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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整形师-第15部分

小说: 整形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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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与否,愣谁见了都会情难自控。
  “你是殷之纯吗?天哪!”她以手捂嘴,动作夸张得仿似要捂住即将蹦裂而出的心脏,不辞劬劳地连声叫嚷,“你是殷之纯!”
  
  ※ ※ ※
  
  “天哪,你是殷之纯!”
  
  从床上坐起来的男人以一个睡意惺忪的眼神看向对方,木然地点了点头,“你想要签名吗?”
  
  扫看俩人一眼,虽然无心将床上的男人与床侧的女人作比较——可原本海妖般美丽的女人变成了沙砾和礁石,只有他会让人想起珍珠与人鱼。这个家伙的突然出现将迟傥唤醒于一种难以言喻的失重的状态,他不得不将已经欣喜震愕地几近落泪的戚露露赶往了门外。
  
  “……你怎么进来的?”待女人离开,这个不算宽敞的房间只剩下两个男人,身为屋主的男人颇感疑惑——他可从没有把钥匙放在门垫或者花盆下的习惯。
  “爬窗。”以眼梢一指窗台。正是天寒地冻的气候,窗外刮着呼啸穿梭的风。靠近窗栓的玻璃被砸开一个洞,刺骨寒意渗进屋里。
  “怪胎。”狂躁地伸手去揉自己的脑袋,把一头发质坚硬的黑发揉得乱糟糟的。没好气地问,“你从演唱会上无端消失,就为了跑来我家睡觉?”
  继续木然地点头。
  “怪胎!”口气更趋恶劣与不满,迟傥仔细打量对方那张还挺“欣然接受”的脸,再问,“你很享受别人说你是怪胎吗?”
  “不享受也没办法啊。”摊了摊手。
  
  连帽衫抛在地上,殷之纯从床上跪坐起来,伸手去解身前男人的裤子扣子——这个毫无防备的动作让他吓了一跳,不自然地一个搐动后,往后猛退去一步。
  “你喜欢男人吗?”
  英俊男人神色稍有些尴尬,略显僵硬地摇了摇头。
  “那么,你的慌张失措是因为……”停上片刻,“……你喜欢我。”
  迟傥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殷之纯并不像郝透那般天生长有一张比实际年龄小上许多的娃娃脸,他的轮廓俊美如奥林匹斯山上的少年,可神采常常无辜得令人心存不忍。
  “我盛意拳拳,只为恭候芳邻的阖第光临。”坐在床上的殷之纯微微仰起脸,和个孩子似的笑起来,一口牙齿白得不可思议,齐整精致,像由最稀贵的珍珠打磨而成。“我本来想在演唱会的后台同你性''交。当升降台升起的时候,你的阴''茎还插在我的身体里——想象一下,满场灯光追打在你我身上,我们将赤身裸''体,在几万名观众眼前性''交。”
  “可是,我没有来。”
  “是的,你没有来。”
  
  他又看见了那个黑白画面里穿着黑色樽领衬衣的男孩,他面庞美丽,下颌尖削,乌黑头发因为被水打湿而纹丝不乱。
  
  眼前的这个家伙和夏左泉镜头里的那个似乎没什么差别,又似乎截然两人。持续看了他好片刻,随后迟傥开始动手脱去自己的衣服。男人的身体非常性感,肌肉的线条健美而丰富;少撮的体毛与些许伤疤分布得恰到好处,显得他犷野难驯;隔着内裤即能看见胯间的性''器拥有很棒的尺寸,即使沉睡不动也足以撩拨他人的视觉神经。
  笔直注视着几乎脱得一丝''不挂的迟傥,殷之纯的目光既不赞美,也不期待。似乎对将要到来的一切了然于心,毫无瑕疵的美丽面孔露出一丝奇怪的嘲讽的表情。
  “来吧,”唇角动了动,仿似在笑,眼神却冰冷陌生得可怕,“享用吧。”
  “背对着我。”仅着一条内裤的男人侧躺于他身侧,对他作下一个命令。
  十分配合地侧过了身,本想自己动手脱去衣服——一只从身后伸来的温暖的手牢牢按住了那正要宽衣解带的手。
  
  不配合地使劲挣扎,却被身后那个更为健壮、更有力量的男人更为紧密地钳制在他的怀中。迟傥的气息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温存之感,不是第一次相见那种能将人掀一个跟头的怪味,也不是浓俗的香水味道。
  海洋般包容而深广。
  “仅仅想到要从一个男人的肛''门里塞进我的阴''茎,都让我觉得别扭的可以。我仍然不喜欢男人——尽管你美得超越性别,堪称传奇。”他听见那个男人在他耳旁坚定言语:“可是,我想就这么抱着你过一夜,至少你今晚就不会冷了。”
  
  像一株耧斗菜嵌进了石缝中,自此不再惧怕风雨交加。不再挣扎,隔着单薄衬衣,感受着身后男人手臂的力量与胸膛的温度——他将自己紧紧环在怀里,好像要将自己拥入他的心脏。
  迟傥腾出一只手熄掉灯,然后重又将怀里的男人环紧。阖上眼睛前,他俯身于他的耳畔,下巴温柔抵住他的颈窝,轻声说,“晚安,怪胎。”
  
