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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徐福记-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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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一进来迈克尔就紧贴着郎小攻不放,刚开始徐小受心情很不爽,和左威廉跟在后面嘎巴嘎巴吃薯片,咬牙切齿,一路吃一路掉碎渣。郎小攻偶尔回头,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宁定眼神。左威廉偷偷在徐小受耳边说:“迈克尔要回国了,估计几年之内够呛再回来。”
  是吗?徐小受很幸灾乐祸地扫一眼前面俩人,算了算了,我不跟洋鬼子计较。当年左威廉都跟郎小攻开房了不还是啥事没有?这众目睽睽大庭广众的,他能怎么地?再情深似海也就这一天。徐小受心大,一袋薯片啃吧完,拍拍手,胳膊一挥该干吗干吗。也不管那两个碍眼的了,什么沙漠风暴、海盗船、过山车、食人草、秃鹫,玩得还挺Happy。
  郎小攻也很闹心,迈克尔热情劲冲上来也不容易消受啊。但没办法,大家近十年的朋友,人家还是过生日,回国前最后聚一聚,说什么这个圆也得画圆满喽,中国人不就好个面子嘛。再说人家也没怎么着,就是对话多了点,眼神粘糊点,完全可以归结为“感情深厚的国际友人”。
  他就怕徐小受胡思乱想,时不时得顾及一下。到后来一看,好嘛,那小子上蹿下跳玩得比谁都欢实,眼睛兴奋地都发亮。这个混蛋玩意,郎小攻暗自愤懑,等我回家收拾你!
  所以说男人有些时候比女人更不可理喻,人家吃醋吧说他没度量不宽容,不吃醋吧又说人家没心没肺。唉,男男日子也不好过呀。
  四个人来到摩天轮,徐小受对这个慢吞吞的东西没兴趣,迈克尔却非要和郎小攻上去不可。徐小受无所谓,拉着左威廉到一边休闲吧喝水歇息。他对左威廉印象还是不错的,虽说这小子名字崇洋媚外了点,而且第一次来S城会面就和郎小攻开房。
  迈克尔郎小攻并排坐在一起。摩天轮慢悠悠地转起来,渐渐升上去。此时已近傍晚,游乐场本来人不多,到这里更加安静,只听到风声在耳边掠过。
  郎小攻低头向下看,一眼望见倚在吧台前的徐小受,一个小点点,穿着深蓝色的棉服。他轻轻笑笑,目光柔和下来。
  “宁。”迈克尔忽然叫他。郎泽宁一回头,迈克尔认真地说,“我喜欢你。”
  郎泽宁一怔,随即微笑:“谢谢。”
  迈克尔没有再说话,凝视着郎泽宁被灯光映射得忽明忽暗的面颊。两个人距离如此之近,只要手一偏就可以握到他的;但又如此之远,终其一生遥不可及。迈克尔知道郎泽宁只把自己当成生意上的伙伴,或者也是朋友,绝没有更多一层的想法;而自己呢,回国之后照样会谈恋爱,也许结婚,也许生几个孩子。
  不过这都没有关系,都不会影响他在很久以后,偶尔闲暇时,对这一刻的美好回忆。
  迈克尔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尽管里面还藏着淡淡的酸楚和苦涩,可他毕竟让郎泽宁得知了自己的心意。在这一刻,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静静地悬在半空中,其余的一切都可忽略不计。
  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
  摩天轮的世界里。
  
  从摩天轮下来之后,迈克尔不再刻意跟在郎小攻身边,徐小受却完全没注意这一点,他都玩疯了,非要去坐太空梭。估计这是发现王国里最刺激的项目,体验从五十米高空自由落体的失重感觉。
  排队的人一点也不多,眼见下一场就能轮上他们。徐小受兴奋得擦拳磨掌的,拉住郎小攻说:“你看没,这个最刺激,别的都是白扯,有啥意思。”郎小攻点头:“行,我跟你一起坐。”徐小受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形势稍有变化,心里得意地暗笑一下,被人踩到后脚跟都没啥反应。
  两个人坐上太空梭,防护栏一落下,“嗖”地直冲上天。真够吓人的,五十米啊,相当于十七层楼那么高。还没等大家适应这个高度,“呼”地一下又直冲下来,尖叫声此起彼伏。
  郎小攻和徐小受紧挨着,他也紧张啊,也喊。刚喊两声就听到旁边徐小受的叫声那无比尖锐,简直能刺破他的耳膜。他不由自主往旁边看,卡在身上的护栏挡住视线,看不太清,只瞧见徐小受扯着脖子望脚底下,喊得撕心裂肺的。
  郎小攻心里咯噔一声,坏了,这小子真害怕了,可别吓出什么好歹来。郎小攻也不喊了,只顾着看身边的徐小受,但也没办法,太空梭起起落落地,下不去呀。好不容易等太空梭停了,郎小攻连忙跳下来紧张地问:“春风你行不?没事吧?”
  “有个毛事啊。”徐小受瞅都没瞅他一眼,眼神四下在地面搜索,气急败坏地喊,“我他X掉了一只鞋!”
