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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困兽-第4部分

小说: 困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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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可能告诉他,我之所以推开他,是因为在他俯身过来的瞬间,我的眼前突然浮现了程维的脸。
  以前和别人one night stand,玩到特别尽兴的时候也会来个法式舌吻什么的,为一夜情增色不少。我并不认为接吻是恋人之间才能有的事情,这只是种肢体举动,不包含太多的感情,就和性一样。
  可是今天我却推开了Giulio。
  我发现我没有办法想着程维的脸,再去和Giulio接吻。
  这种症状让我害怕起来,我把手摁在胸口,那里心脏在怦怦直跳,我有些不安,我担心它远比我想象的,要更喜欢那个叫做程维的少年。



5、5 。。。 
 
 
  由于这几天程维都和那个吕诗荧忙于学生会的事情,没功夫管我。我就像只失去项圈又没了主人的恶犬一样,到处兴风作浪为非作歹。
  掀女生裙子,扯男生皮带那是小儿科,像今天这样偷体育委员的钢笔去便池进行食品加工也是常有的事。而且我觉得,我没用他的钢笔汲便池里的CO(NH2)2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可惜运气太差,被程维逮了个正着。
  
  “喂喂喂,哈尼,班长大人,老大,程美人,你还生我的气啊?”放学后,我像个狗皮膏药似的巴巴粘在他后面,涎着脸扑上去抱他的胳膊。
  程维抬手推那并没有下滑的眼镜,避开我的魔爪。
  
  我扑了个空,也不觉得尴尬,继续厚脸皮地往上蹭:“安啦,不就是开个玩笑吗?最后我都把钢笔给他冲干净了,打了三遍肥皂呢。你如果还不满意,大不了我再买一支新的赔他好了。”
  程维还是不理我。
  
  我没办法,只好使出最下三滥的一招,原地立正,气沉丹田,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用八十分贝的音量肉麻兮兮地喊了句:“小维维~~你等等人家嘛~~”
  
  Bingo!
  一击必杀。
  
  程维立刻一抖,然后迅速回头,一把扯过我的脸,力气大的几乎能拧下我腮帮子上的肉,我痛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他才后知后觉地松了手,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我:“这么多人,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谁叫你不理我。”我揉着红肿的脸颊很委屈地嘀咕。
  
  程维皱着眉头,他生气或者无奈的样子都很帅,我一个劲儿地盯着他,恨不得自己能像鱼似的不用眨眼,这样我就可以每一秒钟都看着他,不错过任何一个nice pose。
  
  “我这几天很忙,文艺部和宣传部意见不和,我们学生会都在内部协调,我脱不开身。”程维突然像我坦白这几天的行踪,这让我吃惊不小,“我和吕诗荧谈了好久,她一直不肯把汇演的歌剧时间缩短,直到昨天才勉强答应裁掉半分钟的戏,我觉得她很难缠,可是我也没办法。”
  
  我听他这样坦荡而认真地和我讲着,又想起自己派人跟踪他,还自甘堕落地跑去和Giulio上床,不免有些惭愧。
  
  “祝霖,我知道这几天我没照顾到你。”
  
  “嗯。”
  算你还有良心。
  
  “可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对其他同学进行骚扰,对不对?”他循循善诱地劝导我,“怎么说我也是班长,你这样做,我会很为难的。”
  
  好啦,我承认我这人吃软不吃硬,低下头,咬着嘴唇显得很窘迫。
  
  他看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口气也缓和了下来,甚至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算了,反正学生会的事情也忙完了,接下来我没什么事,你如果有问题需要我帮你,就尽管来找我。”
  
  顿了顿,他又问:“对了,你有我家电话吗?”
  我立刻摇了摇头。
  
  他想了一会儿,从书包里拿出本练习册,扯了张纸给我,在上面飞快地写下一串号码,递给我:“我通常十一点半才睡觉,在这之前你如果有问题都可以打电话问我。”
  
  我接过那张练习纸,有些喜出望外,脑袋里都晕乎乎的。程维跟我说话的时候表情和平常一样,酷的无人能及,可我觉得他在夕阳晕染下的脸庞显得非常柔和,第一次没有那种让人寒心的冷傲。握着那张写有他家电话号码的纸,就好像得到了一张别人没有的通行证,心里涨的满满的都是快乐。
  
  当天晚上回到家,我就给程维打了电话,他的声音在话筒里听起来比平时要更加温柔低沉,声线完美无缺,就好像刚修剪过的草坪。我完全沉醉其中,时不时还拿袖子抹一下口水。
  
  “十四题,这题其实和课堂上讲过的范例是同一题型的,只要加两条辅助线就可以证明面面平行,你先把ac延长至d,再过b点作cf的垂线……”
  
