一阵伸手把着顾臻光溜溜的肩把章鱼从自己身上往下剥,顾臻被方哲带着凉意的手一碰,身体抖了一下,难耐地哼出声来。
方哲想哭的心都有了。他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热血青年,虽然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但他相信自己是一个比直尺还要直的直男,而且是一个有抱负有责任感的直男,他心里还偷偷地抱着一次恋爱就结婚的小心愿,并且绝对支持国家晚婚晚育优生优育的政策,计划二十五岁之后恋爱,三十岁左右结婚,三十三四岁抱上胖儿子给爸妈当玩具玩。他的人生已经规划好了,虽然中规中矩,但是没有大风大浪,能够幸福安稳,晚年的时候儿孙满堂尽享天伦之乐,此生足矣。
在方哲好青年的人生计划中,从来没有设想过这样一幕赤身裸体的男人投怀送抱的景象。而且还是他的委托人。
方哲虽然是一介直男,但怀中人目测身形中等偏瘦有弹性,皮肤质量上乘手感细腻圆滑,眉目清秀睡着时斯文静好,怎么看都是一个魅惑人心的主。此刻温香软玉耳鬓厮磨,气氛越来越暧昧温度越来越高,方哲又不是柳下惠能坐怀不乱,这么抱着抱着就气血不均了。
在彻底步入歧途之前,方哲猛地抽身而起,把顾臻往边上一甩就跳下了床。
顾臻哎哟一声被扔到了床边,额头磕在了床沿上,吭一声像是磕得还不轻。顾臻吃痛之下终于幽幽转醒,面色不善地看向立在一边的方哲,好半天头才不那么晕,缓缓开口,语气冷冰冰的:“十万,一分不能少。”
方哲的脸红红的,顾臻往自己身上一看,几乎是赤*身裸*体,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拉过被子把关键部位盖上,接着抬眼威慑性地瞪方哲。
方哲提气又放气,提气又放气,最后终于鼓起勇气说了一句话:“媚上惑主个东西!”说完吭哧吭哧跑出了房间,在厨房噼里啪啦地捣鼓起来。
顾臻被撞得晕晕乎乎地,捂着脑袋暗骂了一声干,揉一揉发干的眼睛坐直了身体。
顾臻刚做了一个梦,梦的具体内容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梦的一开始似乎很黑很冷,他似乎一个人走了很久很久,最后走到了一个温暖明亮的地方,好像有人牵住了自己的手。
顾臻为自己突然而来的少女情节打了个冷战,起身趴在地上找干净的衬衫。
客厅里弥漫起一股香醇的牛奶味,顾臻走进厨房,方哲决定把刚才的事情都当作没有发生过,装作镇定地看他,冷着脸往他手里塞了杯刚热好的牛奶,指了指外边的桌子,说:“在那喝奶等着。”
顾臻捧着牛奶杯有些烫手,走到餐桌上放下了,远远地看方哲在炉灶上搁点这个搁点那个,意识到厨房装好了这么久,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在这里做饭。
顾臻慢吞吞地把热牛奶喝了,胃里暖过来一些,这时方哲端着一个盘子一个碗从里边走出来,顾臻一看,讥笑说:“鸡蛋羹、鸡蛋卷、煎鸡蛋,黄哲同学你可真行啊,家里养鸡的还是买鸡蛋的?”
方哲挑眉不屑看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倒是告诉我光有鸡蛋怎么做出满汉全席来?你的言论是唯心的,是不科学的。”
顾臻用勺子舀了点鸡蛋羹放嘴里,方哲有些紧张地看他,顾臻沉默了一阵,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做出了评价:“难吃。”
方哲把鸡蛋羹往自己面前拉了拉,一脸不屑地说:“爱吃不吃!你这吃饭盒快餐方便面养大的嘴,懂什么是美食么?去去去,喝你的牛奶去。”
顾臻拿勺子指着方哲,方哲知道他又要开始长篇大论了,果不其然,顾臻薄唇微张开始说:“吃饭盒快餐方便面怎么就不知道什么是美食了?你敢说饭盒快餐方便面不是一种美食么?美食的定义是什么啊?人均三五百?五星级饭店?米其林厨师?美食杂志点评?太天真了,你实在是太天真了啊黄哲小学生。就拿真功夫来说,全中国做中式餐饮的千千万万家,中式快餐店更是数不胜数,怎么真功夫就能开几百家分店成了中式快餐龙头啊?地点、价格、经营、品种,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群众喜欢,不是美食群众怎么会喜欢?难道就因为真功夫是快餐你就能否定它的口味吗?那你要怎么解释那么多人喜欢它的原因?黄哲小学生,老师不是说了吗?要剥开现象看本质,你是手残拨不开呢还是眼瞎看不见啊?我,作为一个品遍天下饭盒快餐方便面的当之无愧的美食家,在这里郑重地告诉你,这个鸡蛋羹——”顾臻用勺子敲了敲碗边,“很难吃。”
方哲撇了撇嘴,心道这个人还是睡着了比较不惹人嫌,用筷子把顾臻的勺子拨开,说:“你不吃我吃。还有,我叫方哲。”说完捧起鸡蛋羹的碗哗啦哗啦把鸡蛋羹尽数扒进嘴里。
顾臻似笑非笑地看他,方哲吃完了鸡蛋羹,抹了抹嘴,把早上送来的信搁在桌子上,看着顾臻正色说:“作为你的辩护律师,我要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诚实地、认真地回答我。这一点合同里面是写了的。”
顾臻摊了摊手,表示没问题。
方哲说:“你有仇人么?”
