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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昨天风弄-第6部分

小说: 昨天风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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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郁郁不欢,闷了几天。妈每天补品不断,似乎盼着可以凭这些让我伤口消失。整容专家已经来过,表明我的伤疤无法消除。这结果我早已知道,只有父母伤心而已。
    爸问我:“生生,你是不是吃了亏?不妨说出来。”
    我默然。与将厉害的地方,就是你吃了亏,也无法说出来。真正的哑巴吃黄连。
    连续几期的刊物都看见与将意气风发的封面。我越发知道自己不会看人。原来身边竟然是个如此厉害的人物。其实,就算没有我,荣氏也早晚属于与将。与亭怎是此人对手?
    但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如果他不是与将,我也许会吞这口气。这么厉害的对手,谁肯自己招惹?可他是与将。天下众人都可负我,惟独他……
    一日饭后,我与爸一同在书房闲聊,谈起最近荣氏业绩飙升,股票大赚。
    “爸,既然有这么多荣氏股票在手,为何不再进取一点?如果黄氏和荣氏合为一家,谁可抵挡?”
    “哦?生生,好象开始振作了。”
    “爸教的,再战江湖,才是最快意的时候。”
    爸抽着烟斗,眯着眼睛不说话。我知道已为荣氏制造了一次大危机,乖巧地离开。接下来,公事特别繁忙,爸连续几天没有回来吃饭。
    妈说:“也不知道忙些什么,几十岁还这么拼命。”
    我说:“男人都爱为事业拼命,也不一定是为了钱,而是为了面子。”也许爸已隐约猜到内情,故而大费周旋为我讨公道。商场上的恩怨,自然要从商场上讨回。
    妈又摸上我的额头:“只知道生意生意,也不管管儿子。如果他对家里多用点心,你又怎么会这样?”话里已经带了鼻音。
    我吓了一跳,怕她又哭出来。天啊天啊,怎么女人总有这么多眼泪?为老公流,为儿子流。我虽被与将整得很惨,却还没有流泪。急忙安抚老妈,又找个借口,躲到房里去。
    第八章
    既然是作战,自然全体投入战争。老头子在公司守卫大本营,我去舞会上转悠。
    今晚的宴会设在一处郊区别墅。地方虽然不大,但参加者众多。上流人士的聚会,往往不看其他,只看主人的脸面如何。主人脸面不够大,即使用尽金银珠宝挂于四方墙上,也请不动这些翩翩公子。
    我选了一套新礼服,特意戴一只红宝石耳环在单只耳朵上。此来目的,我心知肚明,对象自然是这聚会的主人尼洛。
    尼洛的权势,不但在法国有影响,连远方的香港,也常起一些微妙的作用。此人很难勾引,不过他曾和我有一夜之情,希望现在还记得我的名字。其实心里揣然,额头顶着一道伤疤,居然也敢想着勾引他人。
    满场的珠光宝气看得连连刺眼,花团锦簇、衣香鬓影、裙履风流,正是我所熟悉的社交舞会。望着这熟悉的一切,额头上的伤口忽然刺痛,象是为了提醒我不要忘记它的存在。
    忽然感觉自己可笑,黄生,你还有什么资本?这里哪位不是世家公子,玩乐高手?尼洛要人招手即来,何必你自取其辱?以往勾引人常为一己之欲,无可无不可,到了手,为家里打点关系,算是锦上添花。
    今天确实鼓足劲为对于与将而来,居然紧张到如此地步。这才知道,自己对额上的伤,实在是忌讳得很,自卑得很。世态炎凉,我见过不少难堪场面,怎么也不会希望自己做一次主角。
    正踌躇,身边一人道:“生生,怎么站在门外?何时做了我家门卫,我倒不知道。”
    回头看,居然是尼洛。他容光焕发,笑着摇手中红酒。见他态度甚好,放下一半心来。
    “你的脸怎么了?”看清楚我的脸,他忽然皱眉,伸手触碰。
    “当然是作奸犯科,偷鸡不成。不要说了,反正已经破相,以后就是丑男人一个。”我笑。因为他的手碰到伤口,还在不断摩挲。那个意思,我当然懂。
    尼洛说:“其实不难看,反而多了点魅力。”
    不管是不是真心之言,听起来总好受些。我感激地一笑,媚眼横飞:“找个地方讨论一下魅力的问题?”
