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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我不是你哥哥作者:添饭-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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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还听完他的话,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似乎想看透这些话里面包含多少真心实意,就在钱进快要受不住这样让他发毛的眼神的时候,许还眼里慢慢松下来,连带着肩膀也微微地软下来,他低下头,轻声说:“不早了,你先去洗澡吧!”
  
  钱进的答案应该是他最希望听到的,许还忍不住想,要是他当面问了闵之栋,有多大可能性是这个答案?又有多大可能是别的答案,那那些别的答案又会是什么?
  许还进房之后立刻锁上门,将衣柜打开,把最外面的褥子都搬出来,再将里面的几件衣服随手扯出来,接着侧着身子伸手在衣柜的最里面摸索,很快就摸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慢慢拿出来,是一份快递,长时间压在衣柜下面,带着一股樟脑丸的味道。
  许还手里捏着这份快递,蹲在地上急促地呼吸着。
  
  两年前高琪走之前说安顿下来之后会寄给他一份文件,那之后的一个月这份快递就送到了他的学校,但是他一直没有打开,压在了衣柜的最里面。
  这份快递就是两年前高琪送给他的潘多拉魔盒,他强迫自己在迷雾里稀里糊涂地过着,如今眼前的雾自己散了,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在里面自欺欺人,这个盒子,他需要亲手打开。
  
  闵之栋的酒楼转让进行的很顺利,为了简单,他将酒楼所有的东西都一并转让,转让的完整手续还需要一个月才能办下来,对方想尽快接手,先交了预付款,让闵之栋提前将酒楼交给他打理。
  闵之栋想到还有不到一个月许还就要高考,也想多留点时间出来陪他,便答应下来。他把原来想跟着他的伙计安顿到市里的酒楼,那边让小余看着,于是这样一来,闵之栋也闲了下来。
  也许是高考在即,闵之栋很明显感到最近许还的情绪太大,少年变的越来越沉默寡言,有时候在家里一句话都不说,就是闷头看书,他试图用一些别的事情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却往往事与愿违。
  
  考前一个周末的午后,闵之栋正在给刚买的几盆竹子浇水,这是他特意在网上查的,说是室内养一些盆栽植物可以减压。他想着反正每天有空,就买了几盆龟背竹,每天下午浇浇水,倒真有种逍遥悠哉的感觉。
  “这是什么?”已经多天没有说话的许还站在客厅中央,看着闵之栋忙活,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龟背竹,据说可以延年益寿。怎么样,我这半路出家的人打理的还不错吧?”
  许还并不认识各类植物,但见几盆植物枝叶繁茂,叶色浓绿有光泽,确实给人蓬勃生机之感。他不置可否,毫不客气地评价:“无聊。”
  闵之栋笑道:“两个人的屋子让我只能对着空气说话,怎么有聊得起来。”
  这话带着抱怨,又有些无奈,许还忍不住解释:“马上要考试了,我有时候不想说话。”
  闵之栋理解地望着他笑,说:“怎么出来了?看书看累了?”
  许还走过去,坐在旁边的沙发墩上,看着男人闲适的样子,静了几秒,终于问:“我就是想问你,要是我考完了,志愿该填什么?”
  “怎么现在就在想这个了?先静下心来考试吧,考完了再说。”
  “我就是突然想知道,你希望我以后干什么?”
  闵之栋想了想,说:“老师吧,或者医生。”
  “为什么?”
  “这两个职业稳定,我只想你以后平平安安的,少些波折——那你自己想干什么?”
  许还抬起头,看着闵之栋的眼睛,认真地说:“工商管理。”
  “从商?”
  “你不喜欢我干这个?”
  闵之栋笑着摇头:“现在不讨论这个,等你考完再说。”
  “可是——”许还刚要再说,这时候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响起来,是闵之栋的。
  他放下手里的水壶,过去拿起手机一看,是家里的电话,带着疑惑接起。随即听到电话那端大伯母慌张地带着哭腔的声音:“阿栋,你快回来啊,你大伯今天突然倒了!”
  




21

21、长大与老去 。。。 
 
 
  闵丰收是在地里突然晕倒的。同村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抬到村卫生所,大夫说治不了,又联系了镇上的医院,到那各项检查折腾半天,医生初步认定胃癌,如果要确诊建议去大医院。
  叶慧珍被这突来横祸打得胸闷腿软,刚听完医生的话就在走廊外面哭天抢地,同村人拉也拉不住,只好劝她把外面的闵之栋叫回来,这么大的事,总要个做主的人。
  叶慧珍这才缓了下情绪给闵之栋打电话,断断续续地总算将情况说清楚,闵之栋安慰了她几句,随即定下来让闵丰收转到县医院来。她也不知道这转院手续怎么个弄法,心里又惦记着依然昏迷的老伴,在医生的指引下魂不守舍地办完了转院。
  
