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师-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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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你继续看吧……”丑门海妥协,留懒懒陶醉在参天的猫毒品里,反正注视着巨大的木天蓼和猫薄荷对植物猫没什么危害。于是,继蹭过一顿晚餐后,她开始坦然地蹭早餐。
由于密度过大,外面的植物开始互相残杀。当着一行人的面,几棵树把一棵较粗的树木撕裂了,立刻侵占了那棵巨木原有的空间。而丑门海则一边观看,一边咬开油条的两端,把油条当做吸管,呼噜呼噜吸豆浆。
瞳雪也不再理会忧心忡忡的队伍,径直坐在一旁给她布菜,顺便掰了油条蘸豆浆吃。
营地外的空间已经饱和,因为过度的密集显得万分阴暗惨淡,可仍有无数新枝不断从地面冒出,推挤增高山岩的位置,以争取更多生存的空间。浓密的林中接二连三响起树枝塌裂撕扯的声音,比深夜的野兽吼叫更加让人胆寒。
就在丑门海终于把手伸向甜沫的时候,努努经过一番好说歹说,终于让懒懒明白了那些巨大的植株是它可望不可及的。在和懒懒讲道理的过程中,他胸口的衣服碎成了一条一条的。幸好懒懒扭头不再正视外围的森林,算是放弃沉湎在巨大的植物上了——虽然前胸火辣辣地痛,努努还是感到一丝宽慰。
他不经意低头一看,懒懒正抱着一面小镜子,看着背后反射的影像哗哗流口水。
好吧,永远不要期待能说服猫。
努努叹息。过度的焦虑让他感到太阳穴一阵刺痛。
刚才没注意,现在宿醉的头痛姗姗而来。
努努隐约记得,昨夜自己醉酒后,眼前好像蒙了一层白翳。而他透过厚厚的雾气,似乎看到一座楼台伫立在营帐中央,上面悬过重重锦绣,白缎玄纱;演过青衣流水,风月相思;奏过锦瑟丝弦,书写怨慕泣诉,悲欢离合。
早上醒来,营地中心空空如也,这让努努不得不判定昨夜的景象只是醉后的幻觉。
努努虽然是圣医,自小却喜欢唱歌跳舞,同时也是个戏迷,可是黎归村很少搭戏台,只有在逢年过节时跑到临近的村镇看戏。临村的文化娱乐活动的格调很高,有旱船,秧歌,大高跷等等,都在戏台旁边同时上演,百花齐放;久而久之,努努一看到别人唱戏就想扭大秧歌,也许已经成了一种条件反射了。
昨夜,他似乎在古戏台下扭得很尽兴……幸好是个梦,否则太出丑了。
刚这么庆幸着,那戏台又出现了!
一阵恍惚后,努努又看到一群脸上糊着纸壳、穿着浓艳戏衣的幽魂若隐若现,正里里外外围在丑门海和瞳雪身边。虽然看不到表情,那模样分明是一个个都直勾勾盯着两人吃早饭。
努努揉揉眼睛,诡异的情景虽然朦胧,却未消失。昨夜恍惚间看到的戏台也安安稳稳伫立在营地中央。
“这这这……”努努一吓,语无伦次。
丑门海会意一笑。她放下汤匙,对努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估计是不想让努努吓到别人。
看来丑门海分明是看得到的,居然还能吃这么心安理得,努努打心底佩服起她来。
再想到昨夜自己的表现,努努脸色火辣辣的,可胸口的爪痕连成一大片地痛。
吃罢早饭,营地已经是黑不隆冬一片了。
狄磊和雇佣军守在一个外侧的角落,如果有任何异变,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
也许,这是他们一生中第一次听到树木互相猎杀撕咬的声音。
这些男人们垂着头,摩挲着惯用的武器,胸膛起伏,喘着粗气却不说话。相挨靠的肩踵给彼此带来少许安慰。作为队伍中最底层的力量,没有廖千秋的命令,他们不会发表自己的任何建议,也不会表达自己的看法。
然而从这些沉重紊乱的呼吸声中,还是能看出这些人心里状态已经紧绷到了临界点。
不论什么人在一团漆黑的环境中都会感到不安,更何况大家都知道夜终南是个怎样的地方。
“我们需要灯。”丑门海见状皱眉说。
“敌明我暗,太蠢了。”陈灵嗤道。
“即便是敌明我暗。”丑门海重复。
“自己想办法吧。”廖千秋无奈,这几日没有见到日光,所有照明设施都没办法补充能量,即便想满足她的要求,也是有心无力。
“好吧,只要肯让我用,我就找一盏灯。”丑门海点头,她伸手进袖子袖子里翻找,要掏脚踏发电机。她已不能在乎廖千秋是否会知道自己拥有更多的力量,夜终南比过去强悍了太多,她不得不认真应付。
可丑门海话音未落,桌子上已自动出现了一盏提灯。提灯约有一尺半高,不知道以什么为能量,光线明亮充足,把整个营地区域连同几十米远的密林都照亮了。
外层遮天的密林好像一个藤蔓编制的罩子扣笼在营地上方,然而每一根看似柔软的藤条都是数人合抱粗的树干,因为生长的压力和营地禁制的斥力相互作用,被挤压得弯曲到极致。
确切的说,众人像是在一粒浩瀚大海中的微小气泡里,虽然暂时不会破碎,但是谁也不能对这股隔绝的力量抱有太大的期待。
现在,这盏灯成了新希望。
“这里不会破碎的。这是恨意无法踏足的禁地。”瞳雪说。
众人的眼神不可察觉地一亮,唯有廖千秋沉声质问:“为什么你能确定?”