顾臻想也不想:“没有。”
方哲一扔筷子,“放屁!谁信啊!就你这德性还没仇人?赶紧好好想想,出口得罪过的也算。”话刚说完,方哲就产生了一股剧烈的挫败感,顾臻这个人几乎每句话都能得罪个把十来个人,最糟糕的是顾臻自己还没有自觉,以为自己说得挺对。
顾臻问:“从出生开始?”
方哲咬着大拇指关节,随便地点了点头。
顾臻掐着手指开始算起来,“我爸我妈表哥表姐堂哥堂姐表弟表妹大叔二叔大婶二婶大姨小姨,隔壁王大伯张阿姨黄婆婆扫地万大叔清洁刘阿姨……(以下省略二十余人)……幼儿园小班班主任、学前班班主任、小学班主任、语文老师、数学老师……(以下省略三十余人)……西方哲学发展史讲师、东方哲学发展史讲师、教务处主任副主任……(以下省略四十余人)……出版社A编辑一号、编辑二号、编辑三号,出版社B编辑一号、编辑二号、编辑三号、编辑四号……(以下省略十余人)……”
方哲在风中石化了,顾臻一顿首,“不完整统计,以上总共一百二十七人。”说完舒了一口气,深感口渴,端着牛奶就着煎鸡蛋吃。
石化的方哲逐渐开裂,阴森森地盯着顾臻看:“到底有没有人是你没得罪过的?”
顾臻简洁明快地说:“当然有。”
方哲像是抓住了一丝希望,“谁?”
顾臻答:“楼下门卫。”
方哲一愣,“没了?”
顾臻不答话,自顾自地吃煎蛋。
方哲像看怪物一样看他,愤恨之情难以发泄,把信件塞到顾臻面前,说:“你自己看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个叫什么……钱万里的通俗作家告你抄袭,在这个当口,肯定有问题。你好好想想,他是不是跟你有关系的什么人?”
顾臻瞥了一眼起诉状,云淡风轻像是在看周末报纸一样,淡淡说:“不认识。这有什么奇怪的?人都是这样,没有人出头的时候大家都缩在壳里,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所有人都怕来得晚了分不到一杯羹。况且像我这种年轻有为才华横溢的人更是众矢之的,我见过那些人看我的眼神,不单只是羡慕憧憬,还有很多嫉妒、愤恨、不平的色彩。很多人不说,但是那眼神一看就能看出来,他们自己是一坨屎,恨不得所有人都跟他们一样是一坨屎。像我这样注定受人瞩目的人,被嫉恨也是很正常的,这样的事情以后只会越来越多,早点习惯才好。”
方哲沉默了一会儿,觉得顾臻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从顾臻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方哲说:“我真不明白女娲造人的时候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把所有讨人厌的品质都汇集在一个人的身上呢?尖酸刻薄、自以为是、看不起人,而且还超级无敌自恋。”
顾臻举了举牛奶杯,笑道:“多谢称赞。”
方哲打开起诉状,指着里面的字说:“原告称,被告所著的《夜月》和原告的《白日》在人物关系、立意、情节以及多处细节上都有明显的相似性,特以抄袭嫌疑起诉被告顾臻。你看,连书名都这么对偶,绝对有问题啊……你到底有没有看过他这本书?”
顾臻厌烦地挑眉,说:“这种比垃圾还低级的杂碎写的书,碰一下都要传染中二病的,我怎么会去看?”
方哲问:“有没有可能在报纸杂志上看过但是忘了呢?你看,现在很多书都在这些刊物上连载的嘛。”
顾臻说:“报纸只看A版,杂志只看《play boy》、《FHM》、《GQ》、《Men’s Uno》。”
方哲面无表情地看他,“《花花公子》、《男人帮》、《潇洒》、《男人志》是吧,想不到顾老湿您爱好还挺广泛嘛。《格言》呢?《读者》呢?《青年文摘》、《故事会》呢?这些真的都不看?”
“这些杂志的读者只有两种人:一、下面没长毛的好学生,二、长期没有性行为的五十岁中年妇女。”顾臻喝着牛奶,嘴唇边上沾了一圈白,像只圣诞节麋鹿,说刻薄的话时看起来也没以前那么讨厌了,“黄哲同学你是属于哪一种呢?两者都是?”
方哲翻了个白眼,心想看读者怎么了啊?有的文章还是很励志很温情的嘛。
方哲在本子上写写记记,又向顾臻确认了一些内容,顾臻慢慢吞吞居然把鸡蛋卷和煎鸡蛋都吃完了,方哲有些吃惊,笑说:“你不是对我的厨艺表示了极大的抗议么?是不是发现其实我做的早餐其实还不错,比那些饭盒快餐方便面好多了?”
顾臻心满意足地擦嘴,慢悠悠地说:“你是花么?给你一点阳光你就灿烂啊。我只是不想让生鸡蛋的鸡难过而已,别想太多。”
方哲“切”了一声,习惯性地把碗筷往厨房里端,顾臻踢着拖鞋回房里去了,方哲突然发觉不对,冲出来说:“等会等会,洗碗我可不管啊,你愿意洗就洗,不愿意洗搁那招虫子去吧。”
顾臻的房里传出来噼里啪啦还是敲键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