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成虎-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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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风笙,你为什麽要躲我?为什麽不肯见我?」季真望把夏瑾的手固定在身体两侧,用自己的身体把他紧紧压在墙上
,不容他挣扎。
「我不想见你,我也说过不想见你!你为什麽还要出现在我眼前!我……」
话还没有吼完,嘴巴突然就被堵住。
夏瑾深呼吸了几口气後,才敢相信季真望正在吻他。
「放……开……」
回过神来又拼命挣扎,但无论怎样躲,双唇还是逃不过对方的追截。
火热的唇舌交织在一起,力量好像在那一刻被全部吸走。挣扎扭动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夏瑾已经忘了要推开这个压住
自己的男人。他只觉得好怀念对方的味道,好怀念这种亲吻,好怀念那熟悉的气息。
这个吻令他变得有些恍惚,他甚至忘了自己是陆风笙,好像又回到还是夏瑾的时候。
过了好久,季真望才结束了个吻。他慢慢抬起头,望著夏瑾惊愕瞪大的双眼,对他说:「我已经知道你为什麽要躲我了
……我已经完全知道了,因为你根本就不是陆风笙,而是夏瑾,对不对?」
夏瑾怔了好久,才发出一声干笑,试图推开季真望,哼了声道:「开玩笑。」
「你看著我!」季真望不容他挣扎,把他双手扼得更紧,大吼道,「你看著我好好回答我,夏瑾……你是夏瑾对不对?
即使所有人都告诉我你死了,但我知道你没死……我一直相信你还活在这个世上,一直相信有一天能与你重逢,现在我
终於又握住你的手……我不会让你再甩开我。」
「我不是夏瑾。」夏瑾摇了摇头,目光黯淡地说。
在季真望的注视下,他仿佛觉得自己的所有秘密都被看穿。
「如果你不是夏瑾……」季真望冷冷笑了一声,把夏瑾的右手拉到胸前,紧紧扼住那只手道,「如果你不是夏瑾……你
就告诉我这根指头是怎麽残的?」
夏瑾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缓缓垂下了眼,注视著自己的右手,无话可说。
「我想起来了,夏瑾……」
季真望捏紧了那只残缺一指的手。
「你这根手指上曾经带过一枚金色的戒指,那枚戒指的残骸在陆家别馆的废墟中被发现,经检测怀疑是微型炸弹。那枚
戒指是你从陈智益那里得到的吧?这根手指是你自己截断的吧?而你之所以截断自己的手指,只因为……你要炸死陆风
笙。」
季真望的声音很轻,没有斥责的意思,只用非常平淡的语气陈诉事实。而那语气听上去,似乎含了一点淡淡的惋惜。
「你要陆风笙代替你死,然後你代替陆风笙活下来。」
夏瑾低下了头,他无法反驳,因为一切都被季真望猜透。
「夏瑾……」季真望抬起他的下巴,不准他的目光逃避自己,「我说过,当我明白那句『晚了』的含义时,我就一定会
带你走。现在我已经明白了,明白那句『晚了』是说你已经决定取代陆风笙,决定成为陆风笙,决定把夏瑾从这个世上
抹杀,决定让夏瑾消失对不对?」
夏瑾摇了摇头,他想否定,他想反驳,但却什麽也说不出来,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能说什麽来继续欺骗季真望。也许
无论他说什麽,都已经掩饰不了真相。
季真望放下了他的手,紧紧把他抱在怀里,「你明明还活著,为什麽不见我?你明明还活著……为什麽要让我以为你死
了?为什麽要让我这麽痛苦?……你亲口把自己的死讯告诉我很有趣吗?你永远以陆风笙的身份活下去很有趣吗?」
夏瑾轻轻闭上眼睛,他的心如绞痛。季真望问的那些问题他也问过自己,无数次地问自己为什麽不见他?明明那样渴望
看到他的笑脸,明明那样渴望听到他的声音……为什麽不见他?为什麽这样逼自己,为什麽这样强迫自己?
不能相见的痛苦对季真望和夏瑾来说,都是同样的。
每次都用「长痛不如短痛」这句话来坚定自己的决心,每次都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强迫自己,才终於坚持下来。两个
月了,他也已经坚持到极限了……然而却在今天,所有的谎言都被戳破,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季真望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带来一种晕眩的感觉。
在他的怀抱中,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心仿佛又被牢牢保护起来。他意识到自己也许永远也躲不开了,因为自己太眷恋这
种温柔。
季真望抱住他轻声道:「看到你从车上被陈智益带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陆风笙,但当我看见你残缺的手指时,我
突然明白了……突然把一切都想通了。夏瑾根本没有死,死的人是陆风笙……夏瑾还活著,替他死的人是陆风笙……」
说出这些话的季真望感到一丝庆幸,庆幸夏瑾还活著。但是听到这些话的夏瑾,感到的却只有罪恶。他不仅让一个不该
死的人代替自己死,还厚颜无耻地以那个人的名字活下来。他觉得自己很卑鄙、很肮脏……比他躺在男人身下的时候还
觉得自己肮脏。
「放开我……」这已经不是反抗,而是祈求。
因为夏瑾知道,如果现在自己再不推开他,如果他再不放开自己……自己以前坚持的一切都会被推翻,自己的决心、自
己的坚持的事,全都会被否定。
他不见他,不是因为他不想见他,而是因为不敢见他。
他怕见到他後自己会後悔。他不断告诉自己,原来的自己已经死了,现在活著的是陆风笙,不是夏瑾。夏瑾已经死了。
但是没有用,无论怎样提醒自己,无论怎样警告自己,但心却好像不属於自己,永远牵挂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真望……」喉咙哽咽著,夏瑾强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我感谢你说爱我……当我听到你说爱我的时候,我真的已经
