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之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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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沾光。
殊不知,若他那晚微服私访,去县里视察一番,恐怕更要气得跳脚了。安平县并不富裕,家里有电视的并不多,大家都是聚在一起收看,顺便说说八卦,话话家常。
拿镇上的一家小卖部来说吧,那晚不到八点,就挤满了街坊邻居,男女老少。节目一开演,王大婶便指著电视怪叫:“快看快看,那只肥猪出来了!”
小卖部的老板原来是老师,还算有点文化:“什麽肥猪,人家是我们县里的领导!”周围一阵窃笑。
当金书延谈到修路的时候,素来淡定的张大爷不由出口成章:“放屁!修路哪是他修的?当初要不是老百姓去请愿,加上岚县长不厌其烦地周旋,他会答应修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人只知道稳坐泰山,根本就不懂得与时俱进。还好意思在电视上夸夸其谈,简直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就是,”有人接腔,“装模作样,不知廉耻!就算他把手上的戒指和金表拔了,把大哥大藏在裤裆里,也隐藏不了他贪污腐败的实质!有本事就把自己装满山珍海味的大肚皮给缩回去!”
“怎麽岚县长还不出来?老子是来看岚县长的!”由於人山人海,空气显得十分闷热,被夹在中间的某个瘦子终於按捺不住,大声埋怨,“怎麽老播那只肥猪!电视台的人这帮蠢货!真是气死老子了!”
……
当时莫镇宇也在,想起那副光景,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後来他去找岚廷旭,那人不但不感谢他,反而对他埋怨:“你不该提我。那些事,本就不足挂齿,又何必说出来?”
莫镇宇不以为然,反而教育了他一通:“雷锋做好事,大家还不是知道了,你为他们所做的一切,凭什麽要藏著?做了就是做了,即便是假心假意,也不可忽视。何况你是真心诚意,为自己的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後已。”
不管他怎麽说,岚廷旭还是不赞成他的观点,认为他太功利了。莫镇宇笑著说:“功利又怎麽了?功利就见不得人麽?功利得好,那便是为老百姓造福,你说你一个副县长,就是想为人民做点事,都显得碍手碍脚的!”
岚廷旭不开腔了,半晌才转移话题道:“你来找我干什麽?”
莫镇宇道:“有私事,也有公务。”
岚廷旭瞟了他一眼:“我实在想不出我们有什麽私事可谈。至於公务,我现在不负责这块,你去找常县长好了。”
莫镇宇不服气:“这什麽话呢,我们之间的私事可多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至於公务,我偏偏就要找你,我才不找那个姓常的。”
岚廷旭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别当自己是小孩子,你就不怕人家笑话你?”
莫镇宇痞痞地笑:“那你当我是什麽?我很想知道。我对你来说,算不算是特别的?”
那人看了他一眼,脸上有些发烧:“你再说,我可要叫你莫总了。”怎麽感觉两人像在打情骂俏?
莫镇宇假怒道:“你敢那麽叫我,我就──”他坏坏地咧开嘴,“把你吃了!“
岚廷旭一听,立马转身就走了。他下面的裂伤现在都没好,还吃,那不死翘翘?想到这,不禁又心灰意冷,他又不知道,自己又何必多想?
一直以来,常博远都非常不待见金书延,但两人是党政一把手,有时难免要碰头,商量要事。
这天,他走进县委办公室,一见他那副高人一等的样子,就忍不住冷嘲热讽:“金书记,不得了啊,不仅在安平县混得风生水起,还上了电视。你要不说,我还不知道你竟然有著如此辉煌的政绩。安平县若是没有你,怕是会倒退几十年,至始至终都不过是一片野地。”
金书延一听,不高兴了,他翻了翻眼皮,一股作气地回敬过去:“自己没本事,能怪谁?也只能对别人干瞪眼。有本事,让大家都服你,上上报纸演演电视!别在这里唧唧歪歪的!”
常博远的性子本就火爆,哪容得他阴阳怪气,含沙射影:“金书延,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把什麽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放,你他妈当县政府是你开的?除了你,人家都是不入流的角色?!”
金书延将肥手往桌上一砸,站起来就和他杠上了:“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县长,有好大的权力?用古代作比喻,你充其量不过是个太监,而我才是皇帝,有哪个太监敢和皇帝这样说话的?你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贬到街道办事处去!”
炸弹彻底引爆,两人唾沫横飞,开始唇枪舌战,又是踢板凳又是打桌子,动静之大,整栋搂都被撼动了。一些不怕死的跑到楼下偷听,哪知祸从天降,一本厚厚的书突然从窗户飞了出来,结结实实地砸在出来招呼的计委主任的头上。
作家的话:
我想我回来的时候应该在榜上了~~~~~~~~~~~~~否则爆乃们的菊!把乃们的菊套在猥亵大叔的发霉香蕉上!
