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骨之毒作者:支颐-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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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沈越又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抽了两根烟,这才动身回家。
一打开门,沈越就闻到了一股菜香味和烧焦味混合的古怪味道,立时皱起了眉,正要朝里头吼,廖择安迎了出来。
“你回来了?”廖择安搓了搓手,沈越觉得他有些紧张。
“你又干嘛了?”沈越直接了当地问。
廖择安一愣,他本来是想给沈越一个惊喜的,所以他忙帮沈越拿了拖鞋出来换上,转移话题道:“没什么,你今天回来的有点晚,是有项目吗?”
“哦。”沈越低头换鞋,“中午和‘华城’的游工吃了顿饭,下午倒是不忙。”他走进客厅,补充道,“在竟南的店里吃的。”
廖择安的笑容僵在脸上——陈竟南,就是他请教的那位厨子。
“你怎么了?不是要给我一个惊喜吗?”沈越回头,挑起一根眉看着廖择安。
廖择安连说了两句“是”——看来陈竟南还没有出卖他——大步地走到饭厅门口,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越下午的时候闲着无聊猜了挺久,也猜到了廖择安可能给他做一顿饭,不过立刻就自行否定了——廖择安那手艺,还不如煮点泡面凑合呢。
幸好,餐桌上只有一个盖了盖子的青花大碗。
在廖择安含情脉脉地注视下,沈越打开了盖子。
“这是面?”沈越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廖择安,廖择安笑着应了,递上一双筷子。
只见白生生的面条上,红的肉、绿的菜,看上去倒是能吃的样子。
为了不辜负廖择安的一片好意,沈越接过筷子,尝了一口,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能吃。”他评价道,“但是,你这个面是放了多久了?你不知道面要现煮得才好吃吗?”
“是,是,越越英明,我这不是没经验嘛……”
沈越“啪”地一声放下筷子打断了他:“来碗现煮的。”
廖择安尴尬地笑,搓了搓手——厨房里那状态,要再煮一碗面,怕是成不了了。
沈越见他不动,不耐烦了,站起身质疑道:“你这不是外卖的面拿来忽悠我吧?”说着,一边走向厨房。
廖择安想拦他,被他一膝盖顶开了。
打开厨房的门,沈越愣了足半分钟,突然狂笑起来。
廖择安也陪着他笑。
笑够了,沈越翻了个白眼,道:“这么大的人了,面都不会煮。不是说留学生都是很会煮面的吗?”
廖择安想解释,被沈越伸出一只手止住了话头。
“叫外卖去。”沈越命令道,毅然决然地关上了厨房的门,“明天喊阿姨来打扫一下。”他从风衣口袋里找出烟盒,打算去阳台缓一缓,突然就瞥到了桌上那只吃了一口的面条,“还有,下次,找个有人打扫的厨房再煮面给我吃吧。”
廖择安正等着接通外卖的电话,眨了眨眼,内心剧场感叹道:“果然夫人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 =明明说是一会儿,结果拖了好几天……真的不是我懒!!!
☆、洋鬼子要不得
三月,万物复苏,恒泽的工作也重新回到了正轨。他忙到飞起,偏偏黎海还隔三差五地往他这儿来,引得他十分不满。
对此,他解释为——春天到了。
这天,他正忙着,突然接到一通黎曜的电话,这可是件稀罕事儿,黎曜是个直性子,更喜欢和人面对面地交流,常常是招呼不打一个就奔到他的办公室里开始聒噪。
更不寻常的是,黎曜打电话来的缘由,竟然是要他回家一趟。恒泽忙的时候多,回家这事儿,一般都是由黎海来传话的,只有特别重要的家庭聚会,母亲才会亲自打电话来叮嘱。
恒泽先没应,想打电话给黎海商量。自从那天夜里在步行街的偶遇,恒泽还没见过母亲,理当是回家看看的,不过他实在是走不开。
黎海听他难得打电话来,先是调笑了一番,又听恒泽说回家的事儿,他“嘿”了一声,带了些欢快的调子说:“去啊,为什么不去?是好事儿。”
家里能有什么好事儿跟他有关系?恒泽想不到,问黎海,黎海说你去你就知道了,还命令恒泽一会儿就跟他回家,手上的事情都扔给远在天边的合伙人去。
恒泽笑他幼稚,不过还是着手收拾东西,路上的时间长,还是能做不少事情的。
一路上黎海都没怎么出声打扰恒泽,不过时不时往后看一眼,恒泽知道他有话说,却也不问他,等着他开口。
果不其然,到了小区门口,黎海终于是忍不住了,问:“你不想知道妈叫你回家是什么事儿?”