  夜阑人寂的黑暗之中,殷之纯一直没有阖眼。
  迟傥睡着很久后他才轻轻出声:
  晚安,陌生人。




☆、22、当你老了(6)

  对于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郝透感到厌倦透了。他苦恼于自己的偷盗水平只能称之为“小偷小摸”,一辈子也不可能成为那种飞檐走壁的大盗,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卢浮宫里的珍品据为己有。而且在恋人的严加看管下越来越难以施展拳脚。然而比这个更为让他苦恼的是,自己的父母仍然陷于婚姻危机。
  “你干嘛盯着我看?”苏朵朵小小的脸颊子上蹦出喜悦的红色花朵,拦着前来送外卖的小伙子不让走,“你觉得我漂亮?”
  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脸色涨红,也不知是不是被吓得连连点头。屋里的郝透终于忍无可忍地插嘴,“你应该去看看爸爸,他一个人住那么个破旧冰冷的汽车旅馆,你却还有闲情在这里勾三搭四!”
  俨然与苏朵朵熟成姐妹的万菲坐在一边,翘着兰花指喝茶。悠悠呷上一口后对她说,你猜,男人们会更喜欢你还是我?
  
  在汽车旅馆的阴暗小房间里,万菲当着郝透的面与苏朵朵言语相激争风吃醋,他一边频频向郝透的父亲,那个古怪的七十岁老人抛媚眼,一边与他探讨爱与恨,生与死,罪孽与福祉。
  郝透的父亲自视清高已久,不太喜欢肤浅的花瓶。
  然而,古物间游走多年的经历给予了这个“女人”不凡的视野与超俗的底蕴,言之有物,令人刮目相看。
  一屁股就坐在了老去的男人的大腿之上,他虽然觉得身上的女人非常有分量,但也非常妩媚。身材凹凸有致,五官立体深邃,比年轻时期的妻子苏朵朵还漂亮。
  更让人尴尬的是,在“女人”的扭动轻擦下,那根年逾七十的老迈的阴''茎突然毫无征兆地竖了起来,胯间一片高耸丘地。
  
  郝透和苏朵朵同时目瞪口呆面红耳赤,最后身为妻子的女人怒不可遏地嚷,“你个老不要脸的下流胚子,要是还不回家,我搬来住!”
  多新鲜的夫妻俩,不住自己的家,却因为怄气都住进了汽车旅馆。他们冷战了一周,忽然意识到这种行为既荒谬又费钱,于是他们决定赶快回家,和好如初。
  
  谢罗彬也恰好于此时处理好了一些私人事务,心满意足的郝透离开小镇重返城市前,深感有必要摒弃前嫌,向万菲道谢。
  “上次的提议你真的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作为对你的感谢,我愿意牵线搭桥,让你与那个迟傥结识。”顿了顿,又难以掩饰小心眼的补上一句,“成为真正的女人后,你的‘第一次’可以献给他——我和罗彬都会为你的幸福感到高兴。”
  “听上去很有诱惑力,可是我现在突然有了别的想法。”
  整理齐备的行李箱放置墙角,是男非女的古董商也要出发去他下一个目的地。正在穿丝袜,当黑色蕾丝丝袜完全拉上那双修长大腿时,万菲非常愉快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屁股,发出“啪”的清脆声响。
  他掐起嗓子,以一个尖细高亢仿佛戏剧台词的口吻说着,“时光啊,它如此磨刀霍霍,蜇待蚕食老迈的猎物!”继而声音回归正常,“当你老了、发白如霜,哪怕只是看见自己年轻美丽的妻子与别的同样年轻的男人谈天,都会痛苦得想死——这是一种很玄妙的心理状态。你必须让他感受到自己仍有征服美丽异性的能力与价值,才能让他重整旗鼓。”眨了眨倚靠妆容而异常妩媚的眼睛,对不断向自己投来“感激”目光的清秀男孩面露一个妖娆笑容,“为了你的父母能破镜重圆,重达性''爱巅峰,必要的时候我会为他口''交。”
  郝透狠打一个冷颤,随即立马拒绝了这个“好心”的提议。
  
  ※ ※ ※
  
  出奇平静祥和的一夜,一觉至天亮。刹那而至的日出是足音跫然的来客,敲开了睡眼惺忪的天空的门。
  迟傥醒来的时候已是正午,人去枕空。
  床头柜上留了张字条:我们两清了,陌生人。
  