  太帅了,程维讲解题目的那种语调,即使光听电话都能让我垂涎三尺。我简直可以隔空想象出他一手握着钢笔,一手拿着听筒,在台灯下全神贯注的侧脸。
  
  我有些花痴地脸颊发烫,脸上露出了疑似痴呆的傻笑,嘴里随便应着他的问题,手上却没按照他说的去一步一步做题。
  
  恋声的后果是:我和他煲了近两个小时电话粥,程大班长讲题讲的口干舌燥,声音沙哑。可当第二天交作业的时候,班长大人却震惊地发现,我的数学作业本上照旧空白一片,一个字都没有。
  
  他用那双狭长冷艳的漂亮眼睛瞪着我,我也嬉皮笑脸地回望他。在长达十几秒的对视后,清晨的教室里传来我惊天动地的惨叫:“救命啊!疼!疼!程维我错了!你不要捏我的脸,脸啊——!!”
  
  戏弄程暴君的代价是惨重的,我的脸几乎都要被他捏残,最后程维表示通过电话远程指导不可行,他对我说:“下次再有疑问,直接到我家来。”
  
  我捂着肿起半边的脸,呆愣片刻,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喜出望外,嗷嗷叫着扑到他身上狂蹭。
  
  就这样,在与程维成为朋友后的第三个月,我获得了到他家去玩的许可(当然是打着问问题的旗号),之前虽然有所渴望,但从来不敢期盼,他突如其来的邀请让我简直有些受宠若惊。
  要不是脸还痛着,我估计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开始三天两头往程家跑。由于我是演技派,嘴巴甜,会讨巧,程维爸妈都挺喜欢我,经常热情地邀请我留下来吃饭,还叮嘱程维,让他多帮助帮助我这个“有上进心的落后学生”。
  
  我在程维家混的越来越自在,一开始我只逗留一两个小时,问完问题就走,再往后发展,我就半推半就地在他妈妈的全力挽留下蹭饭,到现在,我基本要磨蹭到晚上七八点才会离开。
  
  程维家并不富裕,有时一连几天晚饭都是两盘蔬菜一碗蛋花汤。他们家一星期的伙食加在一起还没有我孝敬程妈妈的进口果篮昂贵。但我吃得有滋有味,我妈不会烧菜,这样温馨的家常便饭不知比大厨烧的好吃多少倍。而且程妈妈看着我埋头狼吞虎咽的样子,总是笑得很温柔,那双与程维相似的狭长眼眸非常明亮,我知道她很喜欢我。
  
  “哇哇哇,不会吧,都九点了?”我咋呼道,“这么迟,末班车都没了耶。”
  
  今天雕哥发了两套卷子,程维辅导我做作业的时间比平时更久。他显然没料到已经这么迟了,微愣了一下,才犹豫地看着我:“要不我骑车送你回家?”
  
  我还没作声,程妈妈就在外面敲了敲门:“小维,你们作业做好了吗?”
  
  “嗯,刚做好。”程维应了一声,走过去打开卧室门,“妈,你有事?”
  
  程妈妈看了看我,说道:“都这么晚了,小霖还要回家吗?”
  
  “咦?”我愣了一下,这话什么意思?
  
  “末班车没了,我骑车送他回去。”程维说,“来回也就四十多分钟,我十点之前能赶回来,你们不用担心。”
  
  “唔,可是外面在下雨呢。”
  
  程维原本在穿外套,听到这句话,动作停了下来:“下雨?”
  
  “七点多就开始下了。”程妈妈走到我身边,拉开卧室的窗帘,外面果然滂沱一片,柏油马路上都生起茫茫薄烟,她说,“你们俩一直关在房间里做作业,外头电视的声音又大,连下雨了都不知道。”
  
  她唠唠叨叨的,我站在一边,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不知道出于什么古怪的原因,还有些慌乱。
  
  “小霖。”她转过头来,说了句让我如愿以偿的话,“要不今晚你留在阿姨家过夜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祝你是不是很想趁机诱X部长?
……没戏的,部长定力很好,所以委屈你,再等个十集吧……= =




6

6、6 。。。 
 
 
  对于“儿子要在同学家留宿”这一消息,我爸妈和老姐并没有太大反应,充其量不过问了句“是男是女?”,听到答案是“程维”之后,他们全票通过,痛快地批准了。
  
  我在浴室洗了个澡,摁下沐浴露的时候,闻到的是那种程维身上熟悉的植物清香。
  
  我抬眼望着镜子里的人,他显得很开心,眼睛亮亮的,脸颊被蒸汽熏染得有些潮红。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兴奋些什么,能和暗恋的人用同一款沐浴露,染上他身周的味道,这种感觉非常幸福。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真的是很容易很容易就能够满足的。
  
