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手画师-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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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人!快开门!”
“谁啊?”
丑奴出门了,淮岚早听见了敲门声,却只是挂在梧桐树上提醒她去开门,若原只好匆匆洗掉沾在手上的颜料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少女一脸不善地瞪着她:“你就是若原?”
若原点了点头,歪头看她:“你是……”
“哼……我叫小娟。”
若原在脑中转了一圈,并没有这个人的印象,但是她这一脸敌意又是从哪来的?
“抱歉,我好像不认识你……”
“你当然不认识我!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肖公子?!”
“呃?”若原一脸莫名地看着小娟,她却越发激动地喊起来:“你知不知道肖公子为了你都病倒了!你凭什么让他这么伤心啊!”
“还有!”她愤愤地指着若原的鼻子骂道:“那天下着雨你还要肖公子给你买点心,你既然不喜欢他干嘛还指使他,你不要太过分了!”
“肖公子那么好,你凭什么不喜欢他啊!”
若原淡定地盯着指到她眼前的手指,伸手拂开。
“他喜欢我,他给我买点心,他为我病倒,这都是他的事,与我何干?”
对上她平静黝黑的眸子,小娟吃惊地张开了嘴,这,这算什么道理?继而恼怒起来,她怎么能将肖公子完全不放在心上呢!
“你……你怎么能这样……他那么喜欢你!”
“呵……他是喜欢我,所以你嫉妒我吗?因为他完全没将你看在眼里?”若原突然轻笑一声,眼角鄙夷地看着她。
“你!”小娟睁大了眼,怒气上涌,举手就向若原扇去!
于安之在树后将这一场好戏都看在眼里,在他看来,小娟这样的女子才是正常的,而若原,她那种“你的喜欢与我无关”的想法……呵,他挑起嘴角,倒是挺有意思的,挂不得诗南碰了壁。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娟恼怒之下就向若原的脸扇去,正猜测她会有怎样的反应,却见小娟尖叫一声收回了手,于安之目光一闪,就听头上武二低声地说:“好身手。”
噌的一声,一片绿叶似刀片一般擦过小娟的手指头牢牢地钉在门上,然后软软地垂了下来,小娟握着被割破了一层皮有些流血的手惊恐地抬眼望去——前厅房顶上伫立的男子。
淮岚冷冷道:“吵死了。”
接着耳边碰的一声,视线就被门板挡死了。
若原大力甩上门,仰头淡淡地看了淮岚一眼,便向屋里走去。
其实她故意刺激小娟,说肖诗南没把她看在眼里什么的是有点过了,但是小娟只是因为她不喜欢肖诗南便将怒气全洒在她身上,这让若原忍不住地生气,肖诗南的这些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小娟的这种事,淮岚是很少理会的,只是这次听着她的叫骂声却感到十分的不舒服,忍不住便跳出来阻止了,但是看着若原冷淡的神情,淮岚张嘴想说什么,却噎在了嗓中。
他淡淡瞥向于安之所在的地方,虽然身手不错,却是并不认识的人,便不在意地收回了目光。
若原本是很不爽的,直到丑奴回来,才用美食抚慰了她的情绪。若原抱怨着向丑奴说了这件事,他垂着头,并不发表意见,若原并不在意,她知道无论怎样他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确实是奇怪的事,明明他们两个人对对方都谈不上了解,她却完全地信任他。而丑奴,也从来没有问过她的过往,只是埋头做事。
若原的美人画算是被君地接受了,名声也已经打出,她已经在着手画春宫图。不过这段时间工作却屡屡被打断,肖诗南的事除了给她带来麻烦,还有挥之不去的名人效应,开始有文人雅士的聚会邀请她参加。
应酬总还是必要的,若原应下一场聚会,第二天登桥东山赋诗游乐。
参加聚会的都是君地的青年才子,少数几个有诗名的女子。若原走到桥东山下明湖边的集合处时,惊讶地发现静姝和怜怜也在其中。
默默地听了一会周围人的闲话,才知道春意阁三女在赋诗作画上都是高手,在这些文人之间是很有名望的,若是能得到她们的墨宝,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此时山上绿树成荫,鸟鸣啾啾,渐走渐高,空气也愈加清新,若原这个宅女,和其他几个大家闺秀一样,在半山腰的时候就开始气喘吁吁,好在书生们知道怜香惜玉,陪着她们歇了好几次。
爬到山顶时,几个女子都已经累得话都不愿说了,更别提最初打算的望景作诗了。
山顶的白泥寺香烟缭绕,主持给他们收拾了几间厢房,以供休息。静姝怜怜身旁自是围了不少少年,而若原旁也围坐了好几个男子,只是这几人不是谈诗谈景,就是打探肖诗南的事情——八卦男!若原心中暗诽。
实在受不了他们,若原借口胸闷到寺中逛逛。寺庙后院是僧人住宿生活的地方,比较清静,只有木鱼声从前面隐隐传来,院中百年的古木枝干苍劲,干裂的树皮透尽沧桑。若原深吸了一口漂浮着香火味的空气,打算到大殿中看看。
从偏门进入,大殿中几个老婆婆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望着佛像。若原大致扫了一眼,忽然发现一边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看他觑着眼东张西望的样子,若原颇觉好玩,不会是贼吧,鬼鬼祟祟的样子,便多看了两眼。
若原这样看这男子,他很快便发现了,看向若原,便眼睛一亮。本来不算大的眼睛,一闪一闪很像若原小时候养过的一只狗讨食的样子,逗得若原抿嘴一笑,笑着笑着,若原嘴角僵住了。
好像有些不对劲,这个人一个劲地向她翻眼睛是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带我家憨憨溜达,路遇一只黑狗,有一双温柔滴眼睛。
它和俺家憨憨鼻子对鼻子含情脉脉地对视好久,又在我们身后念念不舍地跟了许久,我还说它肯定是只母狗,要不对俺家憨憨那么温柔。
结果接下来就看见它在憨憨撒过一泡尿的电线杆上抬脚又尿了一泡,看那姿势我囧了……
难道你们这叫做兄弟情深么么么!
