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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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长恭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我怎么又把皇帝骂哭了?……真奇怪。他叹了口气:“这是我自己的家事,皇上你管得太宽了。”
准帝王攻没在听,他脑中闪现出阴狠疯狂的想法:为什么你永远明白不了我的心意!得不到你!我们一起毁灭吧!
毁掉吧毁掉吧毁掉吧!
他的心里下定决心:我杀了他再自杀!生不得在一起,死也要属于彼此!
于是,兰陵王被赐死。
稀里糊涂地……
石灰飞化白蝴蝶,血泪染成红杜鹃。生时倾国,死亦倾国……我愿你永远为我保持着最美的一面,永远属于我一个人!
“瓘儿……我的瓘儿……”准帝王攻紧紧地握着双拳,眼眶崩裂,恨不能追随而去……
然而也只不过是“恨不能”……
这个准帝王攻,因为种种事情耽搁,比如怕皇后怕大臣怕死怕疼之类,到底也没赴死殉情,到死也还是和皇后埋在一起的。
所以说,这个不是潜在帝王攻,其实他是个潜在渣攻。
……
一千五百年以后,没心没肺的兰陵王正在研究手表,期待着自己带着名表被美女环绕。
孙大壮看着尴尬场面,终于想起来这次的正题:“高先生。您知道上次闯进来的人吗?”
高长恭暂时收起研究手表的心思,思忖了片刻,回到:“我都不认识,武装得很先进,纪律严格。还有个茅山道士领路,道术了得,我们都没有硬拼,做出力薄不济的样子。”
“那很好,尸身有灵是极大的密辛,不能让外人看出来。”
几人面对面讨论起来。
“茅山派,和三苗赶尸术有渊源,难怪知道很多密辛。”
“难道他不知道取走铃铛会受到严重的诅咒吗?”
“转嫁?”
“不该啊……他若只明哲保身,雇主怎么办?”
“他既然知道,又不告诉那帮盗墓的人取走这个铃铛的危害,一路跟随,难道说他受雇于另一伙人,想来个黄雀在后?”萧晨猜测到。
“这我就不清楚了,”高长恭递给丑门海一张纸,满脸的愤怒和痛心:“这是我们损失的清单。这些东西陪了我们千百年,早就有了感情。大家希望你们能给找回来,如果找不回来就用右侧的东西替代。”
另外三个人都凑上去看,只见上面列着诸多项目:
“夜明珠一斛。希望替换一斛砸在地上会发光、会响音乐的弹球”
“金缕玉衣一件。希望替换一衣柜能凸现我修长身材的衣服”
“金麒麟一对。换温顺大型犬。”
“自鸣钟一座,换一盒鲜奶蛋糕。”
“……”
丑门海收起单子。萧晨哭笑不得地说:“你当时直接把这单子给那些盗墓的得了。我猜他们肯定会跟你们换的。”
“我们不想要给死人的东西,我们想要给活人的东西。”高长恭淡然答道,垂下长长的睫毛。
“给死者的冰冷器物,确实比不上这些会给人生机和快乐。”孙大壮歉意地笑笑:“我以后会常来看看你们的。”
丑门海看他晃荡晃荡手腕,表带估计有点松,戴一段时间也许会更松。她也有点不好意思:“只可惜这款表带有点不太合适,带在你手上有一点松,自己打孔的话却有点可惜了。”
高长恭戳戳表带,往手臂的上部撸了撸:“没关系,等过几天带我去换一条。能换的是吧?”
“嗯——我可以带你去配一条合你肤色的,不过要等一段时间。”丑门海握起他的手腕研究。
萧晨听出了话里的意思:“高先生你这是……准备要出去吗?”
