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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小世界(全本+番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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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寝室里的大少爷自有逃过军训的办法,家里给辅导员去一个电话,两个星期的假期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江仲彦趴在自己床上,见我看书认真,故意调侃问:“喂,你那什么书啊,看那么带劲?都断电了,还不下去洗澡?”
  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复杂兴趣,平时无聊了顶多就是看看书,上上网,开学至今,他了解得也差不多了。也因为此,江仲彦没少嘲讽我,笑我闷地像个上半个世纪的文化人。
  看时间确实不早了,我认命地反扣下书,收拾了东西下底楼冲澡去。
  
  刚下到二楼,就听到底楼好像有不寻常的动静。
  悄声走到厅里,这才和几个围坐在电视机下的人撞个面面相觑。没有灯光,四下一片昏暗,只有电视中绿茵场投射来的一点点光亮。我还没把人看清,就听有人小声说:“嗨,是你啊!吓死我了……”
  定神仔细看了看,在几张面孔中找到了杨生。
  “……看球呢你们?”
  “啊是啊,你小声点,别被宿舍抓着了……”
  我点了点头,想到光线微弱,又觉得他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于是走近过去回答他,“……我知道。”
  
  走到眼前的这个距离才把一堆人认出个大概,估计都和杨生一样,属于狂热足球份子,所以才这么顶风作案,熄了灯悄悄从管理室偷来电视遥控器,窝在一起看球赛。大多也都是自己这一栋楼里的男生,每天进进出出,看着眼熟。只有一个人——
  
  他坐在杨生左边,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屏幕。即便是我和杨生说话的时候,他也毫不分心,只是在我走过去的时候侧头看了我一眼。
  黑暗里,只有那么一瞬间,随后又收回了目光。
  柔软的头发并不长,一点也没遮住那双眼睛。面向电视屏幕的瞳孔,因为电视微弱的光亮而忽隐忽现。
  
  稀里哗啦的水声,在空荡荡的浴室里响起。
  炎热的夏天还拖着长长的尾巴作恶,冷水打在地砖上溅不起一丝热气。
  
  回到寝室的时候,江仲彦似乎已经睡着了。桌上的灯还开着,他没有关,呼吸却已经是入梦般平缓。
  我小声地简单整顿了自己的东西,随后便关灯躺上床去了。
  
  床头的风扇呼啦啦地转着,凉风恰好可以吹到枕边,整个房间只剩下风扇摇曳和江仲彦呼吸吐纳。
  睁着望着雪白的天花板,运转缓慢的大脑就迅速被一整天军训的疲累侵占,直到后来,眼睛都要发酸,天花板的四条界限也变得模糊。入梦短的只需一秒钟。
  但是,我相信我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改错字。TAT




4

4、03 。。。 
 
 
  “大多人总是反复在做违心的事,以至于最后他们毁掉了自己的生活。人要活得聪明其实很容易,除了明哲保身,顾好自己的利益以外,再无需其他什么高明手段,大多人也确实是这样生活着的。然而,江仲彦却不同。”——庆培
  
  中文系的男女比例从来没平衡过,历届如此。也不知道是不是拖了这一点的福,带我们系的教官总是格外留情面。
  太阳最旺的下午两点,女生们一个接一个的发招,“谢教官,我忽然觉得头好晕……”、“哎哟教官,我今天肚子不舒服,好痛喔!”
  教官装作一脸严肃的样子,四下扫视了一圈,看连长没在,于是发号施令道:“全体都有了,立正——!齐步走!……立定!坐下,休息!”
  男生大多无事可做,便围着教官谈天说地。聊了才知道,原来带我们的谢教官也不过是个刚满二十的人,是刚进部队的新兵,连皮肤都还没被完全晒黑。大概是因为年纪小,所以其他教官见了他都喊“小谢”,于是我们系也就跟着喊他“小谢”。
  小谢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偶尔碰到连长巡视,原本蹲在台阶边有说有笑的脸紧张地立马崩了起来,“——全体起立!”生怕摸鱼放我们偷懒被上头训话。
  有一次,江仲彦忽然起了玩心,一班人聊地正热闹,他猛地喊道:“连长来了!”惊地小谢两腿立马立直,脱下的军帽也戴回了头上,“起立!”直到听见身后一阵哄笑,才晃过神来,追着江仲彦绕了大半圈操场。
  好几个燥人的午后也就这样混了过来。
  