  很快闵丰收在县医院安顿下来,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坚决地拒绝住院,老人坚持说自己没有大病,就是累着了,回去休息一下就好,干嘛花这个冤枉钱。
  闵之栋安抚他:“大伯,就当我做儿子的一片孝心,先在医院做个身体的全面检查,检查完了我们就出院。”
  “检查不要钱啊?”闵丰收不依,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你有这个孝心多回家看看我们,不在这些上面。”
  叶慧珍早在旁边急得不行,将老伴按回床上:“哎呀老头子,你就听阿栋的,钱比命还重要?!”
  “你这是什么话?老子就晕了下还能要了命不成?”
  “要不了你的命,要了我的命行了吧?”叶慧珍扯过被子强硬地盖在闵丰收身上,说到心酸处忍了忍,接着埋怨道,“越老越顽固,看你以后怎么讨人嫌。”
  大概是叶慧珍年轻时候的“余威”还在,闵丰收倒真收了嘴,只除了每天惦记着家里的几亩田地,盼着这检查能早点结束。有时候发现侄子整天地待在医院,不耐烦地轰人,都被当做耳旁风。
  无奈他只好趁着身边只有许还一人的时候拉着他悄悄问:“许还,大伯问你,阿栋的生意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最近老见他在我这闲着。”
  许还将削好的苹果递过去:“他已经把酒楼转出去了,所以最近闲了下来。”
  闵丰收似懂非懂地点头,自言自语道:“转出去干什么。”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这才想起问身边的高中生,“对了,你马上要高考了吧?”
  “嗯。”
  “哎,考出去就出头了啊!虽然你不是我们闵家的苗子,可早就入了闵家的门,也算是为闵家脸上增光啦!”
  许还没有说话,闵丰收接着自说自话:“要不是大伯这么没用,阿栋也不会吃这么多苦,现在也早就是个大学生了。哎,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在心里怨我。”
  “不会的,”许还认真而严肃地答道,“他一直敬重您孝顺您,从来没有怨过谁,更不会怨你。”
  闵丰收有点架不住许还一本正经的语气,憨厚地笑着:“我这嘴巴就是爱碎,阿栋当然孝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许还看着病床上老人略显憔悴的笑容,想着最近闵之栋的脸上的疲态一天比一天更甚,他翻开手边的报纸,笑容和煦地说:“大伯,我给你念报吧。”
  
  晚上许还躺在床上带着耳机听了几段英语,算算时间,闵之栋应该快回来了。
  闵丰收说什么也不让侄子留夜,闵之栋没法,只好每天晚上给二老准备点宵夜,再三叮嘱有事打电话才离开。所以这个点,闵之栋应该进了小区门,再过一分钟,车子拐个弯,到楼下。
  ——果然,楼下立刻像感应似的响起汽车引擎的声音。
  许还摘下耳机跳下床,站到窗户边看着楼下的情形。
  闵之栋关了车灯,下车关门,并没有立刻进楼,而是靠在车门边,在如水的凉夜里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含进嘴里,打火机喷出的火焰照亮男人不肯显于人前的疲倦,不到一秒,便被夜色吞没。
  黑暗里香烟的火星忽明忽灭,像男人的心事一样让人难以琢磨。许还立在窗前,一动不动地看着楼下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
  直到香烟燃尽,男人踩灭,咳嗽了一声,转身的时候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家的方向,窗前立着熟悉的身影,他就这么站定,抬首与其对视,眼里情绪流转,被无边的黑暗淹没。
  一分钟之后,外面响起开门声,许还打开房门,靠在门口,状似随口问道:“结果出来了吗?怎么样?”
  闵之栋换好鞋,去厨房倒了一杯冰水,边喝边答:“胃癌早期,坚持治疗不会有问题。”
  “真的?”许还盯着闵之栋,轻轻吐出这两字,尾音甚至没有升调,听不出任何情绪。
  闵之栋点点头,说:“你后天就要考试了,晚上看书不要太晚,早点睡吧。”说完就进了书房。
  
