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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庶得容易-第94部分

小说: 庶得容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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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是已经要结亲了,还瞒得风雨不透,纵是房里的丫头不碎嘴,底下的婆子哪有瞒得住的,采菽被苦问不过,好半日才道:“说是……说是琼珠姐姐怕羞,只太太问了她的意思,别个俱不知道的。”
    不说卷碧不知道,就是跟琼珠一个屋子的琼玉也不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丫头们扯上一回便又罢了,明沅却听住了,确是一点风声都不曾听见,卷碧那儿嫁妆都绣了这许多时候了,琼珠这里却才开了库赏下红缎子去。
    要不是琼珠管着纪氏的首饰衣裳,都要错认了是纪氏留下来的当妾的,可看着样儿又不像,纪氏可没提过身边的丫头当通房当妾,可要真是看中了琼珠何必拖上这三年。
    可也不过白说一句,事儿都定下来的,太太给脸,那两桌酒水定的可是五两银的例,按说宅门里头也没什么好东西不曾吃过了,这却不一样,不是上头赏下来的,是单给她们开的。
    几个丫头把妆奁全拿出来了,采薇不独请了上房里的丫头,连着她们这头也没落下,平姑姑家里单独有个院子的,此时已经铺设好了,到了日子请了姐妹过去坐。
    她们难得乐一乐,明沅也由着她们,还把上头发下来的胭脂头油摸出来给她们用,听说琼珠是十六岁就定下来了,卷碧还要更早,这么一算采薇也到了年纪了。
    采薇接下来就是采茵,采菽跟采苓两个年纪也差不多了,她这里不久就要大换血,要是采薇采茵走了,头一个屋里东西就得有人接手,采菽倒是行的,采茵是管着厨事的,采苓却不行,还得九红顶上去,沣哥儿的小厮也得挑起来了。
    明沅看着帐册把要添减的人加了一回,一向闲适习惯了,倒把这事给忘了,别房里的丫头有姨娘打算,除了姨娘还有亲娘老子在外头帮着相看,她这里的采薇跟九红却是买来的,得她帮着她们筹划起来。
    平姑姑那头也送了一份喜饼到小香洲来,明沅拿了缎子簪子往正房去,琼珠屋里头立了许多人,她把东西给了采薇,自个儿到喜姑姑屋里去了。
    喜姑姑这些年越发离不得上房,安姑姑贬到了庄子上,她的事儿也全由喜姑姑担起来,可小香洲里却不留着她的屋子,里头的被褥帐子也是按季换新的,到了天晴还开窗透气熏香,喜姑姑一见她来满面是笑:“姑娘怎么得空过来的,可是帐瞧不明白了?”
    “看姑姑说的,我必得有事儿才来寻你不成。”说着坐下来挽了她的胳膊,看她脚上的睡鞋问道:“姑姑穿着可好,我特意放宽松些的。”
    “好,怎么不好,这事儿原不该沾手。”喜姑姑伸手就摸了明沅的头发,虽隔得远了倒比见苏姨娘要自在的多,明沅靠了她的肩头:“我省得,这是采茵做的,我不过描个样子。”
    明沅见她桌上摊着帖子礼单,侧头一看巧月并不在,想是一并到琼珠屋里凑热闹去了,伸手拿了笔帮她对了两笔:“这是什么礼单子,竟这许多东西。”
    喜姑姑拿了茶盅儿托着吃了一口茶,笑道:“是三月三,这一回说要给八姑娘过周岁的。”不等明沅问阖了茶盅放到桌了,摸了帕子擦嘴:“原也不是为着她,你别往心里去。”
    明沅再拿眼儿往那单子上头一扫就明白过来,她跟喜姑姑说的比姐妹丫头说的都要透:“姑姑实话透给我,到底怎么着了,我看着那几箱东西心里直跳呢。”