“马上不就知道了。”
恒泽敲着键盘,“你不急,我做完这一点。”
黎海把车停在路边,看他真是没一点好奇的样子,便直说道:“是我们的事。”恒泽没应,黎海知道他在听着,“妈上次看见你和那个洋鬼子在一起,回去可伤了心,以为你被他怎么地了呢。”
恒泽一挑眉,退格重输打错的字。
黎海笑眯眯地玩笑道:“然后宋夫人又帮着说了几句,比如‘失恋的男人不知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又比如……”
“行了。”恒泽心里有些不舒服,“反正我一会儿就去演演你的挡箭牌就好。”
“我怎么舍得拿你挡箭。”黎海自认为这一句他说得妙极了,可恒泽半点好脸色也不给,他只能故伎重施,捂着腰间撒娇道,“还疼呢。”
恒泽抖了一地鸡皮疙瘩,合上笔记本嫌弃地道:“不知道我还以为你肾亏呢。”
真不可爱。黎海收了装模作样,正正经经地问:“你好了?好了咱进去吧。”
恒泽点了个头,闭上眼睛往后靠。
进了门,家中气氛诡异,果然和黎海说得一样,母亲在两人的事情上松了口。
其实对待黎海和恒泽,家里的态度一直很纵容,只是母亲上次受了些惊吓,一时间没想开罢了。
一番话毕,母亲千叮咛万嘱咐恒泽不要再和那些外国人有什么多余的往来——吃亏都不知道到哪儿说去。
黎海板着脸憋笑。
思想工作结束,母亲照例留二人吃饭,又让张叔收拾房间,大有不看着你们两人和好不罢休的架势。
恒泽只得应了。
夜里,两个人共得一间房。
黎海挺激动,搓着手问靠在床头敲字的恒泽这像不像是洞房花烛夜。
恒泽不耐烦地看他一眼,道:“你怎么学了一身廖老板的破毛病?”
“什么毛病?”黎海的语调柔和,衬着磁性的声音嗡嗡地惹人心痒。
恒泽皱眉:“现在不就是?”
黎海琢磨琢磨,大概有点儿懂了,上前蛮横地夺了恒泽的笔记本,跨坐在他身上把人压得死死的,左手掐着恒泽的颈脖,冷声问:“你是想我这样吗?”
“你有病是不是?!”恒泽担心他的文件,暴走了,连挣扎几下都没挣开,一双手揪着黎海的衣襟怒目而视。
黎海和他对视了片刻,突然笑起来,双手齐上揉着恒泽的脸颊:“看你气得,我还真会这样对你?”轻轻吻了一下恒泽的鼻尖,他勾着电源线把笔记本扯回来。
恒泽想着这人又发疯了,急匆匆打开本子查看刚才正在编辑的文件,幸好没有丢失。
黎海看他不理不睬的样子,有些吃那些文件的醋了,凑过去把恒泽按在怀里,问:“这些有什么好看的?”
恒泽见这架势,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了,火气一下子大起来,用膝盖把人拱开,埋怨道:“你烦不烦。”
黎海按着他的手不让他继续。
“松手。”恒泽两眼直直盯着屏幕。
“不松。”黎海捂着恒泽的手,把他引向自己的身下。
恒泽像是火烧一般迅速抽回了手。
“害羞?”黎海低声问,“摸摸他。”
恒泽翻了个白眼:“别闹,有正经事呢。”
“这就是正经事,”黎海捞回恒泽的手,抓得更紧了。
恒泽觉得疼,皱着眉想着一击必杀的话:他满脑子都是工作,没心情考虑别的。
“我们不做,妈会担心的。”黎海哄他。
“这有什么担心的?再说,她怎么知道……唔……”后面的话被黎海的强吻给打断了。
事实证明行动派永远比讲道理要有效得多,廖老板那套窝囊废的策略确实不适合黎海,也不适合对付不戳根本摸不着刺的恒泽。
他有意要让恒泽叫出来,动作比往常激烈得多,完事之后,恒泽的嗓子都有些哑了,整个人瘫软在床上不说话。
黎海逗他,问:“爽么?”
恒泽毫无杀伤力地翻了个白眼,说:“你去死吧。”刚才的响动怕是半个家都听见了,明天叫他怎么见人。
一想到起床之后还有那么多事儿等着,恒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黎海不识时务。
不过若是识时务,这就不是黎海了。只有人跟着他的步调走,没有他迁就别人的。
恒泽一边迷迷糊糊地想着文件,一边暗骂着黎海,终于还是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时隔多日,我又来了……
肉……是没有滴……
别扭……是还在滴……
纠纠结结……何时才是个头啊!!!