☆、24
主任的脑袋被砸了个洞,血流如注,立刻被人送往医院,还好问题不大,只是脑震荡。
但是这件事造成了恶劣的影响,毕竟计委主任不是什麽虾兵虾将,哄一哄就可息事宁人了。就算他不计较,这麽多人在场,难道就没一两个借题发挥,往上面报告?
更离谱的是,计委主任受伤之後,两人还在大吵大闹,甚至拳脚相向,待冷静下来才明白大事不好,然而一切都晚了,市委书记一通内线打了进来,把两人骂得狗血淋头,恨不得立即给予处分。党政一把手不和,本也平常,聪明点的貌合神离,懂得巧妙伪装,只有蠢货才会搞得如此明显,闹得满世界都知道,这不仅让县政府难堪,也让市政府大扫颜面,只能说那两人,也实在太不会审时度势了。
市里派人下来调查,常博远大概是破罐子破摔了,概不认错,只一味针对金书延,对他又是揭发又是数落。然而姜还是老的辣,相较之下,金书延的态度就好得多了,他主动自我检讨,请求处罚,还亲自到医院,向受害者道歉,表示愿意承担所有的医疗费用,并买了大一堆营养品,演绎得诚意十足。除此以外,还暗地宴请了几个调查员,任著他们吃喝玩乐,只求他们为自己说几句好话。其实常博远也明白自己该怎麽做才能弥补过错,只是他非要争这口气,怎麽都不肯低下头,也不管上面最後如何定论,反正他和金书延撕破了脸,休想让他和那只肥猪和好如初。他是个虚伪的人,但是在某些方面他杜绝虚伪。这也算是他的不俗之处。
当这事传遍大街小巷的时候,岚廷旭并不知情。那时,莫镇宇在他家,两人谈天说地,哪有空去注意外面的流言蜚语。
“你什麽时候去买了台电视?”才发现时,他感到非常惊奇,毕竟岚廷旭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只不懂得情趣的木鱼,他实在难以想象,这只木鱼也有开窍的时候,“人活著,不应该一味沈浸在事业里,还要懂得享受。不知道你听过一句话没有?那句话是这麽说的,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笨蛋,一种是聪明人。笨蛋只知道追求成功,而聪明人不仅追求成功,并懂得享受自己所追求到的。我看你迷糊了这麽久,总算是有点明白了。”
岚廷旭笑了笑。其实他并不喜欢看电视,只是怕某人无聊,才抽空去了趟二手市场。“我去做饭。”把遥控板丢给那人,他便转进了厨房,莫镇宇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就算这台电视老是出问题,要调弄许久才能调出一个台,他也没有不耐烦。
日子还是照常过,班还是照常上,只是有一天,金书延突然拨来内线,让他去一趟,而他一进去,那人就笑容满面,又是倒茶又是递烟,弄得他有些莫名其妙。毕竟这人从来没对他如此和颜悦色过,今天却极为反常,不能说不蹊跷。
“岚县长,大家都知道你工作出色,不管什麽事,都总是迎难而上,从不推三阻四。不像某些人,身居高职,却一无是处,成天只知道给政府添乱子,呵呵,随便坐,你我共事这麽多年,未必还讲客气?”
