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痒,痒-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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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赵自强刚买菜回来,一脚踢上门口的蹭鞋垫,满鞋脏兮兮的雪水被蹭下来不少,他半眯着眼狠狠吸了口咽,把烟头丢下楼道,这才完全把身子收进门,随着身子跟进一股寒气,沙发上的人缩缩肩膀,斜了他一眼,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笑一下。
“买的什么菜啊?”
赵自强没理他,径自踢掉鞋,踏上棉拖朝厨房里拐。
房子挺小,一室一厅一厨一卫,除了厨房,其他地方看着就是单身男人住的狗窝。沙发上的人被无视也不恼,抿抿嘴,笑着走到厨房帮忙。
厨房里壁砖被擦得光洁如新,厨具、食物、调料也是仅仅有条的摆放着,都是家常的东西,看得出来,主人只是单纯的热爱厨房而已。
赵自强走两步,不舒服的扭扭脚,皱着眉把脚伸出来,弯下腰拽下了烂了个大洞把大拇指勒的很不舒服的袜子。
白色,很干净。
“扔到洗衣筐里,别和内裤扔一起。”
他脱下两只袜子,手向后一探,就被另一人接了下来。
总的来说,赵自强是个干净利索的人,当然没有女人那么偏执的仔细,也没有女人那么偏执的罗嗦。
他偏执的只有一样:他的情人,他身后的这个人,钱王。
钱王老实的拿着一双袜子丢到袜子专用洗衣筐里。然后返回赵自强身后。
他俩学生时代那会儿,赵自强每天都骂骂咧咧的炒菜做饭,难吃的很,但钱王只有这一样东西可吃,他只能将就。
钱王那时每天都跟在赵自强身后看着呛出人眼泪的热油里被放上各种材料,然后变成一盘菜,那时候他的手一般都在赵自强腰部以下大腿以上的某个部位放着——这也是赵自强骂骂咧咧的原因。
后来慢慢的就不会了,不知道是他先不把手放在赵自强的臀部开始,还是赵自强的菜越做越好吃不太爱啰啰嗦嗦追着他问东问西开始。
这是钱王时隔很久再一次站在赵自强的身后,他是主动而刻意这么做的。
因为他今天做了亏心事,不是因为亏心而讨好,而是因为他不确定赵自强知不知道他做的这件事,或许老王还没有告诉他。
赵自强做醋溜白菜,等待的间隙点上了一支烟,继续歪着脸叼在嘴里沉思状,时不时的翻炒一下锅子。
一切都和平时没什么两样,钱王观察着,微微有些放心了。
家里没有油烟机,屋子里气腾腾的,钱王想了想,扭头出了厨房并顺手关上了门,太呛了真是。
赵自强在钱王出去后抽了抽嘴角,这种像是撒娇似的表情放在他个大男人身上很奇怪,而且他面前没有人。
米饭早就闷好了,一个菜足够,量够多,今年冬天的白菜很便宜。
赵自强两手端碗,中间夹着菜盘,担着两双筷子拐到客厅。这回是钱王做沉思状。
赵自强淡淡看他一眼,
“吃。”
钱王这才慢吞吞的拿起筷子,他只要一动筷子就可以做到什么都不想,狼吞虎咽到好像几天都没吃东西,可其实他中午也是这么吃的。
赵自强微微笑着,这是他每天吃饭都会有的表情,他自己爱吃零食甜食,对饭不热衷,所以看着钱王吃的满足的样子都会觉得……很有意思。
可其实今天的钱王没有那么坦然,狼吞虎咽的吃着饭,其实心里食如嚼蜡的憋屈感膈应的他难受。
赵自强几乎是把白饭就这开水吃完就放下了筷子,刚开口准备说些什么,钱王就抢先开了口,
“妈叫我今天回家一趟,我说吃了晚饭过去。”
赵自强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继续喝啤酒似的灌着白开水。
昨天,前天,大前天,上个礼拜的星期二,星期三。
他默默心里数着,钱王都找了各种理由吃完饭就离开了,可喜可贺的是,钱王今天没有骗人,因为是赵自强打电话叫她妈喊儿子回家的。
至于骗人的那几天……赵自强撅着嘴趴在桌子上出神。还是找那个男的说说看好了。听说是个大学生,快毕业了怎么不好好想着找工作呢真是!现在的小孩子,尽会给别人找麻烦。
对着手机上老王发来的地址核对了好几遍,赵自强确定自己找对地方了。普通的小区,普通的楼号,唯一特别之处,小区卫生做的很好,雪地里一条条通往各单元的路都被打扫得干净。
敲开顶层人家的们,开门的就是那小男生,一脸的不耐烦,他们家可能也是刚刚吃完,女主人端着碗筷好奇的探头和儿子异口同声的问:
“找谁?”
