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秀小帅的十年-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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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以后，我们再没见过，我也没去打听过他的任何消息！
　　
　　　如果每个相遇都在恰当的时间，如果每个偶然都不会有必然；那么是不是不会有那样的遗憾。如果坚持已失去意义的联系，就不要再坚持了……————祭奠青春
八十九　阴阳相隔
　　
　　　初二开学时，王洋毫无征兆地一直没有出现。
　　　由于我已经没在姑婆家住了，所以也不好直接去他家找他，又过了几天后，终于忍不住去问王飞。
　　　
　　　“王洋退学跟他爸去广东了！”
　　　听着王飞的回答，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失落起来。
　　　那种失落，跟当初欧阳元庆退学时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倒是跟福盛的分别有点相似，不过也没有那么地强烈。
　　　如果不是后来所发生的事，我想，这辈子我和他的缘分，也就到此结束了。
　　
　　　2006年初，从湖北回到江西老家，如果不是因为姑婆的生日，我想我当时并不会回到那座岛，那个房间。
　　　“良良！有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刚去到姑婆家，她就把我拉到一旁，有些犹豫地跟我说道。
　　　“啊？什么事？您说吧！”
　　　“嗯。。。你还记得你初一时的那个同学，王洋吗？”
　　
　　　王洋？虽然我当时还未从高一时失恋的痛苦中完全走出来，可是王洋这个名字，还是让我的思绪一下子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段岁月。
　　　
　　　“同学，能不能让一让？”那是我进中学时，班上第一个跟我说话的学生。
　　　“良良！不如以后你每天教我数学吧，我宁愿听你给我讲课，我也不愿意听那老女人的课！”那是第一次上数学课被老师罚站后他跟我说的话。
　　　“因为我把你当我弟弟！”那是我被张辉林撞倒后，他帮我出气后的解释。
　　　“良良！你要多吃点！你太瘦了！”那是第一次月考后，王洋请我吃早餐时的情景。
　　　“嗯！我喜欢的人，很特殊，如果我说出来的话，他就再也不会理我了。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见到他，我就想抱他；别人欺负他，我就想保护他；要是看到他不高兴，我就也会很难过！”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王洋那忧郁的眼神。
　　　“第一名！良良，你是小组第一名！”那是秋季田径运动会时，王洋在小组赛上为我加油。
　　
　　　“良良！”姑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
　　　“啊？哦。。。记得啊，那时候我还经常去他家玩嘛，怎么，他家出什么事了吗？”
　　　“哎。。。他已经走了，这孩子真是苦命，还没活过二十岁就走了！”
　　　“走了！”在我们那儿，长辈们都说话时都喜欢用“走”来代替“死”字，以显得对亡者的尊重。
　　　所以当听到“他已经走了”这几个字时，我脑中突然一阵发晕，脚下也突然觉得虚浮起来。
　　　
　　　“本来我觉得没必要跟你说这件事的，但是前年他刚从广东回来的那会儿，特意跑来跟我打听过你的消息！”
　　　“当时你已经退学，他问我知不知道你去哪了，我告诉他我只知道你跟你妈离开江西了，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去哪了，也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
　　　“然后他也没再说什么，就回去了，不过我看得出他当时他想见到你！这孩子小时候可调皮了，没想到去广东呆了几年回来后，人变得那么沉稳了！”
　　　姑婆还在继续跟我说着话，我只是默默地听着。
　　　“良良，你要不去他家看看吧！反正这么近！”
　　　直到听到姑婆这句话时，我才重新回过神来。　
　　　是啊，毕竟同学一场，我的确应该去看看他！
　　
　　　步入那个五年未曾踏进的院子，熟悉的场景又令我难以控制自己的思绪。
　　　“嘿！良良宝宝，你总算回来了，这两天我可想死你了！”那是初一时的第一个星期放假回来后，在他家院子中发生的场景。
　　　“要挑刚发出来的嫩芽给它们吃，太老的叶子它们咬不动！”曾经养育了我十几只小蚕的桑树已经长到五六米高，底下的陶盆已经快要容不下它那粗壮的根部。
　　　“你是？”五年不见，王洋的奶奶已经变得满头银发。
　　　“姆妈！阿是良良哇！”以前就经常跟着王洋一起这么叫她，而且当我看到那爬满皱纹的双脸时，更加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
　　　“啊。。。是你啊，是王洋以前的那个同学吧！”老太太终于回想起我来了。
