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只在梦-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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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宴献艺(一)
一想到很快就可以回到自己的那一小片地方,脚下的步子越发轻快起来。
穿过长长的连廊,再拐了一个弯过后,那个让我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院子很快便呈现了在我面前。
大老远便看到梅香站在屋门口不停的东张西望着,看到我后随即开心的招手。而她身后那些探出来的异常兴奋的脑袋,我虽仍不能一一报出她们的名字,但面孔还是熟悉的。
还未行至门口,她们已经齐刷刷的跪下行礼。我急忙冲了过去伸手扶起众人,耐心的听她们叽叽喳喳说了一番话后才吩咐她们各自忙各自的去。
梅香陪着我走到房间的内室,屋子里很暖和。屏风后面的床榻,卧榻,橱柜一切都还是我离开时的模样。
卧榻旁边案几上的书被归置好放在一边,其实之前我根本就没怎么翻过那些书,对那些言简意赅的文字也是不解其意。不过是贪图抱着本书在手里踏实的感觉。
现在冯润的记忆是回来了一些,可惜的是对古文理解的能力却没有回来,而我那差劲的古文水平就更别提了。
“姑娘,您怎么一抱起书来就要愣上个半天。”梅香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我面前,正用手在我面前来回晃着试图拉回我的注意:“奴婢去准备晚膳了!”
“好的,你去忙吧!”
本以为我今日回宫拓跋宏会来我这儿用晚膳,但一直等到天黑也没有来,我只得独自吃下稍微有些凉意的饭菜。
梅香一到傍晚便急着去与她的那些旧相识叙旧去了,我自是乐得放她去逍遥。习惯了睡觉有人陪伴的日子,一下子孤单了还真有些不适应。
心里总觉得那人是会来的,可却偏偏没有来,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记得好久以前因为工作的关系偶有失眠的毛病,来到这个年代这还是头一次失眠。
由于天冷,回宫之后我除非必要几乎窝在自己的房间里足不出户,很快便至年底。
除夕宫里一贯有盛大的傩戏,梅香她们用罢早膳后全都兴冲冲的跑去凑热闹,我却始终提不起劲来。终于深切的体会到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感觉,真的很想家,想念我那个温暖的二十一世纪。甚至连那越来越不好看的春节晚会也是让我无比的怀念!
梅香一早就说晚上宫里有大餐,除夕夜太皇太后携皇帝会在太和殿大摆筵席宴请宗室贵族。这是一直以来的旧规矩,包括我们后宫的妃妾也是要参加的。
我对这个聚餐的兴趣并不大,但一想到也许可以见到许久未见的拓跋勰,总还是有些许期待的。下意识摸了摸存放在香袋里的桃木符,脑海里浮现出他那温柔淡定的面孔。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谁来了。本该立即俯身行礼,可思维指挥不了行动,我依旧伫立在窗前。
“润儿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在与朕赌气吧?”
“婢妾不敢,婢妾拜见陛下!”我闻言急忙转身俯下来行礼,其实我只是懒得理他而已,并不想给他任何错觉。
“起来吧,自你回来之后朕也不曾有空来看你。”清清淡淡的声音似乎夹杂着些许疲倦,年末的时候他应该是很忙的。
很不愿在心情稍显沉闷的时候与他周旋,所以我并不看他依旧侧身望着窗外,一如以前惯常的相处方式。
只觉得耳畔传来一阵阵他温热的呼吸,下一秒腰已经被他一双有力的臂膀缠住:“别动,让朕安静的靠会儿。临近年终,有许多事情需朕亲自处理,皇祖母要的一直都是能让她满意的结果,真的好累!”
他的言语再无掩饰,泛出来浓浓的倦意让我一时不忍将他推开。只是这样的姿势委实暧昧,思量再三终于还是挣脱了他的束缚,逃也似的跳到卧榻边,用手抵住砰砰乱跳的心。
看着他略显颓然的收回双手,我不禁脱口而出:“陛下应该去高姐姐、郑姐姐、或是姐姐那儿,姐姐们肯定会为陛下解忧解倦的。”
才出口便惊觉我的语气可比我自以为的要尖酸许多,真恨不得把它们全都吞回来。
“润儿果真是在生朕的气。”拓跋宏在我面前坐下,笑得很无赖偏又难得的明朗。
就知道他会这样误解,且让他得意去吧!我随手拾起本书假装翻看。
一直以来我与他的关系始终保持着距离,是一种不远不近却是让我喜欢的距离。可有时我也会忍不住暗暗猜测,是因他这个人天性善良,还是对我真的没兴趣,所以才不逼迫我做他理所当然可以做的事。
如果说开始还算正常,那在西苑这段时间他对我该算是纵容了,我对他的冷淡他总是视而不见,不尊重的话也置若罔闻。有时他也会像今日这样突然神经质的对我搂搂抱抱,我挣扎他也不以为意。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我怎么越看越不明白。
“婢妾真的不敢生陛下的气,婢妾只是实话实说。”为了满足他长久期待的眼神,我用平静的语调说。
复又放下手中的书,眼神无意中飘过床榻前的帐幔忽然想起一件东西来,我遂起身打案几上的锦盒里取出一只荷包递给他:“给你的,新年快乐!”