  第一次会操前,为了不让我们头顶烈日,小谢特意把训练地点换到了有大片树荫的食堂前。等我们到了那里后,才发现工管的一个班也在那里训——我看到站在最后一排的杨生。
  队伍经过的时候,我悄悄喊了他一声,他趁教官不注意,偷下暗手,重重捶了我一记。我回给他一个恶狠狠的眼神,仿佛是在说:你给我等着!
  投过去的眼神在被他接收到之后,不自觉地扫向他身边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书看多了的缘故,我看人的本事一般过目不忘,而且也能“一目十行”似的。倒数两排男生来回扫过一遍,心中就有了底——要找的那个人,确实不在里面。
  既然不是系里的同学,那就该是以前的朋友?可是一想到高中时代自己和杨生的交情,一时间也想不到他有哪个自己不认识的朋友。
  
  当工管教官冲我们这里喊,“喂小谢,你们不行啊!靠脚声都听不见!”小谢彻底不乐意了,拉高了嗓门冲我们说:“咱们靠一个响的给他们听听!”随即又私下小声地添了一句,“外面一圈靠脚的时候把姿势做标准了,里面的人给我死命蹬地,听到没有?”
  偷笑着了然于心。口令再响起来的时候,精神抖擞。
  两个班在一起训的唯一好处,就是特别有干劲,休息的时候还能互拉军歌,不亦乐乎。
  
  “我去小卖部买个水。”
  刚站起身就听江仲彦附和,“走吧!”
  “哎湾仔,帮我带一瓶橙汁吧。”
  “加我一瓶啊!”
  “……我也要我也要!我要冰的矿泉水喔。”
  听我们要去买喝的,坐在树荫下的女生们立马就发话了。一把零钱递到江仲彦手上,笑地比花还好看,“多谢湾仔!”
  
  “给你小名都取好了?”
  江仲彦抓了抓后脑的头发,一点不知情的样子:“其实我也不知道哎,她们就这么叫了哎。”
  我边走边想,湾仔,听起来还不错啊。
  看他的样子,大致也就是一个爱交朋友的家伙。外向,健谈,热心外加,长得还挺帅,按现在女孩的审美标准来评判,不说完全符合,大概也八九不离十了。
  
  小卖部里满是穿着墨绿色军训服的新生,都受不了这九月的鬼天气,来买些饮料解渴,顺便蹭一把冷气。
  看江仲彦抱了满怀的冰水,我诧异问:“怎么买这么多?”
  他略微弯下腰,把一怀抱的东西堆到桌上,一脸轻松的笑了笑,“一样过来一次,多买几瓶回去,总有人需要的么。”
  我嗯了一声,结了账将水一瓶一瓶装进袋子里。
  因为他的这个笑容,我忽然记起前两天书里读到的道理,此刻由衷地感叹,这世上,人要活地聪明其实很容易。明哲保身,自顾自度日,根本无需什么高明手段。但是,总也有像江仲彦这样的家伙,单纯地有点笨,却总能做出美好的事来。而事实上,生活中的大多人都是前者,所以当碰到江仲彦这样的一个人,才真正认识到这种不同。
  
  提着水回到大本营,见他和班上同学又闹成一片,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有些羡慕。
  能有这样纯粹的性格,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了。之后,他就如同我预想的那样,成了一个系内系外都知名的人,我总有一种错觉,好像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女生在谈论他。不过,那已是后话了。
  
  在为期两周的军训临近尾声的时候,已经十多天没有在寝室的陈家昊在最后一天又住回来了,听说是因为明天的全校会操各个院系都必须全勤出席,因为逃不过,所以才被迫在最后一天过来滥竽充数。
  晚饭过后,我同江仲彦准备去看在学校大会堂举办的军民联欢晚会。想回寝室先洗个战斗澡,一进门就撞见坐在桌前摆弄他那苹果机的大少爷。
  三个人的寝室,气氛顿时变得僵硬起来。直到最后离开,江仲彦冷冷地问了一句:“喂,晚上有联欢,你要不要去看?”
  坐在电脑前的少爷头也不回,“什么联欢?傻死了,不去。”
  随着我关上门的那一记声响,回荡在宿舍过道里的还有江仲彦不高不低的那一声“……干。”
  
  全校会操的那一天,恰逢军训以来的最高气温。整个方阵的人站在太阳底下,一动不动。等待被检阅的过程漫长而无聊。
  陈家昊被烤地有点发晕,眼前一黑,险些倒下来。我站在他身边,见他重心有些不稳,扶住他问:“你怎么了?不舒服?”
  手里的手腕细地有点过分,抬眼看了看那张脸,此刻居然显得特别白,缺水的嘴唇干燥地就快要裂开。
  江仲彦见状,拧了拧眉头,随即把人一把搭过来,“我带他去医务室。”
  我站在太阳底下,愣了愣,赶紧上去帮忙扶住了人。
  
  其实,他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我早该料到。
  
   

