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之爱-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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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嘉轩坐在手术室门口的凳子上，他茫然看著墙壁，满眼都是刺眼的洁白，似乎是在嘲笑自己。
　　不过是寄身在黑暗的怪物，何来谈情说爱的资格呢。
　　“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叶文韬坐在他旁边，安慰著他，也安慰自己。
　　卫嘉轩两眼呆呆的继续看著墙上的某一处，对叶文韬所说的话根本就无动於衷。
　　叶文韬见他没有反应，便也没了心思，手里把玩著手机，脑子里却是在思考要不要通知肖彰的母亲和自己的父亲，也许还应该通知一下肖亦非，尽管他的哥哥不择手段的利用了他，但现在他的生命危在旦夕，有再大的恩怨，也该先放下。
　　可是，他们来了又有什麽用呢？不过是多添了几个伤心人罢了。
　　“病人家属在吗？”突然，一个护士从手术室推门而出，神情略有些慌张，她的眼神在卫嘉轩和叶文韬之间游弋著，说道，“病人现在急需输血，RH阴性，是极为罕见的血型，你们哪位是病人的直系亲属？”
　　卫嘉轩茫然的看了看叶文韬，後者摇了摇头，他便也跟著摇了摇头。
　　“那你们还愣著干什麽呀，快通知家属过来！”护士见他们没有动作，不禁喊了一声。
　　被她这麽一喊，卫嘉轩像是被吓到了似的，终於是反应过来了，他一把拉住护士的胳膊，急切的问道：“他怎麽样了？他伤的重不重？是不是要输血？抽我的！”
　　“你是RH阴性？”护士见惯了病人家属这样不礼貌的行为，倒也理解，索性也就没有推开他，而说话也是直奔重点。
　　“RH阴性？”卫嘉轩这才听清了护士说的话，RH阴性，不就是所谓的熊猫血吗？拥有的人本就极少，他又怎麽可能会这麽凑巧就是呢。
　　卫嘉轩摇了摇头，放开护士，又奔向叶文韬。
　　“我也不是。”叶文韬知道他用意，便赶紧表明，“我马上打电话，你放心，一定会有人是这个血型的！”
　　这下子，叶文韬不想打电话通知也得打了，而且还必须保证每个都通知到，因为连他也无法保证肖彰的母亲就是这个血型，万一RH阴性的拥有是肖彰从未见过的父亲……
　　不可能，没有这个万一！叶文韬赶紧否定了心里的“万一”，拿起手机开始拨打肖菲娜的电话。
　　电话中，叶文韬并未多做解释，只是告知肖菲娜，肖彰遇到了车祸，现在急需输血，余下的，他相信肖菲娜就算再心急，也会安排好，至於父亲那边，估计也不用他再打电话过去了。
　　“他们正在赶过来，很快就会到的。”
　　护士还在等著他们回复，听到叶文韬这麽说之後，才点点头，又匆匆忙忙的回了手术室。
　　医院的位置离叶家不远，开车过来也就十几分锺，可肖彰的情况，就算是一分锺，耽搁的越久也就越危险，护士小姐反复的出来催促，结果人没有催来，倒是把卫嘉轩弄得快要崩溃了。
　　每一次看到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卫嘉轩总是要心惊胆战一番，护士小姐还没有开口，他便已经在心里不断猜测著结果，而结果往往都是坏的。没有人知道，平日里看著乐观的他，其实骨子里永远都透著一股悲观，此刻更是给了他将悲观无限放大的机会。
　　反复几次之後，卫嘉轩眼睁睁的看著护士小姐一次又一次将手术室的大门关上，像是要阻断他和肖彰之间的联系一般。终於，他忍不住蹲下身开始啜泣，可又不敢哭的太大声，他怕会吵到肖彰，会吵到正在全力救治肖彰的医生，所以他只能咬著手指，直到手指被咬破，咬的鲜血淋漓，他也没敢松口。
　　叶文韬原本不想打扰他，但当他看到卫嘉轩的脚边有几抹红色之後，他这才上前阻止了这近乎自残的行为。
　　直到被叶文韬从地上拉起来，卫嘉轩依旧没有松口，泪水混合著血液流进嘴里，泛著苦涩的惺味，一如他心里的感受。
　　现在再和他说什麽“肖彰会没事的”似乎也已经於事无补了吧。被鲜血染红的手指触目惊心，叶文韬看著哭的像个泪人一般的卫嘉轩，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一直以为卫嘉轩对肖彰的感情不过是接受，因为肖彰爱他，所以他接受他，因为这对他来说，并没有什麽不好。肖彰有钱，能干，又对他好，也许这一辈子，他都不可能再遇到第二个这样的人了，所以，接受肖彰，他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叶文韬打心底的认为，卫嘉轩对肖彰的感情并没有达到爱的程度，充其量也就是喜欢而已。可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卫嘉轩对肖彰的爱并不亚於肖彰对他的爱，只是他爱的深沈，爱的腼腆，甚至是不太会表达爱，所以才会让人产生那样的错觉。
