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之花-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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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廷旭楞了半晌，依旧是半梦半醒：“你说结、结婚……这……我的确没有心理准备……”他皱著眉，似乎苦於言辞，“其实在一起就行了，用不著……”
“NO！”莫镇宇伸出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你什麽都不要担心，也不要怕麻烦。我就是想和你结婚。结婚戒指都已经买了，你知道一颗要多少大洋吗？”
岚廷旭见他那份气势，不由胆颤惊心：“你怎麽也得事先和我说一声啊，这钱用来买奶粉多好啊……”
“stop！”莫某人头上满是黑线，“孩子的奶粉钱，我自己会赚！如果连这个钱都没有，我还当什麽男人！我只问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
岚廷旭也有些火了：“我已经被你弄得够烦的了，你还要在我面前说英文！当我没脾气是不是！我是看你太年轻，才没跟你说这麽多！你们年轻人喜欢浪漫，喜欢谈情说爱，可我不一样，我已经老了，所以我比谁都更了解油盐酱醋，结婚要多少钱，你知道吗？我们还要给儿子织衣服！我又没工作，万一它哪天生病，钱不够咋办呢？你说你会赚钱，但也不是伸手就能抓一大把，不是麽？”
莫镇宇双手抱头，一直沈默。待对方爆发完毕，他才叹了口气，转过头说：“廷旭，我明白你的意思，生活的确不是那麽简单，吃喝拉撒都很现实。但我真的……”他露出一种很渴望很无奈也很委屈的表情，“想娶你……不，想嫁给你……到时办简单点，你看如何……反正就我们两人……也花不了多少钱……”
看他这麽低声下气，岚廷旭也不好拒绝，虽然他对这个真不感兴趣，每天光是照顾孩子都已经累得要死，莫镇宇虽然重要，但已不是他生活的重心，怎麽说，也要等儿子长大一些，免得顾此失彼。“那好吧。你选个日子。记住，节约开销，能免则免。”
莫镇宇在兴高采烈之余又险些被活活气死。
“岚廷旭，你是否愿意和莫镇宇结为伴侣……”
“嗯……”被叫到名字的人正把乳头塞进胖小子的嘴里，一边托著它一边调整姿势，嘴里发出一道很敷衍的声音。
“……”莫镇宇淡定了一下，然後继续声色并茂地，“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通住，在神面前与他结为一体……”
岚廷旭轻轻拍著小婴儿的背，生怕它呛著了，看也没看那人一眼就含糊地答应：“行啊……”
莫某人闭上嘴，恶狠狠地瞪著他：“亲爱的，你能不能认真点？而且回答的时候，要说‘我愿意’！”
岚廷旭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谁叫你在我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来彩排，孩子饿了，我总不能把它扔在一边不管。”
“好吧。”莫镇宇憋屈地翻了个白眼，咳了一声自顾自地重新进入状态：“爱他、尊重他、保护他，就像你爱自己一样……”
“这里应该改一改。”岚廷旭突发奇想，纠正道：“就像爱你们的孩子一样。”
莫镇宇盯著他看了半晌：“这怎麽行，连自己都不爱，又怎麽爱你的情人，爱你的孩子，这不叫无私，这叫特别自私！”
“……”岚廷旭皱著眉想了半天也没想透其中的道理，只道：“继续。”
“不管他是生病还是健康、贫穷还是富有，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一条绳上的蚂蚱，这还用说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办法了……”婴儿吃饱了，吐出乳头，岚廷旭将它抱起来，擦了擦嘴。
莫镇宇一只手捧住眼，一副忍无可忍的样子：“你能不能别说得这麽现实，也太没人情味了！爱情的誓言那麽美好，却被你解析得，连个屁都不是……”
然而岚廷旭像是根本没听他说，把孩子塞给他：“该换尿布了。”
莫某人蛋疼地倒地。
因为下午彩排十分不顺利，莫镇宇连晚饭都没有心情吃，一个人坐在门外，看著夕阳，露著一脸忧伤的表情。
难道有了孩子之後，起先的浪漫和激情就不胫而走？只剩下繁琐的生活，锋利的爱也跟著钝化了？
莫镇宇就像一只耷拉著耳朵、脱著疲软尾巴的大狗，有气无力地蹲著。
这时，响起一阵脚步声，有人停在他身後。他知道是谁，所以没有回头。只愣愣地看著天上的彩云随著风懒懒地飘动。
“莫镇宇，你是否愿意和岚廷旭结为伴侣，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通住，在神面前与他结为一体，爱他、尊重他、保护他，就像你爱自己一样，不管他是生病还是健康、贫穷还是富有，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那声音是那样安详、平缓、庄严，就像是爱神悄然无息地降临，怀著一腔温柔和博大的胸襟来见证她路过时所邂逅的一段爱情。
莫镇宇心中一热，猛地站了起来，他身上还穿著彩排时的西装，将西装抖直，回过头，炯炯有神的目光看向那张熟悉的脸庞：“我愿意。”
接著他反问：“岚廷旭，你是否愿意和莫镇宇结为伴侣，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通往，在神的面前与他结为一体，爱他、尊重他、保护他，就像你爱自己一样，不管他是生病还是健康、贫穷还是富有，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岚廷旭看著他，目光是从未有的专注，他微微一笑：“我愿意。”
虽然他身著陈旧的中山装，但站得十分笔挺，就像接受鲜血洗礼的军人一样，看上去是那样俊美动人，存在，是如此不可想象。
莫镇宇无比激动，一把抓住他的手，将戒指套了上去：“从此以後，你彻底属於我了。”
阳光穿透云际，射了下来，就像雄鸡破晓，照得戒指闪亮。可能谁也没见过如此灿烂的夕阳。
岚廷旭破天荒地没有变脸色，只是笑：“这是卖身契麽？”
“是的。”莫某人眼里闪过一丝甜蜜的痛苦：“不过，不是我压榨你，而是你剥削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