　　　
　　　“嗯！我。。。我来，是想看看王洋的，听说他。。。他已经。。。”
　　　“哎！可怜我家洋洋才刚满十八岁，老天就把他收走了啊。。。”老太太的情绪也有点激动起来。
　　　“快进来吧！他妈妈今天也在家，你可以去他以前的房间看看！”
　　　“哦！”
　　
　　　走进大厅，当看到神台上那张熟悉的脸庞时，我的大脑再一次嗡嗡作响。
　　　是他！虽然五年没看过他的模样，可是那忧郁的眼神和削瘦的脸颊让我一下子就认出了他！
　　　楼梯处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一位身段婀娜，容颜俏丽，却神色黯淡的妇女缓缓走了下来。
　　　“你是。。。良良！”虽然以前和王洋的母亲见过的次数并不是很多，可是她却一下子就认出了我。　
　　　“嗯，阿姨！是我！”
　　　“你是来。。。看王洋的吧！”阿姨看着我的神色有些奇怪，不像是欣慰，也不像是生气，倒像是有点慌乱和无措。
　　　当时，我只以为是她还没从王洋离开的悲痛中走出来，所以没去想太多。可是三年后，我终于明白她当时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情了！
　　
　　　“嗯！”
　　　“哎。。。洋洋，他是去年十月份走的。。。”　
　　　“哦！”
　　　“他得的是骨癌，发现时，已经到了晚期，在医院住了大半年后，还是离开了。。。”阿姨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起来。
　　　“阿姨，我可以去他房间看看吗？”
　　　“他房间里的东西，还和他以前住着的时候一模一样，我们都没动过，你去吧！”
　　
　　　熟悉的房间，墙上挂着熟悉的漫画，跟五年前相比，没有发生太大变化，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房间显的格外的冷。
　　
　　　“喜欢啊，不过我更喜欢你啊！”这是第一次去他家，他要送我巧克力时，我拒绝后他所说的话。
　　　“良良，你可不可以先把眼睛闭上？”这是2001年的元旦，在他房里，他送给我一个蛋糕。
　　　“记得一定要给我打哦！嘿嘿！”这是2000年寒假前，他叫我过年时要记得给他打电话。
　　　“良良！真的是你啊！你怎么才想起给我打电话啊！从一放假我就天天在等啊等啊。。。每天守着你电话。。。我好想你啊！”这是他接到我电话后传来的兴奋声音。
　　　“良良！我想死你了！啊嗯！”这是寒假结束后，王洋来福盛家找我时发生的场景。
　　
　　　“良良，你腿怎么了？看你走路的时候好像有点别扭！”那是学篮球摔伤后，王洋第一个发现了我的异状。
　　　“哦。良良，你把我当你的什么人？”那是我不让他帮我买书时他一副郁闷的表情。
　　　“良良！其实我一点都不傻，我只是。”那是一次体育课上，我们躺在树下时的场景。
　　
　　　是啊；其实他一点都不傻，他要是真傻就不会故意以问作业的借口，一次次地来我房间找我玩了；
　　　他要是真傻，就不会以不敢一个人在家睡，而把我骗去他家睡了；
　　　他要是真傻，就不会因为看到我上课写字时手在颤抖，就知道那是因为我的手长冻疮而去为我买冻疮膏了；
　　　他要是真傻，就不会因为我跟他说过我想学好英语口语，就去买个录机机送给我了。
　　
　　　人如飘絮花亦伤，数十载，三千年，但原相别不相忘。
　　　天涯路，从来远，儿女意，向来痴，苍天冷，冷如霜。
　　　可笑万物如刍狗，谁为覆雨谁翻云。
　　　怨孤衾，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尔同。
九十　此生难忘
　　
　　　那天离开王洋家后，我以为这辈子应该再也不会踏进那个院子了，可是将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谁都无法预料。
　　　
　　　04年6月，我离开了生活了十五年的家乡，从那以后，只回去过两次，第一次是在2006年年初，另一次，则是在2009年的3月。
　　　06年后，除了我妈，家里的其它人已经整整三年没有见过我了。
　　　尽管我总是以晕车和不喜欢吵闹为由一次次地拒绝过年回家，可是这一次，我终于得回去了，因为今年，是爷爷七十大寿的日子。
　　　
　　　席间我又看到了姑婆，跟九年前看到的她相比，她这时已经完全从一个中年妇女，变成一位发带银丝的老太太了。
　　　陪她一起来的还有她的大儿子福兴一家，于是我又看到了那个已经十来岁大的小女孩，婷婷。
　　　以及已经长成一个帅小伙的李伟，从第一次看见李伟，我就知道这小子将来长大后肯定会和他小舅一样，是个大帅哥，如今看见，果不其然。
　　　可是，我没有看见那个曾经让我思念了整整两年的男人，也许他是因为工作忙，也许他是因为已经结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但这些都已经跟我无关了。。。
　　
　　　就在我还有两天就要回杭州去的那天晚上，饭桌上父亲突然跟我说一句话。
　　　“哎呀！良良！有件事我居然忘记跟你说了！”
　　　“怎么了。”从小所产生的隔阂，使得我跟他说话时语气一直很冷淡。
　　　“去年上半年的时候，有个女的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她说她是你一个同学的母亲，他叫王洋。”