    “这是打擂台呢,同你不相干。”再不相干也还是池鱼,就怕一同遭殃,见明沅脸上惴惴,把茶叶沫子嚼了吐在帕子里:“今年同去岁似的,才好过太平年。”
    明沅原也是这个想头,搁下礼单子扶了喜姑姑的胳膊:“瞧见太太这儿琼珠姐姐的事,倒让我想起采薇来了,她跟九红两个同别人不一样,既进了院子,我就得操这份心,姑姑替我留神看一看。”
    喜姑姑不意她竟提起这个来,怔一怔拿手指头点了她:“真是的,也不知道哪儿学来的。”自家还是半大的姑娘,倒帮别人操心起婚嫁来了。
    “总归跟我一场,这会儿挑起来已经晚了,若有好的姑姑可替我看着点儿。”采薇的婚事怕是好不到那儿去,她到了年纪,明潼那里的大篆也到了年纪了,一道配人,外头怎么有那许多好的能配,远的不说,她跟大篆两个,摆在眼前是人都会挑大篆,往后就好给明潼当陪房。
    喜姑姑拍拍她:“你是个有心的,我帮你看着采薇就是。”说着她便笑了一笑:“至于九红,我早两年就看好了,六姑娘不必惦记她啦。”
    明沅一怔,见喜姑一脸笑模样,想到锤子张大了口:“姑姑这是……”
    喜姑姑笑着睇了她一眼儿,九红迈腿进来,她见着明沅就念叨:“姑娘,琼珠姐姐那儿许多好东西呢,我抓了把枣子,你也吃一个甜甜嘴儿。”伸手给了明沅一个,又塞最一个给喜姑姑。
    这丫头还知道自个儿叫瞧中了,等回去的路上,她一路都在说琼珠那套衣裳多么好看,再疏心大意的女子,见着了嫁衣还是喜欢:“琼珠姐姐说了,太太给了她一颗珠子缀在衣裳上呢。”
    她一脸的艳羡,眼睛都在发光,明沅侧头看了她:“这有什么,等你出嫁那天,我也给你一颗。”比不上纪氏赐的那么多,可一颗珠子还是能给的,若是喜姑姑真有这个意思就更要给了,却不知道九红喜不喜欢锤子。
    九红这会儿已经快十三了,还是一团孩气,也没个大姑娘的样子,在采薇跟前更是如此,明沅还是上一回见过锤子,他跟着外头的管事在铺子里头上柜,总比小厮跑腿要强得多,算起来也十五了,这会儿只怕已经有丫头看上他了。
    明沅深悔没赶紧给采薇寻摸起来,便是院子里丫头嫁得晚,这会儿也该定下来了,九红不防她说起这个儿,羞的满面通红,跺了脚:“还是个姑娘呢,说这些个疯话。”
    “这怎么是疯话,连着采薇我都托了姑姑了,等给你们找起好的来,该早两年的,我竟没想着。”想着了也开不出口,早两年她还是个女娃,开口说这些,不论谁听了都要当是采薇挑唆她的,真传到纪氏那里,采薇就不必活了。
    九红红了脸儿,抿了嘴悄悄笑,明沅看出些端倪来:“你告诉我,可是外头院里有人瞧中你了?还是瞧中了采薇,问别个都是锯嘴葫芦,你说,我再不说出去。”
    九红来的地方是穗州乡间,这些年教是教的规矩了,可她小时候看的那些却没忘,胆子比另几个不知大了多少,见着四处无人就笑:“我不知道算不算的,他送了我一朵红绒花。”
    竟还真有!明沅唬了一跳,要不是锤子可怎么办,她稳住心神再问,九红怎么也不肯答了。
    第二日姐妹几个还似往常一样去请安,才到了门口卷碧就道:“今儿太太身上不舒坦,姑娘们回吧,明儿再来。”
    她原来见人就带笑,这会儿却怎么也扯不开嘴角,明沅几个对视一回,都带上一句问候,转身回去同一个仆妇差点儿撞着,明洛立了眉毛就要训人,纪氏房里的婆子却拉了她没口子的陪罪,急急往纪氏上房去了。
    到夜里,采菽回来,搓着胳膊说:“太太,太太房里的琼玉,失脚滑到池子里了。”
    
    ☆、第126章 红福果
    
    “这是怎的了?”采薇头一个先跳了起来,她昨儿还去贺过琼珠,那会儿琼玉便不在,说是屋子里头东西堆的多,连她的床上都叫堆满了,她便跟卷碧凝红两个睡了一个屋,把大屋子留给了琼珠一个,让她好安心备嫁。
    采菽灌了半杯茶,也顾不得冷热了,外头还下雪,她却跑得一身汗,几个丫头围了她,采薇一把扯了她的袖子:“到底是什么事儿?”