赵自强吐掉烟头,抓抓头发,没看那男生,盯着女主人:“找您。”
一家三口坐在长沙发上,赵自强坐在斜角的一边。男主人头都不抬的看着手里的报纸。
赵自强也不在乎,咧着嘴笑道:
“那什么,我是个同性恋。”
这话像个闷雷,没炸出什么声音。
女主人往后坐了坐一脸的好奇嫌弃。
男主人把报纸从眼前移开。
男孩抖了一下,死死地看着赵自强。
赵自强满不在乎的摸摸鼻子:“你儿子勾引我对象。”
碰的一声,报纸被摔在桌子上,女主人又是和儿子异口同声。
“你胡说什么!”
“我说完了,自己的儿子好好管管,兴许以后能好,就是好不了了,当男小三也不厚道。”赵自强说完就往外撤,笑话,不撤等着挨揍吗?
闹完一场,掰回来一局的感觉倒是没有,出口恶气是实实在在的。
赵自强边挑着雪厚的地方踢雪,边骂骂咧咧的唾弃钱王,
“刚刚好七年啊我艹!你TM的就痒了,行,爷给你挠,不给你个畜生挠烂喽怪事!!!”
好吧,其实这时候他已经是从酒吧里醉醺醺的晃出来了。
市里唯一的一所GAY吧,结果赵自强没遇上半个调戏他的人,孤零零的坐那喝了半天酒,和老板赊了帐,气哼哼的这就出来了。
他没回那小房子,回到了自己灯火通明的家,父母健全,卧室他有,床褥齐全,就够了,睡觉。
手机却在后兜里响了起来,拿出一看,备忘录。空白的,可是身体就像个执行机,拿起手机就拨号。
“嘟——嘟——”
“喂……”
“我爱你,晚安。”赵自强说完立马挂电话,呼噜声几乎同时响起。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钱王皱皱眉,身子好好的躺了下去,第一次一个人睡在这张床上,没啥特别的感觉,想着,也就睡着了。
晚上一定要和钱王说句爱你是赵自强唯一细腻而浪漫的地方,钱王对这个习惯从享受到腻味到忍无可忍到忍下来……到无视,七年。
*2
赵自强这么冷淡好像是本性,钱王想着,哎?不对……好像以前没这么……这么……切……不好说啊。
赵自强手指如飞的打着文件,他这个人有个好处,醉了就发酒疯,但沾床就睡,很容易就醉,但从不影响第二天的生活。
所以他照常来上班,上最后一天,因为公司要放年假了,三天,今天是大年二十九。
赵自强下班没有买菜,昨天的大白菜还有,而且年二十九通常只有他一个人,因为家里亲戚太多太吵,钱王家同理。
回到家,他开始进行大扫除,往年他是不这么干的,可是今年格外的想收拾,结果——当然是由自己去。
一打开卫生间门,钱王却是垂着头坐在马桶盖子上。
赵自强皱眉,
“干嘛呢你?”
钱王抬头,恶狠狠似的,
“你跑去找孙侃了?”
赵自强没听到似的,推起袖口,“让开点儿……我洗抹布呢。”
钱王猛地站起身子,他比赵自强高小半个头,一肘子把赵自强顶墙上。
“装TM什么孙子,老子问你话呢。”
钱王这个人有个特点,不容易生气上火,但一发火就换内存似的脏话连天。不过赵自强显然不吃这套。
“我就是找那孙子去了怎么了?老师。”他边说边扬起一脸痞烂的笑。
今不如昔,赵自强,他不知什么时候不再是那个干瘦干瘦短钱王半截的小男生,不再是那个一着急就结巴额头上使劲爬红印子的小男生。
他几乎要和钱王齐头,庆幸的是,身高的生长期已经过去了,不幸在于身材仍在改变,其实赵自强觉得自己身材变了说起来都怪钱王,不是老有人说么生活在一起久了,就会越长越像,他不过是身材应验了而已。
他们俩都以为赵自强今后最赖也能是个知识分子的摸样,谁知道现在……现在,男人而已。
这是钱王第二次对着赵自强发火,第一次是因为赵自强被爆了的啤酒瓶炸烂手死不敢去医院缝针。被骂了。
第二次理由就没这么感人了。
钱王发火发的很是不专心,因为他发现自己现在做的事产生了……类似少年时埋怨母亲为什么没收了自己的成人杂志的心情,很,久违,很让人兴奋。
那理所当然又无理取闹的感觉,让他毫不犹豫的对着赵自强无所谓又倔强的脸揍了下去。
“放屁!”