  




44

44、他是谁(2)(校园部分) 。。。 
 
 
  徐春风磨磨蹭蹭回到寝室,正好赶上要锁楼门。郎泽宁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看见徐春风进来,一个箭步冲上去:“你跑哪儿去啦?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都急死了,还以为你走丢了呢。”
  “没,就是沿路边溜达了一圈。”徐春风勉强咧咧嘴,算是扯出个笑容来。
  郎泽宁看他蔫头蔫脑的样子,伸手去摸他的脑袋,担忧地问:“你没事吧?”徐春风下意识地一躲,说:“没……没什么事。”
  郎泽宁的手臂凝在半空中,他的心脏咚地一声猛地撞击胸腔,一种奇怪的感觉狂涌上来,慢慢收回手。徐春风犹豫的言辞,闪烁的眼神,躲避的动作,令他忽然明白,自己的心意,对方已经知道了。
  有些话,不用摆出来说,大家心知肚明。两个人静静地站了很久,郎泽宁苦笑一下,低声说:“太晚了,睡觉吧。”
  徐春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一下,看着郎泽宁又惊诧又苦涩的表情,恨不能抽自己一耳光,可事情已经做出来了,又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好支支吾吾应一声:“哦……”去卫生间洗漱。
  灯关了,屋子里只听到两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窸窣声。徐春风还在为刚才的事懊恼,偷偷给自己找借口:“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还不适应。靠,前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突然发现自己和个男的两情相悦,是个人都得缓冲一阵吧?”想是这么想,他还觉着对不起郎泽宁,刚才的态度太生硬了,真不好。借着月光一瞧,郎泽宁还翻身呢,忍不住问:“榔头,你睡不着吗?”
  郎泽宁听这话就误会了,还以为自己瞎折腾打扰徐春风睡觉了,忙含糊地说:“没……睡了……”
  “……哦……”榔头既然都说睡了,徐春风有话也不好再说,心想:算了,榔头没那么小心眼,还能跟我计较?明天我对他好点,算是道歉。于是顺当了,心安理得地睡觉。却没想到他那句话弄得郎泽宁愣是没敢翻身,一直等到徐春风那边传来均匀轻微的鼾声,这才放松下来。
  第二天早上,徐春风起床,扒拉扒拉头发,随眼惺忪地进卫生间洗漱。一开门,郎泽宁正在里面洗脸。徐春风瞪大眼睛一个回身连忙把自己关外面,脑袋立刻清醒了。他俩以前总在一起,洗漱时也不避讳。可今天徐春风突然感觉不一样,就好比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两个人,情窦初开时发现彼此心意,就算以前光着屁GU在一起玩过家家,再见面也是要羞涩的。
  徐春风童鞋现在就羞涩了,刚才一看到郎泽宁眉毛眼睫上沾满亮晶晶水珠的模样,脸上就发热。关上门回想以往俩人一起上厕所一起刷牙一起洗澡的糗样,脸上更热得像着火。以前自己怎么就那么缺心眼呢?怎么就能那么堂而皇之不知避讳呢?太亲密了太暧昧了,自己早该猜到的早该猜到的。
  他这边自怨自艾胡思乱想,郎泽宁那边很纠结。他眼瞅着徐春风这小子明明已经进来,看他一眼立刻闪人,还紧紧关门,心里十分酸楚。原来得知自己心意之后,连装作若无其事也做不到了么?连像以前一样一起洗漱都不行了么?郎泽宁用力在脸上泼了几把冷水,抬头看着镜子里湿漉漉的自己,忽然觉得异常挫败。
  两个人收拾完,去食堂吃饭,徐春风一心想弥补昨天的过错,接过郎泽宁的饭盆说:“你等着,我帮你打饭。”
  以前从来都是郎泽宁给他打,如今掉了个个儿,献殷勤都没资格了,郎泽宁勉强一笑,把范饭盆给他,没精打采地坐在桌旁等着。
  不大一会徐春风把饭菜打回来放到桌上:“喏,吃吧。”郎泽宁垂着眼睛,淡淡地说:“谢谢。”他当徐春风的面没说过这种话,这时出口也有点赌气的味道。偏偏徐春风傻了吧唧的还没听出来,有心想说:“都是哥们谢什么谢啊。”仔细一想不对,现在他俩可不只是哥们了,那说什么?“都是情人谢什么谢啊。”呃——别扭。寻思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瓮声瓮气地说:“那啥……不用客气……”好嘛,更客气了。
  于是,几天下来俩人相处极为安静而诡异。每做一件事徐春风总会想起那些往事,然后后知后觉地感叹,原来榔头对自己那么好啊,原来他喜欢自己那么久啦。越想越觉得有点甜蜜,有点愧疚,有点懊恼,还有点不好意思;越想越觉得自己也该对榔头好。至于以后的事,爱咋咋地吧。年轻就是有这点好处,胆子大,敢付出,还没经历过世俗的无奈和痛苦,似乎那股子冲动和热情,足以冲破一切障碍,前途一片灿烂光明。徐春风跟打了鸡血似的极为兴奋,干劲十足。围着郎泽宁滴溜溜地转,就差捶腿捏脚、叠被铺床了。
  可在郎泽宁眼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已经被徐春风躲闪得有阴影了。再说,以前明明分工合作的“家务活”,突然都被另一人全包圆,轮到谁也得心里犯嘀咕啊,更何况是郎泽宁这种心思比较重,喜欢往深里寻思的人。
  当然了,变化也可以往好处想,但可惜徐春风没给他机会。他不敢主动去摸徐春风了,可徐春风也没主动来摸他。以往你捏我一下我掐你一把,“打情骂俏”的场景完全不复存在,甚至于徐春风跟他好不容易说两句话,忽然又把脸转过去不看他。至于一起洗澡帮忙捂被窝一起打手枪,更是没戏,你说能不让郎泽宁往坏了想吗?