　　也许，从一开始，他对卫嘉轩就存在著很多误会吧。
　　叶文韬此刻并不想刻意的去消除什麽误会，因为他们都不需要，他们现在需要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肖彰。作家的话：请尽量无视狗血的桥段【那还能看什麽？！

　　108．到此为止

　　叶振声和肖菲娜几乎是前後脚到的，但期间也相隔了有石分锺左右，当肖菲娜赶到的时候，叶振声已经躺在病床上给肖彰输血了。
　　RH阴性，因为稀少所以又叫熊猫血，而肖彰先有的家人中，没有一个是这样血型的人，可偏偏就这麽巧，跟肖彰毫无血缘关系的叶振声和他拥有同样的血型。
　　叶文韬有些艰难的消化著这样的信息，原本他应该是松一口气的，可不知为何，他的心却跳的更厉害了，心中总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当护士小姐告诉他们，叶振声的血型和肖彰是相合的时候，父亲的表情就好像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一如他进医院之後对护士小姐说的第一句话“抽我的”。
　　坚定的语气仿佛在告诉他们：我是肖彰的亲人。
　　是什麽样的亲人才能如此的肯定呢？
　　联想到父亲对肖彰的态度，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才使得父亲愿意去帮主肖彰，但同样是作为一个商人，他又有什麽理由去无条件帮一个私生子呢？就因为自己儿子几句话吗？叶文韬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其实离真相一直都很近，只是他执著於对肖彰的感情，让他忽视掉了这个最大的漏洞。
　　再联想到肖菲娜对父亲的态度，一个年近五十的妇人，如果说非要有一个让她到了如今这个年纪还能保持当年敢爱敢恨的性格，那麽这个理由一定是因为过去。她放不下过去，所以才会依旧保有年轻时对爱情的执著，可是，也因为其他一些理由，让她到了最後关头又不得不望而却步。而这个理由，叶文韬自认为还没有笨到真的什麽都猜不出来。
　　只是，他到底是不愿意去相信。
　　面对肖菲娜略显尴尬的神情和她的欲言又止，叶文韬将所有的疑问都暂时收了回去，他没有去追问，是因为不想因为这件事再一次影响到每个人的心情。
　　如果他们不愿意拆穿，那他又何必去拆穿呢。退一万步来讲，让肖彰知道他们两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对他来说有什麽好处呢？
　　一想到对肖彰曾做过那样的事，如果肖彰真的是自己的哥哥……叶文韬想想就觉得可怕。
　　算了，就让这个秘密烂在每一个知情人的棺材里吧！
　　“文韬……”
　　身边有一个声音正弱弱的叫著他的名字，叶文韬不用转头也知道是肖亦非，虽然很奇怪为什麽肖亦非是和自己的父亲一通前来的，但他此刻并没有去追问的心情，所以也就似有若无的发出一个“恩”字算是给了他回应。
　　肖亦非怕叶文韬还在生气，见他无意与自己说话，便也静静的坐在他身旁，不再开口。
　　半晌，叶文韬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问道：“你会怪他吗？”
　　这问题问的无头无脑的，连是谁都没有搞清，肖亦非一下子就被问倒了。
　　“什麽？”
　　“我是说你哥，你会怪他吗？”
　　“我为什麽要怪他？”肖亦非一脸疑问。
　　对啊，他还不知道……叶文韬又像是恍然大悟了似的，又不说话了。
　　看来今天要烂在棺材里的东西还是蛮多的。
　　叶文韬的话让肖亦非丈二摸不著头脑，於是又打著胆子追问，但得到的却是叶文韬一句淡淡的“没什麽”。
　　“你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肖亦非的性子直，叶文韬几次三番这样的态度，终於让他还是忍不住了。
　　虽然不知道肖彰发生了什麽事，但肖亦非也不是笨蛋，他可以感觉到肯定和自己有关，而叶文韬也一定知道些什麽，他都已经很小心翼翼的不去追问这些，可为什麽叶文韬却还是要用这样的态度来对自己？！
　　“你为什麽这麽执著於我生不生气？”
　　“我……”肖亦非发现，叶文韬又一次把他问住了。
　　“对不起，我现在很乱，让我静一静好吗？”
　　“好。”是啊，哥哥现在还躺在手术台上，他当然最担心的是，所以，会用这样的态度又有什麽不对呢？
　　肖亦非像是想通了似的，十分体贴的起身，换到了另一张凳子上坐下。
　　叶文韬也不去看他，只是看向不远处始终靠在手术室门边的卫嘉轩，他早就停止了自残式的悲痛，手指的血也已经凝固，他双眼无神的看著天花板，让人觉得似乎下一秒，他就会倒下去一样。