  关上书房门,闵之栋将自己陷进靠背椅里,抬手按压着太阳穴,强迫自己放松下神经。他并没有告诉许还实话——闵丰收的检查结果今天出来,是胃癌没错,可是是晚期,活不了半年。
  虽然早有准备,但当真听到最坏的消息,还是打击得他一阵眩晕。
  过去总觉得以后日子长着,陪着老人孝顺他们的日子也很多,现在才知道什么叫追悔莫及,他们的时间从来不是无限延长。当我们调侃自己年华不再的时候,却忽略了身边渐渐老去的他们早已白发暗生,生命的烛光在他们的身体里正在慢慢消耗,等你发觉的时候已经油尽灯枯。
  再次深深地叹气,这时候书房门被敲响。闵之栋还没来得及开口,许还便自顾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一碗粥,走过来放到闵之栋桌前,说:“晚上熬的,不是很热了,我放了点碱,可以缓解疲劳。”
  “什么时候学会煮粥了?”闵之栋轻轻地笑,端起碗尝了一口,夸道,“还不错。”
  得到肯定,许还抿着嘴笑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下来。他绕过桌子,来到闵之栋身后,一言不发地伸开五指,寻着闵之栋的头部穴位。
  “诶,”闵之栋伸手端着碗,扭头疑惑地看他,“你这是干嘛?”
  许还强硬地将他脑袋摆正,继续寻着穴位,开始按摩,说:“累了就好好休息,逞强最后遭罪的还是自己的身体。”
  这话颇有点教训的口气,闵之栋忍不住笑出声:“是是,我的少爷。”说着站起来,将许还往外推:“不早了,少爷该就寝了。”
  
  许还本是想进来安慰闵之栋。他很了解男人,只要有困扰他的难题就会抽烟,所以当他看见闵之栋在楼下抽烟就已经知道大伯的结果绝对不好,可是男人却依然不愿告诉他真相。想安慰也无从说起,终于说服自己主动进来,他想这时候即使陪在男人身边也是好的。
  可闵之栋的语气态度依然是一贯的哄骗,将他当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他最怕男人这样看待他,一时不忿加不甘,突然冲动地转身抱住男人,等抱上去之后两人都是一愣。
  许还起先还有些窘迫,当闵之栋要挣开,他立刻闭着眼睛收紧双臂,像个八角章鱼将闵之栋箍紧,脸埋进他的脖子里,闷声说:“我已经长大了,眼睛会看,脑袋会想,心里会疼。你一个人默默地受着我会心疼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闵之栋微微愣住,脖子上的手臂几乎快要将他压得喘不过气,面前抱着他的少年身高已然到他的额头,骨骼虽然还没完全成型,但是周身环抱的力量却不容小觑。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背,反倒安慰起他来:“嗯,我知道。”
  像是受到鼓励,许还抱得更紧,心里小声说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他偷偷拿侧脸轻轻摩挲着男人的鬓角,说:“等我考完,我们一起照顾大伯,你不许再把我撇开。”
  




22

22、爱心与孝心 。。。 
 
 
  高考那天天气炎热非常,考场外面陪考的家长黑压压一片,给孩子扇风递水擦汗,紧张程度不逊于即将步入考场的考生们。
  闵之栋与许还站在人群外围,他与大多数家长的心情一样,只不过更多地担心许还自身。许还正在最后检查所带的考试用品,不知是炎热还是紧张,两鬓已经被汗湿。闵之栋抬手替他擦了擦,引得许还抬头,他习惯性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像小时候一贯给的安慰,声音如沐春风:“平常心,尽最大努力考了就好,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许还回给他一个放心的微笑,将头顶的手抓下来,握在手心,不着痕迹地抗拒着闵之栋小孩般的对待,说:“放心吧,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紧张,手心都是汗。”
  闵之栋无奈地笑,确实如此。不过让他欣慰的是,这两天许还的情绪似乎没了前段时间的紧绷,不再那么叫人难以接近。他白天忙着安排大伯的治疗,心里一直惦记着即将面临人生第一次重大抉择的考生的情绪问题,偶尔抽空打个电话叮嘱不要太累之类,却反而被安慰不要担心他,他自己没问题,让他安心照顾大伯这边。
  这种感觉好像又回到了曾经乖巧懂事的那个许还,并且多了些令人安心的沉稳,曾经难以相处的青少年似乎真的度过叛逆期,逐渐成熟起来。
  
  许还确实是想通了一些事。
  那晚闵之栋深藏的脆弱让他的心像被撕扯着疼痛难忍,这种近乎魔怔一样无法自已地被牵引情绪的感情比他想象得来的强烈得多。那晚他情不自禁的拥抱与安慰也没有被推开,这点让他深受鼓舞。他觉得虽然闵之栋对自己的感情不像他一样怀着绮丽的幻想,但是也能肯定,在闵之栋心里,他肯定是独一无二的。
  他知道自己无法言说的依恋无法得到同等的回应,但这又有什么关系,不管那些与高琪有关的谎言里有多少是因为自己,男人的身边从来只有自己,能给他安慰和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所以即使高考临近,他的心情反而比前段时间更加轻松。他想等考完,就一心一意地陪在闵之栋身边帮忙照顾大伯,两人相依相伴,也没有什么不好。
  许还对未来怀着美好的憧憬,即使在周边炎热压抑的低气压下,他的情绪反常地轻松愉快,恨不得赶紧结束这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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