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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情衷作者:指环(你可知我情衷)-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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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宋老师好好的名字,他非要叫上两遍,好比狗吠总是得连着叫上两三声。怕宋老师年纪大了耳朵听不见似的。
  礼物是徐准很花了些心思挑的。他不敢像给身边工作人员的那样随便到商场扫些贵的奢侈品,只敢买些价钱不高,在国内难买到,贴心实用的。徐准穷得只剩下钱了,因此分外怕宋承在这点上嫌弃他。
  “前两天有时差,没敢给你打电话,怕打扰你休息,”徐准其实一开始自信很不足,但后来感觉宋承好像还挺乐意接到他电话的,有时他问宋承些什么,宋承还回话。因此在宋承面前也就大胆了些,“宋承,今天小年了,我们这边工作室里在分外卖的饺子,你也给自己煮些好吃的吧。”
  宋承那边声音有些杂,徐准听得到灶台声。稍后宋承告诉他自己在煮面条,徐准接着问那菜呢,宋承回答说是昨天熬的鸡汤。
  从前徐准读书的时候宋承就时常买整只鸡来煲汤给徐准喝,热热的很是温暖心扉。这时徐准也想起那鸡汤的好了,同时更加深切认识到自己到底有多白眼狼,忙不迭道,“对,你身体太虚了,需要补补。光喝汤也不行,给自己多烧几道菜。”
  说得好像徐准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真知道人间烟火是怎么回事似的。小时候他住在宋承家里读书,宋承连一个碗都没让他洗过。在关心人这种事上,徐导演资历尚浅,但宋承也就这样听着,反正他对徐准忽然爆发给他打电话的热情这种事,并没有当真。
  徐准的热情总有消散的那天。在此之前,宋承也就像徐准自己建议的那样,把徐准当个会说话的活物,陪聊的工具。还好徐准识眼色,在给宋承打电话时从不会说跟感情沾边的话,宋承心情平和,和徐准的关系也就维持得还不错。
  谁想徐准蹬鼻子就上脸了,他真像条狗似的哈哈了几句,然后说,“宋承,我加紧忙完手头的工作,再过几天,到你这里来过年吧。”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更不想和我朝夕相处。可是我真不想让你一个人过年。你恶心我、讨厌我也好,至少我是个活物,热乎乎会说话,还能帮忙做家务,陪在身边,有比没有强。你就把我当条狗,让我存在就行了,不要管我。宋承,我常年单身,知道一个人过年是什么滋味,现在你离婚了,谁来照顾你呢。”
    