  洗完澡,我回到卧室,换程维去洗。我无所事事地坐在床上,打量着房间的布局;简单干净;非常符合程维的风格,就和我身上套着T恤一样。这衣服是程维的,尺码对我而言略微显大,松松垮垮地往肩膀下面滑。
  唔,他的房间连本黄书都没有,真无聊。
  我打了个哈欠,钻进被窝,那柔软温和的面料立刻包拢了我的身体。静了片刻,我把埋进枕头,随着一起一伏的呼吸,心脏里逐渐一点一点地涨起甜蜜幸福的感觉。
  
  这是程维的床。想到这点,我抿着嘴唇偷偷笑了起来,额头抵在枕面反复蹭了蹭,耳根有些发烫。
  我竟然也开始像那些傻瓜们一样,陷入如同橄榄般青涩的暗恋中,无法自拔了。
  
  程维洗完澡,身上全是那种干净清爽的气息。我看着他线条柔和的鼻梁,薄薄的水色嘴唇,凛冽削尖的下巴,再往下是性感的喉结和弧度完美的锁骨。
  
  他站在床边解衣服的扣子,挺纯洁的动作,硬被我脑补得情色不已,鼻腔都开始发热,再想入非非估计得流鼻血。
  
  他进到被窝里,手里拿着一本棕色牛皮厚封书册。
  
  我巴巴地凑过去,头发碰到他的肩膀:“程维,这是什么?”
  
  “这个?”他哗哗翻了翻书页,“这是中法对照版的《小王子》……听过这个故事没有?”
  
  我像个呆头鹅一样地望着他,机械地摇了摇头。
  开什么玩笑,小王子?老子知道白雪公主就已经不错了,小王子那是个什么东西?听名字像是童话故事。可我实在没办法想象程维每天晚上要看童话故事才能睡觉,这比我每天早上起来就大声朗读英语课文还要不现实。
  
  程维摊开了书本,我好奇心十足地凑过去看,只见微微泛黄但依旧平整的书页上有一张简单的插画,线条简单而随意,画的是一只四四方方的东西,看上去像只箱子。
  
  “这是什么?”我指着那个长方体问。
  
  程维想了一会儿,对我说:“是一只绵羊。”
  
  “绵羊?”我瞪大了眼睛,“这个箱子?”
  有没有搞错,你晚饭包子吃撑了吧?就这也能叫绵羊?
  
  “不,绵羊住在箱子里。”程维没有戴眼镜的时候就会显得特别温柔,狭长微挑的凤眼有着近视特有的朦胧,好像下过一场绵绵细雨。他又细又白的长手指滑过插画,他说,“箱子里除了绵羊,还画了一堆草,这样它在里面就不会饿。”
  
  听起来好像挺浪漫的,不过就是有些不现实。
  我认真盯着那张画,来回看了几遍,问道:“它在里面不会闷吗?这个箱子是那么的小。”
  
  程维朝我微微笑了起来:“不会,这是一只很小很小的绵羊。”
  
  “可是再小再小的绵羊也需要伙伴吧,否则它孤零零的在里面多无聊。”我望着那只箱子,说,“如果要我说的话,这里面可以没有草,但要有两只绵羊,这样它们就有伴了。”
  
  程维愣了愣,大约是没想到我会有这种古怪的念头。半天才说:“可是没有草的话,它们会饿死的。”
  
  “唔,那也比无聊死要好。反正我是这么想的。”我挠了挠头,朝他嘿嘿一笑,“人总得有人照顾,不是吗?”
  
  很多年之后,我才明白,其实小王子的箱子装的是每个人心里最渴望的东西,这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可以有代表着温饱的草,也可以有代表着爱的另一只绵羊。
  只要心里期盼着什么,就可以希望里面装着什么。
  
  可当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很多很多年过去了,我终于不再有所期盼,而我的箱子也已经空了。
  
  程维翻了翻那本《小王子》,回头见我还是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书本,就问我:“你也要看吗?”
  
  我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程维就坐的近了些,把书本移到我们中间,他近视,放远了看不清楚,所以狭长眼睛总是不自觉地眯起,睫毛下的目光更是朦朦胧胧,眼角漂亮精致地往上微挑。
  
  我看了看他,笑道:“你看不清吧?要我去客厅帮你把眼镜拿来吗?”
  
  “不用了,天冷。”他说,伸开手臂,示意我靠过去,“你再坐过来些,我把书往前挪。”
  
  我愣了愣,随即非常丢人无比花痴的喜形于色。
  哇塞,赚到了赚到了。这可是我始料不及的状况,我连忙抓住这个吃美人豆腐的机会,拿眼角打量着他微敞衣领的胸膛,柔软的衣料下面露出小半片紧实光滑的肌肤,在灯光的照射下泛出美酒般的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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