死而无憾。但是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根本配不上你。你应该有更好的恋人,应该有更完美的爱情……而不是和我
这个一生都已经毁掉的人在一起,我会毁了你……其实我不想杀陆风笙,但如果他不死,我就没有自由……既然我已经
注定要成为他的影子,已经注定无法摆脱他……我才选择了成为他,取代他……让自己更加彻底地和他融为一体。」
「我要和谁在一起是我选,不是你帮我选。」季真望紧紧抱住他,抱得很紧,好像害怕一松手,他就会再次逃开似的,
「和我回去吧,夏瑾,你已经不是陆风笙了……你也不用再作陆风笙了……和我回去吧,无论你变成什麽样,无论你做
过什麽,我都爱你。」
「够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一遍一遍重复著,「够了……不要再说了……」
对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强大的诱惑。他也想逃,逃出陆风笙的影子,也想被保护起来,也想好好被爱……但是他缺乏
勇气。
「我真的可以回去吗?真的还能变回原来的自己吗?我们真的……还回得去吗?」
夏瑾闭上眼睛,泪水很快湿了整张脸。
季真望心疼地把他抱在怀里,温柔亲吻著他的头顶说:「有我在你身边,就一定回得去。只要有我在,一切都会变好…
…相信我。」
这像是对夏瑾的誓言,也像是对自己的要求。
听到这句话後的夏瑾,心中那莫名的恐惧和不安好像都已渐渐消散。
这是只有季真望才能带给他的力量和勇气。
第十章
那场枪战的结果究竟怎样,季真望也懒得关心了。
他又重新找回了夏瑾,这就是最重要的。
由於交通不便,他们在火笼子常胜原来的房间中睡了一晚。那一晚,季真望一直不敢闭眼,也一直不敢送来握紧夏瑾的
手。他怕再次失去他,他怕他再次从他身边逃开。他已经体会到失去的痛苦,他不愿再体会第二次。
即使已经很困了,但依然不敢熟睡。静静聆听著怀中人的呼吸,感受著那舒服的体温,忽然觉得非常安心。就这样看著
他睡著的脸,这样看著他毫无防备的表情,自己的心也不可思议地平静下来。
一直到了下半夜,季真望才不自不觉睡著了。
第二天刚醒,第一个动作就是收拢双臂,感觉到夏瑾还在自己怀中後,才低低舒了口气。
经过这一整夜他还在自己身边,是否说明他已经不想逃了?是否说明他已经回到自己身边了?季真望拨弄了一下夏瑾的
头发,对他说:「起床了。」
如果以後每一天都可以这样抱著他睡觉,抱著他醒来多好。
如果以後每一天都可以这样拨拨他的头发,对他说一声「起床了」多好。
季真望这是才发现,原来自己追求的、需要的,就仅仅是这种平淡的幸福而已。
当一切风浪平息,他就只想这样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
然而风浪,什麽时候才能平息?
在路边小摊简单吃过早饭,他们又去码头附近看了看。
没发现一个黑帮的人,只有一群警察在现场忙碌。虽然不知道昨夜那场枪战警方参与没有,但无论他们参加与否,最後
的善後工作肯定是他们处理。尸体和伤员都被搬走了,地上只留著很多弹孔记录著昨晚的惊心动魄。
季真望在人群中发现了大哥,喊了一声走上去道:「大哥,没受伤吧?」
然而季真希却一直盯著季真望身边的夏瑾看,此时季真希还把夏瑾当成陆风笙,目光中带著一些掩饰不掉的警惕。他似
乎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又不知从何问起。
「哥,夏瑾没死。」季真望解答了他的疑惑,把夏瑾拉到季真希面前道,「他就是夏瑾。」
「什麽?!」季真希以为季真望在开玩笑。
「夏瑾没死,死的人是陆风笙。陆风笙死後,他就成为了陆风笙。因为陈智益也知道这个秘密,所以夏瑾才对他的言听
计从。也正因为如此,昨晚才会成为他的人质。但是大哥,夏瑾已经决定抛弃陆风笙的身份,已经决定回来了。」
季真希的目光移向夏瑾,夏瑾轻轻地点了点头说:「真希,我回来了。虽然选错过路……虽然做错过事,但是……我後
悔了,我想回来了……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个资格,但我想和你们在一起,还像小时候那样,一起走,一起笑,
一起挨打,一起站起来……」
季真希听後点了点头,他已经说不出其它的话。紧紧抓住夏瑾的肩膀,季真希脸上表情又哭又笑。哭是因为感动,笑是
因为欣慰。记忆中,李南海死去那天夏瑾离开的背影还印在脑海深处;记忆中,陆家别馆大爆炸废墟中惨不忍睹的尸骸
还挥之不去……然而现在,却听见夏瑾亲口说,他回来了。
那种感动,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
在那短短瞬间,所有人都产生了雨过天晴的错觉。
但很快,这种错觉消失无踪──因为季真希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他本想让夏兰准备四人分的午餐,他、季真望、夏瑾都
回去吃饭。然而,电话铃一直响了很久很久,始终无人接听。季真希不放弃地又打了几次,结果还是一样。
夏兰不在家?为什麽不在家?
季真希、季真望、夏瑾三人面面相觑,不安无休止地涌了上来。
难道夏兰出事了?
火速赶回家中,打开门看到房间中乱七八糟的家具後,三人心中的不安和恐惧升到极点。
出事了……果然出事了……
什麽人破门而入绑走了夏兰。这个人是谁?有什麽目的?
三个人都僵硬地站在门口,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三人都吓了一跳。季真希和季真望对望一眼,谁都没有勇气拿起话
筒。铃声响了好久,最後还是夏瑾鼓起勇气拿起话筒,说了一声:「喂……」
这时话筒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