    “我……我姐姐说,这两日琼珠姐姐夜里头常闷在被子里哭。”采菽自来不多口舌,明沅屋里的事儿不往外说,卷碧告诉她的话寻常也不说出来,这会儿说得这一句,才还吵吵嚷嚷的屋子立时安静下来。
    连明沅都给怔住了,吸一口气问道:“人呢?人怎么了?”
    采菽垂了头,这事儿原来也瞒不住:“说是叫人来抬了。”
    屋里又是一阵静默,人便是此时没事,瞧着也没几日的活头了,卷碧哭的泪人一般,原是她跟凝红两个发觉了的,说这几日琼玉一向吃不下饭,只当是身上不好,琼珠备嫁,纪氏又忙着三月三,前头忙的脚打后脑勺了,哪里还顾得上她。
    还往前头药房里给她抓过一帖药,小丫头煎了一碗给她吃,说是吃了之后闷头睡了发发汗,哪知道摆了夜饭回来就不见了,等找着人,已经呛了水,捞上来倒是有气儿的,可也是面如金纸无力回天了。
    连铺盖跟随身衣裳都叫卷碧理出来,这事儿原该是琼珠来做,可她却闷了头在床上不起来,别个当她心里不好受,琼玉一向跟她一个屋的,她要办喜事,琼玉人却没了,还是凝红跟卷碧给翻了衣服出来,纪氏指了两个年老的婆子给琼玉换过衣裳。
    这自然不光是换一身衣裳了,那两个婆子还把琼玉身上验了一回,人还有气儿呢,先当作死人看待了,先是看皮子破不破,再去看下身,确是处子才松一口气。
    这两个婆子也是稳妥人,到这会儿了,不稳妥也不行,叫她们来收拾,还能收拾什么,等会儿报上去便她们不说太太也是要问的,这会儿瞧真了,莲瓣未开花心未分,确是处子。
    这两个心里倒先松了一口气儿,若差着些,后头还不知道有多少腌脏事儿,到这儿截住了,把事儿圆过去也就罢了。
    原就是怕她自个儿寻了短的,万幸身子清清白白,琼玉人还没走,先遭了这一回罪,只她昏迷过去,也不知道自己叫人这么摆弄,两个婆子给她换了干净衣裳,这才往纪氏跟前回报。
    纪氏自来没有生过这样大的气,扶着额头半晌长出一口气,也不想再深究了,只说她这是脚滑了跌下去的,罚了看园子的婆子,又给琼玉预备赔送的衣服,还赐下去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再没有这样的例,她老子娘接了她,谢过主家的恩典,头磕得砰砰响,琼玉的娘已经直不起来了,还是她婶子来接的她,拿了这银子眼睛直冒火星子,嘴里念叨两句“倒是大发了。”
    “这会儿怕是叫她老子娘抬回去了。”采菽说完了,几个丫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若她夜里不曾哭,那许是真个失了脚,可有了这桩事倒蒙上了疑云,上房里头琼玉住的屋子叫封了起来,丫头婆子都不许乱走。
    “都不许说了,全都咽进肚里去,再不许往外头去传。”明沅皱了眉头,人人都知道事情不简单,谁也不敢开这个口。
    纪氏连着几日不曾开颜,到第三日上,琼玉没了的消息才传进后宅来,她才是花骨朵的年纪,算是横死,还有说要给她去后园里头喊喊魂的,却哪个敢提起来。
    纪氏叫人往庙里给她烧了两卷经,卷碧凝红两个把琼玉这些年的积攒俱都理起来送回去,她是大丫头,总也有一只箱笼,可就是这只箱笼横生枝节,里头有一付男人用的绑腿儿。