    
    第 13 章

  徐准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能跟宋承一起过年,然而念头都是一个赶着一个,说完他也挺佩服自己的想象力的,居然这都能想到。然后就挂了,此后几天也没有给宋承再打过去,他怕宋承会直接地拒绝。
  宋承的生活太冷太苦了,他想给予宋承一些东西,然而不知道能给予什么,怎么给。这是他第一次生出这么单纯的念头,和别人一起过年。不是为了上床,不是圈子里其他明星为了从他这里取得利益交换逢场作出的戏,而只是想单纯地,去靠近一个人身边,陪陪他。
  也并不是说去了这一趟他就变成好人了,他知道这还不够,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远远不够。但至少得有一个机会能让宋承试着与他接触。助理那天说的话他都记着,可他与宋承间的一切……都得宋承愿意让他近身了,才有可能。
  年二十九的晚上,徐准在休息前花了小半夜,收拾行李,整理打包给宋承的礼物。三十那天匆匆给电视台录制了几段拜年短片,给守在工作室外敬业的狗仔队们扔了一大袋红包,挂上墨镜就直奔飞机场了。飞机从北边一直飞到南方宋承所在的省,要七八个小时,租车开到秋华镇,另外三四个小时,清早出发,刚好赶在晚上七八点前到达。
  自从小年那天徐准撂下电话后就音信全无,直到三十也没什么联络过来的动静。宋承便并没有将他要回来过年的事当真,以为只是徐准的幼稚病又犯了,一时冲动,说着好玩。
  秋华这种小镇十分重视年节,从年前一个多星期起就有了过年的氛围,还流传着放鞭炮的习俗,三十早上门一开,满街都响起噼里啪啦,火药味和爆竹的红纸在空中飘扬。大家都在过年,宋承虽然一个人独身无牵挂,但性格比一般普通男人很少些邋遢,并不想将一个年过得凄凉凌乱。提前一天收拾好屋子,从镇上买了些鲜花装点,三十早上,再早早地起来煮饭。他从母亲那里继承了烹饪的手艺,给自己做一顿干净丰富的年饭,不在话下。
  然后煮完饭了,所有的菜都煮完了,还是没有事做。只得回到书桌前,去读书,做学习笔记。
  徐准在外面敲门时大概是八点多,宋承趴在书案上睡着了,觉中隐隐听到校外镇上居民电视机里的春节联欢晚会,而后是有人叫他名字,那声音跟电话里听到的有些不一样。宋承便醒来,坐在书桌前,敲门引发的震动从他脚下传来,让人感觉是梦。
  睡觉时书页在他脸上刻出些印痕,脸颊上还沾了墨水,宋承不知道。走过去开门,外面背包站立的人似曾相识,质地良好的西装背心衬衣,俨然青年才俊。三十岁的人了,但还是有着很明亮的眼睛,仿佛满眼都是见到他的热忱,“宋承,我回来了。”
  毕竟是新年,徐准这样热闹,宋承也不方便再一直死气沉沉,阴着脸,徒然让人觉得他心胸不够开阔,小家子气。
  然而他也热络不起来。只好打开门,默默地去给徐准搬椅子,倒茶,开空调,烧热水,给徐准准备干净脸盆和毛巾,洗脸洗手,换拖鞋。
  徐准一天的旅途劳累都被热茶热水和触目所见温暖整洁的房间给泡舒服了。他胸口堵塞,有热流要涌出。他知宋承心中不想对他好,甚至厌恶,可还是周全地为他做下了所有的事,这是宋承的为人。对别人好,对宋承来说,是一种习惯。
  可是他真的治不了宋承心中有多苦,只好利用宋承对他的这点好,继续粘着宋承,缠着他,期盼宋承能在他的陪伴下开怀一点,少一些孤单寂寞。
  “吃过饭了吗。”宋承出去倒掉徐准用掉的脏水,回屋来问。他说这话时并没有看徐准,徐准自回来后一刻不停盯着他,那眼神看谁谁都会不舒服。
  徐准想到宋承居然还要给自己做年夜饭吃就很高兴,“没有。”那眼里期待宋承给他做饭赤裸裸的。
  宋承对徐准这种……这种叫人不知该怎么说他的人无语了,他没有理徐准,转而收拾饭菜。这顿年夜饭他做了一天了,然而自己只是早上喝了碗粥,中午吃了点饼干水果,没有心情去尝自己所做的饭菜。
  宋承把折叠饭桌摆出来,铺上张过年用的崭新的桌布,徐准此时脱了外套换了拖鞋,撸上衬衣袖子,作尾巴样跟在宋承后面,企图帮忙弄碗碟。他身形高大,且只要不刻意在记者面前做出那副烟鬼酒鬼的堕落样,正经起来,身上就有股年轻人的鲜活生猛劲。嘴上说得好,“我帮你搬碗和盘子。”生龙活虎地在房间里走起来,几次要撞碎东西。
  宋承唯一想的就是徐准不要在他面前碍眼,可连这徐准都做不到。他忍着愠怒把刚才搬出来的椅子搬到饭桌旁,“坐下,”徐大导演就坐下,把自己当驯狗。
  徐准赶路一天挺饿了,除夕夜是团聚与和解的时刻,此刻无论他和宋承之间有什么问题,他都只翘首盼着吃饭。而宋承在灶台边安静地忙碌着给他做东西热东西,对徐准来说,就已经很足够。他知道这不是个真实的家,宋承可能永远不会再敞开心怀,接纳他,可此时他情愿假装,欺骗自己,告诉自己这就是家一样。
  他和宋承的家。宋承一直就是他唯一的家,自从离开宋承以后,徐准就再也没有过家了。
    
