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看着你的爱-第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未及关寅开口,宋鸣雨便抢先答道。
“你就少操心了。其实我们也没闹得那么僵。对吧,老关?”
见宋鸣雨突然笑着转过头来,一时反应不过来的关寅只得条件反射点了点头。
李曼半信半疑地来回瞅了关寅和宋鸣雨俩半天,叹了口气站起身。
“那就好。有什么芥蒂说开了也就好了。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别等到来不及了才后悔就行。”
李曼离开后,屋里便只剩下了关宋二人。
尴尬的气氛霎时充盈屋内,沉默使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关寅轻咳一声:“你最近怎么样?”
宋鸣雨抱着手臂靠在墙边,答说挺好的。
“你呢?”话虽问了,宋鸣雨却没抬眼。
“……我也挺好的。”关寅下意识地撒了谎。
沉默再次降临。
关寅捏紧拳,咽了下口水,正准备开口。
宋鸣雨却站直腰,扔下句“今天就装作还是以前那样吧,免得大家难堪”,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关寅不禁有些脱力。
早就明白,宋鸣雨之前那些举动没可能是因为不计前嫌。但亲耳听到证实,还是会忍不住失落。
回到客厅的宋鸣雨,笑着一面与大家搭话,一面打算收拾桌上空掉的果盘。一只手突然从旁伸过,抓住了宋鸣雨的手腕,惊得他一松手,塑料果盘掉回桌面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宋鸣雨回过头,只见关寅拧着一双浓眉,正死盯着他。
“我有话对你说。”
不顾客人们疑惑的眼神,关寅拽着宋鸣雨去了阳台。
“你要说什么?”
一时冲动,将宋鸣雨拉离人群,等真只剩两人了,关寅却又大脑一片空白。
“松手。”
这才发现自己还紧紧握着宋鸣雨的手腕,关寅忙道声对不起,松开了手。
宋鸣雨叹口气靠在了栏杆上,揉着手腕。
关寅心虚地抬眼瞅了瞅宋鸣雨的脸色:“弄疼了吗?”
咋了下舌,宋鸣雨转过身去。
“没那么娇贵。”
明显的拒绝氛围,让关寅胸口又是一窒。
望着眼前人柔软的头发,羊绒衫下单薄的肩背。明明是伸手可触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般。
“……我一直,想跟你说句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宋鸣雨依旧背对着他。
关寅的眼神游移了一下,思量着该怎样措辞。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自诩是你的兄弟,却连你的心意都……”
“——如果是那件事就不必再提了。”
看着宋鸣雨突然转过身来打断自己的话,关寅不禁有些发愣。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这些年你也一直尽着做兄弟的本分。实在要说也是一直瞒着你的我对不起才是。
“——不过现在事情也已经都过去了。
“我已经忘记了。你也忘了吧。”
说完,宋鸣雨便要离开。
“等一下!”
关寅慌忙又拉住了宋鸣雨的手。
“你等一下……”
宋鸣雨的话说得太快,他还没来得及整理清楚。
忘记?
忘记什么?
是忘记宋鸣雨对自己的告白,还是忘记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
宋鸣雨说他已经忘记了,那么他的意思便是……
关寅张开嘴,才发觉自己的喉头在微微发颤。
“那,那我们还能继续做兄弟吗?”
宋鸣雨似是用鼻子轻笑了一声。
“那就没必要了吧。”
望着宋鸣雨抽回手快步走远,若不是房间那一头坐满了人,关寅真想弓着腰坐到地上去。
心底最后那簇火苗,也终于彻底熄灭了。
也是。
事到如今,怎么可能再做回兄弟。
全是他的一己私心罢了。
若换做他是宋鸣雨,也不会想跟这样的自己做朋友。
过去的,便过去了,不可能再回来。
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就像他在这一年里对唐惜其彻底灰了心一般,宋鸣雨对他,原来也早就割舍干净了。
可笑他还一直攒着兄弟情谊不愿放手,并天真以为对方也会仍有留念。
关寅眼神失焦地望着不远处,那个模糊的熟悉身影在人群间闪动。耳边传来热闹的说笑声,中间夹杂着宋鸣雨温润的声音。
突然地,关寅觉得自己与这个空间格格不入。
明明周围都是人,自己却孤零零一个。
巨大的孤独感铺天盖地袭来,牢牢地罩住关寅,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你怎么老瞪着班长,他欠你钱了?”