    这东西若不是抖落开来再没人知道,只当是裹腹若是袜带,哪里知道包衣裳的包袄没裹严实,就这么翻出来,青蓝色的,一看就是男人用的。
    上房好些个丫头都瞧见了,却都装着没看见,还不敢相互通气儿,琼玉的家人收了,也闷不作声,哪里知道事儿却没完,高平家的儿子高德兴在外头嚷嚷着要退亲。
    一刹时闹得纷纷扬扬,原来赶到在节前就要办喜事的,高家住的院子里头喜字红绸都贴挂起来了,可高德兴却怎么也不肯娶琼珠了。
    原来别个就打趣他丧了一张脸,不像娶亲的样子,到他叫嚷出来还讥笑起他来,那可是太太跟前的丫头,满院子还能有比这更好的亲事不成。
    高德兴却只是不肯,闹上了琼珠家,说要退亲,哪是这么容易的事儿,都已经要办宴了,下人间没什么喜帖,都是送了红喜饼,琼珠得着这么份体面的亲事,托外厨房蒸了百来个喜饼挨家送出去,这条夹道里头住着的俱得着了。
    琼珠的哥哥听见了,出来就是一拳头砸在高德兴身上,压着他打,把院里放着的喜饼盒子打翻了,踩了一地的饼屑。
    平姑姑拎了儿子回去,原来是这家子扒着她们,这会儿却是他们家好声好气的赔不是了,直拍了胸脯说儿子犯了混,回去好好教他就是。
    好一场的闹,原来的亲家这回成了仇家,琼珠的家人哪里肯干休,先还指着高平跟平姑姑两个劝着儿子,直到高德兴嚷出一句,他原来求的就不是琼珠!
    这句话一说出来,原来扯着要打架的俱都停了手,高德兴原来求的是琼玉,而琼玉已经裹上了白布,叫一口薄棺抬了出去。
    她既没出嫁只能还吃娘家饭,有个兄弟还好些,可琼玉只有一个妹妹,才七八岁,往后也是要嫁人的,如今新丧还有人飘钱烧纸,等过得两年连一碗饭都断了。
    她娘老子老实了一辈子,叫人欺负到头上也不敢冒头,只缩在屋里,倒是她妹妹有气性,外头嚷成那样子,一盆冷水当头泼了出去,指着高德兴就骂:“我姐姐清清白白,你自家不要脸皮扯个死人当垫背,就不怕她夜里站你家的床头!”
    说得这话恶狠狠刮了平姑姑一眼,不过一个小姑娘,那眼睛却跟刀子似的刺过来,刮的平姑姑心头一虚。
    这两个有事没事,当娘的怎么会不知道,就住在对院的琼珠没瞧上,却看上了隔了几个院的琼玉,原来确也有这个想头,总归一样是大丫头,太太身边出来的再不能差了。
    到了年纪好容易能开口求了,便没有那一桩事,这个体面也还是有的,平姑姑开口前正逢着琼珠进来送茶。
    人只那一念之差,琼珠可管着纪氏私房的,屋里库里有什么她心里自有一本帐,琼玉倒是先来的,却还不及琼珠,一样二样是求,不如求个更好的回去,她把这些在心里滚上两回,再张口就把桃换成了李。
    回来只说开口求了,等纪氏那里传出信来,儿子着急上火催她进去再改的时候,平姑姑一指头点在儿子的脑门上:“你也不想想,那是太太开的口,也轮得着咱们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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