“你可以不信。”瞳雪轻笑,似乎对回答这个问题感到不屑。
廖千秋重重哼了一声。
“我还要一盏灯。”丑门海在另一边没心没肺地对着餐桌说话。
桌上果然又多了一盏灯。
丑门海微讶,她在不经意间发掘出这片地带的新功能。
“我需要——嗯,一些防身的工具。”她继续说。
桌子上立刻出现了一个麻袋。
“这是什么?”努努上前打开麻袋,里面全是冲锋枪。
丑门海更惊讶,虽然她嘴上并没有说具体需要什么,刚才脑海中分明想的是一麻袋机关枪。
作者有话要说:“荣枯”章节结束之后,第四部就完结了,然后就是短短几章收尾的大结局,也就是第五部“黄粱梦”的全部内容。小白争取多更,把预订在8月5日前(也就是这期榜单)完结的文字更新得均衡一些,看起来流畅些。小白鞠躬!愿各位大人周末快乐!
荣枯(2)
第三十章
“太好了!”丑门海抚掌——她猜这桌子心想事成;果真如此!
她闭目努力想了想自己要吃什么;桌上果然出现了相应的菜码。
拔丝苹果拔丝地瓜拔丝山药拔丝核桃仁……
黄桃罐头菠萝罐头山楂罐头白梨罐头荔枝罐头……
没几分钟,桌子上摆得满满的,而菜色已经像个劣质的流水席了。
努努看得眼馋;他也跃跃欲试。少年虔诚地闭上眼睛,在脑海里设想麻辣肚花的模样。再睁开眼睛时,桌子上的菜色却没有丝毫改变。
“咦?”少年纳闷地挠挠头,继续尝试。
红红油肚丝红油肚丝红油肚丝红油肚丝油肚丝……少年兴奋得满面红光;双拳紧握着喃喃自语。
努努累得都快中暑了;桌子还是毫无反应,而那边丑门海已经开始用薄饼卷烤鸭了。
“没用的;”洞彻一切的哲学植物懒懒捋着胡子道:“你看看瞳雪小气阴沉的表情就知道了,桌子上的菜只能让丑门海决定。”
丑门海听见了,赶紧把自己卷好的饼送到瞳雪嘴里。瞳雪吃掉卷饼,又舔舔丑门海的手指,脸上的表情这才多云转晴。
“行了,想吃就吃吧。”瞳雪给丑门海开绿灯。
努努似是悟出了点什么,立刻变通,转向丑门海殷切道:“小海,我要吃红油肚丝!!”
丑门海点点头,潇洒打了个响指,努努立刻得到了他想要的肚丝。
抱着肚丝,努努顿时觉得周围已经高达十余米的野草也不显得怪异可怕了。
餐桌旁,丑门海正嘘着热气,喝鸭架子熬白菜,陈灵忽然走到她身边。
“给我份金融时报。”陈灵说。
丑门海构思了一下,桌子上果然出现了一份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报纸。
陈灵接过报纸,没有直接看,而是转向廖千秋。
陈灵笑说:“廖大哥,我们在外面守着,你再去休息一下吧。读读报纸,你已经太久没有正常的作息了。”
“还是你想得周到。”廖千秋赞许,拍拍青年的肩膀,又道:“你和丑门先生讲讲咱们公司的事情,也许她会考虑和我们进行更长久的合作。”
说罢,廖千秋意味深长看了丑门海一眼,拿着报纸进帐篷了。
丑门海只得硬着头皮与陈灵聊天。
陈灵并未介绍廖氏公司的情况,而是趁机说起了自己的一些预测和见识。在一片诡秘的密林中,陈灵仍能心平气和指点江山,侃侃而谈。虽然有些紧张,却也没有太多惧色,和刚入山时大不相同。陈灵的适应能力与手腕不禁让丑门海刮目相看。
对于未来五十年的国际形势和未来百年的经济预测,丑门海一点也插不上嘴,主要是陈灵侃侃而谈,她讷讷听着。
听得太阳穴发疼的丑门海注意到,陈灵喋喋不休的睥睨天下,挥斥方遒的言词把那些幽魂都给说走了。
“太噩梦了。”大灰在她袖中感慨。
陈灵说着自己熟悉的领域,自从进了夜终南后被丑门海压制的不快渐渐消散,哪还有精力注意丑门海是不是在状态。他说到高兴处,得意洋洋问:“你知道世界第一大股票是哪支吗?”