被身边的人捅了下手臂,关寅才发觉自己一直无意识地盯着宋鸣雨看。忙收回视线,尴尬地扯出张笑脸称没有,好久没见了就不自觉多看了两眼。
明明说的是真话,对方却当关寅在打趣,一脸奸笑着拿肩膀拱了他一下,说你小子可真肉麻。
关寅便顺水推舟,也跟着恶心兮兮地笑了两声。
宋鸣雨提过,让今天装作像以往一样,自己可不能坏事。
大脑虽这样想,眼睛却像有自己的意志般,不知不觉,视线便又飘向了宋鸣雨那边。
过了今天,下次不知几时才能再见。也许今天就是最后一次了也不一定。
这么一想,即便明白不自然,也无法不去多看那人两眼。
家长里短扯完,大家开始忆起往昔回忆时,李曼总算装扮完毕,从新房内袅袅走了出来。
看到身着白纱明艳照人的新娘子出现在客厅,所有人都捧场地站起身开始起哄。称赞完李曼的美貌,又撺掇着宋鸣雨站去新娘子身边,说要给过去的班长和团支书拍张照留念。
宋鸣雨明白这群人打得是什么馊主意,嘴里半开玩笑地骂着,看着李曼的眼里却满是尴尬。毕竟他只是个外人,更何况还有当年那一出。
谁知李曼却毫不在意,甚至挽过宋鸣雨的一只手臂,摆了个pose落落大方地让大家拍。
宋鸣雨见主角都不介意,自己也不便矫情,只是冲着大家的笑容,僵硬中掺杂了一丝羞涩。
关寅为避免显得突兀,也随众人摸出手机来装作拍照。
屏幕中的宋鸣雨虽然只穿着衬衫羊绒毛衣,大概是打了领带的关系,站在全副武装的李曼身边倒也并不逊色。也难怪大家要取笑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两人站在一起还真挺般配。
想起中学时,李曼曾经向宋鸣雨告过白,关寅的心里又不是滋味起来。
操作手机拉近焦距,屏幕上宋鸣雨的脸一下子放大。
关寅看到屏幕中的宋鸣雨似乎向这边看了一眼。饶是透过屏幕的四目交接,仍旧令他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待抬头望去,宋鸣雨却已经看着别处了。
算算时间,新郎也快上门来接新娘了,宋鸣雨便招呼大家开始收拾房间。
关寅走上前接过宋鸣雨手里的垃圾袋,说我帮你。宋鸣雨瞅了他一眼没搭腔,关寅只当是默许了,便搭着下手一起收拾。
关寅撑着垃圾袋兜在桌旁,宋鸣雨将桌面上的果壳杂物扫进袋中。无言而默契的合作,让关寅一瞬间觉得似乎回到了过去。看着眼前人白皙的侧脸,随着动作轻摆的发尾,内心的不甘便又重新燃了起来。
“……老”
宋字还未说出口,门铃响了。
“新郎上门了!”
随着孩子稚气的叫声,屋内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李曼的堂姐蹦起来似的站起身,快速走去门前,凑近猫眼看了眼,对李曼点了点头,拉开了房门。
本来还想闹一闹新郎的众人,待真的见到长了张纯正外国人脸的新郎,便都忘了吱声。
只见那一身雪白燕尾服的法国新郎,跟电影镜头似的走近来,一脸惊喜感动地拉起新娘的手,在手背上落下轻柔一吻。
“Tu es tellement belle me une rose épanouie; ma chérie。”新郎说着捧起了李曼的脸,深情道,“Je t'aime beaucoup。”
李曼的眼里泛着泪光:“Moi aussi;mon petit。”
说完深情对白,男女主角便旁若无人地热吻起来。
女人们羞得有扭头的,有捂脸的,还有忙着遮小孩子眼睛的。男人们则鼓起掌,吹起口哨来。还有人问着石藤不枯是啥意思。
虽然法语大家都听不懂,但真情却都看得明白。国界隔阂一下子消弭无形。
众人都被主角吸引去了注意力,关寅却鬼使神差地低头看向了身边的宋鸣雨。
宋鸣雨抹过果壳的一双手半抬在空中,看着那两人的脸上满是温和的笑容。
见宋鸣雨的笑中除了祝福并无其他,关寅不由得安心了些。却不曾深想为何自己会有此担心。
宋鸣雨抬转头,对上关寅探究的视线,刚才的笑容顷刻转为了皱眉。
啧了一声,“你看我做什么?”
