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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墨山茶-第4部分

小说: 墨山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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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职业病真的很重啊,我现在是在你房间,不是谘询室。」
  崔河的抱歉还没说完,应采声扔下画袋,把他打倒在地,并坐到崔河胸膛上,极其温柔地拍拍他的脸,说:
  「你不要这样,我会忍不住。」
  说完,应采声给了他一个耳光,又在那发红的脸颊边上,落了一吻,说:
  「带我回家。」
  崔河在第一时间以为,应采声的那句话是,「带我回你们家见你父母」的意思,又引来一阵讪笑。
  「去你家干嘛?我是要你带我回我家。」
  崔河『哦』了一声,写在脸上的失望让应采声笑不停。
  在机车上,应采声毫不客气地环住崔河的腰,让他坐立难安。送到门口,崔河说,那我走了。
  「走去哪?一起进来。」
  「进去?」
  应采声掐掐崔河的脖子,笑说,你真的很容易脸红。
  「如果你进来的话,我今晚再打你一顿。」
  「这话好像说反……」
  「以後不揍你了。」
  这句之後,崔河反射性地说,我进去就是了。自己听都觉得病态。但能看见应采声的笑,他又觉得值了。话又说回来,他到底是多想被应采声揍呢?要是被其他朋友知道他有这种癖好,那可不是亏一两句就能算了的事。怪癖甚麽的以前也没有吧?对象问题,对象问题。崔河这麽安慰自己。他应该只是喜欢被喜欢的人打吧?但这麽一说的话,他有多喜欢应采声呢?这似乎是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问题。但应采声的确一直以来都吸引著他的目光。
  待应采声进了家门,崔河先听见的就是应采声母亲对他的责备,但看见崔河後,就收了许多,甚至笑开,喧寒问暖。说,应采声没有带过朋友来家里呢,是同学吗?甚麽名字?长得挺帅啊,今天没课吗,怎麽有空来……。
  原来。崔河明白了,带他回家,可以少挨点骂。不过看看应采声默不作声地,又不像是已经盘算好这心机。
  应采声在那听了两分钟,淡淡地开口,说,我去洗澡,你随意。就扔崔河一个继续被母亲攀谈。
  崔河没有特别看时间,但他确信,应采声洗了多久,他母亲就讲了多久。她看来不像应采声说得那样性格,但自己只是第一次见的外人,也说不准。
  应采声出来後,头发没有吹乾,披著毛巾就坐近被拉到沙发上问东聊西的崔河身边,还刻意肘击了一下他的腰,偷踩了他的脚,母亲也没发现。倒是崔河,注意力已经不在应采声母亲的说话里了。
  应采声和母亲并不像,肤色特别白,特别细,鼻粱骨靠近眉心那儿,有一处小小的凹陷,显得轮廓更深,但母亲并没有。没有看见父亲的踪影,也没听应采声特别提起。崔河想,应采声该是像父亲多一些。过了一会儿,见到从房里出来的应禹,崔河更认定应采声是像父亲。
  应禹和应采声完全不像,简直不像一家人。应采声的确光是在长相上就和哥哥及母亲有道隔阂。平易近人的,和不食人间烟火的。
  出浴的应采声,肤上还带著水气,有股微微的热,和淡淡的香。崔河一时之间入迷,也不记得自己是和应采声的母亲在谈些甚麽。只记得应采声开口说话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聊完了没有?这是我朋友,不是你的。」
  母亲听完这句,没有理解到抗议,只是打哈哈,继续和崔河没有说完的话。
  应采声不发一言地走到房里。崔河听见吹风机的声音,之後是翻书的声音,摊开画纸的声音,磨墨的声音。
  直到应采声的母亲说,她想起她跟人有约,匆匆地出门後,崔河才松口气,慢慢地往应采声的房间去。应采声房里没有桌子,他把床垫扔在地上,直接在床上画图。
  是上回他看见的那张画,应采声正在半片半片的给叶子染墨色。
  「山茶花吗?」
  问这话的瞬间,应采声整个人跳了起来。他回头瞪崔河一眼,命令他关上房门,并强调要上锁。
  「聊完了?」
  「嗯,她出门了。」
  应采声意义不明地哼笑,又回头继续画图。三片叶子的时间後,他开口:
  「知道她多烦人了吧。」
  「怎麽说,没我想得那麽糟?」
  「因为你够帅。」
  崔河捏捏後颈,嗫嗫嚅嚅地说,其实应采声看起来才像是受宠的长相,是个美人啊。
  「我常被她问,我是多想当女人,我一点也不。她认为男人要该有男人的样子,她觉得我没有。」
  崔河说,他猜应采声是像父亲吧?这样的话母亲应该不会讨厌应采声的长相才对啊。
  「你以为你为甚麽没看到我爸?」
  应采声没再说下去,崔河点点头,不多问,心底大概明白意思。
  这次是十片叶子的时间,应采声又开口了,只有两个字。
  崔河。
  崔河低应一声,心脏高速跳动。让应采声喊名字的时候总是异常地兴奋。
  应采声扔下笔,扯过崔河的手,咬上。这回比昨夜在崔河住处的力道更甚,咬出了血。
  应采声说,给我一点血吧,我一直想试试的。
  让你的血,盛开成我的山茶花。
  


☆、墨山茶(三)

  「这颜色不太好看,好像掺墨了。」
  应采声摸摸画纸上那几朵用崔河的血开出来的山茶花。
  崔河说,血乾掉本来就是这样。想不到应采声居然这麽大胆地实验没用过的『素材』在画上。
  「有甚麽关系,意义不一样。」应采声托腮看著画,微微一笑:
  「不够红的花……叫他墨山茶好了。」
  让崔河哭笑不得的是,这张画还挺受他们教授王亭好评的。虽然一开始被批评,红山茶怎麽会弄成这样的颜色,是把朱膘和胭脂给搞混了吗?怎麽会连基本的设色也弄不清?不像应采声的水准云云。
  应采声说,这花是心血,用真的血去画的。
  王教授眼一亮,说,这的确是个创举,是用甚麽的血?