    他欣然同意,挽着我的手入内。整场舞会,都在尼洛身边。原本当他舞伴的女士对我飞了一万记眼刀,只当全看不到。为了打好报复基础,我一改往日风格,不惜唇舌与人招呼。其中自然说不少风趣的话,重塑我浊世公子形象。幸亏这里的人都认为缺陷美更适合我,不但没有避开,反而纷纷过来招呼。一场舞会下来,信心回复不少。
    顺理成章,接受主人邀请,上了他那张豪华大床。
    “你今晚风度迷人。”
    我说:“谢谢。”
    “都到了床上,还这么客气?”他开始调笑。手指抚上我的脸,又去吻我伤口。
    本来一切发展顺利,可记忆偏偏这个时候以我最不欢迎的方式创进脑海,夺取所有的控制权。还未入巷,已经全身发硬,比木乃伊犹过之而不及。
    “怎么了?”尼洛分开我的腿,问我。
    我希望自己可以找个轻松幽默的回答,毕竟我为今晚花了不少心血,要求的事情还没有求成。可是喉咙沙哑。
    尼洛见我不答,微微一笑,把头低下,为我做准备工夫。润滑剂刚刚触到入口,我如被蛇咬,几乎从床上跌下去。
    “你还好吧?”
    我强笑,脸色必定苍白如雪:“尼洛,今天状态不佳,可否另约时间?”
    尼洛道:“你看我这个样子,难道存心整我?生生,我哪里得罪,不妨直说。”
    不错,哪有上了床还反悔的道理。这事传出去,尼洛也没有面子,不整我就算好了,更不用说帮我的忙。
    “不过试探一下,你好紧张。”我咬着牙,让自己轻松下来。
    尼洛这才有了笑容,给我一个浅吻,继续抬高我的腿。
    所有可怕的感觉象旋风一样四处飞刮。我只愿意这床变个无底深渊,将我掉到下面,从此不用见人,也不用做这些事。尼洛的手指轻轻拂过我曾经受了伤害的地方,我觫然紧绷。
    “生生,你这个样子,好象我在强奸一样。”尼洛这样说,却不住手,还是将自己缓缓插了进来。
    说不出来的痛苦。我的感觉,就象没打麻药,清醒地被放在手术台上开刀一样。而且知道他下一刀会划在哪里。几乎要窒息过去,偏偏又有知觉。
    忍,我要忍!为了对付与将,我不能没了这个资本。当年为了与将,我也曾和不少人上床,那个时候,他一个微笑就可以安抚我所有的辛苦。我对自己说,商场之上,风光之后,谁没经历各种肮脏龌龊的事情。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咬牙。
    尼洛开始还很温柔,看着我痛苦表情,缓缓摩擦。渐渐到了后来,越发情动。不但动作加快,幅度也大了许多。
    我战战兢兢说:“慢一点……好疼……”其实我已快忍受不住,实在疼得无以名状。
    也许这刺激了他的欲望,不再撑着我身侧的床,反而按着我的肩膀,拼了命似的攻击过来。这等力度,与强暴何异?就如当日惨况重演。与亭和那几人,轮流在我身上施虐。又压又按,又捏又卡,恨不得将我活活疼死。耳朵又开始嗡嗡作响。
    我骤然反抗,对正在紧要关头的尼洛全力一推,向床头靠去。危急之中力气好大,尼洛被我一推,整个掉到床下。原来我吃不得苦中苦。我不是人上人。
    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诧然望着我。当然,这一生中,他恐怕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推下床去。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知道等他反应过来就自身不保,急忙抓起衣服匆忙跑开。连滚带爬,逃出尼洛的地方。幸亏他把舞会选择在这新买的别墅,如果是在他的主屋,要离开恐怕不易。
    一身狼狈回到家,顾不上半夜起来开门的仆人的眼光,匆匆进房。把自己泡在热水中好一会,才勉强镇定下来。少不了开始自嘲,然后赫然想到尼洛随之而来的报复。该死的与将!
    又是一夜难熬,次日下楼的时候一脸暗灰。遇到还没有出门的爸。
    “爸,尼洛主持的贵德银行……”
    “怎么了?”爸翻开手里的报纸,搜索财经版。
    真有点难以启齿。虽然家人早知道我在外面的胡作非为,但作为比较传统的华人,和父亲谈这方面的事……可又不能不说,商场如战场,如果黄氏骤然受贵德攻击,没有防范,必定吃亏。
    “我昨晚把尼洛踢了下床。”我鼓起勇气,顺口而出。
    报纸立即刷地收成一团。爸抬头看我。我知道他的意思,玩则玩矣,为什么要把事情演化成这等危险地步?
    我低头:“爸,我们不是闹着玩的,真的翻了脸。你要小心。”
    第九章
    经此一役,我再不敢随意出席酒会。这才赫然发现自己实在无用。
    如果说到商场周旋,与将的生意手段我是领教过的,哪里是他的对手,只能盼爸爸几十年的经验,可以压得了他三分。
    在家闷闷不乐躲了一月,发现老头子脸色越来越难看,体重又瘦了不少。我知道是公司的事情不顺,却帮不上一点忙。
    对镜自照,镜中人额上一道丑疤,容颜憔悴,再没有以前一点飞扬的神采。
    爸说:“闷在家中无用,你也应该把学业好好完成。”
    我知道黄氏现在危机重重,股票虽然一直被爸百般撑着,却象建在沙滩上的泥房,总不断有大浪一个又一个的扑来。多少名门世家,赫赫扬扬百年,毁在措手不及间。但既然没有战斗力,只好尽量不惹麻烦就好。
    我收拾行装,回哈佛去读我最后一年的商科。依然名牌时装,大把金卡放在口袋里的富家子弟。站在同学堆里,却再没有以前潇洒不羁的热情。
    同学说:“生生,放个长假,你变了很多。”
    我笑:“与其说变,不如说成熟。”
    “恭喜恭喜,一定是经历了大事,养出这样沉稳内敛的气质来。你以前优点很多,就是太表面化,现在加了成熟,更加显出内在散发的魅力来。”
    我能说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苦笑。我苦笑着接受他们的奉承:“过奖,以后你们也会成熟的,何必羡慕?”
