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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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什么呀,太难看了。她想,我可不能这样。
轮到她讲课了,给初三的学生。她备课备得非常充分,而且也很有自信。不过虽然在学校不止一次地在班级里做过课,但真正上台,面对下面黑压压几十号学生,一双双闪亮的眼睛,她还是有些紧张。悄悄长出口气,稳稳情绪,这才开口:“大家好,我是新来的英语老师,姓董,从今天开始,由我来给大家上外语课。”
她的话刚一说完,前排一个学生张口就问:“徐老师呢?他怎么不来?”说话的是个高个子男生,斜着眼睛,一看就不好对付。幸好她早有准备,平静地说:“徐老师还有别的事,学校安排我来给大家上课。”顿了顿,又说,“下次发言请举手,老师同意了才可以站起来说话。”
“老师。”另一个男生举起手来。她点点头示意,那男生站起来说,“老师你同意我说话了吗?”她又点点头:“你说吧。”
“那我真说了啊。”那学生很腼腆地笑笑,“老师你结婚没呀。”下边开始有学生哧哧地偷笑。她的脸红了,但她知道这是一种较量,绝对不能认输,拿起一根粉笔掩饰慌乱,竟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她说:“上课时间,请不要问这种问题。”
“那请问老师,上课时间我们可以问什么问题呢?”那学生居然还不肯坐下,一脸茫然而无辜的神情,“那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还没等她回答,下边的学生乱了起来:“肯定有啦,长得这么漂亮。”“老师你裙子在哪儿买的呀?真好看。”“老师你怎么不穿前天那条?那条好看。”
一屋子十四五岁的半大小伙子,对前面那个二十来岁的女老师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夹杂着几个女生不怀好意的嘻笑。她气得浑身发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这个时候,教室门被推开,徐春风双手插在裤兜里,散散漫漫地踱进来。教室里的学生,像一群突然被卡住脖子的鸡,全都没了声,脖子缩短一截。
徐春风笑嘻嘻地:“挺热闹,我班的学生就是热闹。”很安静,没人说话。
徐春风看看站着的那个男同学,眼睛刷地一亮,几步冲上前,一边走一边说:“哎呀哎呀,这不是苏哥吗?苏哥你站着干啥呢?要读英语课文吗?”
那个学生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忘了坐下,一脸悔恨痛苦懊丧,连连摆手:“没,真没,老师我错了。”
“别,你没错,是我错了,以前没给你机会表现,来吧苏哥,读一段吧,向大家展示一下你的风采,也让新老师看看咱班的英语水平。”徐春风依旧笑嘻嘻的。
“没、没有……老师我真错了。”男学生苦笑着缩头。
“啊——”徐春风翘起大拇指向门外指一指,“去吧,自己说多少圈?”
“10……”
“嗯,乘以2。”
“我去——”那男生翻个白眼,没敢讨价还价,无奈地跑了出去。
徐春风慢悠悠又回到教室门前,大声问:“别人还需要锻炼不?”没人出声。徐春风满意地点点头,对着她一笑:“不好意思打扰了,董老师你继续。”
下课时那个男生才回来,满身大汗,到办公室对她鞠了一躬。这不就是体罚吗?她又惊异又有点气愤。和周扬悄悄说了,周扬很无所谓地耸耸肩:“没事,学生太皮,你以后适应就好了。”
吃饭时,姓苏的男生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个煮鸡蛋:“老师,给你的。”她忙站起来,边推边说:“老师不要你自己吃吧。”那孩子没收回,直愣愣地伸着。她觉得很为难,又不知该怎么办。徐春风端着饭盆走过来,拿起那个鸡蛋,一拍那小子肩膀:“行,我替董老师谢谢你啊,快去吃饭吧。”那学生不好意思地搔搔后脑勺,嘿嘿笑着跑了。
徐春风把鸡蛋递到她手里:“这个鸡蛋你得吃,他在向你道歉。这里的学生和外面学校不一样。他们淘气,但也讲义气,对谁好就是实心实意地好,其实他们很喜欢你。”说着眨眨眼, “这里好看的女老师太少了。”
他为什么要加上最后那句话呢?她躺在寝室的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真是太随便了。但是——心底偷偷的又有些高兴得意。
后来她才知道,徐春风对一切他觉得美好的东西,都不会吝于赞美。比如某位老师换上一件新衣服,或者新发型,而且一定是语气诚挚,夸到人家心坎里。连陈科长都捂嘴笑着说:“这小子,嘴真甜。”
徐春风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人,只要有他在,办公室里笑声都没断过,他总是会说出很逗的话,然后一本正经地看着你笑;他也很热心而体贴,大家约好去爬山,他会从第一个女孩子一直照顾到最后一个老太太,心里谁都记挂着,谁都落不下,遇到太不好走的沟沟坎坎,还会先扯嗓子提示一声;大家出去喝酒唱歌,他会打车将女孩子们一个一个送回家去,而且一直送到楼上,看着安安全全进门了才走;他会建议女老师炖芸豆的时候放豆瓣酱而不要放盐,会告诉她们拌饺子馅时放两勺腐乳汤能更好吃;看到有女老师绣十字绣,也能拿来弄上两针,居然还似模似样。
陈科长不止一次笑着叹息:“你小子,谁要嫁给你,真是享福喽。”
可这个学校两大难,一是徐春风,二是白既明,无论谁给介绍对象,一律就是婉拒。说有女朋友吧,可又迟迟不见结婚。
她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于是就在自己常去的论坛里发条信息:“我单位有两个男老师,特温柔特能干,三十出头却不张罗找对象结婚?难道……难道……”
不过十分钟,下面跟了一溜回复:“啊啊啊啊啊,坐沙发求真相!!”