高长恭立刻换掉忧郁的表情眉开眼笑,得意地抬起下巴:“当然了,我可不愿再呆在这种死气沉沉的地方了。正好让我看看,是不是这东西真的能让女人对我一件倾心。”
“有人帮忙好极了。”丑门海同意:“那高先生就和我们一起行动吧,我算过,你的另一半会在未来这一年出现。”
“另一半?……不是另一群?”高长恭疑惑。
“别这么贪心……”众人切了一声。
“僵尸也配有春天。”瞳雪在一旁漠然道。
“瞳先生为何总与我过不去?我们难道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高长恭把头靠在圈椅的椅背上,扬起下巴露出好看的曲线,懒洋洋地问。
“无权过问我的心思。”瞳雪硬邦邦回了一句,起身去了九黎殿。
萧晨看看自己五块钱买三个的假玉佩,再看看高长恭手腕上江诗丹顿的手工表,有点明白为什么瞳雪会不高兴了。
连他都觉得不平啊……
“我去看看黎归印。”丑门海也追上去,几人陆续跟在后面,穿过正殿走进九黎殿,和封印保持了几尺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观望。
丑门海伫立在黎归印前,看着曾经供放涿鹿铃的地方,细细抚摸纹路。
古朴的封印纹路似是带上了一丝血气。
瞳雪把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科技只是工具,没有善恶,然而非要拿本该用来福泽百姓的技术偷坟掘墓、戕害无辜……自有秩序来管。”
“什么样的秩序?”萧晨看着封印的图案出神,不自知地轻声问出口。
丑门海低声应着:“上有日月,下有民心,明有王法,暗有鬼神。”
“若日月不管,民心不知,王法难及,亦有鬼神。”
丑门海用手指揩去,指尖竟然占满鲜血。
“黎归印开始吸取生气了。”
“你问问大花,能不能看到涿鹿铃。”孙大壮看着黎归印泛出血气,不禁忧心忡忡。
“大花,你能帮我找一样东西吗?”丑门海手掐符印,用心神联系大花。
“涿鹿铃?那不在三界之中,看不到踪迹的。”大花的声音传了过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请问……那些遭到反噬的人能追查到吗?”萧晨沉吟半晌,推测道:“就算被本家抛弃、死走逃亡,他们也需要人手护送,不可能一次全都成了弃子。如果查看有没有人死得离奇可怖,这路线或有迹可寻。”
瞳雪微微颔首:“这办法不错。”
丑门海眼睛一亮:“是了,我再问问大花。”这次大花牌搜索引擎的声音没有传过来,似是对着丑门海一人絮絮叨叨说了不少,她聆听了半天才筛选紧要的告诉几人:“大花说确实有几人陆续死于诅咒,身上盖满虫蚁,变成蛊尸在丛林游荡。由此看来铃铛可能在云南地区,那群人不敢使用密闭的交通工具,一直开越野车,已经陆续经过几大黑森林。看样子是想通过边界去销赃。反噬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显露出来,既然黄雀能耐心窥伺,我们也需要等待休养几天。”
孙大壮忧心忡忡:“距离丢失至今已经一个星期了,再等几天观望事态,咱们一起出去又需要一段时间,这期间封印怎么办?”
丑门海摇了摇头。
她用手指敲了敲黎归印,轻轻地问了孙大壮一句话。声音不高,只有周围的几个人听到。然而就是这句话,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手脚冰凉,字字惊心。
他们知道,真正的野兽已经出柙。
她问:“你觉得,到底是涿鹿铃镇着九黎万魂呢?还是九黎的万魂镇着涿鹿铃?”
千里有月,万相无常(上)
第二十章
几个人回到孙大壮院子里,已是破晓。大家合计一番,准备在此处盘桓几日后出发,这队人任其返回,等待时机直取幕后。
萧晨和孙大壮凑在一起查资料。两个人对民间的消息都不报什么期待,但还是要看一看有没有什么踪迹可循。萧晨被孙大壮磨得不耐烦,只能耐下心思教给他炒股票,不想这家伙把自己的存款全交了出来让他代劳。
高长恭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刚换了身普通人的装束,就拔腿冲进山林里了,说是炫耀手表,也不知他是想炫耀给猩猩看呢,还是炫耀给兔子看。
丑门海没他们那么好的精神头,先打了个盹儿补眠,睡到下午,觉得不能再赖床了,爬起来在院子里做了套东倒西歪的健身操,还打了桶井水洗脸。
她一边做伸展运动一边合着拍子唱:“东汉末年分三国,寡妇门前是非多……阴谋阳谋,明争暗夺,啦啦啦……”
孙大壮从主屋的窗户探出头来:“她这唱的……算是什么啊……”
萧晨在一边说:“倒是唱出了三国的精髓。”
做完操,丑门海拖出张藤椅,躺在院子里吃东西晒太阳,直到日沉月升,才蓦然发现一整天都没看到瞳雪了。本以为他去别的城市买吃的了,现在看来不是。都过了两回饭点了,这家伙还没回来呢。
她琢磨半晌,似乎瞳雪从万尸殿回来就不太高兴,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也不知道是谁惹他生气了,真让人担心……
……那人的身家性命。
吃也没少吃,喝也没少喝。丑门海略微忧愁地又睡觉了。
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傍晚下了场初秋的雨,天气一下子就凉了。
夜凉如同加冰柠檬水。关节疼痛外加寒冷,丑门海缩在被窝里哆嗦。
屋里也没个炉子,她小声哼哼,瑟瑟发抖。
身上就一床被子,本来被子还有点儿温度,都被自己的体温给凉透了。其实孙大壮考虑到她怕冷,特意给她准备了多余的被子,还是加厚的,中午趁太阳暖和刚刚晒过,又松又软。
只是他失算了,把被子放得太远:在隔壁房间。如此遥远的距离,丑门海舍得挪动身体去拿吗?