  电视和报纸都说他在演唱会开始前突然失踪是因为临近演出的最后一次彩排时出了事故,从舞台上跌落而深受重伤。
  只有那位被深夜“造访”的整形医生知道,这不是真相。
  
  戚露露一如既往地借口送茶递水而在身旁聒聒噪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整整一个星期,他在手术之余,时常忍不住握着那张字条发呆。
  字迹很美,带点哥特风格。
  殷之纯果真信守彼此间的约定,一夜“风流”后,一笔勾销。真的没有再突然出现在他的屋里乃至面前,以澄净如一扎花束的眼神索要亲吻,抑或,面容阴霾地暴力相向。
  那个夜晚,他蜷缩在自己怀里孩子一样悲伤哭泣,含泪的亲吻覆盖了指尖。然后又猝然翻脸把自己推下阳台。
  迟傥对后来的事情一无所知,还是从护士的口中得知——深夜时分,医院大楼的消防警报突然大响,一众病人以及值班的医生护士惊慌逃出大门时,没有看见大火,只看见了一个不知被何人扔在门口的受伤昏迷的男人。
  
  从没见过像殷之纯这样精神状态这么匪夷所思的人,突如其来的暴戾如同罹患疫病,而且病入膏肓。
  
  正坐在谢罗彬的位置上出神,忽然门被推开了。
  这家医院的主人到底逾期归来。
  
  “听说你和那个倾倒众生的摇滚偶像关系很好?”戚露露那个饶舌多嘴的女人,在谢罗彬跨入医院时就把近来发生的一干事情一字不漏地汇报了出来。“报纸上说殷之纯演唱会当天跌落舞台而受伤,可我怎么听说,那天他出现在你的家里,还睡在你的床上。”
  迟傥扫了斜倚门口的英俊男人一眼,也不正面回答,只口吻淡然地说,“这些日子我做的手术不计其数,我不欠你什么了。”说罢,起身即走。
  “留下吧,”谢罗彬微微一笑,“留下帮我吧。外聘的那些专家都是贪得无厌的吸血鬼,无论拿出多少金钱也无法将他们喂饱。”
  “我已经被吊销了行医执照,也遭到了永久驱逐。当时我就对自己说,我会永远退出这个领域。”
  “可你还不是站在了这里。”轻轻一耸肩膀,倒似不以为然。
  “我缺钱。”
  “现在不缺了?”
  不说话。
  “不必担心行医资格的问题,我有的是办法可以替你解决。答应留下帮我,你不但可以得到丰厚报酬,而且只要不在我的手术台上进行谋杀,想干什么都悉听尊便。”
  那双烟灰色的眼眸笑意深沉,仿佛洞悉一切真相。迟傥与之对视良久,才说,“那只是意外。”
  “先别斩钉截铁地回绝我,我敢打赌如果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一定会重新考虑。”谢罗彬从胸口的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了身前一脸警惕神色的男人。
  照片上的女人留着齐耳短发,穿着宽宽大大的男士汗衫,身材因是显得格外消瘦单薄。虽然衣着质朴,素颜朝天,但是仍然非常美丽,眼神透着一股子不屈不饶的刚毅味道。
  “这个女人我们都见过,可你还能认出她吗?”
  “确实很眼熟……可是……”可是,怎么可能是她呢?尽管她们长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可气质却是霄壤之别,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我与这个女人的祖父,一个名叫马里纳的老人有些交情,所以对她的事情知晓得还算清楚——哦,对了,想必你还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她以前叫马偲圆,”刻意停顿片刻,英俊男人以一个露出虎牙的笑容给予了对方答案,“现在叫宓娜。”
  
  




☆、23、梅杜萨之筏上的情人(1)

  由于尹启迪惧怕医院与那股子消毒药水味,尹云携带传自祖母的秘制糕点上门,也将男孩直接带去了迟傥的家。她一边娴熟地替男人收拾凌乱的卧室,一边说,“这是我弟弟,他真的是个善良又腼腆的家伙。如果你能让他的面孔重获生机,我甘愿为你做任何事。”
  “上床也行?”
  尹云脸颊一红,扭捏几番,却也没有立马拒绝。
  “玩笑。”迟傥勾了勾嘴角,又以专注的目光看向男孩畸形的唇部。“只要有器械和药物,在哪里手术都一样。”
  少年尹启迪在这个男人凝起眼眸的注视下显得羞涩腼腆,不住地绞弄衣角。
  他从未见过这么英俊的男人,即便身为同性也难免倾慕这样的英俊。有点像意大利人,轮廓深邃如雕塑,眉骨处的伤疤丝毫不影响他的英俊,漆黑明亮的眼睛充满热量,一眼相视便让人倍感温暖。
  好比植物会趋光生长,女人们会爱他。
  没准儿男人也会。
  “抬起脸。”
  顺着整形师的话抬起脸,随即以余光向自己姐姐捎去意味深长的一瞥。尹云立即看懂了弟弟的暗示:他觉得这个英俊男人和自己比肩而站的模样简直天造地设,远胜那个毫无人性的摇滚偶像。
  
  “要尝一块吗?如果你喜欢这些——作为感谢,今后我都可以为你烘焙蛋糕。”
  “我已经尝过了。”面色很寡,顿了顿说,“我上次跌伤住院的时候,护士们告诉我,一个身穿白裙的漂亮姑娘来过,我想应该是你。”
  “不是我,我并没有去探访过你。”为那一声口气淡然、根本算不得赞许的“漂亮”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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