15
15、会错意 。。。
太诡异了,若原左右看了看,都没有发现特别的地方,茫然地回望过去,他还在使劲抛着眼。
大概是抽筋了吧?
若原这样猜测着,打算回厢房。走了几步,一人从她身后赶了上来,低声说了句:“今晚戊时,里街勤丰堂书坊。”
然后与她擦肩而过。
若原看着他的背影,辨认出他就是刚刚在殿堂中眼睛抽筋的男子。果然很奇怪。
一直到回到家,若原都琢磨着这件事。那男子对她说的那句话,显然是要她按话中的信息到勤丰堂去,虽然听从一个陌生人的话,尤其是在——若原低头扳着手指头算了算——尤其是在换算成现代时间已经是晚上八九点的戊时,到她不认识的地方,很不安全。若原本可以不理会的,可是她却心动了,原因无它,只因书坊两个字。
只靠给那些达官贵人画上几幅美人图,赚不了多少钱,若原还没忘了他们家是没收入来源的,她总觉得还是走出版的路比较赚钱,只不过她找不到路走。这里春宫画手都供职于一个固定的书坊,他们画好之后直接交给书坊,由书坊编撰刻印发行,也就是说,这些书坊是不收若原的作品的。
所以,尽管白泥寺中的男人目的不明,她还是想赴约,既然和书坊有关,说不定会有机会。
淮岚彻底被她看做自己人,当做保镖在黄昏的时候跟在她身后出了门。
走到里街时已经天黑,若原至今不知道古人是怎么判断时间的,不过她琢磨着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沿着寂静无人的街道,凑着挂在两边屋檐下的灯笼的亮光,若原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两只石狮守卫在这家门两边,门上的牌匾在大红灯笼的照耀下字迹明显——勤丰堂。
“就是这里了。”若原对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淮岚说。虽然他只是点了点头,脸上依然没有表情,也没有说任何话,若原一直有些紧张忐忑的心却意外地安稳下来。冲他放松地笑了笑,伸手去敲门。
手刚敲了一下,门立刻就被开开了,好像有人一直等在门后一般。
若原手愣在半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攥住手腕被拖了进去,“你可来了!”
若原一个踉跄被拉进了门,仓促中回头望去,见淮岚也跟着迈进了门,便不再抗拒,跟着前面那人。只是心中越发怀疑起来,只觉得握住她的那只手火热。
“我老母在家,你小声点,咱们到西屋去,那帮人白天在那儿编排,晚上是没人的。”一片漆黑中,那人的声音轻悄悄地飘到她耳中,若原只是觉得疑惑不安,他要做什么,还得避着他的母亲?虽然知道淮岚就跟在她身后,可是根本听不到脚步声,这让若原心中发虚。不过听那人口气,既然他的母亲住在这勤丰堂书坊,那他必然和勤丰堂有密切的关系,说不定这书坊就是他家的。
那人大概是为了防止他母亲发现,连个灯都不提,若原两眼一抹黑地跟着他走进一个小院,他先将若原推进了一间屋子,跟着闪身进屋,顺手就关上了门,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跟在他们后面的淮岚。
那人摸到蜡烛和火折子,点上,转身看见若原贴着门站着,她的脸融在黑暗中,却显得更加白皙,灯下看美人,他塞着一堆乱糟糟东西的脑子难得地冒出一句文雅的话来,激动得恨不得立刻扑上去。
眼中冒着亮光,他向若原嘿嘿笑着走近了两步,说:“小生程万里,姑娘芳名?”
