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贵胄-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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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碧琰山庄 第267章 溺婴
第267章 溺婴
胡三出了皇帝的书房,一路通行无阻,很快到达了怡景山庄。宋舞霞看他安然无事,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她让绿桑、绿荷带着双胞胎去花园,随后询问了胡三,郑晟睿找他的目的。
听完胡三的叙述,宋舞霞诧异地看着他,忍不住问:“大哥,你难道就不怕人家真的愿意当你的三夫人?”
胡三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说:“反正我就是知道。还有,你别再问了,我怎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他这话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宋舞霞在脑海中过滤着胡三身边的人,很快想到了懿安长公主。她没有点破自己的猜测,说起了从山庄调派人手去南麓书院监视宋允琪的事。
一听这个话题,胡三不满地嘟囔:“为啥一定要找他们去?俺在京城好吃好喝,却让他们去什么书院当小厮,你让俺怎么对他们交代。”
去南麓书院的人手是陈二狗选出来的,因为胡三死活不同意,他才想让宋舞霞说服胡三。
宋舞霞没见过那两人,看胡三的反应,他觉得奇怪,说道:“二狗说他们做事谨慎,人又机灵,还认识不少的字,这才选了他们。大哥,你不同意,总要有个理由吧?”
胡三依然虎着脸,高声嚷嚷:“反正让他们去服侍别人就不行当初我和二狗用车子推着他们上了山,俺那时就说过,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现在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大哥”宋舞霞也有些生气了,提高了音量:“他们只是去书院干活而已,如果有其他人适合,二狗怎么会这么为难……”
“他娘的,老子这就去问问他,是不是把以前的事都忘了”
胡三说着就要冲出去,被赵嬷嬷拦下了,低声请求:“庄主,小姐只是在与你商量,有什么话好好说……”
“有什么好说的”胡三一把推开了赵嬷嬷,打开了房门。
“大哥”宋舞霞急忙拉住了他。
胡三没敢推开她,瞪着被抓住的手腕嚷嚷着要她放手。赵嬷嬷趁机关上了房门。
“大哥,这里都是太后的人,如果让别人听到我们吵架,岂不是让他们笑话?”
“笑话就笑话,有什么了不起的。”胡三嘴上怎么说,但语气已经弱了很多。
自宋舞霞醒后,碧琰山庄里里外外的事都是她和陈二狗决定。这次不过是找两个人去南麓书院监视,与打劫相比,并没什么危险,也不会吃苦。可偏偏陈二狗把这事对胡三说了,胡三一反常态,坚决反对。宋舞霞这时才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问:“大哥,他们——我是说大富和大贵,他们和你是不是关系特别好?”
胡三瞥了她一眼,气呼呼地坐回了椅子上。
“大哥,你说的‘以前的事’,到底是什么?不能对我说吗?”
“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过是我们差点害死他们”说着这话,胡三的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愧疚。
原来,在二十年前,胡三与陈二狗实在饿得不行,偷吃了某户人家晒的野菜干。那家的妇人那天正好生了双胞胎。男人一看过冬的菜干全都没了,把手里的两个婴儿扔进了水缸。
宋舞霞心知菜干与溺婴事件不一定有直接关系,但整个故事让她惊讶得说不出一个字。中国人最相信多子多福,亲生父母把两个男婴扔进水缸,那得需要多大的决心?她把目光移向了赵嬷嬷,无言地询问着原因。
不同于胡三的满脸懊恼,赵嬷嬷一脸平静,木然地站着,似乎听到的只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此时宋舞霞突然想到前一晚绿桑对她说的话,她不恨父母把她卖了,因为他们没有把她溺死。
“嬷嬷,很多穷人会把刚出生的孩子溺死?”
赵嬷嬷轻轻点头,“与其将来饿死,还不如一出生就溺死。”
“那还不如不要生下来。
“小姐,堕胎药很可能一尸两命,而且买药也需要银子的。还有,那些生惯了孩子的妇人,两三天便能下地干活,可吃了堕胎药,伤了身体,家里就少了一个干活的人。还有的人,生孩子只是为了去大户人家当奶娘。”赵嬷嬷的回答依旧淡然,似乎早已见怪不怪。
讶异过后,宋舞霞仔细思量着赵嬷嬷的话。在现代,医学科技高度发达,人工流产也不是百分百安全。至于生孩子,越是发达的地区,丁克的,不愿生二胎的人比比皆是,因为养一个孩子付出的精力,金钱让人望而却步,最主要的,孩子就代表了不可推卸的责任。
想着这些,宋舞霞知道赵嬷嬷的话看似冷酷,但却是实情。只是怀胎十月,怎么样的艰苦环境才能让一个母亲同意扼杀孩子的生命?