冻死事小,累死事大。她也知道隔壁有被子,可她宁肯冻死也不去拿,默默地向世界上所有的朋友告别,准备闭上双眼就此死掉。
吱呀一声,背后门被推开了。
“瞳雪……我冷……帮我……”她缩成一团,后背冲着来人,脸面向墙壁,牙齿打颤,可怜兮兮地说。
帮我拿被子,谢谢。
话未说完,被角已被掀开,一双手臂从后面狠狠勒住了自己。
丑门海最后的念头是:“不是瞳雪?……难道村里还有余党?”
……
瞳雪抱得极紧,一只手扣住她胸口,另一只手扣住脖子。丑门海被他扼得似乎断了一回气、又活了过来,然后再断气死一回。
“死过一回了……死过两回了……死过三回了……你快松手……咳咳。”丑门海连连告饶,瞳雪仍然不松手。
丑门海挣扎不过,逃也逃不开,只得拿出毕生绝学一招制敌。她腾出一只手,颤微微点在墙壁上,所接触的墙壁瞬间变成黑色的玻璃,不可能镜像反光的墙壁上清晰地倒映出两人的身影。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震惊,因为这是真正的不同物质转换,而不是一般道士所用的五鬼搬运法。拥有这样的能力,点石成金不再是传说。
然后,能点石成金的丑门海把指甲略微变长,压在墙壁上挠了起来,发出类似刮黑板的声音。
经过无数年的总结与观摩,不断沉迷于古代武学和现代科技,甚至是阵法生克,八门制约,武器鉴赏大师丑门海的观点是:
这才是人间最强杀伤武器,如果再配上一个大喇叭,什么航母、导弹、反应堆、离心机都一边去吧。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一爪下去,八门尽通。只要学会这一招,敌人的命运想要如何左右,都在你的手里了。
最好的证据便是:即便是瞳雪也受不了这种声音。丑门海刮了半天,他已镇静下来,把手放开,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背给她顺气。
丑门海继续刮了一会儿,表示报复。
“干什么把那家伙弄出来?”他可能还觉得不够严厉,恶声恶气地问。
丑门海有气无力地刮着黑玻璃,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气来。直觉他说的应该是高长恭。
“你不太高兴?”她问。
“当然。”瞳雪在背后翻了个白眼。
“为什么?他确实和你无冤无仇的……”实在很困惑。
“谁让萧晨说什么无盐女……兰陵王的。”瞳雪嘀咕一声。
“这就惹到你了?”丑门海闻言失笑,用胳膊肘顶了顶他:“那天吃火锅你还嫌我记着,现在你自己又惦记上了。我又不是钟离春,长得再丑也不是她啊。”
“你不丑。美好的东西……嗯,总是难以接受的。”瞳雪帮她搓着冰凉的关节,接了一句。
“啊啊啊打死你!”丑门海抓起枕头去拍他。
……
“果然开始溃烂了。”张魉低头看了看。
地上躺着一个人,指骨变形,像是没有了支撑一般柔软。其他人像时害怕传染一般只敢远远观望。
“把他扔在这里。还有多少人?”环视四周,他在这些人身上用过一种加持,只要清醒的就还没有受到从万尸殿偷窃的诅咒,诅咒上身的便会昏迷不醒,直到被诅咒杀死。
“还有十七个人。”一人回到。
“我们走。”张魉坐上一辆越野车,车轮都经过特殊处理,前进时动静非常小。
一队人马向丛林深处行进。
黑色的森林枝叶繁茂,月光投下破碎的影子。
……
瞳雪的手臂穿过丑门海胁下,把她抱在胸口端详。“你看你,瘦成这样,还是吃太少了。”
“法相由己,色相随天。这身子这脸永远不会有改变。吃也吃不出身材来。”丑门海轻声应了句,往后缩了缩身子,后背贴到冰凉的墙,瑟缩了一下。瞳雪欺身压过去,身体散发着比常人略高的热度,让浑身冰冷的她难以抗拒这种亲近。
“这一年吃了很多苦?”手指轻轻拂过脸颊,月光下,平凡的容貌在指腹的抚摸中柔和起来。
“过了无数个一年了,一年又有多长的时间呢?”丑门海轻轻叹气。
柔软的嘴唇覆上:“和这样差不多的时间。”
“你的人型没有办法动情。”丑门海浑身僵硬,不忘了回嘴:“太监瞳雪。”
呼吸吹在耳畔,“是,我是瞳公公。调戏调戏你总还是可以的,实在不行我就变回去。”
丑门海抓狂:“你确实是变态!”
……
一滴露水砸在王启的鼻尖上,激醒了王启。
就如他预料的,醒来时已被抛在荒野。他也参与过抛弃同伴的事情,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没有昏迷着死去。是那天师的“加持”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