“JQ,一定有JQ”
“一个还有可能,俩?概率有点高。”
“没准就是他俩!”
“狠狠排楼上!”
“狠狠排楼上+1!”
“LZ,长得好看不?弱弱地加一句,我是颜控~~”
她想了想,很中肯地评价:“都还行,我觉得挺好看的。”
“啊啊啊啊,多么萌啊,LZ你太幸福鸟”
聊了半天毫无结果,洗洗睡了。
有一天她去离学校很远的小饭店里等同学一起去逛街,这个小饭店门脸不大,但是很有名气,抻面和酱鸡架是一绝。她在二楼栏杆处,居然看到了徐春风和另一个男人在一楼吃饭,两人相对而坐。
一种女性特有的敏锐强烈地抓住了她,她没有上去打招呼,看那两个人很愉快地说着话。徐春风啃了一块鸡架,然后用自己面前吃剩的半碗抻面,换来那人面前半碗蛋炒面,低头继续吃。
她的心一阵狂跳,这还用怀疑吗?两个人即使是亲生兄弟,也不可能这么自然的吃对方碗里剩下的东西。她忍不住探出头,看着他们起来结账,一起并肩走出小饭店。
从那天开始,她总会自觉不自觉地小心观察徐春风的行为举止。比如他脖子上挂着一条很普通的项链,坠子的形状明显是一枚戒指;比如他偶尔接个电话,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到走廊里去,她却从一开始就听到那边传来的明明是个男人的声音;比如他曾经说过晚上一般吃四菜一汤,但这并不是一人用餐的食量;比如大家突然起意要出去HAPPY时,他会躲到一边偷偷打电话请假。
已经够了。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自己的发现,包括论坛里——那个帖子沉了底,不了了之。作为一个理智而有操守的资深耽美女,她其实很明白YY和现实是不一样的。现实中,这些人要面对多少责难和歧视,要一起陪伴着走到终点,需要多么大的勇气,绝对是她们其中一些只会咋咋呼呼随便找俩好看的就配对空口说白话的耽美女们不能了解的。
因为某些原因,她没有留在那个学校继续当老师。那里工作的确很轻松,但相对的赚钱也不多,父母还是托关系给她找了个市重点初中。她和徐春风很遗憾地没有成为同事。
只是,她开始喜欢上描写平凡生活的温馨耽美文,读着小攻小受们在柴米油盐中打打闹闹的平淡故事,心底变得很柔软。每次看到结尾的时候,就会想起小饭店门口,那两个并肩而去的身影。
徐春风,她想,我祝你幸福。
18
18、我对你有一点动心(2) 。。。
他远远地看过去,那人戴着一个白色帽子,穿一件浅蓝底白色翻领的长袖T恤,下面是白色长裤,一双白色高尔夫球鞋。一身干净清爽,在雨后的湛蓝天空和碧绿草地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显眼。那人握着球杆正在草坪上击球,修长的双腿微微分开,腰身拧成一个漂亮的弧度,姿势标准而优雅。
他长长吸口气,眼睛本能地半眯了起来——极品,真是极品,忽然对原本颇为抵触的会面感到万分期待。
等他们走近了,他听见父亲说:“泽宁啊,哈哈,不打扰你吧。”
那人回过头来,微笑着颌首:“祝老。”
父亲拉过他介绍:“我儿子,祝宇。”一指那人,对他说,“这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郎泽宁,郎总裁。”
郎泽宁说:“虚长几岁,叫我郎哥就行。”这人的眸色很深,笑容很淡,藏着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郎泽宁——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白手起家、年少有为、成熟稳重、谦虚谨慎,一切形容成功男人优秀的词汇,都可以用在此人身上,简直就是父亲用来批评他的得力范本。
对此他嗤之以鼻:“不就是因为有个当教育局局长的爹吗?才弄个英语培训中心玩玩,有什么了不起的。”父亲气得指着鼻子骂:“你爹还是有名的企业家呢,你倒弄个企业来我看看!人家玩玩都能在全省玩出几十个分部,你玩出什么来了?!”