  应采声想想,看了座位上的崔河一眼。说,昨天家里杀鱼了,鱼的血,因为是河鱼,所以没甚麽腥味。
  说完教授立刻对那血闻闻又摸摸的,说,嗯,真的没有。让崔河松了一口气。没发现那是人血是一点,万一真的有腥味他怎麽办?
  这堂课评完所有人的画作便放人了。剩下时间,只应采声一人在教室画图,和旁观的崔河。
  应采声摊开白纸,对崔河笑笑:
  「这次想当牡丹花,还是芙蓉花?」      
  崔河本想说,随你喜欢吧,反正这两种在他眼里也分不清。但话没说尽,就因为默不作声出现的夏青而止住了。崔河真怀疑夏青有甚麽目的,他和应采声相处时总是会遇上这家伙。记得之前那人也说过,不缺应采声一个,现在是来做甚麽?纯粹羞辱吗?
  夏青走到用磁铁贴在白板上的墨山茶前,看了看,摸了摸,闻了闻,最後看了崔河一眼,开口道:
  「你真的看上他?」
  崔河的不安被应采声发现,这样的挣扎不禁让他微微一笑,「是啊。」
  夏青咬牙喃喃,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
  「你少笑掉人大牙,你是谁旧爱?你爱过人?」
  夏青说,是啊,我是爱你的。
  应采声笑说,上次来的那个白子呢?那个高中生呢?你以为你跟别人有一腿真的这麽不明显?你自己这样乱搞,跟人谈甚麽爱?
  「你也用过我的血。」
  应采声变了脸,说,那不一样。
  夏青说,哪里不一样?应采声跟他是一样的人,也乱搞,也喜欢血腥,会起情欲的人就可以有这样的举动,这就是他们表现爱的方式,怎麽不一样?你还是承认吧,承认我们一样,我可以原谅上次你对我的失礼,继续保持我们的关系。
  「不要。」应采声不想多费唇舌,他确信自己跟夏青不同。他虽然也有点毛病,但没这麽丧心病狂。夏青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满正常,但根本就是疯子。爱得也疯狂,不爱也疯狂,失去爱的时候特别疯狂;而爱与不爱,都是他自我世界里的认知罢了。应采声认为夏青口中的爱根本不算爱,他跟他不过是利益关系,殴打与被殴打,各取所需。崔河也这麽说过,你跟他不一样。他们顶多就是都有点嗜血,都喜欢画图而已。夏青的世界里没有别人;但应采声有。有自己,有对他家人的在乎,有崔河。
  应采声东西也不收了,拉著崔河的手就走,说,跟我去趟便利店买个东西。崔河闷不吭声地被他拉著走,走的却不是便利店的方向,而是地下停车场。应采声松开手,停下的脚步回声在偌大的水泥地漾开。他笑笑:
  「看你的表情,有话要问我,对吧?」
  崔河眼神微敛,望著矮他一个头的应采声,点点头,说,你用他的血画过图?
  应采声笑出声,笑得甜,从心里笑出来的开心,说,图?那不叫图,那只是揍揍他,血喷到画纸上,如此而已。
  「那种随便用自己观点解释他人行为的人不用理他。」
  崔河重叹一息,表情总算松下。
  应采声扯过崔河的头发,在他唇边亲了一口,耳语:
  「放心了?……真後悔告诉你。」  
  自从和夏青表明看上了崔河,他有事无事就在应采声画图时,到水墨教室说些自以为是的理论,弄得应采声不堪其扰。评完分那天,应采声本想和崔河在停车场聊聊玩玩,等夏青识趣走人再回去继续画图;但他就是走也不走,甚至以画应采声的名义,大剌剌地把画架搬到他旁边不走。
  应采声已经疲乏和他讲理,东西收了就咬崔河耳朵说要去他宿舍。把应采声带到房里後,崔河说,他晚点还得到谘商室去,又问应采声这次也要留下吗,要不要打电话回去?