胡三见宋舞霞一味低着头,眉头紧锁,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天我们实在饿极了,才会吃光了他们家过冬的全部粮食,是我差点害死他们……”
“大哥,二十年前你和二狗不过十几岁的孩子,再说他们把菜干当成过冬的粮食,说明本身就过不下去了,也许他们早就打算……”
“你不用说了”胡三大声打断了宋舞霞的安慰,嚷道:“反正我给他们取名大富大贵,就是想让他们过好日子的。”
宋舞霞知道,胡三的牛脾气上来,一时半会儿是说不清的,只能等他的气消了慢慢哄。她拿了个杯子递给他,说道:“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现在能不能告诉我,那时候你们是怎么把两个孩子养大的?”
“那还不简单,我们去有钱人家偷了一只刚下了崽子的母狗。”
宋舞霞听得目瞪口呆,胡三却兴高采烈地说开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和二狗决定专抢有钱人。后来我们那又是水灾,又是干旱,没办法,只能一路往京城走,想着京城有钱人多,总能找到几只肥羊……”
宋舞霞静静听着胡三陈述,心中默默算着时间。二十年前应该是宗正三年左右,那时候先皇决定攻打南吴,加重了赋税。而宗正二年,宋维善辞去首辅,去陪读办学了。
待到胡三说完,宋舞霞问赵嬷嬷:“嬷嬷,与南吴的战争结束后,大家的生活是不是好些了?”
“小姐,老奴一直在甘州,相比其他地方,那里的情况好很多。也正是这样,那几年很多人过不下去了就涌向甘州,大街小巷都是流民。陆公子不忍驱赶他们,在城外建了营地。为这事,陆老爷经常责备公子心慈手软。不过也正因为这事,很多江湖人士都投效了公子。”
听她说起陆博涛,宋舞霞的脑海中浮现了他温和的笑容,她的心中有些异样。想到自己已是丁文长的未婚妻,她急忙压下这种感觉,继续问道:“听说宗正八年,父亲从陪都回京后,减免了很多赋税,情况也没有好转吗?”
“积贫难治,如果老奴记得没错,直至宗正十四、五年,流民们才渐渐回了乡,而宗正十六年宋太傅就病逝了。”
“不要告诉我,父亲过世后,皇上马上加重了赋税。”
对宋舞霞的话,赵嬷嬷低头不语,而胡三只是茫然地睁着眼睛。
穿越这几年,宋舞霞一直呆在碧琰山庄,去的最远的地方便是柳县,接触的也都是官太太,贵妇人。之前她一直觉得丁文长能把桂花糕卖那么贵,长公主用的墨都是用金子做的,觉得这个时代的人民应该生活得不错。她怎么都没想都居然还有溺婴这种事。
胡三见宋舞霞脸色难看,忍不住安慰她:“妹子,你现在是郡主,那个丁文长也是五品官了,听说只要是官就不用交税,所以你不用担心。”
宋舞霞只是勉强笑了笑,算是回答。吃过午饭,待胡三领着双胞胎走了,她急忙令绿桑去找有关赋税的法令。
不过一盏茶功夫,绿桑抱着厚厚一摞书回来了。她告诉宋舞霞,这些书都是在丁文长住过的房间找到的,有史书,也有律法,还有描写各地风土人情的。
宋舞霞也没多想,一一浏览着,可惜有关赋税的内容并不多,也很笼统,她对专有名词又不了解,一时根本看不明白,只能问绿桑:“你知道一亩地,林林总总要交多少税吗?”
绿桑摇头,“好像每个地方都不同的。”
“那这么说,普通的农民,一年有多少收入?”
