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师-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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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种境况玩百家乐和轮盘容易遇到。”尹亭表示。
所以,很多桌台都是用电子计算筹码,把所有筹码都堆在筹码池里的方式下注。
“在这里,”监理说:“最高金额的筹码,就是那水晶吊灯上悬挂的水晶。”
只有在交易数额极大的情况下,才会取下以十亿美金为单位的水晶坠替代筹码——而那棱形的水晶坠,将成为赢家的奖励品。
“看来,这里进行过几场豪赌啊。”瞳海看着吊灯喃喃,似乎在想象那种景象。
“就是这样的,这盏灯见证了不少风云人物呢。”监理也顺着目光一起注视着那灯,那神情倒似与其作别一般。
“请问,这是什么水晶?”瞳海问。
“这……我也说不上来。我来之前这灯就在了。”
监理摇头,退开几步,让两个人有私人空间继续交谈。
于是少女面前的拉杆继续格拉格拉地动着,是不是有硬币入柜的赢钱声响起来。
“其实你运气不错了。”尹亭说。他最清楚赌场是个吞钱的地方。然而整整一夜,女孩手中的一百美金都没有花完。
他抬起手摸摸女孩的头发,忽然觉得如果自己也有个妹妹就好了。
流着和自己一样的血液,可以与她一起回想带着父母的记忆……
窗外长夜将尽,女孩忽然站起来,对着监理说:“你们回去吧,迷雾将散,九煞束缚已解,你们自由了。”
监理一笑,忽然间变成身披甲胄之人,背后插着令旗,竟如尹亭刚才所说的三军统帅。
他抽出一支令旗,转向尹亭清朗一笑:“枉你这人谈论奇门,真是当局者迷。”
令旗一挥,赌场中所有的侍者管理者、还有赌博游戏之人,齐齐变化成士兵护卫模样,在渐明的晨曦之中如泡沫般消散了。
“一千零八十个命局,已经离开了一千零七十一个。只差那九个不好对付的了。”
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剩少女对尹亭笑说:“你父母的生命,仍在你每一滴血中延续着。”
“救你一命,以后要好自为之。”
……
“你到底是谁!”
尹亭伸手去抓对方的肩膀,却猛然惊醒,发现自己一手前伸,刚从床上坐起身来。
“不……”
“是梦?”
自己好端端躺在卧室床上,天色已明。
清晨转入上午时分,光线照射进房间,尘埃悬浮在明亮的视野中。
真幻交杂的记忆让他头痛欲裂。心中有一个念头在尖叫,他必须要去赌场确认。
怀着几乎催促得心脏要破体而出的念头,尹亭急匆匆穿衣,下楼,冲入赌场,一路上没有人阻拦,竟让他直接下到第十层。
赌场的大门被“砰”一声推开,清晨的大厅里空空荡荡。
除了……悬吊在水晶吊灯中的象牙色物体。
席绫。
他知那是席绫,仅仅因为他认识散落在地的衣物。
都是他买给这女人的。
无需确认是否还有生命迹象。事实上,那吊在半空的物体已不是人形,说是恐怖电影的道具也有人相信,因为鲜有人会如此对待别的人肢体。
水晶灯层层叠叠一重套着一重,下面几层的水晶片所剩无几,但也没有丢失。
一颗不剩,全都塞在这张女人的皮囊里。
为了让皮肤有足够的张力和厚度支持沉重的水晶,被剥离的皮肤里层保留了很厚的一层肌肉纤维。
昨夜还飞扬跋扈威胁自己的女子,现在如同一个装满金币的口袋沉甸甸挂在半空。内里的骨架与剩下的组织,则静静躺在百家乐的赌桌一隅。
立体美艳的面容已彻底削平,只有两只眼睛毫无遮拦地瞪着,两排雪白的牙齿紧紧扣在一起。女子失去了皮囊的胸腔与腹腔完全敞开,金黄色的脂肪包裹着各种脏器,表面已经腐烂变色了。
很明显,这尸体已经死去多日了。
但是自己昨夜刚刚见过她!席绫说海神会派使者迎接她,而现在却死在了这里!
“这里是开门?”尹亭不确定地自语。
他记得瞳海的随从说,这是赌场的开门,最好的位置。一个人的财运,可以在这里达到顶峰。
无法置信,这个爱财的女人,竟然以离奇的方式死在了这里。
一张纸条,被一枚100美金的最小额筹码压在桌上,落了薄薄一层灰尘的纸条上面写着几行字:
“生逢勾绞命中缚,疾厄宫中见贯索,行限前头见火星,断他自缢无差错。”
“死人无财,自缢了断。”
尹亭倒抽一口气,这字迹,很像席绫本人的。
贯索,贱人之牢也。古有言,前世惑骏逸者为马癖,泥贯索者为钱癖。
这个女人,为了钱确实什么都做得出来,如果真是替生逢勾绞的自己而死,倒也应了批注。
可是,这怎么可能是自杀?谁能把自己的皮剥下来,装满筹码挂在吊灯上?