    这句倒是真心话。他们又怎能知道我用怎样的心情说出这话?
    生意场上的事情,担心也无用,刻意做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郎。隐隐知道外面风声鹤唳,风云变幻,又是财经界巨子倒下崛起不断交替的时候。这个世界的变化,真让人心惊。
    天天都接到妈的电话,唠唠叨叨,不外乎翻来覆去那两句叮嘱。我耐心地接听,等到几乎昏昏欲睡,才挂上电话。
    这日,电话又响,接听时愣了一愣。居然是我家老头。“生生,你回来一下吧。”爸似乎甚为疲倦,声音中透出老态。
    心猛然下沉。不详的感觉,笼罩全身。我简单答道:“好,我立即回来。”
    挂了电话,二话不说立即起程。上了飞机,立即胡思乱想,越想越急,如被火燎。如果黄氏有事,绝对和与将脱不了干系。也绝对和我脱不了干系。天!只愿我从来不曾认识此人。
    回到家中,四周安安静静,一个仆人也不见。妈独自坐在厅中沙发上。麻将桌孤零零地立在一旁,上面的麻将还乱七八糟地四散着。
    “妈。”
    “生生!”妈象被人猛然拍了一下,转过身来,慈爱地望我两眼,指指书房。
    我点头,把行李随便一放,直接进去。书房里,摆设还是老样子,却无端地多了许多烟味,把淡淡忧愁散发在空中。爸静坐在椅上,眼光直直望着桌上的荧屏。荧屏中,是随时变动的股票曲线。不用去看,我也知道那曲线现在已经变得多么怕人,可以害多少人倾家荡产。
    “爸,我回来了。”
    他抬头看我,缓缓点头,又道:“把你妈也叫进来吧。我们一家人要谈一谈。”
    我凄然,出去把妈扶了进来。所有人坐下,等着爸开口。这个口实在难开,爸张嘴几次,又把话吞了下去。
    沉默不知道多久,才轻道:“胜负虽然是兵家常事,但我这次是大败,恐怕再无翻身之日。你们要早做准备。”
    我睁大眼睛,谁料事情会到如此地步?
    爸见我惊讶,坦然一笑:“生生,你还小。兵败如山倒,人一失势,自然众人相踩。这不是一对一的斗争,是一对所有的斗争。稍露衰势,即可引来致命攻击,直至你一命呜呼。”
    这样时候,爸还能侃侃而谈,心胸之大,让我佩服。惟可在这种时候,才知道原来我家老头如此可敬可爱。但我还是不甘。“至少没有宣布破产,如有希望,怎么可以放弃。干爹那里……”
    爸摆手:“那只是干爹,不是亲爹。锦上添花可以,要他雪中送炭难。何必丢这个脸面,再说,这么大的事情,他也帮不了。我低估对手,贪心不足要吞并荣氏,也算罪有应得。唉,委屈你妈………。她老劝我胃口小一点,收着现在的家业就好,可惜我不听。几十年夫妻,到老来害了她。”
    妈平日爱哭,今天却没流一滴眼泪:“几十年夫妻,你听过我几回?不过跟着你享了这么多的福,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委屈的。”妈转头看我,满眼心疼之色:“只是委屈了生生。”
    真真只有到了绝境,才能看一个人的风度。妈平静怡然,雍容大度,看得我愕在当场。以前总以为老一辈比不上我们,只会势利为钱,生意场上周旋经营,或者麻将桌旁和富家太太凑在一起说长道短,消磨人生。怎么比得我们新的人生观念般潇洒放得开?咋逢大难,最看不开的,最不能接受的,反而是一向自命潇洒不在乎俗事的我。我大愧,偎依在妈怀中。
    “爸,资金方面,如果银行肯帮忙,可以渡过危机吗?”
    爸说:“经济不好,小银行自己都不敢随便插手,有能力插手的…。”他望我一眼,轻轻叹气。
    贵德。我好内疚,没想到一脚踢飞我家的救命稻草。难道就这样等死?
    不行!两个办法,或者求与将,或者求尼洛。与将我是绝对不求的。只有去找尼洛。
    好不容易打听到尼洛的踪迹,今晚居然又有舞会。咬牙切齿发下毒誓,就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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