　　没有人顾得了去安慰谁，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和肖彰有著最亲密的联系，只要这间手术室的门不开，他们就无法安心──即使门开了，带来的结果更糟。
　　连这麽稀有的血都能找到匹配的，如果老天还能让肖彰死去的话，那不是太可笑了吗？他认识的老天爷，应该是不会做这麽自打嘴巴的事的。
　　卫嘉轩自嘲的想著，一直到手术室的门被打开，肖彰从里面被推著出来。
　　一群人围了上去，唯独离他最近的卫嘉轩却一动都未动，甚至在医生说明情况之後，大家都围著向病房走去的时候，慢慢的退出了人群，默默的看著肖彰被推走。
　　他已经脱离危险了──脑中盘旋的是医生最後说的这句话，也是让他坚持到现在最为放心的一句话。
　　“这样就好……”
　　脚步一点一点的向前挪动著，只是，他的目的地并不是肖彰所在的病房，而是医院门口。
　　刚踏出医院门口，迎面就是一阵刺骨的冷风。虽然是冬天，但卫嘉轩却从来没有觉得身体像此刻这般寒冷，仿佛身在冰窖，周遭的一切都毫无温度可言，他走过的每一步都冰冷而空洞。
　　已经不是第一次离开肖彰了，每一次都因为同样的理由，但是，卫嘉轩知道，这一次是不一样的，这是他深爱过後的退出，是绝无可能再回头的一次。
　　这样就好，到此为止了。
　　“我真的不想再伤害任何人……”
　　任何人……

　　109．曝光

　　“啪”！
　　报纸随著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上。
　　离肖彰脱离生命危险仅相隔五个小时，一份新鲜出炉的晨报就被摆在了肖菲娜的面前。硕大的头版字眼让她忍不住皱眉，再看内容更是怒不可竭。
　　“这是怎麽回事？！”双眼一瞪，似是要把肖亦非给生吞活剥了，“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麽，看看这些照片，现在整个肖氏都因为你蒙羞！我肖菲娜是做错了什麽，才生出你这麽个白痴来！”
　　肖亦非头一次看到母亲发这麽大的火，竟也没觉得害怕，更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
　　路是自己选的，不能怪任何人不是吗？当初能走到这一步，就已经做好了接受曝光的准备。一切的後果他都想的很清楚，所以，他并不害怕去面对。
　　只是，让肖亦非想不通的是，这件事为什麽会曝光的这麽快，好像早就安排好了似的。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好好的回你学校当个肖二少爷不好吗？你看看你回来都干了些什麽蠢事！”
　　“妈！”肖亦非忍不住打断她，“您是我亲妈？从小到大，我哪里不如我哥，凭什麽肖氏只有他有份，我算什麽？在你眼里，我就该一辈子躲在你和哥哥的身後当个什麽都不懂的肖家二少爷吗？我不甘心啊！我哥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
　　“做到什麽？做到拿自己的身体去作赌注吗？你在学校就学了这些个歪门邪道回来吗？我还是那句话，没有本事，就给我学到有本事了再回来！”
　　“好！你等著！”肖亦非气急，在他母亲眼里，他看到了她对自己赤裸裸的鄙夷，就好像在看一只蝼蚁一般。
　　为什麽！为什麽连自己的母亲都要这样看不起自己！
　　肖亦非夺门而走，但却不是逃走，而是想要证明，证明自己有能力解决这件事。
　　路走错了，他可以再重新绕回来，但机会错过了，就不会有第二次！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肖亦非走後，肖菲娜收回自己刚才的目光，低著头不知在想些什麽。
　　半晌，再看向门口，神情复杂。
　　“伯母！”突然，一个身影闪进视线。
　　“怎麽这麽慌张？是不是肖彰……”这麽冲动的叶文韬，肖菲娜还倒是第一次瞧见，想到在医院整晚陪著肖彰的是他，她不禁联想到了坏的方面。
　　“亦非人呢？”
　　“呃……他刚出门……”这就是他从医院冲过来的原因？
　　听到肖菲娜的回答，叶文韬总算是放心了一些，看到报纸的时候生怕肖亦非会想不开，打电话又发现打不通，这才急急忙忙的赶到了肖家。
　　整理好慌乱的心情，叶文韬总算是注意到了桌上的报纸，心里立马又“咯！”了一下。
　　“您都知道了？”叶文韬试探著问道。
　　“恩。”
　　“那亦非……”
　　“刚吵了一架，气冲冲的跑了。”肖菲娜这个时候才露出一个母亲应有的担心的表情来，只可惜肖亦非没有看到。
　　“伯母您别担心，我会找到他的。”不仅是要找到他，还要帮他解决眼下的难题。
　　在赶来的路上，叶文韬就已经这麽打算过了，不管这件事又是肖彰授意还是被暗算，眼下肖彰躺在医院还未苏醒，为了肖氏，为了所有人，他都该担起这份责任来。
　　正欲转身，肖菲娜却出生叫住了他：“等等。”
　　“还有什麽事吗？”
　　“我和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