赵自强被打得措手不及,但是他愤恨的发现自己和以前一样几乎连推搡对方一下都做不到。
于是他只是僵硬的隔开了钱王的手,拖沓着拖鞋走回卧室,把自己砸到床上,这点来说,其实两个人还是很互补的,比如无论多大年龄,赵自强生气的时候都只会憋在心里自己欺负自己。
做完就后悔这种情况钱王是第一次遇见,他踌躇着要不要进卧室安慰赵自强一下,可是……他看着手里的短信,这还有一个欠安慰的。
人总以为自己先考虑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心偏向这的,这是个误区。
在大多数时候,人们会把在意的放到最后,因为知道哪怕失去,自己也能凭着感情的深浅来修补和维系。
所以钱王奔着孙侃去了。
在钱王看来比起赵自强的只为自己而gay,孙侃是天生的,只要一接触强的,孙侃就自然而然的变出种骨子里透出的女气,赵自强最弱的时候也做不到。
钱王自己也奇怪他找上孙侃的原因到底是因为赵自强的不足而气馁,还是,单纯的闹别扭找刺激。
生活太平淡了。
赵自强是个感情激烈体,但他好像只在自己的内心波动,表边是一成不变的流里流气,从以前的看起来和清秀的脸格格不入的违和感,但现在已经合身皮囊似的恶心感……
钱王停了下来,他怎么会对赵自强用恶心这个词?那是一个自己曾经多么珍惜的人。
孙侃还在哭,在钱王发呆走神皱眉惋惜的一系列时段里,没有停止抽泣。他的脸是肿的,胳膊上有青道子,看的钱王又一阵阵的惋惜。不过这哭的地方不合时宜,钱王环顾四周,校后门的大排档,还好过年就开着这么一家,也没什么人,还好孙侃抽泣的时候嘴里喊的是
“钱教授……”
钱王从不讨厌人哭,他一般是欣赏,或是看看热闹,出言安慰一般也是因为不得不做。除了赵自强他还没有把哭泣的谁真心怜惜的拥到怀里过。
所以孙侃边哭边觉得很失望,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向温柔的钱教授连他的毛都没顺一顺……
*3
讲讲那件亏心事。
那天钱王和孙侃正在钱教授的独立办公室里暧昧着。老王就推开忘记被锁的大门进来了,俩人的嘴还没分开,不过还好不是法式深吻,孙侃很纯,他俩最多就像这样玩过家家似的互相碰碰。
钱王半倚着办公桌,抱着吓得僵掉的孙侃,温和的询问眼前从小到大的兄弟。
“有事?”
这事儿不怕被老王看见,他俩那是过命的交情,钱王悠闲的整整孙侃的皮带,气氛更浓了。
老王的脸色有些奇怪,瞥了背对自己的那孩子一眼,就掉头离开。
临走飘下句:
“好自为之。”
钱王有些不解,回过头仔细捉摸半天觉得必定是和赵自强有关,联想来联想去,觉得该不会是坏事儿了吧。
他猜对了,老王是来给钱王递个老同学的请柬的,这走廊上一抬头就看见匆匆走过的赵自强,一推门又是让人……的一幕。
心里忐忑着,果不其然,到了自己办公室,老王就接到赵自强短信,
'那是谁?我要资料
老王是个仗义的人,在纠结了半天要不要如实相告以后决定背叛兄弟。
因为他实在是看不上钱王做的那些个事儿,其实也不是背叛,毕竟他觉得赵自强和老钱过的是真挺好,没必要因为一时的原因毁了,赵自强是个明白人,不见得会闹腾,说不定这事得说清了才能解决。
显然,赵自强确实是个雷厉风行的,上去就把孙侃的事捅到人家家去了。
这厮,被父母狠狠收拾一顿的孙侃需要安慰。
钱王安慰完孙侃,天寒地冻的陪着压了压马路,又一起夜市吃了些关东煮,送人回家,路灯下碰碰嘴,这种小浪漫让三十几的钱王很是满意。
即使如此,家还是得回,钱王回来了,赵自强正在地下趴着拿牙刷刷地缝,他一生气就爱干活,不干扰别人,这点很好。
赵自强的睡裤挽到膝盖上,手上也没套手套,光着个脚丫抿着嘴,看也没看进门的人一眼抱着块地砖猛擦。
钱王想说叫他把拖鞋穿上,想想是地暖。想叫人把手套戴上干,想起起前两天赵自强让自己从学校拿一副手套的事被自己给忘了。
最后冒出口的却是:“你最近没剃毛啊……”
赵自强一言不发刷的更用力了。
钱王讪讪的闭了嘴,绕开清洁完的地方,进了卧室。
晚上十一点,清洁工作才做完,钱王正想着反正只有一张床,你总不能不睡觉吧时。果然赵自强就进来了,穿着长T恤,紧身四角裤,钻进被子就不说话。
钱王往那边蹭了蹭,摸摸背对着自己的人的肩膀,抽抽鼻子,
“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