“孝和,你这不是为难你的丫头吗?这问题,我看连皇上都答不出来。”长公主一边说,一边推开了大门。
宋舞霞急忙上前行礼。长公主拦住了她,随手拿起案上的书册,笑着问:“孝和,你这是干什么呢?这些书可无趣得紧。”
“我只是无聊,所以……”
“这都是男人该看的。”长公主把书册扔在了一旁,揉着额头在美人榻上坐下,嘴里说着:“我刚刚从太后那里过来,嗨,皇后与母后说起了流民入京的事,我听得头痛,才来你这里坐坐,你倒好,居然还研究起了赋税。”
长公主的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钱公公的声音,说是奉了太后之命请宋舞霞过去。
溺婴,易子而食都是真的。嗨,无论什么时代,最困苦的都是劳动人民。
第一卷 碧琰山庄 第268章 心生寒意
第268章 心生寒意
因懿安长公主不想再折回太后那边,宋舞霞独自坐着软轿,随着钱公公往皇宫而去。
秋高气爽的日子,桂花的香味扑面而来。宋舞霞挑开了轿帘。桂花树下,一簇簇早菊已悄然盛开,五彩缤纷。假山旁还有很多她不认识的植物,绿油油的一大片。一切显得那么生机勃勃,丝毫没有秋意。
宋舞霞放下了帘子,心中堵得慌,因为她记起自己只是一个受人摆布的“囚犯”,连自救的能力都没有。
不知走了多久,轿子外隐隐约约传来了对话声。
“赵嬷嬷,郡主在山庄住得可好?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不要客气。”这是钱公公尖细的声音。
“多谢公公关心,郡主一切都好。”
“郡主是太后娘娘的娇客,又是贵妃娘娘的胞妹,奴才们自然不敢怠慢,但难免有疏忽的时候……”
宋舞霞闭上眼睛,把两人的客套话驱除出了脑海。怡景山庄的人虽然殷勤,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的主要职责是监视她。
随着轿子放缓速度,宋舞霞知道太后的地方快到了。在院子门口走下轿子,看到皇帝的依仗,她不禁愣了一下。
七月初七当晚,她能再次从皇帝手中逃脱,很大程度归功于她的意外落水。根据长公主事后的问题,再加上太后不了了之的态度,她不得不怀疑那并不是意外,而是太后的计谋。
这些日子,她一直安静地呆在怡景山庄,因为她觉得只有待在那里才能逃过郑晟睿的魔抓。当下,知道自己害怕的男人就在屋内,她有些迈不开脚步。
“郡主,请”钱公公对她比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宋舞霞微微点头,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屋子内,太后,皇帝,皇后依次坐着。宋舞霞上前,一一行礼,在太后的指示下,坐在了皇后的下首。虽然从始至终她都低着头,但她能清楚地感觉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炙热目光。
短暂的沉默过后,太后用一如往常的平缓声调问:“孝和,哀家找你来是想问问,你的父亲可曾留下手札什么的?”
“手札?”宋舞霞茫然。
郑晟睿急忙接了她的话说道:“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南方连日风雨,水患频繁,如今流民们纷纷涌入京城。朕记得,二十年前,大雪为患,也曾有大批的流民涌入京城。当时此事是由太傅负责的。如今朕翻遍了各部的记录也没找到有关记载,所以想问问你,太傅是否有留下手札。”
宋舞霞摇头,只说自己不记得了,且昌平王府已经翻修过,以前的东西放在哪里只有苏四娘知道。她一边回答着,一边想到了长公主离开前那几句看似抱怨的话。她正思索着那些话是不是有什么深意,一双柔软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背,她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陆妙彤。
陆妙彤对她礼貌性地笑笑,转而对郑晟睿说:“皇上,你就别为难孝和了,这些男人的事,我们做女人的哪里知道。”
郑晟睿的目光从宋舞霞的脸上移至了皇后身上,说道:“朕登基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自然想妥善处理,不枉太傅生前的尽心教导……”说着他又把目光移到了宋舞霞这边。
宋舞霞不想与他对视,急忙转头,不经意间看到太后正端着茶杯,嘴角挂着冷冷的微笑。发现宋舞霞正看着自己,太后的笑容马上染上了善意与慈祥,打断了郑晟睿,嗔怪地说:“行了,皇上,这些事你应该与大臣们去商议……”
“啊”宋舞霞惊叫一声,随即是杯子落地的声音,她看到自己整个手臂都湿了,一个宫女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嘴里哆哆嗦嗦重复着请求饶命的话。显然是她把杯子打翻了,烫了宋舞霞。
宋舞霞只觉得手臂一阵火辣辣的。听到郑晟睿问她是不是伤着了,且眼睛的余光看到他正一脸关切地走向自己,宋舞霞急忙撂下袖子,低头屈膝行礼,连称自己没事,试图阻隔他的靠近。
此时,离宋舞霞最近的陆妙彤已经拉起了她被烫伤的那只手,细细查看着,担忧地说:“这滚烫的茶水,要是留下了疤痕可怎么是好”
她的话音未落,只听郑晟睿对着地上的宫女一声怒斥:“该死的奴才,还不把她拖出去……”
“皇上,我没事。”宋舞霞一点都不想再有人因自己受伤,急切地伸出手腕,说道:“您看,只是稍有红肿,上些药膏就没事了。”
郑晟睿瞥了她一眼,对着地上的宫女说:“既然郡主为你求情,这次朕就饶了你,还不找太医过来”
宫女谢过所有人,小心翼翼地退下,门外早有太监去宣太医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宋舞霞有些不好意思,刚想向太后致歉,对方先开口说:“这烫伤可大可小,哀家先让人带你下去歇着,太医一会就到。”
宋舞霞实在不想与郑晟睿共处一室,谢过太后就跟着钱公公去了后面。