虽然她做的事情,够她死几次了,可是……自己的仇又当如何……
尹亭一阵恍惚,眼前景象震颤,悬吊的人皮与桌上被剥皮变色的深褐色躯体,好像换成了自己的双亲歪头悬挂在邮轮大厅的灰黑色图像。
太凶煞,太过惨烈,而且太过匪夷所思。
这不可能是一场意外,但也不像是人力能做到的。如此穷凶极恶的流年,真的会放过无关的人吗
空城
第三十三章
尹亭执掌尹家多年;何等风浪没有见过。初见席绫的尸体时并不觉得怎样惊惧;反而保持几步距离仔细勘查,可现在越是细想,恐惧感越是加速蔓延到全身。
忽然间;猛然涌上心头的惊惧感觉好像在他的胃上狠狠擂了一拳,让他几乎要吐了。
不是好像!尹亭瞳孔收缩,他确实被什么攻击了! ;
“还没结束,至死方休。”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在心中响起。
尹亭被突如其来的心音激起一阵慌乱;顿时身上又狠狠挨了一下。
是自己的恐惧在攻击自己!
惊恐似乎变成了一种具体的力量;一下又一下砸在他的腹部,肋骨上;打得尹亭踉跄退后几步,栽倒在地。
又一下,砸在太阳穴上,眼前的景象蒙上一层血红。
被掌握,被左右的无助感觉淹没了他。
耳边厢,轻轻的、每一下都扣在心房脚步声由远而近。
尹亭疼痛得痉挛,站不起身,努力挣扎着抬头向脚步的方向看去,却感觉一股无形的重压狠狠按下自己的后颈,让自己不得不低头。
“席绫搬弄是非,在归航途中骗别人说你的父母得到了海神不得了的馈赠;那些愚人不知你的事,信以为真,嫉妒生仇,把你父母绞死,还做了自缢的伪证——破坏了当时海神的实验。席绫之死,只是海神的惩罚,所以我还是要取你性命。”
“唔……”尹亭被压制在地面上,那无形的力道,似绞索般环住了他的脖子。
尹亭被勒得涎泪其流,耳内轰鸣。他大口呼吸,越呼吸那力气缠得越紧。
压榨掉他肺中最后一口氧气后,那绞索开始狠狠向前拉扯,而尹亭的四肢也被什么固定住,只怕下一刻颈椎就会被扯断了。
冰冷的濒死感从四面压过来。尹亭忽然感到体内迸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热度。这种灼热强烈地试图通过每一个毛孔抗击无穷无尽的寒冷。然而,这漫无边际的刺骨寒冷与那燎原的热度互相冲击,带来另一种激烈的痛苦感,将他卷入一个黑暗、阴冷的深渊。
他的感知直直地下坠,仿佛跌破一重又一重甲板,落入深海之中,在泡沫与漩涡中载沉载浮。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从他坠落的高度响起。
……是谁?
瞳海?确实很像她,又好像属于完全陌生的人。
“你已经拿走一条生命了,放过他吧。虽然你是堕九煞,也总该有点流年的自觉。”
不顾寒冷的感觉刺激双目,他拼命睁开双眼,想要看清那声音的来源。
感觉灵魂回到了肉_体上
在自己生命力衰微几近于无的身体旁,一个单薄的身影执剑而立,看不清面容,只看得那剑身上黑色的鳞片犬牙交错。
“还剩八个。”那背影轻声说。
炽热与寒冷渐渐交融,汇成类似母体的温暖感,他像个孩子似地蜷缩着身体,就这样任凭黑暗包裹……原来在生命的初始,黑暗是如此安全温暖……
……
“迪。D很好,真的。”一个声音说。
“那太好了……整整十二天,我真怕它已经……”令一个声音说。
“不瞒您说,她认识了船上的野猫,对方天天带她去偷厨房,所以已经不像过去那么娇气了,现在可闹可调皮了……您别生气。”
“野点好。野点能活下来,能不受欺负……”
什么意思?他听不懂。
尹亭悠悠醒来,仍然是和衣躺在床上。
果然,刚才的景象也是梦境么,太好了。
尹亭松了口气,却听见一个柔软女声忧心忡忡地说:“不知道尹先生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艾薇尔夫人和瞳海,正守在屋里,背对着他低声交谈。
“多亏夫人发现的及时,尹先生差点心梗而死。”瞳海坐在轮椅上附道。
“我的老天,你没见到那场面最好……实在是太可怕了,”艾薇尔摇头叹息说:“我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也几乎要昏厥过去。
“何况死者还是尹先生的情人。遭遇这种打击,是谁也受不了。”
尹亭动了动胳膊,长长哎哟一声。艾薇尔夫人连忙感到床前,欣慰道:“小海,尹先生醒了!”