　　　“她说她是从你姑婆家打听到我手机号的，她还说如果哪天你回来了，一定要给她回个电话！”
　　
　　　王洋的母亲？阿姨她应该没什么事会跟我有关系吧？怎么会突然想起我来了？难道是关于王洋的？
　　　跟父亲要过阿姨的手机号码，走出门外，用我的手机打了过去。
　　
　　　“喂！哪位！”对面传来那有些熟悉的声音。
　　　“阿姨！我是良良，王洋的那个同学！”
　　　“良良！是你啊！你现在在哪？回江西了吗？”阿姨的声音突然变得急切起来。
　　　“是的，我现在就在自己家里！”
　　　“哦！良良！明天　你有空亲自来我这一趟吗？有件东西，我要亲手交给你！”
　　　“东西？”
　　　“嗯。。。是王洋。。。王洋他临走前留给你的一封信！”
　　
　　　王洋给我的信？那为什么上次我去他家的时候，阿姨不直接给我呢？
　　　虽然觉得疑惑，可是挂了电话后，我还是准备明天过去看看。
　　
　　　王洋家的那栋楼，被重新装修了一翻，大门从木质的换成了一扇红漆铁门。
　　　以前院子里放着的所有盆栽也全都不见了，那棵桑树也同样不见了踪影，王洋的奶奶不是最爱她那些盆栽的吗？怎么全都搬走了？
　　　当我的目光落到他家大厅神台上的时候，心中一切又都明白了。
　　　跟三年前相比，神台上又多了一副黑白相片，那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那个王洋和我都叫过他“姆妈”的老人家。
　　　
　　　“王洋的奶奶是07年走的，脑溢血。”阿姨平静地对我说道。
　　　三年的时间，阿姨看来已经从丧子的悲痛中完全走了出来，因为她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而更吸引我目光的，并不是阿姨外表上的变化，而是她怀中所抱着的那个婴儿！
　　　“这是。。。”
　　　“我儿子，去年4月份出生的，就快满周岁了！”
　　　啊。。。这居然是阿姨生的孩子，那么他也就是王洋的亲弟弟了！
　　
　　　“哦！他叫什么名字？”
　　　“王海！”
　　　说到这两个字时，阿姨的语气明显一愣。我知道，那是因为，这个名字跟王洋的名字太接近了！
　　　我们都知道，这孩子起这样一个名字，一定是为了纪念他那从未见过的哥哥！
　　　
　　　“哦！阿姨，您电话里说的信，是怎么回事？”
　　　“信。。。”阿姨突然停顿了下来。
　　　“良良！阿姨要跟你说声对不起！这封信，它是洋洋离开前的一个月，亲手交给我的！”
　　　“他跟我说，如果哪一天，你还会来看他了，就把信交给你！”
　　　“如果你一直没有来，他说，那也不要主动去找你！”
　　　
　　　“上次你来的时候，我之所以没有把信交给你，是因为，洋洋走后，我实在控制不住对他的思念！”
　　　“我想知道，让他至死都恋恋不忘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于是，我拆开了那封信，看了里面的内容，也正是因为知道了里面的内容，使得我犹豫了，我不知道该不该把信交给你！”
　　　“阿姨！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
　　　“信在这里，你自己看看吧！”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信封，是中学里面经常能看到的那种彩色小信封，虽然看起来有些陈旧，可是依然那么的平整。
　　　信封上，一个字也没有，封口已经被撕开过，所以我直接抽出了里面的信纸。
　　　信纸很薄，只有两张，是那种很普通的信纸。看着那有些歪扭的字体，我可以确信，这的确是王洋亲笔所写。
　　　
　　　良良：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这封信，我也不知道，你到底能不能看到这封信，我只知道，有些话如果现在不说出来，我就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我喜欢你！从我第一次在楼上看到你，我就知道，我喜欢你！不是朋友间的那种喜欢，也不是亲人间的那种喜欢，而是像男孩对女孩一样的喜欢！
　　　我知道，你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因为你，是那么的聪明，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可爱！是的！这种喜欢它就叫爱！
　　
　　　可是当时的我，不敢去爱你，因为你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与众不同，我知道，你永远都不可能接受的了我对你的这种爱！
　　　所以我选择了另一条路，我退学了，我跟我爸爸去广东做生意去了，我想如果我成了一个大老板了，我就有能力来照顾你了！
　　　尽管我不一定能让你也像我一样，爱上我，但只要能默默地看着你幸福快乐地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去广东后，整整三年我都没有回家，不是因为太忙，而是因为我害怕见到你，我害怕我一见到你又会想要疯狂地把你紧紧抱在怀里！　
　　　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