  「你打。」应采声说,家里对他来说太吵,他不想回去。
  崔河有点尴尬,但又无法违抗应采声,硬著头皮拨了他家里号,果不其然是那爱嚼舌的母亲接的。这次说了没两句就结束了,几乎是立刻答应,也没甚麽不开心或担心,让崔河很意外,怎麽这麽乾脆?
  「有没有很庆幸我不是女生?」
  崔河说,应该不是这样吧,如果是应禹的话,他母亲也答应得这麽快吗?
  「会比较舍不得一点。」应采声说,他自己也知道自家并不是多不幸还怎麽的,但偏心得明显实在也不怎麽好受。算了吧,就不要比这个,要崔河打只是不想听母亲罗唆而已,听了她高频率的声音头就疼。
  崔河看看应采声,问:
  「你是那种比较敏感的人吧?」  
  「是吧?……」应采声趴在崔河床上,眼神毫不客气地打量他。彷佛用视线勾勒工笔线缘般细腻,「所以你可不能弄痛我。」他笑。
  崔河脸蛋刷地热红,音量大了些,说,现在吗?
  应采声嗤一声喷笑:「甚麽现在?我有说甚麽?」
  崔河挠挠後颈、摇摇头,看著地上说:没、没甚麽。
  就算应采声没有对他动粗,他的声音,表情,动作,也够他心跳了。他总是会想要和应采声多一步的肌肤接触,想看他的裸体,想对他……。罪恶感的原因,崔河不敢再想下去,应采声才十七岁,看起来也没那个意思,他不该这麽肉欲。
  「你先去吧,我睡一下。」应采声阖上眼,在崔河还未整理他混乱的思绪前,就进入平稳均匀的呼吸节奏。他应该是很累了,种种迹象显示,应采声是把自己逼得很紧的人;为了不要输给哥哥,为了能有被认同的地方。说不定这里是他难得能放松自己的地方。崔河这麽一想,挺欣慰的。他战战兢兢地伸手触碰应采声的头发,发现那是有些带红的黑色。
  应采声,采声……崔河认为那是很好听的名字。如果能喊他名字,说不定能更亲密些。替他盖上了被子,崔河锁上门,到谘商室去了。
  四个小时後他回来,应采声依旧睡得很熟。
  今天是星期五,如果做了甚麽,也不会立刻被同学发现异常。一时间,崔河浮现这样的想法。他不能算是趁人之危吧?应采声不会没想过在这里可能有甚麽後果。说不定,他正是想让自己心理挣扎才大方地睡在自己床上,还故意说了那种话……虐人的技巧真是太好了。而且就算他做了甚麽,他也不怕被打;甚至於,被打对他来说没损失,还能算得上是好事。
  想法这种东西很可怕。一开始只是想法,最後会变成实行。
  崔河真的动手了。不抱任何期待地,仅仅是因为情欲促成的想法和行动。
  时值冬日,天色暗得急,光线渐渐被淹没,只勉强看得清轮廓,看得见应采声长而密的睫毛。被应采声打了耳光之前的动作,崔河都要稍微思考才能回想起来。是在他脸上的几口亲,脖子上的几个吻,和伸进他衣服里,摸上他腰边骨侧後,因为他手冷,弄醒了应采声。  
  很冰。
  应采声淡淡地说了这句,推开崔河的手。崔河说了对不起,让应采声又笑了。不是不能做,不过只要让他有一点不舒服就不行,怎麽样,崔河办不办得到?
  「我不确定。」
  「你一定是处男。」
  崔河无奈,说,他的确是啊,不好吗?
  应采声笑笑,说,处男笨啊,技巧不好啊,不知道顺序啊,有甚麽好?好在哪?
  「你难道就不是……」
  「就因为我是,才要有经验的带嘛。」
  「一起研究不好吗?」
  应采声咬了他脖子一口,说,随便你。你这个人太会说话,不跟你斗口舌。
  应采声这一说完,真的随便崔河了。崔河本以为,和应采声发生关系的时候,会很激烈,会见血,自己会遍体鳞伤;但没有,比他想像中要普通很多,或是说,就是很一般。兴许是应采声这天真的累了,又或者是,这是他玩弄崔河的另一个方式,又也许,他真心想尝试一下平凡。
  稍微特异一点的地方是,应采声要崔河把手搓热点再来碰他,他怕冷的。
  这趟崔河做得辛苦,应采声大部份时间是惬意的,只在被进入的时候,表情少了保留,情绪是全透露了。崔河很怕应采声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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