瞳海推转轮椅也来到近前。
“席绫她……”尹亭不知该怎么问。
“安置在冷库了。”瞳海说。
尹亭心中不知什么滋味,有点木。看来席绫确实已经死了。恍如隔世,连带着恐惧感和恨意都变得遥远不真切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
;“尹先生,节哀顺便。”艾薇尔夫人道。
尹亭麻木地点点头。
艾薇尔以为他太过感怀,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语塞之余有些压抑。她的双手不自觉抚上自己的小腹,似乎这样能感觉好受些。
尹亭注意到,瞳海虽然没有下地行走了,气色却好了很多。
脖颈之上,没有见到上次那块让封岑色变的鲜红玉石。
“还有一件事情必须告诉你。”瞳海目光转向窗外:“这艘船上,只剩下我们这几十个人了。”
“怎么越来越像灾难片了。”尹亭神情灰暗地苦笑:“那我们是要饿死在海里了?”
“小海你别报忧不报喜的,还不至于,”艾薇尔给了瞳海一个嗔怪的神色:“蔡老板的随行人员都是资深的邮轮船长,他们去已经去驾驶舱操纵邮轮返航了。”
“为什么不直接寻求救援?”尹亭皱眉,不明白作为有经验的航海人员,对方为何舍本求末。
瞳海心有戚戚地点头,艾薇尔却泄漏出一丝为难表情。
尹亭恍然,大部分人都不希望外界知道自己上过这艘船吧。
他们真的见到海神了吗?
不待他仔细思索,艾薇尔已站起身来,扶在瞳海的轮椅靠背上:“其他客人也都派人去下层探索了,您先休息吧,我和瞳海先去十一楼大厅等消息。”
“我没事,我也去。”尹亭挣扎着坐起来,长呼一口气:“谢谢你们。”
“胡叛,来帮忙。”艾薇尔夫人向门外喊了一句,那个陪她一起的男子立刻推门而入。随他一起进来的,还有瞳雪,想来两人一直候在外面,在出了人命的邮轮上随时保卫自己心爱之人的安全。
五人同行,一道前往十一楼的宴会厅。有几个人已经等在那里,卯娴的手被琮凛包着,像一只惊惶的小鸽子一般焦虑。她与艾薇尔同行,都看到了尸体,到现在情绪也还没有稳定下来。
刘隼刘鹤兄妹占据一个角落,仍是一幅排外的样子,见苍白的尹亭进入大厅,才移步问候。
“尹先生保重。”刘隼说。
青年说话间一抬袖,袖扣不知为何脱落了,骨碌碌滚到艾薇尔夫人脚下,一向和气的女子先一步捡起来,递过去。
刘隼道了谢却不接,示意自己的随从拿着。看那纽扣的目光,倒似看着瘟神一般。
艾薇尔笑笑,倒也不介意,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刘隼的行为确实很失礼了。
胡叛眼神冷下来,略有不悦。
“这种时候,人难免有些情绪。”琮凛打了句圆场。
“夫人,我们坐一边等吧。”瞳海牵住艾薇尔的手,抬头带点问询地看着她。
“好。”艾薇尔推着女孩去一边等候了。
剩下的宾客们陆陆续续聚集到十一楼的大厅,大部分都与随从同行,想来那席绫的惨状也是让人怕了。
“卯娴,你父亲呢?”尹亭问。
他注意到,卯回晟和封岑两人不在其中,这让他有了不好的联想。
;“卯先生没事。他执意不肯与我们一起行动,在房间休息。”宋东祁代答:“至于封先生……”
“很遗憾,我们没有找到他。”
“嗯。”尹亭轻轻应了一声。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邮轮之上,大家各求生路,没有人愿意追究凶手,没有人愿意多谈与海神有关的事。
如果说有什么凶手的话,一千多人消失得干干净净才更可疑、更让人恐惧。
这邮轮,像一座死城。
最后,蔡万进来了,她的夫人身体状况不太好,下颌在短时间内尖瘦了许多,眼袋浮肿,由一个从艾薇尔身边借调过来的女侍搀扶着。
“我带来的五个人都是会驾驶邮轮的,他们从驾驶舱传回来的消息是,仪器设备都正常,可以安全回航。”蔡万抛出一个好消息,大家脸上紧绷的表情略微轻松了些。
“只要安全度过剩下的27天,大家就可以回归各自的生活了。”他说。
“27天?”尹亭失声。
“食物和水的储备都很充足,剩下的一个月大家照常生活就是了。”艾薇尔夫人以为他嫌时间长,安慰道。
男人苍白着脸摇头:“我们只航行了15天,为什么返程要27天?”
大厅顿时静得丢针可闻。惊愕的,狐疑的,各种目光交织成网,把尹亭牢牢锁住。
众人面面相觑,气氛瞬时间微妙起来。
“尹先生在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