拓跋宏欣喜的接过去,里外翻看一遍后不解的问:“这是什么?”
我虽做的不够精致,但还不至于认不出来吧!
这是在西苑时,朵儿见我实在无聊教我做的,当时做了两个,有一个想给另一人的只怕是没有机会了。
“装些零碎小钱的小袋子,陛下若是嫌弃,那就还给婢妾吧!”我恼羞成怒,立即气势汹汹的回答,同时伸出手欲将它抢回来。
拓跋宏立即眼疾手快的揣到怀中,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本是怜他身世可怜才想给他一些温暖的,见他这样却忽然有些气恼自己的多此一举。
“我大魏现今还没有统一的货币!”他的声音里有种空洞的苍凉,他肩上的压力与责任远远超过了他这个年龄所能承受的,又怎么能不累。
梅香曾告诉过我没有货币的事,而我自到这个世界来还不曾有需要花钱的地方。除了对这件事有些惊讶外,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他的惆怅我虽能理解,却也是无能为力。
“把手伸过来,朕也有件东西给你。”
正在我兀自愣神的时候,他忽然抓住我的一只手,抽离出来发现掌心多了件微湿的东西。
是一件小巧的挂坠,黑色的丝线细致紧密的编织成辫子状的细绳,上面泛着淡淡的光泽。中间的坠子是一块白玉雕琢成的雄鹰展翅的形状,长宽仅寸余。仔细看它似乎琢得也不怎么像,线条处理特别粗糙,也许是这个年代的工艺水平就是这样吧!
“陛下该把这个留给自己的!”雄鹰展翅寓意着大展宏图,而这不正是他心里最想的,可是现在太皇太后的身体看起来还很健康,他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掌权。
“终究是懂的!”他的声音很轻,眼里闪烁着一抹异样的神彩,一时间竟让我不敢正视。
低头径自把玩着玉坠,黑色的丝线缠在手指上触感光滑,忽觉得有点像发丝。本想问个究竟,抬起头不期然对上他灼热的目光,我急忙又低下头来。
“晚上去太和殿不要穿太厚的衣服,到时有歌舞助兴,依旧例皇祖母会—”
没等他说完我就急忙开口:“放心,婢妾会尽力的,谢谢陛下特地过来提点。”
我当然知道他的所指,那些也都是让我一想起来便觉得心烦的事。
拓跋宏迟疑片刻后缓缓开口:“朕走了!”
立在窗前目送着他远走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我转身将玉坠搁至锦盒内,一直不太喜欢戴首饰,这件自然也不例外。
梅香那丫头贪玩之余倒也没忘记及时回来替我梳洗打扮,衣服是按照品级的正装。我级别不高,唯一的好处便是衣服没那么厚重,穿在身上后感觉还算舒适。
接下来是发型,为了不至于在宴会上丢脸,这次我没有自作主张,而是任由梅香将我的头上插满了饰品。我当然清楚今晚我代表的可不止自己,还代表着冯家人。倒是那些太皇太后早些时候赏赐的花钿、金步摇终算派上了用场。
收拾妥当后,我起身踢了踢有些僵硬的双腿。梅香绕着我转了一圈后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嘴中发出啧啧感叹:“姑娘这一打扮真是明艳动人,比那高贵人还要美几分呢!”
耐不住好奇心,我凑到镜子面前仔细端详自己。虽然这副面孔的模子与我相似,却是比我娇嫩美丽许多。但来这儿之后我一直不太愿意照镜子,怕面对这幅面孔心里会产生莫名的恐惧。
“姑娘莫不是看呆了吧!”梅香在一边笑得合不拢嘴,我却无法对她说出我的心事。
穿越时空这种事情若不是亲身经历,说什么也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我从不对别人提及我的来历,有一部分原因是我不想被别人指责为妖言惑众,在科学相对落后的年代,鬼怪似乎比事实还容易让人接受。
其实老天对我也不差,让我在这儿不用工作便能吃穿不愁,眼前也基本过着安稳的米虫生活。
“咱们去前院吧,时辰不早了。”从榻上拿起披风,我招呼仍有些兴奋过头的梅香。
披上厚实的狐皮披风,感觉暖和许多。这是拓跋宏刚遣人送过来的,他对我到底是有些上心了。
因为我是冯家人吗,我不由得轻叹。手不知不觉碰到香袋里的桃木符,蓦然想起那双温柔的双眸,等会儿应该是可以见到拓跋勰的。十五六岁正是长身体的年龄,好久没见也不知他长高了没有。
冯润的这具身体也在渐渐的发育,能享受再次成长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去太和殿的牛车比我回宫时的要宽敞舒适许多,冯洁一身红色的正装端坐在铺满厚垫的车厢内更显娇艳动人,双颊的红晕若隐若现,柔媚的眼眸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也不知什么事让她这样的开心,应该不仅仅只是为了可以饱餐一顿吧!