关寅的眼前还晃着刚刚宋鸣雨看向自己的,那笑弯的眼,连句像样的借口都找不出来。
只能眼看着宋鸣雨抢过自己手中的垃圾袋,转身走开,零碎后发下的脖颈,似乎隐隐泛起了红。
那边厢终于亲够,新郎弯下腰,公主抱一把捧起了新娘便向门外走。大家也匆匆拿起自己的衣帽,簇拥着这对异国新人出了门。
等宋鸣雨一行人收拾完屋子下楼,底下已经只剩李曼堂姐家一辆车了。
堂姐夫驾车,堂姐抱着孩子坐进副驾,热情地招呼车外三个大男人上车。宋鸣雨皱着眉还在犹豫,说自己还是打车去饭店吧。先钻进后座的老同学却扯了他一把说你就别客气了,堂姐夫妇也笑着说没多少路就别浪费钱了。盛邀之下,宋鸣雨只好领情。
关寅低头钻进车里时,宋鸣雨瞥了他一眼。关寅吃不准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只晓得安分点总是没错的。
私家车的后座塞进三个成年男人,尤其关寅块头还挺大,的确是显得拘束了些。为免与宋鸣雨贴得太紧,关寅一手握着车窗上方的把手,侧着身子,尽量贴紧车门。即便如此,膝盖仍是不免碰着对方。
生怕宋鸣雨会不自在,关寅抬眼偷瞧,见他神色如常,只顾着与堂姐夫妇搭话,便在心中悄悄舒了一口气。
堂姐看着后视镜说,早上太忙都没来得及问,小宋你怎么没把孩子一起带来。宋鸣雨笑着答说自己还没结婚呢。堂姐一脸惊讶,说看你不像没成家的样子啊,是只顾着事业了吧。宋鸣雨便顺着话说是啊,等察觉的时候身边的好姑娘都已经嫁人了。
听宋鸣雨无比顺畅地说着假话,关寅不禁皱起了眉,心底隐隐泛起一丝酸涩。无法不去思考,是不是自己耽误了他。
突然,车身猛地向左一歪,前一刻还在谈笑的宋鸣雨霎时被巨大的惯性甩进了关寅怀里。一辆超速驾驶的电瓶车险险贴着车身擦过,堂姐夫爆了句粗口忙又往回打方向盘。关寅立刻一把死死搂过宋鸣雨的肩,生怕他再被甩出去。
这一惊,把可可吓得大哭了起来。
关寅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定了定神看向自己怀里的宋鸣雨,也是瞪大眼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堂姐夫问,大家没事吧。老同学干笑着打了个哈哈说,有惊无险,必有后福。
宋鸣雨似乎还未回过神,撑着关寅大腿的手微微颤抖,眼神有些发直。关寅不由得担心起来,搂着宋鸣雨的肩又往自己胸前紧了紧,轻声问,“你没事吧?”
这一问,把宋鸣雨的魂叫回来了。
宋鸣雨触电般地缩回手,坐直身子答说没事。等了一会见关寅仍是不动,便抬眼瞪他,“你可以把手松开了。”
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恼得,宋鸣雨原先一张吓得雪白的紧绷面孔,此刻正泛着血色,映得眼角那抹红晕愈发鲜艳。
“……哦”
关寅恋恋不舍地放下手,看着宋鸣雨扭过头去,只露给自己半截粉红脖颈,和通红的耳廓。心里那面本已杂乱无章的鼓,便更加乱了节奏。
……看来自己也被吓得不轻。
之后宋鸣雨便不再理会关寅。就连入了席,明明两人是邻座,宋鸣雨宁愿跟右手边不怎么熟络的中学同学搭话,也不愿多给左侧的关寅一个正脸。
关寅明白这大概是因为来的路上那一搂,可自己也不是故意的,还不是怕宋鸣雨磕碰到,没多想就身体自个儿条件反射了。关寅觉得委屈,却不敢再惹宋鸣雨不开心。心里再想找眼前的人说话,也只能忍着。
婚宴六点半准时开始,节目虽都是那老一套,但也煽足了情。当李曼的母亲含泪提起已去世的老伴时,下面甚至能听到吸鼻子的声音。
明明台上不可谓不吸引人,关寅的一双眼却大半时间都留在宋鸣雨身上。看那人一手架在椅背上,面朝主席台背对着自己,时不时转过头来剥一颗喜糖放进嘴里。估计是下午一直忙着,现在饿了。瞧时间,怕是还得过小半点钟才能开席。眼瞅宋鸣雨把最后一颗巧克力塞进嘴,关寅拆开自己那盒,搁进宋鸣雨盘子里,凑他耳后轻声说:“我不爱吃甜的,你吃吧。”
宋鸣雨僵了一下,没回头,倒是也没推辞。关寅紧张了半晌,等宋鸣雨捻了一颗吃了,才松下肩悄悄弯了嘴角。
等开席,少不了互相敬酒。关寅每每想替宋鸣雨挡着,对方总是不领情,倒让敬酒的人反过来说他不上道。
酒过三巡,新人来敬过,也敬过了新人,上齐的菜已吃了个七七八八,却仍未散席。桌上的人带小孩的,去别桌叙旧套近乎的,没几个还留在位子上。宋鸣雨已经喝到两颊一片酡红,夹了两筷又要举杯,关寅忙压下他的杯口。
“你今天喝得够多了,我给你倒杯饮料。”
刚要扭头找饮料瓶,就听到手边一声钝响。
宋鸣雨将杯子顿在桌面上,拧眉瞪着关寅,眼周泛着一层薄红,已是有了三分醉的模样。
“你今天到底什么意思?”
没头没脑问得关寅一头雾水。
“没事干嘛这么亲热?”
“……不是你说今天还像以前那样吗?”
一句话堵得宋鸣雨没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