岚廷旭带点疑惑地坐下了,在他对面落座的人将头凑了过来,一脸的亲切,仿佛两人是多年的挚友:“岚县长,我有件喜事要告诉你。你的能力和人品,不仅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市里的领导也对你赞赏有加。过几天,市组织部的人会来调查,对你进行一个评价。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叼起一根烟,做了个总结,“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岚廷旭一脸坦然。他对升官发财看得很淡,所以处事不惊。“金书记,如果没有什麽要紧的事,我就出去了。”
金书延点了点头:“慢走,慢走。”他起身,一直把他送到门口。若换个人,必定受宠若惊,而岚廷旭看也没看他一眼,就径直走了出去。门关上那一刻,县委书记笑颜如花的那张脸就沈了下来,变得阴森恐怖,叫人不寒而栗。
组织部的人来核实之後,红头文件没几天就下来了。岚廷旭被任命为隆青市安平县县长。
而常博远被调走了,没传出内部消息,也不知调往何方。正所谓强龙斗不过地头蛇,金书延是土生土长的干部,是从基层一点点干上来的,关系根深叶茂,很难将他轻易掰倒。而常博远虽是前任县委书记提拔起来的,但是人家已经退休了,手无实权,就是想保他也是有心无力。再加上他态度不好,走人的自然是他了。
岚廷旭倒是无所谓,不管是什麽级别的官,只要能为民做事就好,但是有一点他不习惯,那就是前来巴结的人太多了。以前人家对他不闻不问,认为他是个大冷门,哪里又会想到这个大冷门正是只潜力股,很快就如春笋一般节节高?他们从听见风声的那一刻,就开始对岚廷旭大献殷勤了,不管对方如何冷淡,都妨碍不了他们兴致高涨。岚廷旭为此很是头疼,最後干脆把办公室的门反锁了,没有正事一律不准进门,逐渐,那些人也知趣了,毕竟谁都不想去吃闭门羹,但他们马上换了种方式,那就是打电话向对方表示庆贺,直到岚廷旭将电话线拔了,这才勉强算偃旗息鼓。
作家的话:
那个相亲会简直快把我气死了,完全就是功利那种,大家都是为了2000块钱和泰国5日游……弄虚作假……尼玛
☆、25
交接工作的时候,常博远显得很平静。他当然也有过野心,但是在某些方面他控制不住自己,技不如人也只得甘拜下风,大不了找个机会东山再起。没什麽好沮丧的。
岚廷旭也不好说什麽,何况他早已料到这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他和常博远虽不是一路人,但共事多年,遥遥相望,还算相安无事。
只是官场无边,即便有指引方向的明确标志,可一旦遇到叫做‘欲望’的敌人,必将陷入万劫不复的迷宫里。常博远还好,看似失,实则得。所以他并不为他感到惋惜。
这时,科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本来肃穆的心情登时就柔和下来了。忙完之後,他立刻回了电话。
刚接通,对面那把熟悉的声音就埋怨起来:“这麽久才回电话,你就不怕我急死吗?”
岚廷旭没有闲扯的习惯:“刚才在忙,有什麽事吗?”
而莫镇宇偏偏不讲重点:“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两人才认识那阵还好,熟了之後那人说话就总带点嬉皮笑脸。岚廷旭揉了揉太阳穴:“你在故意浪费我的时间。”
里面没声音了。好半晌才说:“要不是想你了,我才懒得浪费你的时间。”
话说到这个份上,岚廷旭不得不投降,好多年都没听过甜言蜜语了,此刻重温,居然有种逃避的欲望。“你哪天有空,过来吃饭吧。”
对方一阵雀跃:“不用了,还是我请你吧。你当上了县长,我想为你庆祝庆祝。”
岚廷旭道:“还是不要破费了,自己弄几个家常菜不是挺好的麽?”
“不行。你已经请过我很多次了,我总得还礼。而且这次不一样,它有著非凡的意义,你来就知道了。”
他刚想说话,就听见莫镇宇压低了嗓子,以不容置疑的口气温温柔柔地说:“今晚,悦来饭馆,我等你。”
岚廷旭握紧了话筒:“今晚不行,我还有事……”
“那明晚……”
“明晚恐怕也没空……”
“那後天……”
听那人的声音有些气恼,岚廷旭只得答应下来:“好吧,那就後天。”
他以为通话就此结束了,不料莫镇宇突然问:“我想问你一件事,为什麽你到现在,都一直没结婚?”
殊不知岚廷旭最怕别人问这等私事了,平时他下意识地把感情问题排除在外,只一味沈浸在波澜不惊的单身生活里。“我没法回答。”
虽然答案不尽人意,但对方至少还算诚实,莫镇宇不再为难他,却无意中挑起了对於岚廷旭来讲十分敏感的话题:“没结婚,那总有私生子吧?我不信,这麽多年,为你倾倒的女人连一个都没。”
他等了许久那人才开腔了:“我在上班。”口气十分冷硬。然後电话就断了。
看著手中的大哥大,莫镇宇的眉梢染上了森森寒意。
殊不知,如果此刻他在他面前,将会看见一抹痛苦之色覆盖了那张瞬间就老了几岁的脸。
挤走了常博远,金书延本来很得意,哪料到岚廷旭的棘手劲比起常博远那是有过之无不及。
常博远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怒起来比大街上的泼妇还要口不择言,而岚廷旭也会生气,但是只有在原则被触犯了的时候,就算生气也是极其隐忍的,不会那麽露骨。但是有一点,那就是他绝不退让,据理力争,直到说服所有的人,让他们接受自己的观点为止。
虽然他知道岚廷旭的固执,但对他并不十分了解,以为自己能够压住他,让他匍匐在自己的官威之下。因此在第一次县委常委会上,他表现得十分强势,以此提醒他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子。岚廷旭在县政府工作的时间的确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