作者有话要说:铺垫啊铺垫啊铺垫……现在多给湾仔表现表现,免得后面出场少了,乃们太想他 =333=




5

5、04 。。。 
 
 
  “岛屿再孤独,自始至终也总有一片海洋把它包围,人却不同。很多时候我们只身一人,前往一个遥远的目的地。或许你要渡好几个月,甚至几年的船舶,才能找得到属于你的岛。同时,你可能发现,这座独一无二的岛屿,也早有属于它的海洋。”——庆培
  
  自从会操那天的事之后,陈家昊同江仲彦的关系便缓和多了。一天晚上,陈家昊提着一袋糖炒板栗回到寝室,递给我们问要不要吃。
  “什么喔?”江仲彦问。
  “栗子啊。”
  我从袋子中摸出几颗来,发现板栗壳已经被剥掉,纸袋里温湿的触感更像是微波炉中热过之后才拿回来的。
  看着江仲彦一脸不知所谓的样子,陈家昊抓了一把到他手心,“台北没有吗?”
  “我还真的没有吃过哎,一次都没有。”江仲彦送了两颗温热的栗子到嘴里,又问:“还可以买到直接剥掉壳的耶,这么好?”
  “没有啦,女朋友剥好了送来的!”
  “你下手未免也太快了吧?”江仲彦反身坐下来,下巴磕着椅背,边吃栗子边问:“哪个院的,正不正?”
  “就是英文系的桑悦嘛,你们见过的。”
  我喝了两口水,接话,“上次新生晚会做主持的那个?系花哎。”
  “……喂,几垒了?”江仲彦故作小声的问话,我起初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等到陈家昊拿脚踹他,才有点明白过来。
  
  因为明早我们系没有课,临时起了一起灌冰啤的念头,于是也不管另外这个学计算机的家伙明早能不能爬起来准时去上课,我就出门了。
  不远的地方有一家便利店,在那里就可以买到冰透了的啤酒。不过是几分钟的路,只需走过一座桥,一拐出宿舍区就到。
  这条离寝室楼最近的河,虽然还不见得臭味熏天,但各色垃圾和漂浮物让它看起来总是那样脏兮兮的。说实在的,着实不怎么浪漫,然而,桥边却总是不乏拥抱在一起的学生情侣。途径某几对,亲热的程度让人简直不好意思正视,于是我只好撇过头,装作木然的样子走过去。
  
  临近晚上11点,我提着一袋啤酒,在回去的路上加快了步速。
  据说学校自这个学年起,在勒令禁止学生晚归甚至夜不归宿上加强的管理手段——寝室大楼下的大门加了电子锁,必须用每个人证明身份的学生卡才能进入。这样一来,每个学生晚上回宿舍的时间都会被自动记录下来,再来,也保障了宿舍区的学生安全问题。
  
  远远看到楼下隐约立着一个人影,好像在讲电话,看起来等了很久的样子。
  还在奇怪,如果是忘记带学生卡,可以让宿管大叔帮忙开门啊,之后登记一下就好了嘛。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他。
  是办宽带时候碰到的那个男生没错,也就是那一晚和杨生一起在楼下看球的人。
  
  “喂你们楼有人回来,我跟着进去,挂了!”
  语速很快,声音也不高,但是一边在门口装模作样摸学生卡,一边用心听还是可以听得清楚。
  
  刷卡的时候,我故意向身后望了一眼。借着楼道里的灯光,这一次,看得比刚才更清楚。
  他好像很喜欢这种款式简单的T恤,毫不花哨的单色款,胸口的位置带点抽象的线条图案。这个人此刻不好意思地对我笑笑,暗示我帮忙带他进去。
  我推开大门,侧过身,直到身后的人也溜进来之后,才松手让门再次关上。
  
  “谢谢。”他这么说。
  一起上楼的时候,我开口问他:“你住几号?”
  “我住那边25号,”仿佛口述还不够似的,他用手指指了指桥对面的方向,而后又笑着补了一句:“我朋友住5楼,我过来找他。”
  喔,朋友。我想了想,“你说杨生吗?”
  “你怎么知道,你们认识?”他有些惊讶的样子,仿佛对前两次的相见都毫无印象。
  “喔,我们以前一个高中的,那天你们……”
  还想要说那天在楼下撞上他们看球的事,却被他的手机来电打断,顿时一阵不知缘由的局促。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他接起电话,边笑边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喔不用,……当然进来了啊!已经在上楼了,我挂了啊。”
  
  “原来你们是高中同学啊,”他把手机塞回牛仔裤口袋,继续着刚才的那个话题。
  “是啊,我们邻班。”
  “你也住这个楼层?好巧。”
  经他这么一问,才发现自己刚才顾着说话,竟已经和他上到了5楼。
  眼看着已经快走到5012的门口,只好给自己的冒失编造一个义正言辞地借口。于是,在见到杨生的那一刻,我指着他调笑说:“喂小子,又要偷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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