  人家徐春风也有理由啊,这不是刚知道自己喜欢他嘛,这不是没适应嘛,这不是没谈过什么正经恋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嘛,人家那不是不爱搭理你不想抚摸你,人家那是羞涩,羞涩你懂吗?
  日子就在一人郁闷一人发骚的气氛中向前推进,连许山岚这个不跟他们住在一起的都发觉不对劲,下课时忍不住问徐春风:“你跟榔头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徐春风眨巴眨巴眼睛装傻,笑话,他俩互相喜欢的事不能告诉别人,许山岚也不行,这事太大,自己俩知道就得了。他瞄一眼许山岚的耳际,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嚷嚷:“哎呀许子,你这里咋啦?”边说边扑上去扒拉许山岚衣领,“我靠你又挨打啦?这都青了都。”许山岚又气又急一把推开他,拉高领子把脖颈捂得严严实实。这个二百五,我可不管了,你俩慢慢疯吧。
  没过多久,来了一个徐春风不认识,但对郎泽宁很重要的人,就是左威廉。
  左威廉还记得吗?学艺术的拉着小青年私奔的那个。当初给郎泽宁做GAY启蒙的就是他。如今研究生毕业,特地来找郎泽宁叙旧。一见面时郎泽宁差点认不出来,完全换了个人。头发也不半长不短的了,也不穿得破破烂烂的了,带着个金丝边的眼睛,文质彬彬,人模狗样。郎泽宁上去给他一拳:“行啊你,几年没见出息了。”
  左威廉和他拥抱了一下,上下打量他几眼,微笑:“彼此彼此。”
  左威廉随身只带个轻便的背包,两人先找饭店吃口饭,喝点酒,都有很多的话要说。左威廉研究生念的是对外汉语,比较热门的专业。郎泽宁取笑他:“从艺术直接蹦到语言,你这跨度够大的。”左威廉耸耸肩,他本来做派就比较西化,现在更是西化得严重:“太空虚了学点东西填满自己。”
  郎泽宁想起那段海誓山盟最后分道扬镳的往事,唏嘘叹口气:“那个人呢?没联络了?”
  “没了。”左威廉眼睛望着窗外,淡淡地说,“估计这辈子也不会有了。”他没让自己沉浸在往事里时间太久,转过脸问郎泽宁:“你呢?”
  “凑合吧。”郎泽宁垂下眼睛,喝下一杯酒,“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有什么办法。”
  “哦?”左威廉饶有兴致地把身子往前倾,“说来听听?”
  “没啥可说的,我同学,一个班一个寝室,直男。稀里糊涂地就喜欢上了,以前他不知道,我还能偷偷的,现在完了,他知道了,没把我当变态直接搬走就不错了。”郎泽宁苦笑着把俩人一些经历跟左威廉倒一倒,憋了这么久总算有个能倾听自己心声还不带歧视的,这朋友哪儿找去。
  左威廉也不插口,仔细听完,皱皱眉头:“我说泽宁,你这个铁子,怎么听着有点‘二’?”
  “你才‘二’。”郎泽宁不乐意了,他这么觉着行,别人说不行,“那叫单纯。”
  “对,单纯。”左威廉笑,心说,都二十来岁了,单纯你个头啊,就是缺心眼。他叹口气:“泽宁,我看算了吧,别自找烦恼,明知道没戏。你在这个学校太屈才了,考研吧,男人还得以事业为主。男人女人以后有的是。”
  郎泽宁摇摇头:“不念书了,没意思。我现在搞了个英语培训班,想做大。”把培训班的规模简单说一说,“英语这块是个大市场,S城目前有一些培训班,但都不成气候。这方面我有优势,可以和一些大专院校甚至学校联系,师资力量不成问题。以后不止要有小学、初中、高中,还要有成人培训,雅思托福和职业英语。我觉得我能做好,但现在欠缺资金,只靠我一个人肯定不行。”
  左威廉眉头微皱,沉吟一阵,说:“你这个主意很好,我学对外汉语,也觉着这块挺空白。我有个朋友,正在S城,也想弄这个,纯美国人,叫迈克尔,有机会介绍你俩认识认识,没准能一拍即合做出点什么来。”
  “好啊。”郎泽宁眼前一亮,“有外国人最好。他不了解中国行情,自己玩不转,咱们互惠互利,肯定能行。”
  男人两大精神支柱,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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