不急,咱快了
☆、逃跑的精神病人
为了避免某些尴尬,恒泽起了个大早,黎海本想亲自送他,挣扎了一会儿没能起来,只能召唤了司机前来。
两人厮磨半晌,一个电话上来,司机到了。
车上备了几种恒泽爱吃的早点,后座的空间为了方便办公也做了相应的调整。恒泽道了一声“费心”,靠在腰枕上一边吃灌汤包一边单手敲键盘。
进到市区的时候恰逢高峰期,恒泽到写字楼的时候已经迟到了约摸半小时,算是“作为领导的容许范围”。
小杨给他开了车门,还想接过东西送他上楼,恒泽拒绝了。
大厅的前台见恒泽进来,才想说话,恒泽摆了摆手,停下步子,把公文包放下来找东西。
待黎海的车开走了,他侧过脸,向着一旁的沙发问:“你来干什么?”
一直蜷缩在一隅,大半张脸都掩藏在刘海和墨镜下的男人把墨镜往下扯了扯,露出了笑容。
***
“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恒泽接过十一层餐厅的服务生送来的两盒炒面回转身,正碰见凌静兵洗完澡出来背对着门穿内裤。
地上是凌静兵来时穿的脏兮兮的灰色风衣和旧军裤旧皮鞋,以及一副街头拉二胡的卖艺者常用的墨镜道具。
怎么看都不是属于他的东西。
凌静兵接过炒面,绕到恒泽的办公桌前坐下,底下沾着些许油腻的饭盒搁在干净整洁的桌面上,恒泽眼皮一跳,转过脸不去看他,说:“你快点吃,我还有事。”
凌静兵狼吞虎咽了大半盒炒面,全然没有先前的绅士风度。
“你这是去劳动改造了?”恒泽忍不住问。
凌静兵白了他一眼:“还不是拜黎先生所赐。”
恒泽还没那么快就忘记年前的那场风波,冷笑道:“那也是你应得的。”
凌静兵一摊手,架起二郎腿道:“不管你怎么想的,我是来告诉你,有人想找你麻烦。”
“麻烦?”恒泽笑起来,他确实处在容易被人报复的律师行业,却极少抛头露面,这几年更是只做做幕后工作,哪有那么容易被人寻仇,“你不是被关久了,生了癔症吧?”他讽刺道,又问,“你是怎么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
凌静兵得意道:“当然是靠我的美貌了。”
恒泽上下打量他那一身比排骨更排骨的瘦弱样子,不以为然地挑眉。
凌静兵见他不信,继续道:“医院在建新楼,住了一些农民工,有个人的女儿帮我出来的。”
恒泽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衣服,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所以呢?你又是怎么知道有人要找我麻烦的?”
凌静兵当恒泽是信了,答道:“因为那个人就是之前和我一起绑架你的人,”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准确的说,是出主意的人。”
“是谁?”恒泽问。
“我不知道。”凌静兵突然焦躁不安起来,“他知道我和苏先生的事情,也能查到你和黎海的关系,肯定不是一般人。”
“如果他是冲着我来的,知道这些不奇怪。”恒泽站起身,“你去挑一套衣服穿,我叫人进来收拾一下。”
“你还是不相信我。”凌静兵失望。
恒泽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我不是不相信你,是你没法让我相信你。不提你之前的种种作为,又有谁会相信一个才从精神病院里出来的人?”
“我没病。”凌静兵比了一个粗鲁的手势,“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
***
凌静兵走后,恒泽想了好一会儿到底是什么人要找他麻烦,他这边是不可能了,那只能是黎海的小情人。不管是什么职业什么地位的,只要和黎海搭上关系,恒泽只能给他们贴上四个字——“智,商,堪,忧”。他很难凭记忆从这么一群低智商儿童里面分辨出哪一个比较聪明。
所以他打了个电话给沈越,显然沈先生的心情不佳,听完他的话,一声冷哼,问:“你也是低智商儿童?”
“当然不是,我是被迫的,不算。”恒泽心安理得。
“你被迫个鸟,他打断了你的腿还是扯了你的蛋你还被迫和他在一起十几年?”沈越毫不客气。
恒泽“啪”地把电话挂了,然后好心地通知廖老板沈越今天吃错了药为了世界和平请他赶紧去安抚。
两通电话打完,恒泽不但心中的疑惑没得到半点解答,还平添了不少不快,这样的心境是没法工作的,所以他只能另找一个出气篓。
***
接到电话的时候,黎海睡得正香——家里的床小,为了不被恒泽关到门外他一晚上都睡得憋屈,听见是恒泽,他勾了勾嘴角,问:“宝贝儿,迟到生气了?”
对面可以预料地来了一句“你恶不恶心”的回答,黎海闷笑了两声,问怎么了。
恒泽把遇见凌静兵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听完了,黎海脸上的笑去得干干净净。
“谁许你和他见面了?”可恶的是还刻意避过了他的人,黎海再一次后悔答应给恒泽什么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