“泽宁啊,以后你可得多教教我这个儿子,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唉,我是没办法了。”父亲摇摇头,一脸的无可奈何。
郎泽宁笑:“祝老太客气了,我们相互学习。”
于是,他成了郎泽宁教育集团总部里的小小职员,对外称作是郎校长的私人秘书。“私人秘书”?他在心里嗤笑,名字真够暧昧,要是更私人一点……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估计郎泽宁对他的存在其实很反感,至少不欢迎。在郎泽宁眼中,他就是个只爱吃喝玩乐的败家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在自己爹的面子上,实在没有办法,才勉为其难让他来“学习”两天,其实就是摆摆样子骗骗老爷子。
他充分表现出自己的特性,有关集团运营的方案计划一律不参与,顶多收收文件发个传真,其余时间,隔着一层磨砂玻璃门,近距离观察郎泽宁。
必须得承认,郎泽宁在他所见过的,还有曾经处过的所有男人里,能排前三名。如果看淡容貌,而注重气质的话,绝对能排第一。
他喜欢看郎泽宁说话时的从容不迫,决策时的果断坚定,批阅文件时的严肃认真。全心投入到工作时的男人最有魅力,这句话是谁说的?太TM经典了。以前自己怎么会那么没有眼光,和那些轻浮夸耀、醉生梦死的人混在一起,要找也应该找个这样的,这样的才叫男人。
只可惜……
他无奈地叹口气,下不了手啊,真弄出事来没法跟老爹交待。哦,让你学习去了,结果学着学着居然把老板给掰弯了,说不过去呀。还是只过过眼瘾吧。
但是,眼瘾也不是好过的。年底集团组织职工出去旅游,在一个温泉度假村,他们泡在温泉里,头顶上天空飘洒雪花,意境非常美好。
隔着迷迷蒙蒙升腾的热气,他看见郎泽宁懒散地靠在温泉边,半闭着眼睛休憩。额前的头发被浸湿了,散落下来,头微微仰着。脸被热气熏得粉红,汗水一颗一颗渗出,沿着脖颈和喉结滚落。他忍不住轻轻靠过去,忽然有种想要亲吻对方的冲动,口干舌燥浑身燥热,体内血液的温度,只怕要比温泉水还高。然后,他发现,自己BO起了。他懊恼而又狼狈地用大浴巾围住自己,匆匆逃离。
那一晚,全是梦,自己被郎泽宁压住狂吻,或者自己压住郎泽宁狂吻,彼此像疯子一样撕扯,激动而又迷乱。
去TM的!他狠狠地咬牙,受不了,真受不了。要么,自己把郎泽宁掰弯;要么……他突然灵光一闪,万一,郎泽宁和自己一样呢?
这种概率太小了,但总得尝试一把。
他还没来得及尝试,答案已然摆在眼前。
回国后第一次参加圈里人搞的聚会,他坐在沙发上,喝下一杯啤酒,然后,他看到了郎泽宁。
这次是一件浅灰色毛衫,配一条简单的黑色长裤,随意而洒脱。可郎泽宁不是一个人来,旁边还有一位,居然和他穿的款式一样,只不过毛衫是白色,长裤是米色,很明显是情侣装。
他耳边嗡的一声,脑海里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两人和别人打了招呼,走到吧台边要了两杯酒,似乎对这里非常熟悉。
郎泽宁看了看四周,也发现了他,有些错愕,随即笑笑,举杯示意。他没有反应,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怎么会这样,他想,不应该是这样!
这一晚上,他没有心情和任何人搭讪,只是躲在角落里,借着灯光的阴暗盯住郎泽宁,还有那个人。他看见那人和这里每个人都要勾肩搭背恳谈一番,爽朗明快地大笑;他看见那人和人一杯接一杯地拼酒,来者不拒;他看见那人借着酒劲在舞池里笨拙地蹦来跳去。而郎泽宁,就坐在沙发里,低声和别人交谈,慢慢喝一点酒,目光却一直随着那人,宠溺而无奈地笑。
他突然感到一种嫉恨,像是妻子无意中看到出轨的丈夫和小三一起出现在自己面前,而那个小三,无论样貌品行身材天分,没有一样比得上自己。他觉得胸中憋闷,像是燃着了一把火,快要逼得自己爆炸了,却无处宣泄。
直到郎泽宁上前把明显喝多了的同伴从舞池中拉回来,和大家一一告别,扶着那人走出酒吧,他心中的愤懑已然到达顶点。
第二天,他在办公室里心如猫抓、坐立难安。分针像蜗牛一样一点一点爬过去,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时间,他没有走。一直等到只剩下郎泽宁一个人,他猛然冲进总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