    
    第 14 章

  别人家普通小老百姓吃饭时都放个春晚,至不济也放个音乐电影,听个声响。宋承屋子里很安静,他从来不看电视,再说电视和几件其它值钱些的器具,但凡能搬走的,除了宋承的办公电脑,在离婚时都被沈知书搬走了。没什么电器可开的。
  徐准很喜欢这种安静,没有外界的打扰,只有他和宋承两个人,这让徐准能在他臆想的二人世界里待得更久一点,在那个世界里,他和宋承一起吃着一顿普通的年夜饭,而宋承不抗拒他,他也从未伤害过宋承。
  “几点休息。”
  “嗯?”徐准沉浸在他的理想中没有回到现实。
  他一声不响就回来让宋承胸中翻起波涛,宋承不是个暴力的人,可是他此刻只想把徐准揪过来按在地上打一架。如果不犯法,杀了他都可以。然而最终宋承局限于他的自我,任何出格的事都做不出来,反而还对徐准更温和了些,“你要几点休息,我去热洗澡水。”
  你不能把这个在屋内自如地吃饭讲话的人当作徐准来看,若是当徐准来看,宋承会想杀死他。你只有把他当一个陌生人来看,一个陌生人千里迢迢,惦记着过年来看望你,终究是有些心。宋承好多年都是一个人独自过,早忘记有人陪伴的滋味,此时这个年过得既陌生,又有些感谢。
  只是如果陪伴他的这个人不是徐准就好了。
  徐准俨然把自己当这个家的男主人,好像有义务要去照顾宋承。“我没事的,陪你守完岁再一起睡吧。”
  随后他很快醒悟到这个“一起睡”,怕宋承生气,恢复了那副狗样,“我不是……我们同时去睡,有两张床。”
  宋承不语。两人继续低头吃饭,吃一半,在头顶灯罩摇晃下,徐准伸手去够对面宋承的脸,宋承冷冷躲开,抬起头来直视他。那眼神十分寒冷,仿佛想变成冰刃,杀了他一样,注视着他。
  徐准有一瞬间为宋承居然会这样看他而震惊,然而他迅速想这是早该想象到的,收回手,镇定下来,“你左边脸颊上有墨水,我以为是个虫子。”
  宋承偏头,似去吃饭。只说了两个字,“抱歉。”
  那顿本来美味热腾的饭菜在徐准嘴里顿时变得十分难以下咽起来。徐准想,结束了,他一厢情愿的想象都结束了。在现实的世界里,最终他收获的来自宋承的不是爱,而是恨。
  这段插曲过后,徐准就再也不闹腾了。那个最近以来一直由所扮演的欢快的、厚脸皮的,一切围绕宋承转的哈巴狗形象,再也支撑不下去。因为他终于明白自己这样做究竟掩盖了些什么,他以为装傻充愣逗宋承开心就好,其实一切都只是他自己在自欺欺人而已。
  他只是不敢去承担责任,不想去看到十来年前他所犯下的错,对宋承所造成的真正伤害。他以为这叫做脸皮厚,实则只表明了自己内心的冷漠。
  宋承的饭菜很好,空调温暖安静,加上个简单的电火炉,以及宋承特意拿给他的毯子,这个年徐准过得并不难熬。宋承收拾掉吃剩的饭菜,将碗筷丢到洗碗池里泡好,回来烤了一会儿火,随后对上火炉边取暖的徐准,漠然地道,“你若想上网,书桌旁的电脑可以用,没有密码。”
  徐准摇头,他一年到头在野外跑着,没有网瘾,“不用。”稍后又想起来似的,突兀地加了一句,“谢谢。”
  宋承没有回他。
  桌上的小时钟慢慢地指向十点,宋承到洗碗池边洗碗,徐准取下腿上毯子,蹭过去。与其说他也想洗碗,不如说他只表演了一下自己帮着洗碗的意图,因为实在洗得不太像话。宋承把他推开。
  徐准退到离宋承一步远的位置,站在一旁,目光静静集中于宋承白皙干瘦的手指在泡沫碗碟里沉浮。他以为宋承不会再理他了。没想到宋承一边洗着碗,对他说,“回去烤火吧,你不是能做这些事的人。”语气丝毫不严厉。
  徐准怀着满心对宋承这个人的感慨回到火炉边上去,宋承让他心酸又感慨,他就觉得自己变了,变懂事了,从今往后,真是再也不想让宋承伤心一分一毫。
  宋承洗完碗,回到这小屋里唯一的炉火旁来。两人围着一台电暖器,不近不远坐着,一起盯着那火光,慢慢地数一分一秒,等待旧年过去。
  新一年的钟声敲响时,外面齐声响起鞭炮,徐准伸手拿起一直搁在地上桌腿边的盒子,递给宋承,“我给你带了礼物。宋承,新年快乐。”
    
    
    第 15 章

  当夜睡得平和。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张宋承用的,一张沈知书用过的。宋承睡自己的床,让徐准睡的是沈知书的床。宋承在一起烤火时有提前问过徐准介不介意,徐准当然答不介意,但趁宋承在屋里走动时,转过头去往那床看了好几眼。
  宋承注意到了,打开热水洗完澡后,在关灯前,主动躺到了沈知书的床上。
  徐准洗完澡出来看到宋承在床位安排上这转变,愣住。已然在台灯映照下熟睡的宋承没有想到,他这小小举动,竟让徐准躺在他的床上,大气也不敢出,就此乖了一整夜。
  大年初一这一整天徐准都过得晕晕乎乎的,当然不是喝酒喝晕的。说起来徐准这趟出行跟往常一样,行李箱里除了三四套换洗衣物,其余四分之三,都塞满了拆开包装的一瓶瓶便携威士忌。然而等到达了宋承身边,他却发现自己不想喝酒了。
  连手机也调成静音,刻意在宋承面前避开自己大忙人的形象。公司或者几个投资方有急事找他,他也只是出去匆匆说几句,一两分钟内解决问题,随后回到屋内来,什么也不干,就陪安静的宋承安静地待着。
  宋承看书,他就看宋承。
  当然,有时候为了掩饰自己在看宋承,也是要拿本书在手边的。
  他不太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说起来,除了年少那段对宋承的记忆模糊结局不堪的爱恋,这么些年来他再也没有体验过真爱。此时也不觉得这就是谈恋爱。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正常,很理性,一点也没有有违常理的地方。
  他只是,一刻,一刻也不想让宋承离开自己的视线。
  午饭后太阳出来了,太阳很好,从外面到屋内渐渐升起一种明亮的暖,照得人慵懒又舒心。宋承按照自己从前独居的习惯,在屋里向阳的窗边收拾了张躺椅,铺好毯子和棉被,自己偎依进去看书。见徐准果然又饥渴的狗样盯着他,很是向往的样子,以为徐准觊觎的是这张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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