丑门海一愣,下意识回答:“……黄金。”
虽然她不接触商业多年,这点儿常识还是有的。
陈灵脸色红红白白。青年打量丑门海片刻,看对方不似故意。他深吸一口气:“我说的是真正的股票!廖氏的股票是世界第一大股票!!如果你敢让我们出了任何岔子,世界的经济将会崩盘!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丑门海默默记下了,要让廖千秋高兴起来,否则世界经济会崩盘。
陈灵只是一个人说,终于感到无趣,他的姿态已经做足,最后请辞找去处休息了。
见丑门海满脸疲态,瞳雪拿出两块轻纱,笼上提灯,把光线罩柔。
“歇歇吧。”瞳雪道。
趁着光线暗淡,丑门海一歪头靠在瞳雪怀里休息。她闭目沉思半天,不知在考虑什么。
“你在想什么?”瞳雪把嘴唇靠在丑门海的额角,随着言语,一下又一下亲吻她的鬓发。
“股票的事情……”丑门海低声回答:“你又在想什么?”
“我们还没上市。”瞳雪不爽道:“不行,青山公司必须上市。”
“这样吧,”不等丑门海说什么,瞳雪专断地做出安排:“你让傅秋肃负责联系宋家或者尹家,我们做逆向收购。”
作为青山公司的总经理,瞳雪不希望自己被比下去,哪怕收购宋东祁或者尹亭的公司借壳上市也好,让傅秋肃去谈判——反正淡漠者一开口,谁也拒绝不了。
丑门海哑然:“瞳雪,你小气些没关系,但起码给人家留条活路。”
她想起当年瞳雪听完自己的谅解后,还把自己给高长恭的好手表换成塑料表的事情,头痛地希望一切不要重蹈覆辙。
“嗯。”瞳雪唇角上扬,又有了几分眉飞色舞的模样:“我留活路给他们,除非他们自寻死路。”
丑门海继续思索:“和廖千秋不要闹得太僵比较好。怎样才能让他高兴呢?”
“这个么,”瞳雪思索片刻,示意丑门海附耳上来:“要不然这样吧。”
廖千秋原本在帐内闭目养神,朦胧间感觉有人扯自己衣袖。
他睁开眼,看到丑门海正神秘兮兮对自己笑,想瞒着什么又瞒不住的矛盾表情有点傻乎乎的。
“做什么?”他问。看着丑门海这幅没有防备的模样,廖千秋忽然觉得心情不错。
丑门海继续僵硬地傻笑,从背后拿出一个蛋糕,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小心捧到廖千秋面前。
“看,蛋糕。”她说。
廖千秋看了一眼她手中所谓的蛋糕。原本也许漂亮精致的奶酪蛋糕像一个针垫,被纤细的蜡烛插满了,根本看不到蛋糕上原有的图案。如果男人肯仔细数一数的话,上面一共有一百四十一支香草色的蜡烛。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一百四十一岁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丑门海开口唱了起来。
她不知道,年龄是廖千秋不愿意触及的禁区。
果然,随着“一百四十一岁”这句歌词出口,廖千秋立马脸色不好看了。
“这是什么花色?”廖千秋指着有黑白花色装点的生日蛋糕沉声问。他额角突突跳动,深呼吸几番才压住脾气——在过去一百余年时间里积累的残暴和傲慢。
丑门海真诚道:“是……廖先生您的照片。”
廖千秋儒雅的黑白照片已经被一百多根蜡烛插烂了。
看着盈盈跳动的烛火,闻着蛋糕的香气,看着在温暖橘色光芒中对自己微笑的丑门海,看着插满蜡烛好像挨千刀的、自己的照片,再加上听着不成调子的生日歌。
廖千秋深呼吸,下垂的指尖一抖一抖:“好,好极了……”
最终男人并未发作,只是无奈苦笑:“小海……我虽然不会生你的气,可是会难过。”
丑门海愕然抬头,见到廖千秋铁青着脸,面色苍白,只觉得自己的好意也许又砸锅了。她不好意思道:“我真的不懂怎么让人高兴,不是有意气你的。”
“无妨。你喜欢给我过生日,那就过吧。”廖千秋扶了扶眼镜,叹息道:“你坐过来,近一些。”
“那……”丑门海把蛋糕又凑近了些:“廖先生,许个愿望吧。”
廖千秋越过蛋糕,用手指抬起丑门海的下巴,轻轻摩挲。
“我想找回你。”男人轻声说。
丑门海垂眸,避开他的手指,低声道:“你究竟希望我把你当做谁来对待?廖千秋,还是那个人?”
她轻咬舌尖,却字字清晰:“你又觉得你是谁?”
廖千秋被问得一怔。
帐外忽然一阵嘈杂,丑门海露出惊慌的神色,不再拘泥于刚才的问题。她把蛋糕一扔,跑出帐蓬。
反正廖千秋不喜欢这个蛋糕,以后有机会再想别的办法吧。
廖千秋看着丑门海迅捷地冲出去,犹豫着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