若原被他笑得慎得慌,谨慎道:“我叫若原……你既然不认识我,那叫我到这里干什么?”
他又嘿嘿笑了两声:“在白泥寺我对姑娘一见钟情,姑娘愿到这里与我共赴云雨之欢,我可欢喜死了!”说着,就张开双臂向若原扑去。
若原吓一跳惊叫一声,立刻朝一边闪去。砰的一声,门紧接着就被淮岚踢开了。
接下来的事就没有悬念了,程万里被淮岚拿剑面打得鬼哭狼嚎,被淮岚不耐烦地一声喝:“再叫就割了你舌头!”他便忙住了嘴,流着泪哼哼着缩成一团。
从淮岚进来,若原便平静下来,知道她绝对是搞错了什么。她坐在桌旁,问道:“你叫程万里是不是?”
他吸了吸鼻涕,抽噎着回道:“是,我是……”
“白天你对我说那句话,就是想让我到你家和你睡觉?”
程万里心里那个委屈,白日他老母要他到白泥寺还愿,他便去了。还过愿,他便在殿堂里站着不走,遇到长相可人的女子便寻思着上前搭讪的方法。直到他忽然发现若原盯着他看,心中一喜,以为这美人是个对他有情的,便来了个眉目传情,向她抛媚眼儿,逗得若原抿嘴一笑,他就更是欢喜,想是她和他是一样的心思,便在她离开时追上对她说了个私会的时间。
程万里一整天都坐立不安,心神不定地熬到天黑,老母一睡下就溜到了门口等着。好不容易等到敲门声,他高兴得不知所以,想着今晚定能成事,却不料被暴打了一顿。程万里抽泣着说:“你既然不愿和我相好,那你还过来干嘛?呜呜,老娘哎,打得我好疼哇!”
听程万里将事情叙述了一番,若原默默擦掉了额上的大汗珠,看来确实是个大误会,这事,还真不能全怨程万里。
淮岚默默地收回了剑,想笑,嘴角便勾起了小小的弧度。
若原摸了摸鼻子,张口想道歉,又闭上嘴想了想,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我到勤丰堂来?”
“因为这是我家啊!”
“勤丰堂是你家的?”若原眯起了眼。
程万里拿袖子抹了把鼻涕,从鼻子里哼了两声。他见淮岚收起了剑,将若原神色看在眼中,便将心放回了肚子里,胆子大起来,靠着墙哼哼唧唧道:“哎呦,疼死我了!我的肚子哎!哎呦~”
若原从椅子上跳下来,蹲到程万里身旁,笑靥甜美道:“真是抱歉啊程公子,我误会你了,你伤得重么?要不我给您叫大夫来吧。”
靠得近了,程万里都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加上温言软语、笑靥如花,一肚子的怨念便少了许多,刚要开口说那你给我找个大夫来我就大度点不追究了,淮岚便淡声道:“不用了,虽然他觉得疼,但身上没留下伤。”
程万里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便被他冰冷瞪视的眼神吓得身上一抖,把抱怨咽回了肚子。
“那怎么成,我还是去请个大夫吧。”
感到身上的视线越加冰冷,程万里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现在身上一点也不疼了,哈哈哈,你千万别去请啊!”
“那怎么好……”若原自是知道淮岚在吓唬程万里,不过现在大晚上的,她一点也不想去找什么大夫,更何况这一么一来恐怕会把事情闹大,不过既然勤丰堂是程万里家的,若原下定决心要和他搞好关系,总要表示一下诚意,“不如这样吧,明日我在聚客楼摆桌给您压惊,请您一定要赏脸。”
程万里视线颤巍巍地挪向淮岚,又被吓得猛的收回,说:“好好,我一定去,夜深了,您就回去吧,赶紧的回去吧。”握剑的那个男人实在是太吓人了……
这晚的事程万里瞒着他老母没敢和她说,要让她知道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免不了一顿唠叨。要说这程万里,其实本性倒不坏,只是不正经。他是独子,八岁上就没了父亲,由母亲一手带大,母亲只是个妇道人家,会操心他的衣食住行,却不管他的学业品性,长成了一副风流模样,到处勾搭女人,书也不念,书坊中生意也全交给了父亲手下的那些老人,虽是少当家的,却一点事务也不管,好在坊中的那些老人都是在书坊中干了一辈子的,对勤丰堂忠心耿耿,勤丰堂倒也没败落下去,也是奉程万里为主的。
所以若原这次是找对人了。
请程万里喝了几次酒后,他便张口闭口都是若原妹妹了。看过若原的画稿后,他拍着胸膛说没问题,出版的事就包在他身上了,可是喝了两杯酒后,他才又吞吞吐吐地说,恐怕还得让书坊中的人审过了才行。
若原皱眉,她以为程万里既然是少东家,书坊中的人肯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