我笑着说:“姐姐今日好美,看得妹妹都舍不得移开眼了。”
“润儿就是爱胡说!”冯洁羞涩的低下头。
她其实挺单纯的,什么情绪都在脸上,这样的性格在这个宫里又处在那个位置上真的很难让我不去担心。
她看了我一眼,紧接着说:“妹妹今日也很迷人,已经好久没见你做这样精致的装扮了,等会陛下见了定会大吃一惊的。”
我无语,冯洁每次说到拓跋宏时眼里尽是掩饰不住的柔情,让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并不想细究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但我心疼冯洁,习惯了一对一的感情,我为她不能得到拓跋宏完全的爱感到非常的惋惜,却是一点也帮不上她的忙。
都说帝王最是无情,何况她还是冯家人,她的感情注定是不会得到真正的回应的,就更不用提后宫里还有着那么多的竞争对手。
我本能的抗拒拓跋宏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可跟他越熟识我的判断力却变得越来越模糊。
我不知该如何来定位他的性格,想到他之前那些可怜的遭遇,又觉得他能生成现在的好脾气是真的不易。可我也恐惧着这些只是他的表像,不是我不愿相信他,皇帝这两个字总是与莫测高深联系在一起的。
☆、四,年宴献艺(二)
太和殿的偏厅里已经有了不少或是站立或坐着的人,声音显得有些杂乱,而我们姐妹的到来却让它一下子安静下来。
太皇太后一改往日的朴素形像,头戴凤冠,身着深红色宫服端坐在最高位,比我平日里见到的都显得威严。
也难怪她能一手把持朝政那么多年,这般不怒自威的形像是足够威慑大臣的。据说她处理政事一向恩威并施,赏罚分明,就连拓跋氏的贵族对她也是信服的。
“洁儿,润儿,快到哀家的身边来。”我们刚进门,她就伸手招呼,虽说叫的是我们两个,但是她的慈爱表情却是给了冯洁一人。
对于这个我并不意外,她当然比较喜欢冯洁,从我们得到的封号便可以看出。
跪拜行礼过后,太皇太后让我们跪坐在一边后亲切的介绍:“这些都是宗室亲王妃、亲王太妃们,今日是家宴,都是自家人也不必拘泥于俗礼,一定要尽兴才是。”
难怪刚才的交谈声正浓,原来大家都在跟熟识的人闲话家常呢!太皇太后拉着冯洁的手问着一些后宫的琐事,我是一点也不感兴趣。抬头随便看了过去却意外的对上袁贵人怨愤的双眼,不过她妒忌的并不是我而是冯洁。
这个袁贵人已为拓跋宏育下一子,据说拓跋宏也挺喜欢这个儿子的。而且她进宫早,虽然同为贵人,她的这个贵人身份可是比我的要高出许多,没理由这样明目张胆流露出的对洁儿的妒忌呀。
袁贵人发现我对她的格外注意后,脸上立即露出浓浓的笑意。原来古代女人的变脸速度也够快的,我不由得在心里感叹。
左右的八卦声不绝于耳,加上时不时被或是探究或是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让我特别的不自在。
而离我最近的罗夫人不是个健谈的主儿,一贯温婉的微笑着面对众人,看似亲切实是疏离。
我也实在找不出什么话题来与她闲聊,只得在心里默数着时间,希望快些挨到吃饭的时间。
在我内心的强烈期盼下晚饭如期而至,太皇太后不疾不徐的领着众女眷到太和殿正殿时里面的人已经很多了。
纵算我有了冯润的部分记忆,一眼望过去大多数仍是陌生的面孔。
拓跋禧兄弟几个一式紫色的袍服,头戴高冠,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
我们进门时他们正团团围住一人,兴奋的讨论着什么,坐在上位的拓跋宏也时不时感兴趣的偏过头认真倾听,我的目光很快定在了一人身上。
拓跋勰比之上次又清瘦几分,身上的袍服还是很宽大。他很快意识到我关切的目光,远远的对我展露出一贯的温柔笑容。望着他略显苦涩的面孔,我的心里亦百般不是滋味。
手无意间碰触到了腰间悬挂着的香袋,只觉得那桃木符分外的硌手,硌得手心阵阵生疼。木然的随着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